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財人生 林木兒 1326.重歸來路(4)三合一

    重歸來路(4)

    在這流雲塢轉了一圈,    從府里的門,走到通往外面的門,這才知道,這所謂的門,    就是一道特別小的黑漆門。書神屋 m.shushenwu.com重新油漆過的,油漆都沒幹呢。

    門外面是什麼?根據林雨桐的記憶,從這小門出去,    就是暗渠。渠里的水從賈家出去,不知道又要繞過誰家,反正水渠上蓋着青石板,順着這青石板走上得有幾十米長長窄窄的小巷子,才能通到外面。外面是一些投奔來的賈家姻親住的地方,距離繁華的榮寧街且遠着呢。

    但就是一點,    住在這裏清淨,    特別清淨。

    邵華就說:挺好。她是真覺得好。跟自家獨門獨院過日子似的。

    至於說這所有的房子都蓋在水上,    潮濕陰涼是肯定的,    住在這裏,冬天不好受,但是夏天肯定是涼快的,    如今只能顧着一頭。

    從賈家府里這邊的門進來,    這頭一進,    歸林雨桐住。再往深了去,    第二進歸兩口子住。這第二進的前面,    估計是為了防賊的,    還有一片空地,蓋了一排平房。這平房就當是家裏的外院。反正跟姚華和余梁要住的那一進,有大門攔着了。關上兩層門,住在裏面很安全。

    林雨桐跟着轉了一圈,也說挺好。

    地方相對來說,開闊的多。

    自家能在賈家住多久,置辦了院子產業,自然就出去了。借住而已,這地方就能湊活。

    又見有廚房,周瑞家的說:燒個水熱個飯的,也有地方。

    林雨桐順勢就說自己開火,周瑞家的只看向平兒,平兒就笑:回頭叫人把米麵油的都送來。

    不用這麼麻煩了。邵華指了指外面:從這裏出去更方便,不用叫人沉甸甸的扛着糧食走了。

    平兒就不堅持了,再堅持就成了瞧不起人,還道是人家連米麵油都買不起。

    其實送走了人,背着下人的時候,邵華就跟林雨桐嘀咕:妹妹身上還有多少銀子?

    她摸了摸手上的鐲子,實在不行就把這個典當了吧。真就是買不起米麵油了!要是只有三口還行,這如今一院子下人,這都得吃飯的。

    林雨桐就笑:嫂子只管安坐,忙着安頓便是了。時候不到,時候到了,那銀子自然就長着腿跑來了。

    果然,不一時,送禮的人就來了,絡繹不絕的。

    賈母面上對余家兄妹給予了足夠的重視,而林雨桐又得了王夫人的眼緣,這給面子的人就多了。王熙鳳就說平兒:別的就罷了,現拿二十兩銀子,一匣子銅錢,叫人給送去。就說是知道表弟表妹不缺這些個,可這換銀票子不也得時間嘛。叫先拿着去使吧。

    平兒就笑:這還用您叮嚀,我已經打人去了。

    王熙鳳就嘆:好個品格樣貌,可惜了的,生生沒托生到好人的肚子裏去。

    有賈母給的兩個金元寶,有王夫人送來的衣裳料子兩箱子,還有王熙鳳送來的銀子和銅錢,邵華的肩膀都鬆了。好歹這打腫臉充胖子,面上是糊弄住了。

    邢夫人又送來了一匣子帕子,一匣子荷包。

    緊跟着寧國府那邊又送了銀子二十兩,料子一箱,幾樣水果幾樣乾果。李紈送了兩根金簪子兩根銀簪子,輕巧的很,不費多少金銀,就是面上好看些。

    又有寶玉黛玉三春送來的或是擺件或是玩件的東西,不過是個意思。

    這些銀子,林雨桐是不過手的,家裏該是嫂子當家,便都叫她收着。

    邵華本也不是沒成算的人,給了林雨桐十兩的銀錠子,又倒了大半匣子銅錢,這府里的手面大,這些伺候的丫頭,該賞的都得賞,別小氣。我跟你哥,再想辦法弄銀子

    當然,這都是背着下人們才敢說的話。

    林雨桐就說:家裏要用的人多,叫碧草跟着嫂子吧。我有琉璃和綠琴盡夠了。

    邵華愣了一下就明白了,她這是怕賈府的丫頭自己擺弄不來。她接受小姑子的好意:多虧你了。

    林雨桐就又說:等咱們將來出去住了,買了丫頭了,那紅珊你也給我。以後在屋裏說話,這丫頭都得防備着些。還有,屋裏的事,別叫這樣的丫頭服侍

    邵華馬上就明白了,這樣的事還得小姑子叮囑,她給臊的,臉漲的通紅。好半天才調整過來,跟林雨桐商量:這禮怎麼回?

