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冷着臉掃了眼信上的內容。燃字閣 www.ranzige.com
都是些情情愛愛的話,虧他想得起來,還把當年山陰縣的一些事情拿出來說,似乎是想證明他們之間的感情有多麼深厚,寫了整整三大張紙不說,又在末尾乞求她的原諒,說是希望兩人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魏紫放下信。
蕭凌霄被罰停職半年,想來是在家裏閒得慌,死性不改仍舊惦記鎮國公府的權勢,所以才巴巴兒地給她寫了這封信。
青橘生氣道:「什麼腌臢玩意兒,沒得髒了姑娘的眼睛!姑娘,奴婢拿去燒了吧?」
「燒了多可惜?」魏紫把信紙塞進信封,「你打發個小廝,把這封信送到昌平侯府,務必要送到孫黃嬋的手裏。」
青橘笑出了聲兒:「奴婢明白姑娘的意思了!」
自打孫黃蟬在鎮國公府的宴席上推搡蕭凌霄和邢氏,她在上京就有了悍婦之名。
若她瞧見夫君親筆給別的女人寫這種情書,不得氣死?
恐怕得把蕭凌霄打個半死才能解氣!
青橘捧着信,高高興興地辦事去了。
臨近盛夏,大雨連綿。
因為出門不方便,府里的女眷便也憊懶起來,各種宴會和出行都省了。
魏紫這幾日閒來無事,就在鶴安堂陪伴魏老夫人,順便做做繡活兒。
魏老夫人手捧佛經,覷着眼看她。
因為大雨的緣故,她特意吩咐免了這幾日眾人的晨昏定省,然而魏紫卻早晚都來,也不嫌她這老人家寡淡無趣,一呆就是一整天。
上京的姑娘大都活潑好動,有幾個能安安靜靜坐上一下午的,她這孫女兒倒是耐得住性子。
黃昏時分,大雨初歇,天邊雲層里散出幾線醺黃天光,綠琉璃瓦檐還在斷斷續續地滴雨,芭蕉葉上堆積的雨珠折射出雨後園林的景致,被夏風送進廳堂的空氣仿佛也清新許多。
廊外傳來熱鬧的說笑聲。
侍女笑盈盈地進來稟報:「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帶着姑娘們來給您請安了。」
女眷們多日沒來請安,乍然都來了,原本安靜的花廳頓時熱鬧起來。
魏老夫人一一看過眾人,笑道:「今日倒是來的齊全。」
二房夫人柳氏最愛熱鬧,接話道:「大雨好容易停了,我想着帶蔓蔓來給老祖宗請安問好,誰知正巧在院子外面碰見了大嫂,就一道結伴過來了!這些天窩在房裏,兒媳閒的都要長霉了!」
「大家都是如此,」魏老夫人示意她們坐,「宮裏的幾位娘娘想見見小紫,就因為這幾天的大雨,到現在也沒能見成。」
女眷們同時愣了愣。
她們不知道那些娘娘是否想見魏紫,但聽老夫人的語氣,竟是要把魏紫帶進皇宮給帝後和妃嬪們請安問好,這是要提攜她的意思了。
柳氏撇了撇嘴。
她們是鎮國公府二房,地位比不上承襲爵位的大房。
那些頂級的宴會她們是沒有資格出席的,連累她的蔓蔓,到現在也沒說到好人家。
思及此,柳氏心底頗有怨言,老夫人也真是,寧願帶一個消失十二年的孫女進宮,也不願意提攜提攜她的蔓蔓。
她得提醒老夫人才是。
她眼珠一轉,忽然故作嘆息:「宋御史家每年夏天都要辦一場賞荷宴,我還說帶蔓蔓去玩的,現在可好,都被這場雨給毀了!老祖宗,咱們蔓蔓也是相看人家的年紀了,耽擱不得呀」
魏老夫人哪裏不知道這個兒媳婦心中所想,她倒是有意給蔓蔓相看人家,只是柳氏嫌棄對方門第不夠顯赫,配不上她的女兒。
她揉了揉額角,道:「你們今天來得正好,我叫人拿來了上京城裏一些世家公子的畫像,咱們且相看相看。」
柳氏頓時大喜,想起什麼,忽然意味深長地望向魏緋扇:「緋扇可也要相看人家?」
從前魏紫沒回來的時候,魏緋扇勉強算是鎮國公膝下獨女,這兩年一直陸續有人登門提親,明明只是個小乞丐,卻總是作出一副比她的寶貝女兒還要高貴的姿態!
如今真貨回家了,她倒要看看,這個總是欺負她寶貝女兒的贗品,要如何自處!
魏緋扇眼底掠過一抹不屑和鄙夷。
她雖不是真千金,但爹娘說了,她的名字仍然會記在魏家族譜上,她仍然是二小姐。
所以,她的夫君自當是人中龍鳳,最起碼也要從那幾位皇子裏面挑選,她從不要跟魏蔓蔓一起,在那些平平無奇的世家公子裏面挑來揀去。
薛子瑜拍了拍魏緋扇的手背,淡淡笑道:「我還想再留扇兒兩年,不着急說人家。」
柳氏怪笑一聲:「大嫂,我沒記錯的話,緋扇都十八歲了吧?不小了。」
上京富庶,一些人家格外寵女兒,因此留到二十歲再出閣也不算什麼稀奇的事。
但一般都會提前兩年訂下親事。
「弟妹糊塗,咱們這種門第,女兒的年紀算什麼問題?」薛子瑜笑容溫和,「分明容貌和才華,才是最大的問題。蔓蔓雖然才十六歲,但在相貌和琴棋書畫方面嗐,不提也罷。」
柳氏氣得險些仰倒。
薛子瑜這個賤人慣會牙尖嘴利,不過就是個國公夫人,有什麼可顯擺的?!
她的寶貝女兒,怎麼都比魏緋扇那個贗品招人喜歡!
她遲早撕爛這賤人的嘴!
她想着,皮笑肉不笑道:「緋扇琴棋書畫樣樣第一,確實厲害。可咱們小紫就要犯愁了,可憐五歲就被拐子拐去了鄉下,只怕琴棋書畫和女紅刺繡樣樣不通。大嫂,你有空得多教教小紫才成呀!」
提起魏紫,薛子瑜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
她都那麼大的人了,她還能怎麼教?
那些東西是從小就要開始學的,只怕現在教了她也學不會,白白給鎮國公府丟臉!
妯娌倆針尖對麥芒的時候,魏紫忽然從圈椅上站起。
她含笑把剛繡完的抹額拿給魏老夫人:「終於做完了,祖母試試?」
魏蔓蔓單手撐着腮,一副憊懶姿態:「大姐姐還會繡花呢?」
她瞧不起魏緋扇,也瞧不起魏紫。
她的琴棋書畫和女紅刺繡確實拿不出手,從前每每提起就覺得丟人,娘親恨不能每時每刻督促她回房練習,但現在有魏紫墊底,娘親和她是一點兒也不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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