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嘴一扁,又哭了起來,「四少奶奶,您真是個好人!可是您這麼好的人,四少爺怎麼會讓您住這種地方?」
子儀道:「那是因為我得罪了他呀,以後的苦有的受呢。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惠蘭。」小丫鬟說
子儀笑了笑,「好土的名字。」
惠蘭說:「四少奶奶若不喜歡,您就給我改個名字吧。」
子儀想了想說:「那好吧,我就給你改個名字,叫嬌蘭吧,在我的家鄉,這可是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名字。」
「嬌蘭?很好聽的名字,以後我就叫嬌蘭了!」小丫頭高興地說。
嬌蘭,子儀在現代時很喜歡的一個牌子。現代生活,對於子儀來說已經遠得像上輩子的事,現在也只能苦中作樂地懷念一下了。
「哦,對了,四少奶奶,廚房剛才送飯過來了。我拿碗扣着,應該還沒涼,您起來吃點吧。」嬌蘭說。
「好。」子儀下地跟嬌蘭來到桌邊,一看,只是一些剩飯剩菜,而且只有一個人的份。
子儀坐下,對嬌蘭說:「來,咱們一起吃吧。」
嬌蘭說:「四少奶奶,您吃吧,我……我不餓。」
「什麼話?哪能不吃晚飯?」子儀道。
嬌蘭說:「在家時,也不一定能頓頓吃上飯,我都習慣了。四少奶奶,我瞧着您身子有點弱,您多吃點兒吧。」
子儀紅了眼眶,說道:「那你多少也陪我吃點,我不習慣一個人吃飯。」
「哎。」嬌蘭含着淚應道,自己撥出了一小口,陪着子儀吃。
這一頓飯,主僕二人是就着淚吃的。但面對悽苦的人生,兩個人能互相陪伴、相依為命又何嘗不是一種幸運。
※※※
此時的大興正是一片喜氣洋洋,快過年了,家家戶戶都在準備着年貨。李家更是喜事連連、烈火烹油。這是李淵進大興後的第一個年,現在除了祭祀歸傀儡皇帝楊侑以外,所有的權力都在李淵手裏,李淵已經是實質上的皇帝,怎能不高興?年底,世民又大敗薛舉,凱旋而歸,李淵更是喜上加喜。這邊元吉又派人把家眷送到大興,一家人可以團團圓圓地過個年,李淵已是喜不自勝。
只是萬夫人見到李淵大哭了一場,李淵想起慘死的兒子李智雲,也不無傷感。好好勸慰一番,送萬夫人去歇息了。
這時裴寂勸道:「唐王莫要一味地傷心,要以身體為重。唐王,還有兩個人,我也差人讓元吉送來了。」
李淵不明就理,「誰呀?」
裴寂一拍手,裊裊娜娜地走進來兩個美女,來到李淵身邊見禮,「唐王,可還記得奴家。」
李淵一看,正是在晉陽宮裴寂弄來侍候他的那兩個宮女,他還記得一個叫張菁,一個叫尹姝華。
「你這老小子……」李淵笑着瞥了一眼裴寂,攬着二位美女進去了。
世民這邊,無垢到了,又帶來了一眾下人,原就已經住着兩位夫人,此時就住不下了。李淵特許世民搬到承乾殿。
一家人團聚,家宴是不可少的,這天晚上承乾殿要大擺宴席,一來給無垢接風,二來也要讓兩位夫人正式見一下無垢。世民讓子軒也去。
「我去幹什麼?你跟你的妻妾吃飯,我算是哪根蔥啊?」子軒憤憤道。
世民笑道:「吃頓飯哪兒那麼多說道?你這是在跟我要名份嗎?要不我現在就給你個夫人的頭銜?」
子軒無奈地拍着自己的額頭,「我去行了吧?我的祖宗啊!」
「叫秦公就行了,祖宗不敢當。」
子軒氣得跳腳,他已大笑着走開。
到了晚上,世民與無垢坐了主位,韋珪馬上笑着上前見禮,「早就聽說二少奶奶既端莊又知書達理的,但是百聞不如一見啊!二少奶奶這容貌、這氣度,整個大興我是沒過見的,就是天下恐怕也是無人能及的。」
無垢笑着請她起來,「這位就是韋珪妹妹吧,聽說你已有了身孕。」
韋珪笑道:「是啊,只是我為人愚笨,怕是生不出來您那樣聰明的兒子呢。」
無垢道:「都是秦公的孩子,怎麼會不聰明呢?你一定好好養着,為秦公開枝散葉是我們共同的責任。」
韋珪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訕訕道:「說的是。」
子軒心裏暗笑,這個韋珪,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吧,她若是生出個笨兒子,難道李世民這個做爹的就沒有份?
