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的不是旁人,正是剛剛從毒霧林趕回來的蕭如吟,地牢一眾除了被綁縛的翠秀與嫣巧之外,皆是下跪行禮。筆下樂 www.bixiale.com而前者卻是大步流星地來到二人跟前,伸手拿出一截形似鎖鏈的東西,在她們面前晃動了兩下,冷冷地質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嫣巧翠秀二人相視一眼,不知其中原由,誰知這時候蕭如吟指如劍鋒,一招刺中嫣巧肩頭上的傷口,聲音低沉道:「說,你肩上的劍傷是不是蓮兒所為,你們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雖然嫣巧一早就知道蕭如吟老謀深算,想要騙她不是易事。但她怎麼也想不到,對方竟然可以通過一處劍傷便找到其中癥結,這讓嫣巧體內的血一瞬間從頭頂涼到腳底板,聲音也隨之顫抖起來。
「我……我……」
「還想狡辯!這條金鍊是蓮兒所穿肚兜上面的飾物,我能確定,整個雲魔崖,只有她有這件東西。而此物,又怎會出現在孫無憂的屍體之上?快說,被燒死在屋內的那人究竟是誰!」
見秘密已經隱瞞不住,料定自己已經死路一條的嫣巧隨即放聲大笑,並道:「蕭崖主果然好智慧。沒錯,那具焦屍不是孫無憂的,而是蓮兒師妹的。」
「什麼!」
聽到這個信息之後的蕭如吟當即搖晃了兩下,身旁的幾名弟子趕緊上前攙扶。好一晌之後,稍稍平復下心情的她這才抬起手來,顫抖着指着嫣巧,有氣無力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殺蓮兒!」
「哼哼,怪就怪他多管閒事,主動送上門來。本來,她大可以查完之後自行離開,結果臨出門的時候撞破了藏於屋內的張師叔。為了不讓他回來通風報信,我只能將她擊暈,叫其代替孫無憂的身份,與茅屋一起華為焦炭。」
見嫣巧敘述的整個過程毫無遲疑,顯然並非臨時所想的謊言,強忍着淚光,蕭如吟用力點了點頭,陰沉道:「好,既然你們不願意說出孫無憂與張如笑的下落,那就好好在這裏享受囚魔牢的酷刑吧!我相信,不久之後你們一定會求我殺了你們的。不過放心,我不會讓你們輕易死的,我要你們兩個師姐妹承受比蓮兒多出十倍百倍的痛苦,方能解我心頭之恨!任棠,給我繼續用刑!」
不時,地牢之中再次傳來慘絕人寰的哀嚎聲。與此同時,在數里之外的雲魔崖下方,昏迷了整整半天的孫無憂終於睜開了眼睛。誰知,剛一恢復意識,一團霧氣便已迎面撲來,令他好不容易清晰的視線再次變得朦朧模糊起來。
「我……我這是在哪裏!」
孫無憂試着坐起身來,但胸口傳來的劇痛立時令他打消了這個念頭,再次躺回到原本的地方。而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霧氣之中,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女人聲音:「你醒了啊!」
雖然身體無法移動,但孫無憂的脖子還能轉動一定的角度,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張如笑就倚靠在不遠處的石壁之上。不知是霧氣所致,而是原本如此,此時的張如笑面色煞是灰白,但臉上的笑容卻仍如先前那般燦爛、柔和,讓人原本緊張的心情立時輕鬆下來。
「張師叔,你怎麼了?」
聽到這話,張如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搖搖頭道:「不用管我,我還好。」
孫無憂稍稍回憶了一下昨晚的事情,立時想起自己先前在毒霧林之中的經歷,又一次環顧了一圈周圍的環境之後,他才終於道:「師叔,那兩位女弟子怎麼不見蹤影,還有,咱們現在身在何處?」
「嘿嘿嘿,我就知道,你們會回來的!」
當那股陰森,尖銳,略帶沙啞的嗓音響起之際,孫無憂只覺得自己的兩側耳道好像一瞬間湧入了成百上千的根銀針一樣,刺得耳朵生疼無比。記憶繼續向前回溯,一個令他毛骨悚然的名字隨即浮現在腦海之中。
「九幽魔姬!怎麼會是她!這麼說來,我現在豈不是在……」
張如笑咳嗽了幾聲,接着他的話道:「是的,我們已經來到雲魔崖下,這一切都是嫣巧那丫頭的計策。看她平時大大咧咧,沒想到關鍵時刻竟能想到如此縝密的計劃,當真讓我大吃一驚。」
