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景回來不到一天,父子兩商談不成,盛怒的胡彥便把他遣到了他那剛到n市不久的舅舅那裏去了。
結果不過幾天,胡安景自殺的事件還沒發生,陸盈盈倒是先出事了。
電話打到家裏的客廳,由陸昭寒接的電話。得到消息的陸昭寒面色驚慌,心底對於陸盈盈的死活他卻並不是很在意。
老管家聽到陸昭寒着急的叫喚,替接了電話。
陸昭寒緊盯着正和歹徒溝通的老管家,心裏對自己的涼薄也是有些意外。他跟着系統不斷地穿越世界進行任務以來,陸盈盈算是第一個他某種意義上的親人,也是親手將他撫養長大,萬事以他為主的人。
他原本以為自己多少在陸盈盈身上下了點真感情,但發現陸盈盈被綁架後,他的第一反應卻是任務,即便到了現在,都沒有因為陸盈盈的安危而着急……第一個世界他還有些感觸,但一個個世界下來,自己的內心已經變得愈加麻木不仁。陸昭寒更為深刻地認識到,漫長的世界已經讓他把原本尚有的情感磨得差不多,過往的重重都被不經意地遺忘了。
老管家接聽完了電話臉色很差,來不及安撫一旁的陸昭寒,先將事情告知來了胡彥。
陸昭寒坐立不安地等了許久,聽到老管家正在和胡彥正在通話,抬頭問道:「爸爸能不能快點回來?」既然事情到了現在的階段,也是時候揭開胡安景的底牌了……
&爺很快就回來了。」老管家道,他沉默片刻,嘆了口氣。老管家蹲下/身,粗糙的手動作輕柔地解開陸昭寒緊握的雙手,他單手能裹住陸昭寒的一雙小巧的掌心,溫暖地寬慰着對方,「夫人不會有事的,小少爺放心。你先去休息,等老爺回來再說。」
陸昭寒揉了揉紅了的眼眶,倔強地咬牙道:「我也等爸爸回來。」
待聽到外面傳來汽車的聲響,陸昭寒便跑到窗邊往下看。是胡彥的車子,他剛下車陸昭寒便看到隨後下車的還有他的助理,一道的竟然還有胡安景。
原來的發展也是如此,胡安景在這時原本正準備回劇組,卻因為陸盈盈的事留了下來。如今他被胡彥趕了沒幾天,一樣因為陸盈盈的事剛發生,他便如此湊巧地又回來了,巧合也忒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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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匪知道自己綁架的是什麼人。因陸盈盈身份不低,這群綁匪表現得很小心,先是定在郊外交易,要求帶來贖金的人不能超過三個人,其中還特意指了胡安越必須要到。並且綁匪揚言,如果胡安越不到,則表示胡家保有後手對他們不利,到時候他們只要沒看到胡安越的身影,不論有沒有贖金,陸盈盈將會第一時間沒命!
由於現場有幾位警方人員在,電話一直是外放狀態。歹徒放出的狠話在場的人都聽得到,眾人不由都轉頭看向了一臉緊張的陸昭寒。
礙於不能大聲說話,以免被歹徒發現不妥,胡安越只是狠狠地點着頭,一雙婆娑的黑眼珠盯着胡彥,帶着哀求的意味。
胡彥收回目光,冷靜地回道:「一個胡家夫人不夠,還想綁架第二個?到時候要是你們不放人怎麼辦?」
對面的人用了變聲器,說話聲音難以辨認性別年齡,「一個胡家夫人就夠我們受的了。誰不知道胡安越是你胡家主意中的苗子?就因為這樣,料想您也不敢拿他的命開玩笑,我們也只要能順利拿到這筆錢,這人命就不必要了。」
胡彥皺眉,剛要說些什麼,對面便插道:「話就說到這。還是那樣,如果不來,就說明你們不想進行這場交易,那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說罷,對方已經不等胡彥回應,直接掛了電話。
電話空白地嘟嘟聲響盪在眾人耳邊,以這過於安靜的環境而言有些詭異。
胡安景暗暗瞥了胡安越一眼,見小孩頹廢地坐在沙發上,神色有些恍惚,沒了平常的那股聰明勁——要是他平常也像現在這樣傻乎乎地不知道有多好,或許他已經嘗到了自己時刻感受到的無力感,甚至難以承受了?
