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城,搜救還未停止。
江城,暫時沒有人知道船隻的失蹤,不過也快了。
平靜下的波濤洶湧,隨時都會噴發。
島嶼木屋,牆壁斑駁不堪,暗黃色的木板上佈滿了霉斑和裂縫,透出一股潮濕而腐朽的氣息。
門縫透過的陽光看似溫暖,卻無法驅散屋內的沉重和壓抑。
屋裏堆滿了雜物,破舊的家具、散落的衣物、腐爛的食物殘渣各種垃圾混在一起,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息。
陳益知道,他不是第一個被關押在這裏的人。
現在他需要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猜是沒用的。
當手指恢復正常,陳益正要嘗試破門或者破窗,門外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吱啦!
木屋的門開了,陳益這才知道連鎖都沒有,他們對帶着手銬和被捆綁的自己非常有信心,絕無可能逃離束縛。
陳益沒有再裝睡,轉頭看去。
來人有三個,為首的肌肉男,和身後兩名平頭青年。
「吆,陳大警官醒啦?」
看到躺在那裏睜着大眼的陳益,顧毛笑了笑,聲音中充滿着調侃。
陳益望着逐漸靠近的顧毛,緩聲開口:「這是什麼地方。」
顧毛笑道:「岐峰島。」
陳益:「我怎麼到這的?」
顧毛掏了掏耳朵:「巧了,我們在江里發現了你,把你給撈了上來,話說這是救命之恩啊,你不應該感激涕零好好謝謝我們嗎?」
陳益看了一眼手銬和繩子,皺眉道:「這就是伱說的救?」
顧毛:「救你是真的,但是很可惜,未來你也活不成。」
陳益:「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
「廢話真多。」顧毛擺手,「把他抬去體檢,刑警身體好的很,小心點可別磕壞了。」
兩名青年樂了,上前架住陳益的雙臂和雙腿,抬起來就要走。
顧毛聲音不停,戲謔道:「這種感覺真好啊,以前都是躲着警察走,現在終於讓我逮到機會」
還沒說完,就在三人經過身邊的時候,陳益突然如彈簧般躍起,腳腕上的繩子瞬間撐開,雙腿卡住青年的脖子猛地迴旋,與此同時雙臂抬起握住了另一名青年的下巴,用力一擰。
咔嚓!
骨骼斷裂的清脆聲非常清晰,陳益整個人如陀螺般在空中旋轉三百六十度,落地的時候兩名青年一死一昏迷。
他不知道自己面對的到底是些什麼人,無限反擊是最好的選擇。
什麼叫無限反擊?死活不論。
這種情況可不是手下留情的時候,否則最終死的很有可能會是自己。
顧毛瞳孔驟縮,下意識掏槍同時準備大聲示警,然而落地瞬間如獵豹般衝出的陳益,膝蓋已經擊中了他的臉頰。
砰!
陳益的身體帶着顧毛飛出,重重摔在了地上。
顧毛腦袋暈眩了兩秒,當視野清晰的時候,漆黑的槍口已經抵住了他的額頭。
「你」
顧毛目光中有了驚恐,他懵了,懵的很徹底,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陳益是如何掙脫手銬和繩子的,又是如何做到在一秒鐘之內解決掉了兩名同伴。
這是警察嗎?這特麼是特種兵啊!你當刑警是去臥底的吧!
「現在告訴我,你們是幹什麼的?」陳益淡聲開口。
顧毛咽了咽口水,他毫不懷疑對方會在下一秒宰了自己,連忙說道:「別別別別開槍,我就是個小弟,跟我沒關係。」
陳益反手一巴掌甩了過去,力氣很大,顧毛掉了顆牙齒,鮮血自嘴角流出。
「別廢話,回答問題,給你三秒鐘,三,二。」
感覺到陳益開始扣動扳機,顧毛渾身汗毛乍豎:「人口!器官!」
陳益:「那艘船從哪裏開出來的?」
顧毛:「江城!」
陳益:「船上多少女人?」
顧毛:「三十!」
陳益多少有被嚇到,這都什麼年頭了,誰膽子這麼大。
一旦江城警方收到報警,肯定會第一時間上報帝城,直升飛機會起飛,巡洋艦會起航,從失蹤海域向外全面搜索,絕對不可能有任何遺漏,早晚能找到。
三十人,放眼全世界都屬於特大案件,武警乃至海軍陸戰隊都有可能參與。
瘋了吧??
