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軒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在顛簸的馬車上,身邊有一個人正在用巾帕替她擦着臉,抬眼一看,竟是秋實滿臉擔憂地看着她,「嫂子?你怎麼在這兒?我們這是去哪兒?」
秋實扶起她,「我們是去洛陽的路上,二殿下讓我來照顧你。」
提起世民,子軒想起昨晚的事……身下還是疼得鑽心,眼淚涌了出來,抱着秋實哭了起來,「嫂子……」
秋實來的時候,看到她脖子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再加上眼角未乾的淚痕,已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了,嘆了口氣,道:「你跟二殿下這是何苦?嫂子看得出你心裏是有二殿下的,可你為什麼要入宮呢?我從小跟在二殿下身邊從來沒見他生過那麼大的氣,他總是從容的、淡定的。可是自從你入了宮,他整個人都變了,變得那麼急燥、不安,他跟王妃大吵了一架,屋裏的東西全砸了,為了把你從宮裏弄出來,他什麼招都敢用,竟然連皇上都敢得罪,我從沒見他對一個女人這麼上心,可見他是真心愛你的。」
子軒不答話,只是一個勁地哭。是嗎?她進宮這件事對他刺激那麼大嗎?他是因為在乎她,還是因為這件事傷了他的自尊心?他昨晚竟然……他愛還是不愛她,子軒現在覺得拿不準了,但她想起世民兇狠的目光和惡毒的話,她知道他恨她是肯定的。
世民不再讓子軒和自己住在一個大帳,安排她和秋實住在一起。自從那天后,子軒再也沒見過他,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他想如何處理和自己的關係。她費盡心機不想與唐代的人有任何瓜葛,如今卻與李世民有了最親密的關係……姐姐已經成了歷史上的齊王妃,自已絕不能再被捲入歷史的旋渦中,那樣只會錯上加錯,更容易改變歷史!所以,即使與李世民已經有了肌膚的接觸。她還是不能接受他……大軍急急地趕路,子軒經常一個人望着天空出神,有的時候一天也難得說一句話。
七月二十一日,世民率大軍到達新安。大唐王朝的中原統一戰爭就此打響。世民派大將羅士信率前鋒部隊進圍慈澗,王世充接到戰報,親率三萬大軍趕來。
七月二十八日,世民率一隊輕騎前往慈澗偵察。
這天晚上,秋實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對子軒說:「子軒……真是太險了……」
「怎麼了?」子軒淡淡地問。
秋實道:「二殿下今天帶了十六個親兵去偵察。竟碰上了王世充的三萬大軍,多虧了二殿下處變不驚,英勇善戰,竟然從三萬人的圍困中殺出一條血路沖了回來。可是到了軍營門口,他渾身上下全是塵土,守軍沒認出來,差點放箭射殺他,他急忙摘下頭盔,守軍這才放他進來。」
「他怎麼樣?受傷了嗎?」子軒無神的雙眼瞬間聚集,拉着秋實的袖子問。
秋實道:「沒有。哪兒也沒傷着。」
是啊!她忘了,李世民是何等人物,過硬的心理素質,果敢的處事風格,高超的武功騎射,讓他有膽量在戰場上屢次涉險,又能屢次地全身而退。子軒放開秋實,繼續放空。
秋實察顏觀色,「子軒,你不去看看二殿下?」
子軒輕輕地搖了搖頭。「不必了。」
秋實內心嘆道:這兩個人明明就愛得那麼深,如今唱得是哪一出?二殿下天天叫我去問子軒的飲食起居,就是不來看她;子軒明明關心他的安危,也不去看他。真是的。這樣互相折磨又是何苦?