腦里胡七八糟地想着這些東西,胡安景面上卻是關懷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率先打破沉默地還是帶隊的警官,他要求到書房再商討事情的解決辦法。
胡彥起身,沉默地點了點頭。小兒子卻喊住了他,「爸爸!」
屋內的人看向胡安越,便聽到他哆嗦地說出了那句話,「讓我去接媽媽吧。」
胡彥愣了愣,臉色驟然地沉了下來,「你的事一會再說。」
胡彥不予理會小兒子的呼喊,步履匆匆地便帶着警方的人離開。他身後的胡安越追了幾步,被老管家攔住,只能不斷地喊了幾聲「爸爸」,直到胡彥的身影消失在他面前……
但畢竟歹徒的最終目標是胡安越,故而之後的電話內容中,他們也沒有答應更換條件,即便胡彥開出了雙倍贖金的誘惑,對方仍沒有同意。
事情陷入僵局,胡彥不願意讓小兒子涉險,但歹徒說得不錯,只要有胡安越在手,胡彥再怎麼鐵石心腸,都會因此而投鼠忌器。
事情越是拖延,離交贖金的時間越近,胡彥身邊的人都有些遲疑了,紛紛勸說胡彥答應讓小兒子出面交贖金。
胡彥猶疑了一陣,眼看就要到那個時候了,面對小兒子的哭求,終於還是首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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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贖金的這一天,正好是n市一場大雪過後。郊外的銀樹林林,陸昭寒一身厚實地坐在車裏,前座的兩個都是有些能力的保鏢,負責確保他的安全。
車一直開到了歹徒所說的郊外林間。待車停了,保鏢機警地左右張望了片刻,便收到了歹徒的來電。歹徒要求他們繼續開車行動,他會指示他們接下來要走的路。
於是幾人又艱難地行駛了一段雪路,期間胡安越幾次望窗外看時,都有些縮頭縮腦地,前座的保鏢不由得安慰了他一句,「不用太緊張,沒事的。」
陸昭寒肅着臉點了點頭,仍目不轉睛地看着窗外。
之後大概又行駛了二十分鐘左右的路,歹徒才在電話說地方到了,令幾人將贖金放在旁邊的廢棄倉庫里。
三人往歹徒所說的倉庫看去。只見顛簸的土路盡頭,有一處不小的倉庫。
倉庫原先建立的目的大概是為了處理當地的農作物,只是後來大部分的農民遷移,土地荒廢,倉庫也就被廢棄了。荒置了十幾年,每一處的鋼鐵都被已經腐朽得滿是鐵鏽。
兩個保鏢對視一眼,點了點頭,轉而兩人一前一後,陸昭寒中間走着,享受着兩人在危難時候的保護。
然三人走到倉庫內等到的不是公平的交易,而是一場預謀已久的再度綁架!兩個保鏢被周圍突然跑出來的歹徒按在地上,灌了迷۰藥的帕子往臉上一抹,居然當場就被撂倒。
陸昭寒身形頓了頓,像是被嚇到了的模樣。兩個高大的男人便握住了他的手扭到背後,不消幾秒便被人架着綁了。麻繩捆成一團,陸昭寒被麻溜地架着甩到了陸盈盈的身邊。
倉庫里一共有八個綁匪,領頭的生得凶神惡煞,看人的眼神活像要吃人般的兇狠。他瞪了一眼陸昭寒,「你就是胡家的小少爺,叫胡安什麼的?」
陸昭寒瞥了一眼似乎已經昏厥過去的陸盈盈,才掙扎了幾下,看向他點頭道:「我就是胡安越。你們打算食言嗎?」
幾個匪徒面露諷刺地笑了幾聲,為首的劫匪笑着露出一口大黃牙,緩緩地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槍。
槍口在倉庫白熾光下泛着冷光,槍口對着陸昭寒,仿佛能聞到它帶着一股硝煙味。
其餘人有序地收拾着東西,以備順利離開。綁匪早先奪過了保鏢帶着的保險箱,當場打開清點。入目滿滿當當地錢幣,他熟稔地翻了翻後歡呼一聲,「大哥,這一票的錢夠咱們花兩輩子了!」
清點了錢,綁匪們輕鬆了許多,一個個大笑着拍了拍手。一個手下得意地沖領頭笑道:「大哥,快點解決這兩個人,我們該走了,免得胡家的人趕過來。」