「就為了錢?」陳益忍不住問了一句。
顧毛很怕死,回答的很快:「那肯定為了錢啊,但跟我沒關係,我就是聽命的小弟,拿工資的,我是打工人啊!」
陳益皺眉,這簡直比販毒還要危險還要喪心病狂,而且付出和收穫不成正比,感覺沒有必要。
唯一的解釋,就是身後有一個犯罪集團,這夥人只是集團的一個分支,負責的就是當前業務。
有需求就有買賣,錢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讓金主滿意,從而延伸出更多合作機會以及利益。
甚至有可能,是私人訂製。
這些不是他能管的,也管不了,能做的就是將這三十人救出去,清空整個島嶼,能留活口最好,不能留那就全部解決掉。
亡命之徒,不必跟他們有任何客氣。
顧毛小心翼翼的觀察陳益的表情,只要對方有殺心,他拼死也得試一試。
「島上多少人?」陳益繼續詢問。
顧毛:「大概二十。」
陳益:「你們多久離開?」
這座島估計只是一個中轉站。
顧毛:「我不知道啊。」
陳益:「還會有其他人上島嗎?」
顧毛目光閃了閃,陳益抬手想再給一巴掌,對方趕緊開口:「沈先生會來!」
陳益:「沈先生是誰,首領嗎?」
顧毛:「對,他說了算。」
陳益:「全名叫什麼?」
顧毛:「不清楚。」
陳益問出了關鍵問題:「島上如何聯繫外界?」
在槍口的逼迫下,顧毛語速很快:「沒有信號禁止帶衛星電話,能聯繫外界的只有沈先生和赫齊。」
陳益:「赫齊是誰?」
顧毛:「沈先生手下。」
陳益:「你還認識島上的誰?」
顧毛:「孔紹峰,他是醫生對,就是他想把你給賣了,你得找他,和我真的沒關係。」
此人外表看起來硬氣的很,但外強中乾就是個軟柿子,遇到事直接就把朋友給賣了。
「那些人關在哪。」
「要送往哪個國家?」
「島嶼坐標。」
「把島上環境描述一下。」
「那些人火力如何?有沒有重武器。」
把想知道的都問了出來,陳益收起手槍,起身來到倒地兩人面前開始搜刮。
顧毛如釋重負,感覺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眼見陳益正在認真的翻找東西,他猶豫了一下,咬牙悄悄從腰間掏出了一把匕首。
孔紹峰說的沒錯,他腦子確實不怎麼靈光,還敢動手。
一步。
兩步。
他慢慢接近看起來毫無防備的陳益,正要發難,此刻陳益驟然轉身,手中的匕首由下而上斜刺,刀身準確沒入了顧毛的心臟。
隨後,陳益拿起另一把匕首,抹了最後一位活口的脖子,淡定起身開門離開木屋。
站在原地的顧毛瞪大眼睛,心臟是致命傷,他感覺自己的意識逐漸模糊,踉蹌後退倒地。
臨死前只有後悔,後悔當時不該把這個煞星給撈上來,這個人絕對不是警察!
