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道真解 【66】密謀

    傍晚，顧家後院！

    陸光恭謹的站在一旁，顧惜辭端坐中堂，臉上卻有了一絲凝重。

    「老太爺吃了有何反應？」

    過了好一會，顧家家主顧惜辭，才慢悠悠的出聲，問道一旁站着的陸光。

    「家主，老太爺吃的異常舒心，還問這食物的做法，不過我剛才在酒樓觀察，沒看到什麼特別之處，這就是我納悶的地方。這吃食看上去十分平常，但味道卻唯獨鮮美，端的神奇，屬下也摸不清這其中的奧秘！」

    陸光一字一句老實的回答。

    「你說說自己的意見，和這小子也有正面交鋒，對他印象如何？」

    「心思縝密，性子隱忍，是個很難纏的傢伙，雖然十五歲，但做事很老練，很不簡單……」陸光將下午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和顧惜辭說了一遍。

    「屬下擅作主張，將湯管事驅逐出了顧家……」

    顧惜辭擺了擺手：「恩，你做的不錯，湯賢這幾年在顧家，也沒什麼貢獻，天天遊手好閒投老爺子喜好，這點我頗為不喜，既然你讓他滾出顧家，走了也就走了，趕明兒再招幾個就是！」

    「是，屬下知道怎麼做了！」

    「陸光，你很不錯。你爹終歸要老去，我們也是，這顧家以後，都是要靠你撐着……有些事做了，無需有心理負擔，只要是對顧家有利，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給你撐腰，所以放心大膽的去做！」

    顧惜辭隨後卻嘆了口氣，話鋒一轉道：「只是這王羲，還真是個不簡單的年輕人，連你都這麼說，看來我應該好好重視一下！」

    「家主，要不要我派幾個兄弟天天盯着？」

    「不需要，暫時不要打草驚蛇！」

    顧惜辭突然起身，繞着椅子踱着步，嘴中道：「我還是小瞧了這傢伙，原本以為是運氣使然，才會自創符篆，卻沒想是真才實學。他爹當年，可也是天賦異稟。十五歲之前平常無奇，十五歲後，一鳴驚人。要不是出了那麼大事，天知道這綠柳鎮，會是誰的天下，這王家父子，果然性格相像……」

    陸光雖有疑惑，但卻沒有詢問。一個手下，知道什麼該說，什麼該問！

    「哎，這種傢伙最為苦惱，性子執拗，註定不為我顧家所用！」

    顧惜辭眉頭緊皺，沉思了片刻說道，「先保持觀望，要弄清那食物是怎麼回事……昨日湯賢說酒樓聘請了一個大廚，我始終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這飯菜可不是那大廚的功勞，還是王羲那小子在裏面搞明堂，這小子很不簡單！」

    陸光微微點了點頭：「屬下其實也這般認為，這小子年紀輕輕的，做事很老辣。看他樣子，好像絲毫不怕我們顧家會找他麻煩……」

    「呵呵，年輕人嘛，有點傲氣也是正常。他老子年輕時候吃了虧，這小子估計會走他老子老路……」顧惜辭說了一句，卻沒再說下去，而是突然道，「明日符堂好像是制符比試吧？」

    「對，小少爺早晨剛製作出兩張上品符，明日的比試，看來要讓某些人驚訝一番了……」

    「我不是說這個，明日的制符比試，王羲也同樣會參與，我是怕顧安的事，在顧全身上重蹈覆轍。明天我真不希望兩人產生正面衝突……」

    頓了頓，他又道，「我現在苦惱的是，要不要提醒下這孩子！」

    「又怕提醒了，讓他對王羲上心，反倒適得其反……」

    顧惜辭有些頭疼，自己小兒子在符堂，明天按照正常情況，兩人勢必要進行制符比試。顧全和顧安不同，他天賦上佳，每次制符比試都是第一，一個月後註定能成功晉級成為一名制符師！

    但明天的交鋒，卻讓顧惜辭有些束手無策！

    王羲的突然崛起，註定是要和顧全一比高下，關鍵顧全從小順風順水，沒吃過什麼虧，萬一在比試中輸了，丟臉是小事，對他的自信心，會造成難以磨滅的影響！

    「家主，你看要不要明天我給王羲製造一些麻煩，讓他不能去參加那比試？」一旁的陸光，突然說道。

    「嗯？這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顧惜辭眼神一亮，「也好，但你不要親自出手，讓符修堂隨便派個人去做就行！」

