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俊坐在那裏整個人都恍惚了,他覺得這個世界有點兒玄幻。筆神閣 m.bishenge.com自己不過是考了個六十名罷了,甲字班還沒進去呢,為何賭場不以旁人設盤口,偏偏是自己呢?這特麼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這要是考不上不是丟人丟到整個中州府都知道了?凸(艹皿艹 )這是誰和我這麼深仇大恨地想害我呀?
罵娘歸罵娘,抓狂歸抓狂,特麼的那麼多人都在自己身上押了注,沒道理自己不給自己下注。笑話兒,難道我葉俊就沒銀子嗎?葉俊將書卷一把扣在桌子上,先是往身上揣了自己的全部家當四千多兩,可到底猶豫,特麼的,萬一考不上,丟人不說,還一朝回到解放前,那怎麼行?想到此又放回空間一半多,只往袖袋裏塞了一千七百兩的銀票,從書院裏飛快地跑了出去。
他半路又從書齋支了自己這段時間的分紅,一共湊了兩千兩,還順便對金掌柜問了一聲:「你下注了嗎」?金掌柜笑眯眯地說道:「不知道您是誰的都下注了,小人是知道您的本事的人,怎能不下注?小郎君,小人發家致富可就全賴您了,您可一定要努力讀書啊」!
葉俊的太陽穴直突突,特麼的,他想哭,真的想哭好麼?他自己對自己都沒那麼大的信心好嗎?
葉俊去賭坊容易,可是從那裏走出來可是歷經了「萬水千山」!
無他,葉俊本人下場了,終於見到了葉俊本人,這足夠令人瘋狂。誰都想認識一下葉俊到底是誰,誰都想跟他說句話,誰都想囑咐他幾句
葉俊從人海里突圍而出,衣衫凌亂、形容狼狽,好容易跑到了書院前面的湖邊。葉俊喘着粗氣看看四外終於沒人了,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淚「唰」一下就掉下來了。
特麼的,還讓人活不?!!
葉俊的生活因為多了這個賭局而變得水深火熱。當然了,是葉俊自己覺得水深火熱。
書院裏凡是押了葉俊中舉的,偶遇葉俊時都會戲謔的來一句:「葉俊,你可一定要努力讀書啊」!押了葉俊考不中的則會笑鬧着說一句:「葉俊,大好年華,一起相約華慶樓不」
說得多了,聽得多了,葉俊後來倒是麻木了,心裏想了想:「有什麼可在意的?只當啥啥都沒聽見,你要淡定啊淡定」。
麒麟書院的各位夫子都在悄悄地給他加重,葉俊被拔苗助長強推着前進,前進。
他讀書讀得昏天黑地,日常生活都亂了,好在與他時常在一起的小夥伴們此時都站出來關照他。有的給打飯、有的給提水、有的給洗衣等等,就差把葉俊給供起來了,葉俊抗議也是無效。這一切的混亂直到某一天沐青雪攜書找了過來,親自坐鎮指點他,他身邊的種種紛擾才算是終於告一段落。
沐青雪來了,其餘六隻尾巴有多遠躲多遠了。葉俊問沐青雪:「學兄可是有事吩咐」?沐青雪冷着一張臉說了一句讓葉俊很不淡定的話:「我們甲字班只有我買了你可以中舉,可我不想輸。從今天開始,到鄉試前三天結束,每天晚上我都會過來給你做專門輔導」。
葉俊站起身,真心誠意地給沐青雪深施一禮:「多謝沐學兄」。葉俊是真的感謝他,要知道沐青雪此人早已經參加過鄉試,而且本身就是舉人身份,由他來給自己做一對一輔導,這是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兒。
仔細想想,這大概是得知賭場開盤口後自己聽到的最好的一個消息了,葉俊道:「沐學兄若是習慣在自己的儒舍溫習功課,我也可以過去找您」。
葉俊本是好意,不好意思勞動沐青雪大晚上的兩頭跑,他的儒舍距離自己這儒舍,可是有一段距離的。但是,只聽得沐青雪道:「你不想讓我來你的屋子?你不想招待我是嗎」?
