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一片寂靜,每個人在此刻都保持了沉默,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八名刑警站在周圍,兩人一組,對曲林江他們進行臨時「監管」,寸步不離,順帶,把姜凡磊也包括了進去。
姜凡磊百無聊賴困意襲來,靠在那裏閉目養神,也不知道是不是睡過去了。
其他人沒有姜凡磊那麼愜意,兩人失蹤兩具白骨的出現,不論是知情者還是局外者,都很難靜得下心來。
時間緩緩過去,陳益和方書瑜還在洗手間搜查,長時間沒有結果,讓陳益的眉頭開始皺起。
他最後來到唯一能和外界相通的小窗戶前,再次確定窗戶大小不可能容納成年人出入。
「怎麼會呢,什麼機關這麼隱秘?」
陳益重新打量整個洗手間,每一個角落都試了,每一塊牆都敲了,但都沒有異常。
他再次來到入門左側的壁畫前,壁畫的敲擊反應是實心,經仔細檢查也排除了機關的可能,就是一副普通的壁畫,牢牢的鑲嵌在那裏,
此時方書瑜走了過來,她也一臉疑惑,想不通陳詩然到底是怎麼憑空消失在洗手間的,那具白骨又是怎麼憑空出現在洗手間的。
「陳益,肯定有暗道吧?要不然解釋不了。」她說道。
看着眼前的壁畫,陳益點了點頭,道:「肯定有,人不會憑空消失的,只不過我們還沒有找到,機關相當隱秘。」
方書瑜:「裝修很簡單,也沒有看起來像機關的東西啊,而且牆和地板都是實心的。」
陳益收回視線,問道:「當時你在門口什麼動靜都沒聽到嗎?」
方書瑜搖頭:「沒有。」
陳益:「那就奇怪了,如果洗手間有暗道的話,當暗道開啟,陳詩然肯定會呼救,不是嗎?總不可能連呼救的時間都沒有吧?至少也得弄出點動靜。」
方書瑜:「你的意思是?」
陳益:「陳詩然的失蹤只有三種可能,龔耀光乾的,莊園第十人幹的,她自己乾的。」
「我們假設一下,如果她是主動消失的呢?主動消失,在當時的情況下相對比較容易實現。」
方書瑜:「兩件事都是她乾的嗎?」
陳益:「龔耀光不好說,但在洗手間五分鐘內失蹤,人變成了白骨,還沒有任何動靜,自導自演的可能性很大,就算不是執行者,也是參與者。」
方書瑜沒有說話,她在思考對方這麼做的目的,但兩件事過於蹊蹺,着實想不通,線索太少,可能性實在是太多了。
連莊園是否存在第十個人都不知道,又如何去分析呢?
「表演,白骨」陳益默念這兩個詞,「如果陳詩然是局內人的話,處心積慮冒着風險將白骨留下,那白骨就是關鍵,我們需要身份信息,這一點很重要。」
「走,去龔耀光的房間看看。」
隨後,兩人回到客廳叫走了帝城市局的一名痕檢,帶着勘察箱和手套鞋套來到龔耀光所住的房間進行初步勘查。
警員拿着專用光源,蹲在地上仔細檢查腳印,之前八人都來過,腳印比較雜亂,需要仔細辨別。
窗戶附近的指紋也嘗試進行了提取,陳益和對方討論過後,最終確定是自己當時開窗的時候留下的。
總體上,沒有任何收穫。
龔耀光房間是否存在暗道,可能性就處於未知狀態了,因為房間的窗戶是可以自由出入的,沒有任何限制。
龔耀光可以自己出去,外面的人也可以進來,這都沒問題。
此刻,新的可能性在陳益腦海中出現:
陳詩然製造了龔耀光的失蹤,然後選擇在洗手間消失,先不考慮白骨身份的話,那麼陳詩然的目標就是龔耀光,最後自己的消失既能達到脫罪目的,又能達到表演效果。
把自己也變成受害者,是封閉環境下轉移視線最好的辦法,大家只會懷疑身邊的人,而不會去懷疑失蹤的人。
之前所有推斷中,陳益覺得這個推斷最為靠譜,可能性相對最大。
原因無他,相對曲林江等人,陳詩然的條件最完美。
房間內,陳益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雪景,一次簡單的邀請演變成了懸疑事件,這是他來之前沒有想到的。
鍾木平把自己拉到厄影雲麓,他猜測可能是因為刑事案件,但本以為看到的只是結果,最終卻經歷了整個過程。
「對,還有聲音,聲音又是哪來的呢?」
陳益的記憶回到凌晨,他之所以能第一個醒過來並發現了人體骨骼模型丟失,就是因為那幾道聲音。
首先是咔咔聲,然後是沙沙聲,再然後是咚咚咚的沉悶聲,最後就是藉祥的腳步聲了。
當時他處於淺睡狀態,無法百分之百確定前兩個聲音是不是錯覺,但後兩個聲音肯定存在。
腳步聲已經證實,藉祥確實在外面,那麼咚咚咚的聲音怎麼回事?
