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小流氓扭頭瞥了眼要飯的,眼瞅着楚昊三人越走越近,最終他還是咬咬牙:
「算了算了,撤吧,奶奶的,又黑又臭的,就算洗乾淨能有多好看,反正我是下不去口,而且這幫人就算救了這要飯的,還能一直留在身邊不成,沒聽過救人就一世的,說不準這叫花子什麼時候肚子餓了,又跑回來找咱們了.....」
領頭的小流氓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惡狠狠瞪了楚昊等人一眼,臨走不放撂下一句狠話:
「今兒個你們人多,爺爺們認栽了,趕明兒你們落單的時候,爺爺們再好好陪孫子們玩玩.....」
他話音剛落,兩大塊帶着呼嘯風聲的磚頭石塊砸了過來,一塊是陳偉超的,一塊是楚昊的。燃字閣http://m.wenzigu.com
陳偉超沒砸到人,在胡同牆上留下一個白印。
楚昊那塊磚頭直接招呼到了領頭小流氓的腦袋上,頭破血流誇張了,眉角開裂,鮮血順着流到了眼睛。
「不講武德,你他麼怎麼說打就打.....」
領頭的小流氓疼得「哎喲」慘叫,趙勇直接上去就是一腳飛踹:
「我去尼瑪的武德,埋汰玩意兒,給老子有多遠滾多遠.....」
領頭的小流氓躲得及時,見楚昊又撿起一塊磚頭,忙帶着兩個同夥一溜煙跑路了。
身後陳偉超還在雨點似的投擲十塊,砸得三個人捂着腦袋連連罵娘。
見三個小流氓逐漸消失在街道盡頭,趙勇意猶未盡地笑道:
「就這種欺軟怕硬,乾打雷不下雨的慫玩意兒,在我們老家東北,隨便出來一個老娘們都能教他們做人.....」
陳偉超笑得很賤地湊上來,邀功道:
「勇哥,兄弟滴空中火力支援不錯吧,咱們介配合,你瞧把那三個孫紙嚇成啥樣.....」
「得了吧,你小子滑溜地跟泥鰍似的,要不是不准搞內訌,剛才我就先捶你個狗日的.....」
楚昊沒理這兩個插科打諢的活寶,走到流浪漢的跟前,蹲下身仔細打量着對方。
濃密髒亂分叉的黑髮遮掩了對方抹的黑乎乎的臉頰,似乎是鍋底灰之類的。
穿着一件不知道從哪兒撿來的破爛軍大衣,滿是坑洞,將整個人包裹得嚴嚴實實。
腳上穿着一雙破洞的棉布鞋,露出幾隻羞怯緊縮的黑不溜秋腳趾。
剛才小流氓的竊竊私語,聲音壓得很低,楚昊並沒有聽到他們具體在說些什麼,只是單純同情眼前的流浪漢。
或許因為自己這個陌生人的靠近,對方畏懼地縮了縮身子,腦袋像個鴕鳥似的垂下,目光完全不敢跟楚昊對視。
楚昊試着跟對方交流,沒有任何回應,一如剛才那幾個小流氓拳打腳踢,對方始終默默地蜷縮承受。
80年代的流浪漢,事實上並不多,遠沒有90年代,2000年初多。
有人曾經做過一個統計調查,80年代的流浪漢,大多數跟往前十年的歷史有着密切關係。
有些是精神受到很大的刺激瘋了,身邊親人大多去世,流落到了街頭,成為流浪漢。
有的是因為拐賣,一路上慘遭毒打等種種非人折磨,精神出了大問題.....
楚昊嘆了口氣,趙勇,陳偉超,王旭三人走了過來,看了眼流浪漢,幾人都面帶不忍,沉默了下來。
都是窮苦人家出身的子弟,明明自己的日子還是一地饑荒,卻還是忍不住同情別人過得淒涼。
眼下這個局面,其實是很尷尬的,給錢不是,帶在身邊算個什麼,怎麼處理怎麼尷尬。
趙勇拍拍楚昊肩膀:
「走吧老四,要關校門了,咱們能救人家一回,救不了人家一世,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咱們已經仁至義盡了.....」
陳偉超收斂了壞笑,罕見認真地嘆氣道:
「說實在話,像這種流浪漢,我見多了,大多是懶習慣了,你就算再怎麼幫,人家可能覺得當個流浪漢更舒服,只能說個人有個人的活法吧.....」
王旭保持着沉默,沒有說話。
楚昊點點頭,起身道:
「走吧,我們回學校吧,再晚宿舍大樓真的進不去了.....」
很快,幾人勾肩搭背離開了原地。
走到學校附近的包子鋪,楚昊擺擺手,示意幾人先回去,他買點包子晚上開茶話會當宵夜吃。
王旭還想主動掏錢幫買包子,直接被趙勇和陳偉超兩人拉走了。
路上,他撓着頭訥訥問道:
「勇哥,超哥,我現在有錢,總是四哥賣包子請咱們吃,實在不好意思.....」
趙勇拍拍王旭的肩膀:
「老六啊,以後好好練練眼力勁兒,你四哥是去行善積德了,這事兒適合他這種地主做,咱們幾個打工的苦逼佃戶就甭湊熱鬧了.....」
陳偉超在旁撥弄着自己的37分髮型,嘴裏唉聲嘆氣道:
「老六,你四哥我算是瞧出來了,這廝絕對是土財主,平日裏一到周日就不見人影,以前我還沒覺着有什麼,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他百分百做買賣去了,還是做女人的買賣,你們聞聞他身上的女人香味兒,好傢夥,還不是一種的,這味道還很高檔,跟那種劣質香水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哎,就是老四不厚道,不帶咱們兄弟玩,我超仔很傷心哦.....」
王旭聽得一頭霧水,懵逼地道:
「超哥,什麼叫做女人的買賣,我怎麼聽不懂,是賣女人的衣服嗎.....」
趙勇鄙夷地斜了陳偉超一眼,隨即一臉同情地拍拍王旭,沉痛道:
「老六啊,你還年輕,不怪你,勇哥像你這麼年輕的時候,也是少不經事,等你以後成為男人了就懂了,你四哥乾的這活兒,不是一般人能幹的,絕對是殫精竭慮,精疲力盡,說實話,他這種行為很可恥,我們身為當代大學生,應該腳踏實地努力報效祖國,堅信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任何的捷徑,怎麼能因為一點小恩小惠而折腰呢,再說了,錢是王八蛋,你四哥還是太年輕了,年少不知兄弟貴,老來傷悲空流淚,他遲早要為自己的魯莽付出慘重的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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