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南孫陪着母親戴因,漫步着出了入戶大廳,然後挽着她的胳膊,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
「媽,謝謝你為我考慮這麼多,其實我本來也想着找你要一些的,沒想到還沒等我說,你就給我準備好了!」
聞言,戴因拍了拍女兒的手道:「你以為媽媽就只會打牌跳舞,什麼都不考慮的嗎?
現在的情況不比以前,你已經不是在家裏了,總需要花銷的呀。
何況現在是住在鎖鎖這裏,不能什麼都讓她花錢的,她也是剛剛才有了工作,蔣家又無法在給你們遮風擋雨,咱們不能給她添太多麻煩,不能讓別人看輕她的。」
說罷,她又考慮到女兒從來沒主動要過錢,這次卻能考慮那麼多,所以開口詢問:「倒是你,之前都不關心這些的,怎麼想起找我拿錢了?」
「媽,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麼會考慮不到這些的。之前是懶得為了這些事煩心而已,現在搬出來,情況就不同了。
雖然章安仁說會養我,可是我不想花他的錢,因為他每個月就那麼一點助教工資,留下固定的備用金以後,他的生活費剩下的也不多。
如果再加上我的話,他就要去找兼職才行,那樣會很累的,所以就打算找你拿一些錢,當做日常的交通費和生活費。」
聽到女兒蔣南孫這麼說,戴因眉頭微皺的看了她一眼,沉吟了片刻道:「也好,雖然他是你男朋友,可畢竟還沒結婚,確實不應該花他的錢,也應該讓他養着你!」
說罷,戴因考慮到女兒以往的大手大腳,對錢也沒有一個清楚的概念,所以囑咐道:
「我手裏就剩幾十萬的私房錢,給你買車用了一半,剩下的我又留出一部分當做開銷,所以你那張卡里只有十萬塊,要省着點用,沒必要的開銷就不要有了。
當然,也別苦了自己,該花的還是要花的,如果不夠了,你再找我拿,我哪裏還有一些首飾可以換錢!」
「用首飾換錢?」
蔣南孫驚訝的看着母親戴因,面色中透着不敢相信的問道:「媽,咱們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
「你以為呢?」戴因看了她一眼,面色平靜道:
「咱們家的錢都被你爸爸拿去炒股了,他不但跟奶奶借錢,還找朋友和外面的人也借了高利貸,所以蔣家已經沒錢了!
至於我的錢,除了一些日常開銷的基本生活費之外,也都用來給你買保險和車子了,所以你那張卡里的十萬塊,是唯可以自由支配的錢。」
聽到母親把大部分的積蓄,都用來給自己買了保險和車,蔣南孫聲音哽咽道:
「媽,都沒錢了還給我買車,買那麼多保險幹什麼?銀行卡我不要了,我的日常開銷用不了那麼多錢,有兩萬塊就夠了。」
「不用,卡里的錢就是給你準備的,本來是打算在章安仁那裏給你租一間房子,現在省下了,你就拿着,可以跟鎖鎖一起用。」
說罷,戴因看着看着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的女兒蔣南孫,繼續安慰道:
「至於保險,我也是以防萬一才買的,這幾年你爸爸炒股虧的越來越多,我不得不替你準備一些後路,不然以後什麼都沒。」
「那也不用全都買了保險啊,不管怎麼樣,也要給你自己留一些的呀!」
蔣南孫心疼的看着母親,感動的淚水已經止不住。
戴因沉思片刻,語重心長的說道:「我今天聽見你爸爸跟人借高利貸的事,而且跟小韓了解了一下,知道了他買的那些股票是什麼情況,我估計家裏要出事。
而且我還發現他翻了我的首飾盒,拿走了一條項鍊,好在我提前有準備,他不知道,我首飾盒裏都換成了假的。」
聞言,蔣南孫面色微微一愣,聲音遲疑的問道:「假的,那真的呢?」
「除了我身上的,還有藏起來的一小部分,其他的都被我賣了,用來給你買保險。」
說着,戴因苦笑了一下,雖然蔣鵬飛前幾年也炒股賠了錢,可她也沒想到,有一天,蔣家竟會走到這一步。
蔣南孫關心道:「可是,他要是把項鍊拿出去賣,就會知道是假的了,到時候你怎麼辦?」
「那又怎麼樣?就是知道是假的,有奶奶在,他也不敢回來問的,也沒臉問!」
看了一眼母親,蔣南孫擔憂道:「雖然爸爸不敢問,可他欠了那麼多錢,萬一有人來家裏討債,你怎麼辦?」
「沒事的,他們要拿走什麼就拿走什麼唄,總不能要了我們的命就是了,再說了,就算要了我們的命,也還不了他們的錢。