當聲音在腦海中復刻,陳益仔細辨別。
咚!
咚!
咚!
敲擊,很有可能是敲擊,有人用錘子在敲什麼東西嗎?
身在局中卻無法準確得到真相,這讓陳益內心略微有些煩躁。
看出陳益好像是遇到了困難,方書瑜過來安慰,表示警方已經介入,先不要着急,新的線索應該很快就會出現。
陳益嗯了一聲,帶着技術警員繼續查其他人的房間,重點是陳詩然和曲林江。
對比他們這些訪客,陳詩然的房間生活痕跡明顯,應該是經常在這裏居住,間接證明她和籍臧陽的關係確實非同一般。
兩具白骨,外人是很難悄無聲息帶進來的,也不熟悉莊園的構造,陳詩然的嫌疑大的很。
勘查很快結束,依然沒什麼太大收穫。
時間流逝,兩個小時後,三人將所有人的房間檢查完畢,技術警員回到了客廳,臨走前將痕檢光源留給了陳益。
陳益來到陳詩然的房間門口,打開光源仔細檢查,一點點在走廊移動。
很快,他來到了通往三樓的階梯。
這裏,只剩下了兩個人的腳印,一個是陳詩然的,另一個從花紋和大小判斷是藉祥的。
能在厄影雲麓自由活動的,只有這兩個人,倒也不奇怪。
一樓是客廳,二樓是客房,那三樓是什麼?四樓又是什麼?有必要去看一看。
「你等我一會。」
給方書瑜留下一句話,陳益邁步踏上階梯來到三樓,三樓的格局和四樓一樣,單個房間相連,沒什麼特別的。
他就近來到房間門口嘗試打開,發現房門上鎖,又來到第二個房間,還是上鎖。
略微沉吟後,陳益再次踏上階梯來到四樓。
四樓的房間就很少了,相比二樓和三樓,四樓房門要更大,質感也更為奢華,似乎是主人的私密場所,比如辦公室和會客室。
四樓的房間也都鎖着。
見狀,陳益來到走廊圍欄前,低頭看向下方的客廳。
「藉管家!」陳益喊了一聲。
這一嗓子有點突然,不僅藉祥下意識抬頭,其他所有人也都看了過來。
「有什麼事嗎陳隊長?」藉祥回應。
陳益:「三樓和四樓的房間,我能進去看看嗎?」
藉祥沒有任何猶豫果斷拒絕:「不行!沒有先生的允許,誰都不能進!」
聞言,陳益轉身,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藉祥臉色變了變,以為對方要踹門,連忙喊道:「喂喂!陳隊長!伱可別亂來啊!」
說話的同時,他動身想要去樓梯的方向卻被警員阻止。
「不好意思,請留在這裏不要動。」
藉祥惱怒:「讓開!就算是警察也不能隨便破壞私人財產吧!已經踹壞兩個門了,還來?!」
「陳益!!趕緊下來!那是先生的地方不能進!」
一直看戲的他此刻失去了淡定,作為管家,保護莊園主人的私隱是他的職責,能理解。
此時陳益又把頭探了出來,喊道:「我是要下樓,你激動個啥?」
藉祥:「」
他鬆了一口氣,不是踹門就行。
伴隨着腳步聲,陳益和方書瑜一起回到了客廳,後者落座,陳益直接來到了藉祥面前,並沖他伸出手:「鑰匙給我。」
藉祥:「什麼鑰匙?」
陳益:「三樓和四樓的全部鑰匙。」
聞言,藉祥皺眉:「我不是說了麼,三樓和四樓是先生的地方,沒有他的允許,外人不能進!」
陳益不為所動,加重語氣:「趕緊拿來!」
「藉祥,你搞清楚了,在這座莊園內失蹤了兩個人多出了兩具白骨,整個莊園都是案發現場,你覺得能逃得了搜查?」
「搜查都是輕的,陳詩然在狹小的洗手間裏怎麼消失的?真以為我是白痴啊?你敢說沒有暗道密室?」
「等時候到了,洗手間我肯定給你們拆了!」
聽到要拆房子,藉祥頓時生氣:「你拆一個試試!厄影雲麓是先生的心血容不得一點損傷,你要是敢拆,先生知道後你這個隊長也別想當了!」
涉及到厄影雲麓,他情緒有些失控。
「還知道後?」陳益冷哼,「不用這麼麻煩,你把他給我叫過來,我就當着他的面拆!怎麼聯繫??」
說完,他掏出了衛星電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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