    初來是逃難來的,什麼都沒有。才來沒準備,這是情有可原,但是以後還當沒這碼事,那絕對不行。

    所以,這回禮的東西還得預備。這樣的府邸,等閒的東西還拿不出手。可如今手裏得的這些錢,在這府里過日子還不知道能撐過幾日,要是拿這銀子置辦了回禮,以後又怎麼辦?

    余梁回來的時候,也愁的是這個。

    他回來,也帶了禮了。賈赦給了一把扇子,據說是好東西,誰知道呢。賈政給了一套四書,沒別的了。賈珍倒是實惠,只說趕明兒在府里擺酒,請了朋友來給表弟接風。賈璉給了個空頭的人情,有什麼難處,叫弟妹和余妹妹只管去我那邊找你們嫂子。

    然後就沒有了。

    可初來乍到的,人家怎麼敷衍都行,可自己對這個碼頭還得拜。

    銀子,是不想往出花太多的。什麼時候,面子都沒肚子重要。

    沒法子了,林雨桐就跟余梁說了主意。

    她拿草紙摺疊起來,然後把跳棋和麻將這玩意演示給余梁看。

    余梁眼睛一亮,明兒一早我去辦。

    林雨桐本來想叮囑幾句的,想了想還是算了。且看他怎麼辦吧。

    時候不早了,又說了幾句,就該去歇着了。

    屋裏果然不怎麼暖和,哪怕是炭盆點着,溫度也上不來。

    綠琴忙進忙出的張羅,又是伺候林雨桐梳洗,又是鋪床拾掇屋子。而琉璃呢,一個人坐在一邊的榻上,見林雨桐有人服侍了,就去倒了一盞茶給主子遞過去,然後說了一句:姑娘喝茶。再然後就又默默的過去,榻上放着林雨桐的舊衣裳,今兒又有送來的衣料,她這是在裁剪着做衣裳呢。

    林雨桐只看了看,也沒言語,洗了就去睡了。這些丫頭,還得觀察觀察。

    第二天一早,得去請安的,順道得去各房各院拜訪。

    林雨桐起來的時候,灶上的粥已經熬好了,蒸餃兩三樣,還有幾個小菜。

    綠琴一邊擺飯,一邊道:是於媽媽,昨兒去大廚房,臨時給勻過來的。

    於媽媽,是傻大姐的娘。

    林雨桐就叫綠琴:抓把錢給於媽媽,回頭叫她跟大奶奶說一聲,該怎麼算怎麼算,別叫她為難。

    綠琴樂呵呵,奔着錢匣子去了。

    林雨桐注意到一邊的琉璃,見她連眼角都沒抬一下,只安靜的在一旁布菜。林雨桐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很快,她就察覺了。

    對兩個丫頭,她就安排了,以後綠琴管着屋裏的事,琉璃跟着我。

    琉璃似乎很驚訝,但隨即順從的應是。

    對這樣的安排,兩個丫頭都挺滿意的。

    林雨桐又說昨天跟邵華商量好的規矩,院子裏的人,沒得了主子的允許,不得私自出院子,咱們院子跟外面連着的,若是傳了不該傳的話,見了什麼不該見的人,壞了府里的名聲,幾個腦袋都不夠賠的。

    丫頭們個個稱是。

    就是賈母也說好,是得這樣。

    其實林雨桐只要是不想家裏的下人跟賈府這邊似的,到處的嚼舌根。要不然,家裏說點話,明兒滿府都得知道。

    給賈母請了安,又跟着邢夫人去那邊,賈赦自然是見不上的,說了幾句客套話,就出來了。出來的時候,林雨桐卻把注意力放在了這邊的花園子上。住的偏遠,但是奇花異草倒是真不少。她要是記得沒錯的話,當年那大觀園,好些名貴的花草都是從賈赦這邊給移栽過去的。

    想說折損這些花草,那是不能,府里的下人精的跟鬼似的,能叫你沾了這便宜?

    林雨桐也就是看看,什麼玩意這邊有,什麼玩意是這邊沒有的。說實話,以前還真沒注意過這一方面的事。

    一一記在心裏之後,就又去了王夫人那邊。

    被人帶着,那邊打帘子的卻是趙姨娘。不到跟前,林雨桐就對着趙姨娘福了福身。邵華趕緊跟着做了。

    趙姨娘趕緊避開,又還了禮,就笑道:模樣好齊整的奶奶姑娘,快進去吧,夫人等着呢。

    王夫人就說:快進來,昨晚住的可還習慣?