領頭的劫匪和他身側的兩個手下都沒有出聲。他的手下等着他的回覆等了片刻,才發現有些異常。
只見背對着眾人的頭領幾個人,他們身體一動不動,領頭拿着槍的手還抬在半空,他眼前的小孩低垂着頭像是無力掙扎,他卻遲遲沒有開槍。
手下又喊了他一聲,「大哥,你做什麼呢?」
其餘人也發現了異常,頓時有些躊躇。一個手下慌忙跑到領頭的身邊,發現他的身體一動不動,仿佛時間被停滯了一般,面部的肌肉還保持着方才的冷笑。
&哥,大哥?」手下不斷推挪他,也不見改變。眾人已經開始慌亂,幾個手下又推了推他身邊的人,也不見他們再清醒過來。
一個手下反應過來,「一定是那小鬼搞的鬼!他們就是在他面前出的事。」
幾個人方才轉頭去看角落裏被綁着的兩個人。只見陸盈盈還在昏睡中,而她那幼小的孩子,緩緩抬頭,終於,一雙詭異的紅瞳暴露在眾人面前。
與此同時,更為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幾個人都同時感到了一陣窒息,空氣中漂浮起了一陣陣薄薄的水霧,卻在眾人身邊劃出了一個圓心的空心地帶。陸昭寒冷眼看着這群綁匪被困在自己的水系異能當中,直到他們大腦因為缺氧幾乎受損,有人吐出了白沫,才收回了異能。
一陣看不見的精神力回到陸昭寒的體內,他抿唇冷笑,仍清醒的人看他的眼神如同看見惡鬼一般,驚恐不安。
&胡安景,或者高礫讓你們做事的?」陸昭寒偏頭看了一眼受挫嚴重的綁匪,最終還是放棄了詢問,而是抓起幾個人,利用惑心術設下幾個暗示。
他背手在眾人面前走了一圈,再紛紛下了精神暗示,見他們都陷入了暫時的沉睡,又看向了旁邊被綁着的兩個保鏢。
陸昭寒低頭想了想,好歹得給胡彥點刺激,否則他不一定會窮追到高家和袁家身上,以及給胡安景一場嚴懲。
他踱步到領頭身邊,拿過了他手中握着的槍。陸昭寒看了眼昏睡着的陸盈盈,槍口也隨着他的動作移動對着陸盈盈。接着槍口頓了頓,又往下偏移了些許,目標是陸昭寒自己的雙腿。
&陸昭寒沉吟一聲,抬了抬自己的小短腿,認真端詳片刻,隨後又走到了陸盈盈身邊坐下。
槍口對準了左腿,陸昭寒唇邊還帶着戲耍的笑意,在一片沉寂中,開了一槍。
&的一聲,巨響在空蕩的倉庫間迴響。
陸昭寒用異能減輕着傷口的惡化,臉上面無表情,額頭卻出了一陣薄汗。他捏緊了手中的槍,對準了右腿,欲再度扣上扳機。
巨大的槍聲響起,陸昭寒卻感覺不到一絲痛意。他眯了眯眼,確信自己剛才開了槍,但子彈竟已經消失不見!
陸昭寒緩緩吸了口氣,喊了一聲,「什麼人!」
沒有人回答。陸昭寒也無法感到任何除了綁匪、保鏢和陸盈盈外人的氣息。
他冷眼掃了一眼四周,也沒能看到半個人影。
陸昭寒垂眸看了眼自己完好的右腿,似乎自言自語般道:「難道是我弄錯了?」
他低頭擺弄了一下□□,檢查了一番子彈數目,再度裝了回去,固執地對上了自己的腿。
這次子彈仍打出到半空憑空消失了。
陸昭寒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地面,冷笑一聲,念出了一個名字,「楚雲塵?」
他看着眼前空無一人的空地,「我想我們還需要好好談談?」
沒有回答。陸昭寒等待了片刻,快要沒有耐心再度扣動扳機的時候,空氣中才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你沒必要自殘,你也會得到令你滿意的結果。」
陸昭寒眨了眨眼睛,問道:「什麼意思?」
楚雲塵卻並沒有回答他,而是道:「過不了多久胡彥他們就會到了,與其選擇自殘,還是先想好對策吧。」
陸昭寒還沒回答,便感到手心一癢,一低頭,手中的槍竟然突然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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