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詩倩將螓首貼在楚昊的胸膛上,靠近他的咽喉仔細查看,她穿着月白色的江南絲綢睡衣。筆硯閣 www.biyange.com
這睡衣據說是建鄴人的孔秋婧,特意從老家買過來送給她的,樣式雖然比不上幾十年後,勝在絲綢天然輕薄,觸手細膩。
楚昊能夠清晰感受着兩人心臟前後躍動着,鼻間嗅着蘇詩倩空谷幽蘭般的清香。
好吧扯淡了,哪兒那麼多的幽香,這裏又沒有舒膚佳沐浴露,和力士身體乳啥的。
其實就是剛用香皂洗完澡,身上散發出的自然皂角香。
雖然眼下市面上也有幾家推出沐浴露,蘇詩倩似乎嫌棄裏面的海克斯科技含量過重,還不如清香淡雅的香皂來的好用。
楚昊摟着蘇詩倩,一邊用手輕輕捻着她烏黑柔順的青絲,一邊嘴上指揮着:
「您再靠近仔細看看,就在脖子和下巴中間的位置,我現在感覺腦袋動不了,完了完了,我不會以後癱瘓了吧,這裏連接着頸椎,很多癱瘓患者都是傷到了頸椎才.....」
「啊,你別嚇我,真有那麼嚴重嗎.....」
楚昊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蘇詩倩聽得心更慌了,忙進一步靠近,美眸瞪得老大。
所謂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負數,關心則亂,說的就是蘇詩倩了,但凡她像平常一樣用腦子想一想,就能察覺出這是瞎扯淡了。
不過,經歷過剛剛的驚心動魄,菜刀確確實實掠着楚昊頭頂髮絲過去,蘇詩倩哪裏敢怠慢。
楚昊就這麼一邊消遣着蘇詩倩,一邊享受着她的溫香暖玉。
等到蘇詩倩從戀愛腦中反應過來,已經遲了。
不知何時,自己被卷進了棉被,準確地說,是楚昊這小王八蛋學着她,如法炮製還原了她之前的操作。
手腳被鐵鏈所縛,唯一不同的是,楚昊先前是正面朝天,她是維持z的半撅着....
楚昊拍拍屁股起身,冷漠地拿過先前用來封口的「抹布」。
瞧了瞧,嘴角抽抽,好傢夥,原來是蘇詩倩的,難道就不能用真正的抹布嗎,他楚昊是缺這點經費的人嗎.....
直接原樣封口了,楚昊看向眼淚汪汪,搖着螓首的蘇詩倩。
此時的她,柔弱得好像即將迎接狂風摧殘的小花兒,臉上滿是對未知的恐懼.....
人類往往會對未知產生恐懼,這句話是對的,可人類更會對已知的某些曾經烙印在記憶深處的痛苦回憶,產生恐懼。
區別是,前者的恐懼只是一時的,轉移個注意力可能就忘記了,後者不會。
但凡觸及腦海深處的記憶場景,就會想起那曾經讓自己整日整夜睡不着的恐懼。
或許用恐懼這個詞,很難量化那種心理上的戰慄,用紅毛最喜歡的一個詞來形容的話,應該是想想就覺得「大恐怖」!
楚昊此時再無之前的溫言細語,「咔嚓」扭巴了下脖頸,他的眼神如暴君般冷漠,捏着蘇詩倩的潔白下頜,冷哼道: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竟然趁我熟睡搞偷襲,很好,相比你應該聽過以彼之道還之彼身這句話,你施加在我身上的,我將百倍千倍億倍地還給你.....」
這台詞,好熟悉,蘇詩倩一愣,還沒來得及過來,就被楚昊一陣「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無情打斷了所有思維,陷入了無底的深淵.....
與此同時,午後陽光正毒,炙烤着大地,蘇錦芸擦着額頭的熱汗,氣喘吁吁地爬着樓。
她住在頂樓,原本有兩戶人家,幾個月前,隔壁那戶人家的男人,從廠子裏辭職,毅然決然帶着全家老小南下深城。
這件事當時在廠子裏轟動一時,男人年近四十,是廠子裏資歷比較老的技術工,平時看着本分勤懇,幾乎年年都會被評為廠子裏的勞動模範。
任誰也沒有想到,男人會石破天驚做出這個決定,主動放棄鐵飯碗,跑去做投機倒把,在80年代無疑是備受街頭四鄰矚目的。
男人搬走後,這一層就剩下了蘇錦芸副廠長一家,暫時並沒有其他人搬過來,大概是畏怕平日裏嚴肅不苟言笑的副廠長,也沒什麼人過來串門子。
好不容易爬到頂樓,蘇錦芸累得夠嗆,感覺後背都給浸濕了,打算進了家門先沖個涼。
原本蘇錦芸是不打算回來的,廠子裏淘汰篩選女工正在如火如荼地推進,她要爭分奪秒地擴大生產隊伍,提高產能。
不過,考慮到眼下主打的三件刺繡t恤款式有些單一,楚昊這混小子這周日也不曉得過來找她,她只好自己回家抓人了。
走到門口,還沒摸出鑰匙開門,蘇錦芸忽然從門板裏面聽出一絲怪異的聲音,說不出什麼聲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壞了,難不成家裏進賊了?」
她蹙眉想着,又覺得不太可能,這棟樓里住着的都是廠子裏的職工,哪個不開眼的小毛賊敢進廠子家屬樓偷竊,不怕被活活打死麼。
不要說自己還是副廠長,家裏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至於楚昊之前藏着的錢,早就讓這小子拿去不知道幹啥去了,他拿回來的那幾樣古董,也早就不見了。
蘇錦芸隔着門板細細聽了好一會兒,覺得不像是小賊。
有點像以前插隊時候,春天時候有一回她路過楚昊老娘家,瞧見楚昊他娘家的豬,正跟別人家的疊架在一塊.....
當時底下那個小的發出的哼哼聲,似乎跟門板後頭傳來的有些相像.....
瞬間,蘇錦芸的腦海里仿佛有電流經過,俏臉又紅又燙,她忽然明白裏面是怎麼回事了。
咬着唇,蘇錦芸剛要下意識離開,不知是好奇心作祟,還是內心深處某種名為不甘的妒火在燃燒。
鬼使神差的,她拿出鑰匙緩緩擰開門鎖,幾乎沒發出什麼聲音,進入客廳,聲音是從臥室傳來的。
蘇錦芸摸着自己發燙的臉蛋,感受着自己跳得明顯不規律的心臟,心裏頭的五味雜陳翻江倒海而來。
她看向臥室門口,咽了一口香津,緩緩朝着那裏挪動着步子。
聲音越發清晰,嘹亮,像是吹起了最後的衝鋒號角,蘇錦芸的眸光顫抖,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終於走到門口。
明明已經知道裏面發生着什麼,她還是顫巍巍地伸出手,輕輕推開房門的一角。
屋外陽光正好,明媚燦爛的陽光順着沒有徹底拉嚴實的窗簾邊角,在裏面勾勒出zi的光影輪廓.....
剎那間,內心某處原本如琥珀般密封的某層硬殼,驟然間,迸出一道深深的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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