    「好！」

    陸光點了點頭，卻又道，「不過我未必覺得小少爺會輸，畢竟王羲剛剛晉級制符學徒，再怎麼厲害，也強的有限。給小少爺樹立這麼一個對手，倒也是一個磨礪和提升的機會……」

    「是啊，但我就是怕，重蹈顧安的路！」顧惜辭揉了揉眉間，思索了片刻後，「先搞清那食物的事，此子註定不能長留，我太清楚這類人，一朝得勢，如風雲涌動，會招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嗯，必須扼殺！」

    陸光眼神中閃過一絲陰狠。

    但顧惜辭這時卻朝他揮了揮手，陸光神色一凝，趕忙聽話的退到了議事廳黑暗隱蔽之處。

    這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不速之客，如黑夜幽靈，閃進了廳內。

    幽暗的照明符，勾勒出了一個威嚴的側面，顧惜辭聽着門發出吱呀的輕響，不由道：「怎麼現在才來？」

    「家主，最近符堂守衛森嚴，我只能晚上過來！」

    照明符的光亮，瞬間在這個人影身上綻放而出，隨後映襯出一張兩鬢斑白的老臉。

    蒲老！

    這個突然出現的人，竟然是蒲老！

    「說吧，今日傳信於我，所為何事？你應該知道，你的身份，已經被二弟識穿，以後沒什麼事，還是少來顧家為妙！」顧惜辭盯着蒲老，眼中閃爍着不滿。

    蒲老卻恭了恭身子：「家主，實在是有件很要緊的大事！」

    「哦，什麼事？」

    蒲老斟酌了下語言，抬頭看着顧惜辭道：「家主，上次的那個自創符篆，小少爺是否明天要在制符比試上用？」

    顧惜辭點了點頭：「對，他今天剛剛製作出兩張上品符，這事你做的相當不錯！」

    對於自己的小兒子，顧惜辭讚譽有加。

    但蒲老聽了，臉上卻瞬時變了。

    「萬萬不可啊，家主！」

    蒲老快步走到了顧惜辭身旁，附耳道：「明日的制符比試，顧惜朝管事要親自監督，如果小少爺用這個自創符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嗯？」

    顧惜辭臉色頓變，一下子便想到了關鍵。

    自己二弟的性子，剛正不阿，要是知道顧全用了別人自創的符篆制符，肯定要嚴加查辦！

    「這事倒是頗為棘手，讓全兒明日不做那符，那孩子肯定不同意……」

    顧惜辭沉吟了片刻，腦海突然閃過一絲靈光，隨後一個主意，慢慢在他心頭衍生。

    「要不要喊小少爺過來，交代一下……」

    「不用了！」

    顧惜辭揮了揮手，神情不一會又恢復如初。剛才乍一聽到這消息，他確實有些驚訝。畢竟二弟的性子，他十分了解！

    但他腦海，瞬間又想到了一個主意。

    「明日比試，如果二弟問起，就一口咬定是顧家制符堂所創符篆，量符堂也不敢到顧家來對質。你到時候配合好顧全，我會把一些細節交代與他！」

    「這……」蒲老有些不解。

    「你照做就行！」

    其實顧惜辭還有一句話沒說，那就是正好借着這事，可以試試自己二弟顧惜朝的底線，看他到時候，會站在哪方立場，對於他，顧惜辭已經忍了不是一天兩天！

    「那家主，明日王羲可也是要參與比試的……」蒲老說出了關鍵。

    顧惜辭笑了笑：「王羲？呵呵，他明日不會參加比試，這個黑鍋，就他來背吧……小安因為他去了天獄，總得要付出點代價吧！」

    顧惜辭眼神閃過一絲狠厲，隨後也沒多說，和蒲老交代了一些消息後，就讓他趕緊回符堂。

    待蒲老走後，顧惜辭道：「陸光，你可以出來了……」

    陸光身子一下子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知道家主肯定有事要和自己商量。

    「剛才老蒲說的話，你怎麼看？」

    「二老爺那邊，無須擔心。家主那計謀甚好，只要小少爺製作出了上品符，量符堂符師都不會懷疑到他頭上，而王羲就坐實了竊取符篆的事實，到時候，這小子註定百口莫辯，如果二老爺嚴辦此事，那王羲肯定要被逐出符堂……」

    說到這，陸光和顧惜辭，臉上均帶着笑意。

    「你去把全兒喊來，我交代他一下！」

    「是！」

    陸光飛快地走出了議事廳。

    「王乾啊王乾……你躺下了，還讓人不得安寧！」

    顧惜辭嘆息了一聲，拂袖轉身，盯着後院的顧家牌匾，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