葉俊一副心力交瘁狀,趕忙賠笑說道:「怎麼會?隨時歡迎沐學兄蒞臨指導」~!@%*啊?我在說些什麼?葉俊凌亂了。
這一年的冬天,書院放了年假之後,葉俊沒有再猶豫,很快就收拾了一個小包裹,同秦漢、錢睿等人一起走出書院大門。
山腳下、湖邊,那裏等着一輛華麗的馬車,馬車旁邊立着兩位俏麗的小丫鬟,葉俊走過來時,她們便盈盈一拜,嘴裏輕快地說道:「請少爺上車」。
葉俊一看,這不是青丫和青梔麼?便笑着走過來,丫頭接過葉俊手裏的包裹,葉俊沖身後的小夥伴擺了擺手,高聲道:「明年見」。眾人回禮,亦說道:「祝賢俊一路順風」。
葉俊上了馬車,走過去兩步,彎腰給了沈玉玏一個親親熱熱的擁抱,說道:「天氣這麼冷,出來幹什麼?以後我都不用你接,我保證每年都安安分分地回家過年」。
沈玉玏道:「我天天的閒着,又沒事兒做,只當出來遊玩兒散心」。等兩個丫頭都上了車,馬車就轔轔而動,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葉俊並沒有提自己在書院的成績,也沒有提賭場的盤口,只揀一些日常瑣事、趣事來說給沈玉玏聽。沈玉玏當然更不會提自己將他寫得最後一本小說《笑傲江湖》賣了叄拾萬冊以及在他身上押了一萬兩銀子,所以,彼此就都聊一些輕鬆些的話題吧。
今年過年沈玉琪還是沒有回來,沈老爺依舊器重葉俊,但是不像去年那樣將所有工作都丟給葉俊了,葉俊每晚都會讀書到很晚,這個他知道。葉俊的事自己是不會在家裏多說的,可是他做的每件大事兒幾乎沈老爺都知道,自然都是聽沈玉玏說的。
沈玉玏說她在葉俊是否中舉的盤口押了一萬兩,沈老爺嗤之以鼻,道:「你也是越發小氣了!回了府城你也給我去押十萬。可惜咱們這邊沒有盤口,唉~~~在府城到底是不好壓過本地那些大家族去,否則容易招恨」。
沈老爺思索半晌又道:「他都快中舉了,咱們也該給他培養幾個得力的手下,人機靈是一方面,最好是有些身手的,就暫定十人。聽說鄉試之後,麒麟書院有舉薦優秀學子去國子監讀書的名額,萬一他要去了國子監,那又是在京都,身邊怎麼能沒人?因國子監里都是官宦子弟,所以去時每人都能攜帶兩名貼身伺候的小童進去,這個要先準備起來。
還有,在他中進士之前,咱們也得在京都置辦一些產業,房產不用說,誰去了京都都得有落腳的地方,我的要求就是要大要寬敞;再者就是咱們的紅辣椒火鍋店,你多帶些人親自跑一趟京都,將紅辣椒五店開起來,那樣,以後他若留在京都做一小吏,也好有些依仗」。
沈玉玏笑了,說道:「看來父親您是真的認可了賢俊,否則也不會費盡心思地替他想了那麼遠。您的話女兒都記下了,女兒替賢俊多謝父親」。沈老爺白了沈玉玏一眼:「你,這一輩子,就真,那麼跟他混下去了?真的不後悔」?
沈玉玏點點頭,眉目含笑:「父親,跟他在一起真開心啊。日子有奔頭」。沈老爺搖頭嘆息:「玉琪如此,你也如此,上輩子咱們家欠了葉俊多少情啊這是」?沈玉玏笑道:「父親,別想那麼遠,日子有一天就過一天,以後誰人又有什麼機緣,這哪斷定得了啊,總之我囑咐您的事情,您可一定要上心、辦妥」。
沈老爺道:「知道了,你爹我還沒有老到那麼不中用」。
葉俊在沈府過了一個富足、喜樂、祥和的新年,一家人一起迎來了嶄新的新睿三十年。那些繁華之處自是不必細說。
正月十六,葉俊離家。這一次沈玉玏倒是沒有立刻就跟着去府城,她需得在家裏幫沈老爺料理庶務。沈老爺隨着年歲的增長,尤其是獨子沈玉琪一直沒有消息傳來,對這些生意上的事情是越發不上心了。這兩年,除了開遠縣縣內的產業,其餘的他幾乎都轉到了沈玉玏的手裏。
三月中,沈府傳出沈玉玏與一個叫做葉俊的男子已經低調訂婚的消息,可是葉俊此人的身世訊息旁人卻絲毫查不到。
