那個不明物體落在寨牆之上,瞬間就爆裂開來。
巨大的熱浪將寨牆之上的易家堡青壯,紛紛震盪開去,好些人尚還未落地,就已然吐血而死。
細碎的石屑四處飛濺,一股年前放過的煙花的硝煙味,瞬間就瀰漫開來。
易開清只能看清那物體類似於圓球形,其就在寨牆上頭炸裂了。
寨牆之上因為才有一批青壯趕過去支援,站位都尚還密集,只這一下,就有數十青壯非死即傷。
而這還未完,在易中天的視線里,這種圓球形的物體,隨着一聲又一聲宛如雷鳴的轟隆聲,自渭河之上飛速的向着自家而來。
他原本白皙且稍稍有些發福的臉龐,這會變得愈加慘白。
「轟……」
北面的堡牆,肉眼可見的起了一層濃厚的煙霧,被巨大衝擊力擊碎的石塊到處飛濺,每一道圓球物體落下來,都能瞬間帶走無數人的性命。
巨大的慘叫哀鳴聲,從無數易家堡子弟的口中傳出來,堡牆之上,此時也升起了點點火光,硝煙的味道,瀰漫在整個北面易家堡內。滾滾的濃煙,也隨着一枚又一枚炮彈騰升而起,由內翻卷,壓在堡牆之上。
而岐軍的大船,尚在距離易家堡尚有二里之外的渭河之上。
縱是如此,那邊傳來的雷鳴聲,依然彷若就在耳邊。一道又一道爆炸而起的火光在堡牆上頭亦或者堡牆外面亮起,宛如天神雷罰之物,毫無止歇的不斷拋射過來。
只一瞬間,這些方才還自信滿滿,士氣高昂的青壯甲士,就已然崩潰。無數走投無路的青壯,親眼見過斷肢碎肉從自己眼前飛過,就是扯着嗓子大喊。
誰也不知道誰喊得什麼,只是丟棄了兵器,慌不擇路的就往堡牆之下跳下去。
倖存下來的易家堡青壯,此時已然破膽,無數人慌亂的翻過垛口就往下跳,如下餃子般落到數丈高的地面之下。
堡牆之上不是水,而是被凍的跟石頭一般硬的泥土,當即,堡牆之下就已經枕屍無數。
就是別處還未趕過來的青壯,此時都已經滿臉駭然,呆立在遠處,看着宛如天神雷罰的東西,一下又一下的敲擊着原本堅固不可摧的堡牆。
無數都尚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百姓,此刻都已然不顧先前禁止外出的禁令,從家中奔了出來。而有些失了準頭的炮彈,也被拋射進了易家堡內,就是帶走了半座小樓。
整座易家堡,此刻都滿是悽厲哭喊之景。
而居於中間的恢弘建築中,一個身着梁朝官服的中年男人,此刻滿臉惶恐的奔了出來,攤開手,無措的抓着自己的幾個護衛。
「出了何事!出了何事!」
可這會,誰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縱是易開清,這會腦子裏都已然混亂了。
他引以為傲的易家堡的堡牆,彷若只在眨眼之間,就已然被打下了一塊缺口,而堡牆上的青壯男兒,此刻也已經肅然一空。
自始至終,都沒有人能去制住他們,讓他們死守在堡牆之上。
自始至終,對面的敵人都未曾見到過。
而自家的壁壘,就已經被打碎。
「家主,向回撤吧!北面已經守不住了!咱們帶着老太爺,去長安!」
幾個常年跟在易開清的幕僚,這會臉上早就沒了血色,只敢扯着易開清的衣袖,就欲逃離這個危機之地。
長安城高牆厚,還有近萬駐軍,怎麼也守得下去了。
而在他們的對面,就是無數潰逃下來的青壯甲士。此刻這會,也都是丟盔卸甲之相,每個人的臉上,都已經沒了鬥志。
易開清的臉色,這會在重重火光的照耀下,只是難看萬分。聽到身後幕僚之言,他瞬間就轉過了身,一張平時看起來溫文爾雅的臉,這會已經黑到了極致。
「我易家數代都未曾丟下的堡寨,你想讓他在我手中丟掉?沒了這易家堡,我易家今後在長安還如何立足?」
幾個幕僚看着易開清在火光下愈來愈猙獰的面孔,就是吶吶不敢言,只是環顧四周,自這裏向前,整個北面都是到處殘破,火光沖天,更有好些靠近堡牆的房屋,都被那天神之物轟的粉碎。
易開清臉色愈發猙獰,只是偏轉過頭,看着潰逃下來的青壯甲士。
「沒了易家堡,我們易家上下,只不過就是喪家之犬……兒郎們,守住北城,待長安來援,咱們就無憂了!」
但這會,誰還肯聽他的話,不過只是礙於他家主的身份,沒有一鬨而散罷了。
這會被後面支援過來的其他青壯堵在這裏,也只是彷徨不敢再前。
這時候,外面敵人的船隻,終於抵達了堡外的渡口之處,他們距離這易家堡內,也不過只是片刻的距離而已。
易開清閉上眼,深深的無力感自心中而生。
數年的準備,竟只在一朝之內,毀於一旦!
這會,他看着畏懼不敢再前的青壯甲士,終於偏轉過頭,看着手底下的幾個幕僚。
「你們帶些人,護着老家主和少主,到長安去吧!歧國這些人不清楚狀況,先保存了堡內的……」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見有兩個灰頭土臉的甲士,大步向着這邊而來,他們的額頭之上,這會也滿是汗珠晃動。
「家主!少主他,被歧國的人虜去了!」
這兩人,卻是易中天在那山崗之下,留着看守馬匹的兩人,在易中天恰恰被俘虜之時,兩人還算機靈,就先一步撤走了。
其實他們也不知道易中天這會到底是個什麼下場,但總歸是栽在了對面的手裏。
易開清這會,才終於兩眼一昏,險些沒站穩跌下去。
對於他這個獨子,他向來是不曾多管的,今日其外出,他自然也沒得到什麼消息。
「家主,咱們先走吧!大好家業固然不捨得,但留得青山在,何怕沒柴燒!護着老家主,先一同去了長安,再行下一步的打算!」
這會,堡內基本所有的帶甲青壯都匯聚到了此處,其中一位幕僚攙扶着易開清,只是焦急勸到。
但他的話還未落音多久,只發覺,這易家堡除了臨河一面,三面都有密集的馬蹄聲響起。
易開清自然也聽的了這些動靜,他嘴唇微顫,抬頭望過去,就見易家堡三面,同時響起一陣撲簌簌的火筒信鳴聲。
不少青壯都抬頭而望,就見天際上,宛如張開了一張大網,將整個易家堡籠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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