站在木屋外,陳益微微抬頭看着視線盡頭的落日,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他呼吸着久違的新鮮空氣,雖然只是過去了一天,但感覺好像過去了幾年。
「得趕緊回去了,爸媽和書瑜現在應該非常擔心,不過沒有屍體就還有希望。」
「沈先生?明天來?」
「看方向確實是東南,剛才那傢伙估計沒撒謊。」
「直升機的話兩個小時就能到,開船離開也可以。」
「先確定所有人安全再說,最好找個地方吃點飯,餓啊。」
陳益收起匕首和手槍摸了摸肚子,已經前胸貼後背了,需要補充點能量,吃飽了才能幹活。
夜色很快降臨。
整個島嶼陷入黑暗,只有內部的幾排建築有着燈光閃耀。
陳益並沒有處理屍體,處理和不處理結果是一樣的,沒必要浪費力氣。
在天黑之前,陳益已經潛入了進去,這裏的守衛相當鬆懈,可以說完全沒有守衛,這給他的營救行動降低了很大難度。
三十人的目標很好找,能關得下的只有一個倉庫,門口坐着兩個人在抽煙,隱約能聽到女人的哭聲從裏面傳來。
將所有環境摸透後,陳益來到倉庫側面,手腳並用攀上了窗戶朝里看去。
幾十名女人蜷坐在一起,此刻只有絕望和眼淚。
「你所看到的黑暗,只是世界的表面而已。」
陳益目光泛冷,雙手一松穩穩落在地上。
救援法則之一:解決掉所有敵人。
二十個而已,不多。
先從倉庫門口開始,防止自己投鼠忌器陷入尷尬境地,俞作青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那種情況下幾乎沒有任何辦法。
孔紹峰察覺到了不對勁,顧毛已經離開兩個小時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按理說不應該。
他比顧毛要聰明的多,謹慎的多,也更怕死,第一反應不是去看看,而是找到了赫齊。
「還沒有回來?」
赫齊皺眉,刀尖舔血多年,讓他養成了草木皆兵的性格,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都會引起他的警覺。
「東子,帶五個人去看看,小心點。」
「是,齊哥。」
待幾人離開後,赫齊看向孔紹峰:「那個陳益是帶着手銬吧?」
孔紹峰點頭:「對,帶着手銬,鑰匙在我這,而且雙腿也被綁着。」
赫齊稍稍放心:「兩個小時有點奇怪啊。」
倉庫。
陳益側身緊貼牆壁一角,嘴裏咬着一根香煙,這是他在木屋裏搜刮的戰利品。
什麼都可以沒有,煙不能沒有。
海風吹來,煙頭的火光更加明亮,陳益慢慢掏出匕首,月光映照而來,寒芒閃爍。
陳益沒有浪費時間,腳下借力迅速衝出,其中一人迅速發現了他。
嗖!
掌心的匕首脫手,如離弦的箭矢一般劃破空氣,精準命中了距離稍遠的那名男子,位置是脖頸,巨大的衝擊力導致對方仰頭倒地,渾身不停的抽搐。
剩下的那人臉色大變,剛要回頭,兩隻手已經抓住了他的腦袋,只聽咔嚓一聲,身體瞬間癱軟。
陳益表情殺氣蔓延,彎腰分別拽着兩人一隻腿,將屍體藏在了角落,隨後準備去下一個地點。
路過倉庫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大門,沒有選擇進去。
告訴對方我來救你們了?現在不是時候。
絕望的人尤其是女人,很容易給自己拖後腿,要是哭天抹淚的抱着自己大腿求庇護,只會影響自己拔刀的速度。
人質不僅僅是人質,也是累贅,這是實話。
「齊哥!人都死了!那小子不見了!」
陳益暴露的速度很快,這在他預想之中,悄無聲息的殺掉所有人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從一開始悄悄登島,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什麼?!」赫齊驚的不輕,猛地站起身對孔紹峰怒目而視,「姓孔的!你不是說人帶着手銬的嗎?!」
孔紹峰同樣被嚇到:「是是帶着手銬啊!登島的時候你不也看到了?綁的很嚴實啊!」
「你」
赫齊眼皮直跳,他確實親眼所見,陳益在那種情況下是根本不可能逃脫的。
事實證明沒有什麼是絕對的,人死了,陳益跑了。
「船開了嗎?」
「沒有,我看了,一直停在那。」
赫齊立即想到了倉庫:「他是警察,他要救人!快!」
砰!
話音剛落,外面槍聲響起,隨時傳來的還有慘叫聲和呼喊。
「敵襲!那個警察特麼跑出來了!」
「宰了他!他一個人怕毛!!」
聽着門外的動靜,孔紹峰懵在了原地,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一隻待宰的羔羊會突然變成吃人的狼,這劇本不對啊,是不是做夢?