接下來,張如笑便將昨夜孫無憂昏迷之後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原來,臨晚將翠秀、蓮兒雙雙打暈之後,嫣巧將自己的打算和張如笑全盤托出。大概意思就是,讓蓮兒代替孫無憂,燒死在小屋之中,而自己則換上蓮兒的衣服,偽裝成蓮兒的模樣,當着追兵的面兒,和張如笑裝成追逐的假象,一齊跑向崖邊,並在那裏上演了一出墜崖的苦肉計。
白天時候,嫣巧與翠秀因為閒來無事在毒霧林附近溜達,無意間發現崖邊下方不知什麼時候結起了一張張巨大的蛛網。這蛛網非但規模龐大,而且韌性極佳,完全可以經受得住成人的重量,而這也成了之後深夜墜崖大戲的重要道具。正是因為有了蛛網的攔截,嫣巧與張如笑這才雙雙轉危為安。而因為深里視線有限,就算用火把照着,也難以發覺崖下的巨大蛛網,於是兩人才順利逃脫升天。
從崖下爬上來的嫣巧第一時間返回到小屋,又趁着混亂將身上的衣物全部丟到火場之中,並把事先從窗戶扔出來的翠秀喚醒,令其佯裝成剛剛從火場內救人出來的樣子,靜候任棠一行人回到這裏。而另一邊的張如笑,因為重傷緣故無法遠行,只能帶着同為負傷的孫無憂,輾轉多時,終於來到了雲魔崖的禁地,也是眾人絕對想不到的地方,崖下魔窟。
將事情的經過說罷之後,張如笑突然開始劇烈咳嗽起來。孫無憂雖然看不清細節,但明顯能夠感覺得到對方的氣息忽然之間萎靡了不少,一股不祥的預感隨即襲上心頭。
「師叔,你別說了,先休息一下吧!」
此話一出,洞裏「看戲」的九幽魔姬突然尖笑道:「你不讓她現在說,之後恐怕沒有機會了。」
孫無憂心頭一震,不由得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枉你還是一名修行者,連一個人的氣數都看不出來。如笑所所的傷已經無力回天,再過不久她就要雙腿一蹬,魂歸天際了。」
「什麼!」
聽到這裏,本來還想靜養一陣的孫無憂顧不得許多,強行起身,用跪爬的方式,一點一點來到張如笑的身邊。低頭一看,對方身上的血跡已經晾乾,傷口處似乎還長出一些黑色的毛髮,看上去十分詭異。
「師叔,原來你也着了那雲魔發的道兒!」
見孫無憂神情激動,無法自持,張如笑輕嘆了口氣,故作鎮定道:「生死有命,能夠在有生之年,與你相認,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只可惜,沒在活着的時候看見柳師姐一眼,不然也好與她敘敘舊,聊聊這些年發生的事情,也算美事一樁。」
「要的要的,師叔,你一定能見到我娘的,你忍一忍,我替你把那些髮絲從體內抽出來。」
孫無憂剛要強行動手,洞內再次傳來那股陰惻惻的聲音:「不想讓她立刻喪命的話,就快點住手。現在,雲魔發已經侵襲到心脈之中,並與臟器纏在一起,你若強行用力,只會將心脈撕裂,令如笑當場斷氣。想來,她也是知道自己的糟糕情況,所以才沒有將此事告知給你。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趁這個機會你們再多聊幾句吧!」
不知為何,這回九幽魔姬的聲音明顯陰沉了許多,似乎也是因為張如笑的遭遇而被觸動,不再像之前那般凶戾狂妄。如此一來,這崖下空間得到了久違的安寧,張如笑臉上的痛苦表情也隨之舒展了一些。
「師……師叔,您還有什麼願望,如果可以的話,無憂一定幫你完成。」
張如笑看着孫無憂那張單純質樸的臉龐,伸手在其頭上輕撫了一下,面露微笑道:「我這一生無兒無女,臨死之前能有你在旁邊為我送終,我也可以含笑九泉了。本來,我和蕭師姐相似,都對你娘有或多或少的憎恨。只是,當看到你的時候,曾經的芥蒂與誤會都在彈指之間煙銷雲散。我忽然之間理解了,為何當年柳師姐她會那麼一無反顧,甚至連生她養她的飄渺雲巔都可以不屑一顧。她的付出是值得的,如果換作是我,我也會做出和她相同的選擇。」
淚水漸漸模糊了眼睛,孫無憂伸手抹去一把,終於露出了會心的笑容。而這時候,同樣在笑的張如笑忽然道:「好了,你我之間的事情到此為止。接下來,我想和我師父說幾句話。這樣,你把你攙到洞口前方,之後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什麼?你要進洞?可是現在的你……」
「不用質疑了,按如笑說的做。」
洞內,九幽魔姬的聲音再次傳出。這回,孫無憂再也沒有感受到那股令人不安的危險感,甚至,在那一瞬之間,他感覺那就是自己的骨肉血親一樣,令其感到莫名的舒適。
「好!師叔,我這就帶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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