這時子軒看到似畫那丫鬟正在向她主子楊懷君使眼色,可這位公主卻不為所動。氣氛尷尬了起來……
無垢笑着問道:「這位是……」
楊懷君仍然不說話。
韋珪道:「楊夫人,我們做妾的,要給正房見禮。這是每家都懂的家禮,難道您身為公主竟不知道?」
楊懷君輕蔑地看了她一眼,「你也說了這是家禮,那家禮之前,是不該行國禮呀?」
是呀,此時李淵畢竟還打着隋朝的旗號,楊侑名義上畢竟還是皇帝。
「是我失禮了。」無垢忙站起身來,到楊懷君面前行跪拜之禮,「長孫無垢見過昭陽公主。」
「起來吧。」楊懷君淡淡地說,然後看似極不情願地對無垢行了家禮,對李世民說:「秦公,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似畫一路小跑地追着她的主子出去,到了一個僻靜處,似畫道:「公主啊,你這樣給人家臉子看,以後怎麼會有好日子過?」
楊懷君正色道:「你懂什麼,這是大隋的尊嚴!」
被楊懷君這樣一鬧,這頓飯也就草草收場了。
韋珪帶着貼身丫鬟雲兒往自己的住處走,「雲兒,你說秦公今晚不會來咱們這兒了吧?」
雲兒道:「這正房剛到,秦公自然是會歇在她那邊。不過以夫人的美貌,一定是最得寵的,夫人何必急於一時。」
韋珪笑道:「你說的是。你說這個楊懷君是不是吃錯藥了?她以為她還能當幾天的公主啊?」
雲兒說:「夫人,她這樣自暴自棄不是更好,也免得夫人多費心思了。」
「這倒是。」韋珪扭着水蛇腰回了房……
這一日,建成夫婦、世民夫婦正式到武德殿拜見李淵,無垢抱着兒子給李淵看,世民請父親給孩子起個名字。
李淵抱着孫子看了看,「既然你們夫婦現在住在承乾殿,就叫李承乾吧。」
世民夫婦謝過李淵。
回家的一路上,鄭觀音都不說一句話,回到家裏,建成問:「你這是在生的什麼氣?」
鄭觀音道:「父親這是什麼意思?給世民的孩子起名為承乾?承,乃繼承之意。乾,指乾坤,即是天下。言外之意,這個孫子是要繼承大統的。他爹如果不是皇帝,他哪來的天下可以繼承?難道父親登基後想立世民為太子?」
建成笑道:「你多心了,父親不是說了,因為世民住在承乾殿才起的這個名字。一個名字也讓你顧忌這麼多,自古以來太子之位都是立嫡立長,我又不比世民差,父親幹嗎冒天下之大不韙,非立世民不可?」
鄭觀音道:「你說的是常理,可這從古到今,不是嫡長子而當皇帝的可多的是,遠的不說,這楊廣不就是老二?就算父親沒那個意思,世民也未必不想,必竟他文武全才,能幹得很!」
建成道:「你別總把人往壞處想,我跟世民的兄弟之情豈是楊勇、楊廣能比的?」
鄭觀音嘆了口氣,「再好的兄弟之情在皇位面前都會變的……我只是為你擔心,世民在起兵過程中建功不少,現在也有自己的一班人馬,你要早作打算,培養自己的勢力,尤其是能在父親面前說的上話的,比如裴寂……」
建成道:「我知道了,你的話我會考慮。好了,你一路車馬勞頓,也沒好好休息。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了。」
鄭觀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是睡不着,她總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建成一如既往地體貼,也依然對她相敬如賓,可是她卻能感覺到他淡淡的疏離,尤其是在跟他同房時,他好像沒有小別勝新婚的喜悅,而那游移的神情……他在想什麼?難道他心裏有了別人?
鄭觀音決定要搞個清楚,她叫來了建成的親隨李忠,「李忠啊,這一陣子世子可好?」
李忠道:「世子挺好的。」
「我聽說戰爭中世子受了傷。」鄭觀音說。
李忠道:「世子在霍邑一戰時被宋老生射了一箭,可是世子一點兒都沒受影響,繼續殺敵,還在戰場上救了子軒姑娘呢!」
鄭觀音問:「哦?子軒怎麼會到戰場上?」
李忠憨笑,「這個就說來話長了,要不是子軒姑娘帶着李進跑到戰場上大喊『宋老生已經被擒了。』咱們也不能贏得那麼快。」
「是嗎?她那麼厲害?」
「可不是嗎?」
「那世子到了大興之後,一切可還好?公務很忙吧?」鄭觀音繼續問。
「好着呢,也不是很忙,抽空也還有休息的時間。還跟子軒姑娘、還有三小姐夫婦倆去了一趟驪山。」
鄭觀音覺得問出點眉目了,「世子跟子軒姑娘走得很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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