當他下意識轉頭去看赫齊的時候,發現赫齊正臉色難看的拿槍指着自己。
「齊哥!你幹什麼?!」孔紹峰嚇得後退兩步。
赫齊咬牙:「綁那麼嚴實不可能逃走,是不是你動的手腳??」
這是一個相當多疑的人,矛頭直指孔紹峰。
孔紹峰氣的怒罵:「有病啊你!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要是臥底,整座島現在已經被軍艦包圍了!長沒長腦子?!再說了,沈先生還沒到呢!」
赫齊明白這個道理,慢慢放下手裏的槍。
「能在那種情況下脫困並殺到這裏,此人絕對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你可真是會找麻煩!」
說話的同時,赫齊從抽屜里拿出手機,撥通了沈先生的電話。
任何意外情況不論大小都必須通知到,這是沈先生親自交代的。
「餵?沈先生,是這樣」
「嗯好的,明白。」
電話掛斷。
「沈先生說馬上就來,守住這個房間別和他硬拼,等支援!」
赫齊的話讓孔紹峰有些愕然。
等支援?
誰等支援啊?對方只有一個人,咱們這邊十幾人,而且都有槍,你這慫的有點過分了吧。
赫齊沒有理會孔紹峰古怪的目光,抄起自動步槍來到窗邊,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手下已經死的差不多了。
照這速度,死光只是時間問題,屋裏算上自己和孔紹峰在內還有四個人。
「他肯定不是陳益,你特麼認錯了!」赫齊罵了一句。
他和某國警方打過交道,那些人不可能有這般戰鬥力。
「照片還能有假?」孔紹峰冷哼。
赫齊看了他一眼,要不是對方職業特殊留着還有用,他早就一槍崩了。
「只有一個門,守住。」
槍聲漸漸停止,陳益順手摸走彈夾大步走來。
如果真的只有二十人,那麼現在還剩下四個左右,包括船上那位叫孔紹峰的醫生,他得把自己的警槍收回來,丟了可是大事。
現在需要速戰速決拿到手機報警,或者考慮直接坐船離開,這個島不能長時間逗留。
咬了一口手中的雞腿,陳益扔掉雞骨頭側身靠在牆後,周圍是滿地的屍體。
屋裏現在很安靜,房門緊閉。
「這麼慫嗎?」
陳益想的是所有人都會衝出來滅了自己,但事實並非如此,仗着人數優勢,卻龜縮的裏面連頭都不敢露。
「該不會打電話叫支援了吧?」
這種可能性是有的。
等待良久後,陳益貓腰輕腳來到窗前,手中的石頭用力砸了進去,隨後猛地前撲。
噠噠噠噠!
槍聲在下一秒響起,玻璃粉碎,七零八落散在地上。
「步槍」
陳益根據槍聲判斷位置,翻滾側滑踹開房門,槍口直指最裏面的赫齊。
剛要調轉槍口的赫齊瞬間感覺到了死亡的降臨,經驗和危急意識使得他在關鍵時刻側身,子彈偏離穿透了他的身體,但沒有命中心臟。
陳益只來得及開一槍,沒有第二槍的機會。
砰砰砰!
手下和孔紹峰迅速反擊,陳益動作很快,一槍之後看都不看,閃身躲在門後,子彈順着門框飛出,部分打在門框上,碎屑飛來,臉龐有了刺痛。
「我的槍在那個人手上。」
陳益輕呼一口氣,毫秒之間乘勝追擊,赫齊倒地屋內三人肯定分心,不能給機會。
哐!
房門左右有兩個窗戶,陳益跳躍而起撞碎窗戶,在空中連開三槍。
砰!砰!砰!
三槍直中要害,包括孔紹峰在內三人全部倒地。
赫齊強忍劇痛從地上爬起,咬牙瞄準剛剛摔在地上的陳益,扣動扳機。
陳益目光一凝,迅速閃到一遍。
噠噠噠噠!
大部分子彈打空,但依然有一發子彈穿透了陳益左臂,鮮血飛濺。
「雖然慫,但是個狠人。」
陳益翻滾的同時盲猜對方位置,清空了彈夾。
「啊!」
赫齊慘叫一聲,右手臂和肩膀被子彈洞穿,但還是沒有死。
眼看自己不是對手結局已定,赫齊用盡最後的力氣,狠狠將衛星電話摔在了牆上。
「你特麼也別想活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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