    看着林雨桐又問起喜歡吃什麼,玩什麼,家常做些什麼。又看林雨桐的手,見有拈針把手上有做出繭子來了,又是嘆氣:姑娘家,動動針線就罷了,家常的還是跟姐妹們作伴說說笑笑的好

    林雨桐一一的應着,在這邊見了一直站在王夫人身後的李紈,就只能改天去給她見禮了。說去看王熙鳳,結果人家出門吃喜酒去了,不在府里。自然寧國府那邊也是沒有人在的。

    溜了一圈,大半晌就回去了。

    邵華才說,要不不等你哥了,咱自己先吃。

    結果飯都擺上來了,余梁回來了。大冷天的一頭一臉的汗,進了門接了丫頭遞過來的帕子擦了,就把丫頭打出去了。

    這才掏出了一張銀票,低聲道:兩百兩,先收着。你把家裏的散碎銀子都給妹妹,叫她零花,這些錢你收着。

    邵華愣了一下趕緊接了,那邊余梁就道:昨兒給的那東西,如今算是換成銀子了。

    哎呦!邵華拿着這銀票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小姑子的主意,換了銀子該是小姑子的。

    林雨桐推了一下:嫂子收了吧。她指了指外面的丫頭:如今家裏的狀況,還分什麼你的我的。零用錢也不用給了,夠用就行了。

    邵華卻堅持把幾個銀錠子都放在匣子裏遞過去:既然不用分,你哥說怎麼着就怎麼着,只管拿着。

    余梁這才點頭,說起了事:回頭叫人準備四色禮,我得去一趟寧榮街北頭的數老爺家,今兒多虧了那家的珩大爺幫忙。

    珩大爺?

    賈珩?

    四爺!

    四爺這幾天一直就注意着呢,瞧見這邊有人出來,他就盯上了。見對方在茶館裏打聽消息,四爺便湊過去。幾句話說的,就都撂了底子。余梁覺得這是賈家同族,至少放心。便打聽起了古玩雜物擺件這件店鋪。

    這些原主的記憶里有,四爺便主動的帶着去了。

    原來是想賣跳棋和麻將這個點子的。這玩意沒什麼技術難度,瞧過了,肯定就能自己做。掙一筆快錢便撒手就行了。

    於是四爺沒叫余梁出面,太扎眼了。他替余梁出面,找了繕國公石家的一個庶房的公子。跟人家說了,這東西得先攢夠了一定的數量,然後一次往出賣,不給別人反應的時間先賣完賺上一筆之後再說。

    這也對啊!零零散散的賣出三五副去,這邊還沒做出來,那邊滿大街都是了。賣給誰去。

    然後這玩意賣了兩百兩,四爺也說行,再叫用好木頭給做幾樣,全當時試驗品,瞧瞧再說。給的數量,剛好是夠余梁在賈家各房走禮的數目。

    其實如今也有牌九這些,但跟麻將還有些不一樣。如今一改進,喜歡的人多了去了。

    今兒這一趟出去,得了二百兩的銀子,還省了一筆禮金錢。

    可算是把一家子給盤活了。

    余梁就說:那倒是個熱心人,瞧得出來,也真是沒什麼壞心。

    邵華趕緊道:回頭我準備一份厚禮。

    家裏的衣裳料子都是現成的,然後幾樣乾果幾樣水果,再放上二十兩銀子,這就可以了。她這麼問,余梁就滿意的點頭:行!你安排便是。

    吃了飯,林雨桐帶着匣子就出來了,想見四爺還真有點難。不過好在,如今來往起來,總是能聽見點消息了。

    說實話,四爺幫了余梁,可余梁也幫四爺給解了難了。

    因為家裏沒銀子了,賈數的藥要跟不上了。剛好,余梁來了,表禮裏帶着二十兩銀子。

    這事給鬧的,四爺一下子就覺得,這賺錢還是第一要務。

    買了藥了,又給了錢氏十兩銀子的當月開銷錢,就剩下五兩銀子不到了。

    找桐桐拿錢?

    四爺干不出這麼沒品的事。

    正尋思着呢,結果賈瑛進來了:大哥,學裏要叫束脩了。

    得!又是二兩沒了。

    錢氏就道:珩哥兒,不行走一趟東府。瑛哥兒不用去外面的私塾,在家學裏也行。省了錢不說,筆墨紙硯也都有供應。

    可賈瑛現在根本就不在族譜里。

    以前這賈珩也是老實,一次一次的為弟弟去族裏找賈珍,說給弟弟上族譜的事。可那邊是一拖再拖的,直接就給打了。

    說到底,還是犯了忌諱也不知道。

    賈瑛年歲比賈寶玉大又如何,叫你改,你不改,那就這麼拖着。族裏只當沒有你這個人。

    這事四爺原本沒想着急着辦的,但現在其實倒是一個機會。上不上族學無所謂,但是上不了族譜,這就是一個沒家族的人,想下場考試都不行。所以,這是一件大事。

    他只說:這事我有成算,您別憂心。

    然後錢氏心大,果然就不憂心了。

    四爺看看手裏的銀子,還剩下三兩。就避着錢氏,給了賈瑛一兩,又專門叫把幼娘叫來,又給了幼娘一兩,叫兩人當零用攢着。

    倆孩子倒是高興了,可四爺手裏攥着的,現在也就剩下一兩了。


    做什麼都不夠本錢。原本還想着,不行買點好紙好筆好墨,寫一副字糊弄賈政去。但現在明顯這條道也行不通啊!