如此一來,沈玉玏成功殺退了只盯着她身家的所有媒婆和妄圖與她的豐厚嫁妝聯姻的各個心懷不軌之家。隨之她的名聲倒是慢慢好了起來,差不多整個開遠縣的男人都在嫉妒這個叫做葉俊的男子,不為別的,這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哪棵蔥哪頭蒜,這是娶了個移動的錢庫啊!太特麼地羨慕了。
四月中,沈玉玏出發去京都。七月底八月初才風塵僕僕地回到了中州府府城。
有一個女子在為了他千萬里的奔走,而葉俊對此卻絲毫不知。當然了,他如今壓根兒就顧不上別的,秋闈倒計時十五天,他每天被一群人盯着,被迫頭懸樑錐刺股,他的所有世界就只剩下讀書這一件事。
八月初十,大渝皇帝陛下諭,今年秋闈於八月二十日在各府府城的貢院中舉行。
八月十八,中州府知府大人出城十里迎接京都派下來的巡考大人。
八月二十,三年一度的秋闈在中州府東南角的貢院舉行。
貢院又稱考棚,是純木結構,造型很規整,院子裏是十字形走廊,一排排的小木房子按照天地玄黃排列,是為考生的號房。每間號房都有進出的小門一道,裏面自成天地。每個考生要在裏面連續住上六天五夜,屋子裏有一張窄小的木板床、一張桌案、一把帶靠背的椅子,另吃飯的小爐子、小鍋子、粳米等,甚至還有水桶、臉盆和馬桶。
也就是每個考生自進到自己的號房開始,沒交卷之前是不允許走出自己的號房的,吃喝拉撒全在小小號房內解決。此時是八月,天氣很熱,所以那種氣味兒就不要提了。條件也就比坐監獄稍稍好了那麼一點點。
葉俊今年十五歲,他為了通過搜身做了更多的準備——發育得像個荷包蛋的胸-被他謹慎地用軟布裹緊綁好,然後貼身穿了一件柔軟鹿皮的緊身坎肩,外面又套了細棉布的外裳;下身穿了那件緊身的鹿皮平角褲,這件平角褲的特殊之處就在於大家都懂得哈。然後外面又套了一條里褲和一條細棉布的燈籠褲。
葉俊為了參考也是拼了,把法子都想絕了,大熱的天穿了那麼多衣服,他不怕熱,怕的是穿幫。
不過這大渝國驗身、搜身執行的倒不是很嚴格,並沒有葉俊前世學歷史時書上寫得那麼誇張。這裏並不需要每個人都脫光光,只不過被搜檢的兵丁上上下下地摸一遍,這是肯定的了。
這對葉俊來說不算什麼,他若連這點覺悟都沒有,還考什麼科舉?如果會試、殿試也都是這般程度的搜檢,那麼葉俊覺得自己肯定可以平安過關。
葉俊之所以女扮男裝能那麼像,他的同窗們這麼久都沒懷疑過他的性別,不是因為他長得不好不夠精緻,而是他的舉手投足都不女氣。他前世出身警官學院,是一名特警,那種剛硬、堅強、凜凜如松的氣度和氣質都是刻在骨子裏的。
是以,儘管她如今越長越好看,仍是沒人懷疑他。他的晨跑、九章算術、打架、讀書,無一不強,是令人仰望的,畢竟如此強人怎麼會是個女子呢?這也太不合邏輯了!
正是這股子颯爽英姿應如是,把他身邊的人都給困住了,他們跳不出葉俊給畫的這個圈子,他們就始終生不出別樣的猜測。
葉俊的六天五夜,是被熱到頭暈腦脹,被熏到暈頭轉向的六天五夜。好賴他有準備,喝了六天的蔬菜肉糜粥,還算有營養。若不是他一向注重鍛煉是個健康寶寶,前世又經歷過多種殘酷嚴苛的特訓,這麼惡劣的環境怎麼挺得過來?
葉俊穿得衣服多,那汗是出了一層又一層,這裏不能沐浴,倒是能進空間沐浴可葉俊也不敢哪,偶爾能從空間拿根雪糕吃就不錯了,還得避開巡考。後來他整個人都是餿的,若不是有強大的意志力一直在支撐着他,他有好幾次也就暈厥過去了。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他把自己的大腿里都捏得成了青紫色,對自己下手是真狠啊。
真的,挺不過來的大有人在。整個中州府有一百名儒生參考鄉試,差不多每天都得被抬出去二至三人,聽着迴蕩在貢院裏的那些哭哭笑笑的,有時候覺得格外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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