第二天清晨,世民率五萬大軍進攻慈澗,王世充大敗,退守洛陽。世民也不心急,將洛陽城圍得死死的,卻不進攻。而是派各路將領先攻擊洛陽外圍的州縣。沒過多久,原屬王世充的三十多個縣降唐。而王世充的太子自虎牢關護送的糧草,也被唐兵所劫。
洛陽城中運不進糧食,王世充急了,隔着洛水向世民喊話:「隋室傾覆,天下分崩,唐稱帝於關中,鄭稱帝於河南,井水不犯河水,世充未嘗西侵,唐為何舉兵東來?」
世民懶得理他,讓宇文士及上前答話,宇文士及道:「四海皆歸順吾皇,唯獨你執迷不悟,所以我們就來了。」
王世充道:「天下百姓困於戰亂已久,我們息兵講和豈不更好?」
宇文士及道:「我們奉詔取東都,沒有奉詔跟你和解呀!」
王世充怒道:「李世民,別以為朕怕你,洛陽城堅池厚,鹿死誰手還說不定呢!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兒,如此狂妄,朕親自與你說話,你竟派個下屬來答話!」
宇文士及道:「與我家秦王講話,還不是時候,等東都城破,那時秦王自會與你講話。」
王世充見講和無望,只得氣惱得悻悻而退。
這天將士們都跟着世民到洛水邊去會王世充了,唯獨尉遲敬德悄悄地返回大營,來到子軒的帳外,輕輕喚道:「丫頭,你在嗎?是大叔來了。」
子軒一聽,慌忙下地,此時正好秋實不在,她掀開帳簾讓敬德進來,「大叔,你怎麼來了?」
「丫頭,你怎麼瘦成這樣?」敬德疼惜地看着子軒。
子軒側過頭,「我沒事。」
敬德道:「還說沒事,是不是李世民欺負你了?」
子軒不語,眼淚卻滾滾而下。
敬德急道:「丫頭,你別哭啊!大叔這不是來救你了?你跟大叔說實話,你到底喜歡的是誰?你要是喜歡突利,大叔拼了命也送你去突厥!」
子軒聽了他的話,很是感動,「大叔,你這是何苦?你在大唐有大好的前程……」
「哎呀!前程算個屁呀?我尉遲敬德一生最講的是義氣,當初我就跟你說過,我不降大唐,也不降李世民,我只降丫頭你!你曾救過我的命,大叔怎麼也不會不管你的!」敬德道。
子軒又一陣淚花滾落,「大叔,謝謝你。只是……我哪兒都不能去。」
敬德問道:「你喜歡的還是李世民?」
子軒搖着頭,「大叔,你別問了。我誰也不喜歡,只是無論是福是禍我都必須留在大唐,留在李世民身邊。大叔你降的是李世民,你跟着他好好打仗吧,將來你會成為一代名將的。」
敬德正欲開口,只見帳簾被人掀開,秋實走了進來,「尉遲將軍,二殿下請您過去。」
完了,李世民知道得也太快了!敬德心叫不好。
來到世民的大帳,敬德見世民負手而立,面無表情,書案上放着一盤金元寶。
只聽世民道:「一眾將領說尉遲將軍要叛唐,我從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會聽信閒言,殘害忠良的。但如果將軍真的要走,世民也不會阻攔,這筆錢就當做我給你的路費,聊表一時共事之情。只是,楊子軒,我是無論如何不會讓你帶她走的。」
敬德氣道:「我要走,自然是帶着丫頭一起走。我不管你是什麼王爺,欺負我侄女就是不行!只可惜她不跟我走!」
世民一怔,「子軒說她不跟你走?」
「是啊!那個傻丫頭說無論是福是禍都要留在你身邊。」敬德憤憤地說。
「她真的這樣說?」世民眼底充滿了希冀。
敬德指着世民的鼻子道:「是啊,她到底上輩子欠了你什麼了?你欺負她,她還要留下?還讓我好好跟着你打仗。」
敬德的無禮,世民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那是從心底里露出的喜悅,「尉遲將軍,謝謝你!謝謝你把子軒當成親侄女一樣!」
世民說完急匆匆出了大帳,留下敬德,一臉疑惑,這是怎麼回事啊?
「子軒!」世民一掀帳簾,看到了兩個月未見的子軒,她瘦了,像朵枯萎的花一樣神色憔悴。
子軒一看是世民,不理他,轉過頭去垂淚。
世民使了個眼色,秋實知趣地出去了。
世民走上去,把她攬在懷裏,「子軒,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對不起。」
子軒不答話,只是哭。
世民心疼地哄着,「別哭了,那天是我太粗暴了,弄疼你了。是我誤會你了,那天得知你是處子之身,我整個人都傻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進宮。這兩個月來,我不敢來問你,你既然不是去攀龍附鳳,那就是你是心裏沒有我,為了躲我才進宮的。剛才聽敬德說你無論是福是禍都要留在我身邊,我才明白,你是愛我的!我怎麼這麼傻?竟懷疑你不愛我,你為了救我寧肯自己折壽,怎麼會不愛我?」
子軒抽泣着問:「那你是真的愛我嗎?你若是愛我又怎麼會對我做出那樣的事……」子軒哭得連身體都在發抖。
她哭得世民的心都揪成了一團,「子軒,我愛你!就是因為太愛了,讓我沒辦法接受你進宮的事實;就是因為太愛了,我才無論如何都要把你弄出宮,就是得罪父皇也在所不惜;就是因為太愛了,我才一定要佔有你,不能把你讓給任何人!
我從來沒有這樣愛過一個女人,像你說的我們從相識、相知到相愛。為了和你相守,我可以克服一切困難,哪怕那阻力是來自父皇。我承認,當初我沒有拼了命地去和元吉搶子儀,是因為我不夠愛子儀。可是如今換成是你我就不能讓步,你是我好不容易遇到的真愛,於是我就一切都顧不得了……誰也別想把你搶走,你是我的!子軒,這是我一輩子的誓言和承諾,不是兒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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