但是我不想拖累到你,他雖然不是個壞人,卻是一個輸紅眼的賭徒,現在蔣家已經快倒了,你搬過來跟鎖鎖住,正好可以躲避過去,而且有小韓照看着,我也就放心了。」
蔣南孫看了看表情澹然的母親,若有所思的問道:「那買保險的事情,爸爸知道嗎?」
戴因點點頭,嘆息道:「知道,當初還是他提議讓我給你買一點保險,只是他不知道我買了那麼多而已。
當時他還說過要給你留一筆錢,他是愛你的,但是他的炒股的缺點怎麼也改不了,現在更是賭紅了眼,回不了頭了。」
聞言,蔣南孫停下腳步,看着母親,再次問道:「媽,那你會害怕嗎?」
「怕有什麼用呀,該來的總要去面對,我嫁過來之前,也是什麼都買不起,後來可以買的起了,也沒覺得有多開心,最壞也就是打回原形罷了!」
戴因看向遠處的高樓大廈,眼中滿是嘲諷。
蔣南孫從樓道里把銀行卡掏出來,塞到母親手裏道:「媽,這張卡你收回去吧,回頭給我轉個幾千一萬塊的就好。
我大手大腳的,放你那裏好一點,等我不夠花了再找你要,這樣也能細水長流!」
「可是你一個人在外面花銷大,多點錢在手裏還是好的呀!」
戴因猶豫的看着女兒蔣南孫,既心疼她,又有些為難。
「媽,你就放心拿着吧,我也就考博這段時間需要一些錢,有個一兩萬就夠了,等放假了我就去兼職,好歹也能賺夠養活自己的錢。
再說,我是跟鎖鎖住在一起,中午吃食堂,衣服也有很多不用買,根本沒什麼花銷的。」
說罷,蔣南孫把母親的手合上,然後一邊拉着她往小區門口走,一邊安慰道:
「至於家裏,你也勸不了他,就隨他去吧,如果真出事了,債主逼的緊了,你們就都搬出來好了。
實在不行我去求鎖鎖和韓韜,他那麼有錢,一定可以幫到我們的!」
戴因一邊收起銀行卡,一邊語氣遲疑道:「南孫,家裏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你爸爸欠的錢不是小數目,你幫不上的。」
「怎麼幫不上,大家一起想辦法唄,能借到,總比等死的好。
這麼多年受家裏供養,我不能看着你們被人逼上絕路吧!」
「媽媽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要想清楚,任何回報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蔣家的錯誤,不能讓你來抗,只要你能把自己的日子過得好好的,就比什麼都強!」
「媽,我知道的,到時候再說吧,現在還沒到那一步,誰知道以後什麼樣。
再說,我還有章安仁,大富大貴不敢說,普通生活還是可以過得去的!」
「章安仁雖然看起來是個踏實穩重的人,可是太過於理性,我們家一直保持現在這樣還好,如果真的破產了,很難保證他還會如之前一般,對你百依百順,照顧的無微不至。」
說到這,戴因見女兒蔣南孫像要說些什麼,直接抬手制止道:「你也不用反駁,人心是會變的,誰也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所以結婚的事請先不要着急,再等等看!
免得成家以後在發現不合適,那樣就被動了,媽媽不期盼你大富大貴,但是不能受了委屈,最起碼衣食無憂,開開心心的。」
蔣南孫點點頭:「嗯,我知道了,您放心吧,其實我本來也沒打算這麼早結婚,這段時間我一直忙着考博士的事,也沒時間,我會看他表現,慢慢考慮的!」
「這就對了,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婚姻大事必須要慎重。
不過話說回來,我覺得小韓挺喜歡你的,你們倆在一起跟一堆歡喜冤家似的,你覺得跟他有沒有……………」
「媽,你在說些什麼呀,我怎麼能跟鎖鎖搶男朋友,那我成什麼人了?
你不許在瞎說了,不然讓鎖鎖聽見,我以後還怎麼面對她!」
「好,你心裏有數就行,我就是隨口一說,媽媽走了,快回去吧,別送了!」
「不行,我還想跟你再聊一會呢,正好這車也要回來接韓韜的,我跟你去轉一圈一會再回來。」
「好吧,那你就陪媽媽再聊會,剛好可以給他們小兩口留點說話的時間!」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到小區大門口,見到蔣南孫的陳喜娃,緊忙打了招呼,然後替她們打開車門,請兩個人坐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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