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笛聲響起之時,一道白色的影子,忽然就從蚩夢的背後飛躍而出。
李存禮陡然一驚,背嵴瞬間發麻,將旁側的李嗣源一推,自己也一同向着旁邊翻滾過去。
一道彷若水箭的東西,自那白色影子飛射而出,差不多是完全擦着李存禮的面頰噴射過去,最終撞到李存禮和李嗣源身後的院牆之上。
而兩人才方能看見,那白色影子卻是一條小蛇,在落地的一瞬間,就身形一扭,不見了影子。
李存禮偏頭向後看去,之見石磚所制的院牆之上,已然被腐蝕出了一個巨洞。
他背上一涼,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側臉。
只差一點,他的腦袋可能就變成那個大洞了。
「是你?」
而李嗣源方才本就警覺,又被李存禮推了一把,身形穩穩的站在旁邊,此刻見到了蚩夢的一身打扮,雙眼一眯,驚疑出聲。
當時他帶着李存禮他們去岐軍大營中追上李璟,在帳中見到過蚩夢,當時蚩夢由於就坐在李璟身旁,雖然從頭到尾都沒有出過聲,但依然被他記到了腦海中。
後面經過情報探查,能夠得知蚩夢就是萬毒窟虺王的獨女,苗疆聖女。
而就在他出聲之時,宅院之外也瞬間響起了嗡嗡之聲,彷若有鋪天蓋地的飛蟲,將這片天地都籠蓋住了一般。
果然,外間守衛着的士卒,霎時就響起了驚呼之聲,混雜着唾罵聲,騷亂不止。
很顯然,蚩夢躲着一直不出來,居然是去調動了這麼一大批飛蟲去了。
到了此時,李嗣源才放不能小覷眼前這些人,神色開始慎重起來。
除了李星雲幾個也不能一時對付的人之外,蚩夢那條毫無蹤跡的白色小蛇,也讓他們彷若如芒在背,時刻警惕着。
倒是蚩夢,稍稍有些吃驚。
先前李偘將這支十年紅竹所製成的竹笛送給她之後,只說只要是這支笛子吹出來的曲子,就有用處,但不知道為何,居然就調動了鮮參送給她的白色小蛇。
要知道,這條小蛇她可是一直就當作吉祥物來看待的。
平時的時候也是蠢萌蠢萌的,平時除了吃些東西,就是躺在她的小挎包中呼呼大睡。
也一直沒有發揮過它作為鮮參靜心培養的聖蛇的實力出來,跟在蚩夢的身邊,已經吃胖了都。
直到今日蚩夢用這竹笛吹了一曲攻擊性的曲子,這白蛇才忽然驚醒過來似的,想起了它作為蠱蛇的身份,以驚天動地的方式出場而來。
果然,老媽送的就沒有凡物。
當初蚩夢還是看着這白蛇可愛,才勉強接受過來的。
「聖主,門主,屬下來遲了!」
這時候,只聽外間突然響起了一道沉悶的嗓音,接着彷若有飛蟲被刀斬的聲音傳來,然後才是兩道黑衣身影飛身進來。
巴戈面色一沉,神色有些焦急起來。
卻是巴爾和巴也,各自帶了一隊精騎,支援而來。
如此一來,剛才所建立的優勢可就又重新偏轉回去了。
「小賤人,我早看你不老實了,如今露出狐狸尾巴來了吧?還不束手就擒!」
巴爾和巴也看見李存禮狼狽的樣子,也是稍稍一驚,他們兩各自帶了人,在北城和東城值守,得了李存禮的消息,就拍馬向這邊趕。
沒想到就這點時間,這麼幾個人,居然能夠讓向來以儒雅形象示人的李存禮變得如此模樣。
不過相比於此,巴也看見巴戈如今被圍困的模樣,顯得很是得意,他將背上的雙鉞取了下來,持在手上。
「門主,巴也請命去拿下巴戈這個小賤人!」
巴爾微微皺了皺眉,他對於巴戈這個舉動也是有些不解,但他也只是抽出唐刀,望向李星雲幾人。
相比於此,李星雲這邊的招數差不多都已經用完了,陸林軒用出一招驚鴻過後,內力也損耗不小,短時間內恐怕無法再使出來。
而至於一直未曾出手的耶律阿保機,這會顯的有些尷尬,他對於自身武力,其實並不很是擅長,在眾人的激戰之中,也一直沒有機會插進去,顯得他很是有打醬油的嫌疑。
事實上,他也只能打打醬油了,不拖李星雲他們的後腿,就已經是幸事。
在巴爾巴也趕來過後,李存禮忌憚的神色才稍稍緩和了些許,他長發散落在兩邊,用手擦拭了下臉上的細小傷口,一把將自己的長袖撕扯開,單手持劍,臉上隱隱有些怒色。
「大哥,不如趁此,徹底拿下他們!」
但他良久都未聽見李嗣源的聲音,稍稍有些錯愕,偏轉過頭,才看見李嗣源的臉上滿是凝重之色。
「大哥?」
卻見李嗣源的眼睛一直緊盯着蚩夢,同時臉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原來如此,一切都說的通了……」
李存禮神色驚疑,也有些猜到了李嗣源所想。
果然,就見李嗣源澹然一笑,將雙手負在身後。
「我若是猜的不錯,如今在虎牢關的那位,是假秦王吧?」
說着,他好似有些驚喜,又有些迫不及待,也不待蚩夢回答他,他就自顧自的開始來回走動。
「我早該想到了,也就只有他親自來,巴戈才會配合他行事,天子也才會萌生放棄的念頭……」
李存禮眉頭皺了起來,當即就下意識的四下張望了一番。
場中之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般,唯有巴也,臉上有些茫然之色,見李存禮四下張望,耶下意識的張望了一下。
卻連半個鬼影也不曾看見。
「秦王就是秦王,果真是好魄力啊……」
李嗣源臉上露出瞭然之色,彷若成竹在胸一般負手而立,看着李星雲。
「天子,你莫真要將此等賊子真當成兄長看待了?」
李星雲眉頭一皺,就欲反駁出聲。
但就在此時,一道澹澹的聲音卻忽然自李嗣源的身後穿了過來。
「我李家的事,何時輪得到你李嗣源有資格來評頭論足了?」
李嗣源悚然一驚,與他同側而立的李存禮三人,也是同樣場景,皆驚異的轉身過去。
只見原本火把林立的宅院之外,此刻已經盡為黑色,唯獨只剩一支火把,在一青年的手上,發出刺眼的光亮。
李璟的半邊衣袍上,都沾染着鮮血,濕答答的滴着血珠,落在地上。
龍泉劍在他的手中,劍鋒如雪,滴血未沾。
火把被高高的丟了過來,在地上翻滾了一下,停留在李嗣源的腳邊。
「喏,給你,不至於在下面看不清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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