    干別的也行,沒本錢也沒事,但這來錢太慢。要是家裏再出現點突狀況,手裏連個應急的銀子都沒有。

    想了想,便寫了幾張方子,然後揣着,也不管天氣好壞,只管往城外去。

    今兒天確實是不好,飄着雪花,雪細細碎碎的,雖然不大,但也冷的邪乎。尤其是往城外的山上去,更冷了。

    四爺本來是要雇馬車的,結果馬車沒僱到,碰上柳湘蓮。

    原主的記憶里,是認識柳湘蓮的。一聽四爺要出城,他看了看天色,直接下了馬,把韁繩扔給四爺,用完了牽過來就行,我今兒都在匯泉樓。

    出城還是借來的馬。要不是碰上柳湘蓮,四爺其實都打算租一頭騾子算了。

    有了馬了,出門就快多了。

    到了玄真觀,好像城外的雪比城裏大似的。

    這麼大雪天的,來的還是賈家的爺們。賈珩往年也跟着同輩過來給賈敬賀壽拜年的,觀里的人也都認識。一看是賈家的爺們,不管有事沒事,先裏面請。

    四爺之前把一兩銀子換成碎銀子和銅錢,於是賞了小道士一錢銀子,叫他給通報,就說有急事。

    有急事,賈敬當然就要見了。

    四爺跟張道士還能有的沒的假客氣半天,但跟賈敬,不管怎麼着,人家都佔着高位。身份上輩分上大家所知道的學識上,人家那都是秒殺原本的賈珩的。

    況且,這個人是好忽悠的嗎?

    靠自己的本事中了進士,腦子有幾個是不靈光的?雖然現在還摸不准,這傢伙為什麼貓在玄真觀。但如今有事要辦,跟聰明人就不能說廢話。

    他見了禮,直接把一張方子遞過去:敬老爺,您看看這個。

    賈敬以為是府里的事,皺眉拿過來掃了一眼,倒是意外的挑眉:好字!

    可等看了方子的內容,他蹭一下就站起來了:這方子

    這是一高人所配的方子,中和了丹藥裏面的丹毒,吃了對人百利而無一害。四爺給的是桐桐配出來的方子。因為需要的藥材都頗為名貴,所以,誰沒事配那個幹什麼。桐桐自己有的是辦法用常用的藥材配出好藥來,因此,這配出來也只是配出來了。

    現在,要是拿一般的藥材所配出來的方子,這位也不能信。他也沒那個技術煉的。

    所以,一看方子上的藥,就重視了。再一斟酌方子,越看越妙。

    但很快的,他意識到這不是全部。什麼火候加什麼成色的藥,這也很要緊。但是方子上卻什麼也沒寫。

    賈敬將方子放在懷裏,看四爺:珩哥兒?

    是。四爺點頭,應了一聲。

    你想要什麼?賈敬就閉上眼睛問道。

    四爺又從懷裏掏出一沓紙來:有三件事。

    賈敬又睜開眼,盯着那一沓紙,然後『嗯』了一聲:我能辦到?

    舉手之勞。四爺回了一句。

    那你說。賈敬說着,就盯着四爺的眼睛。

    四爺與他對視:第一,麻煩敬老爺幫家弟取個名字,家弟十年又一,要上族譜了。

    賈敬皺眉,這裏面必然又是有緣故的。哪裏有十一歲的孩子還沒有上族譜的。他皺眉,起身走到一旁的小案邊,提筆寫了一個『瑕』字,然後取了他的私印,直接蓋上了,然後遞給四爺。

    有這東西,賈珍不敢不辦。

    四爺收了,這第一件事,人家算是做到了。於是又說起第二件事:小子想要當日敬老爺所念的書。

    這些東西,賈敬更不往心裏去。但還是多看了四爺兩眼:沒想到,賈家還出了你這麼一號人物。也罷了!隨後我寫個條子叫人去辦吧留在府里,也是平白玷|污了孔孟之道。

    這就算是應了。

    四爺分出一半的紙又遞過去:這是煉製法門,您收好。

    賈敬接過來瞧了瞧,心裏就有數了,這是真的。雖然不知道丹藥出來是什麼效果,也沒真的成功的煉製出那種傳說中的丹藥,但是失敗他是失敗過無數次的,對的沒見過,但是錯的一眼能瞧出來,瞧不出錯的地方,大概就是對的吧。

    他也把東西收起來,卻看向四爺手裏的另一沓:還有什麼難辦的,一併告訴我。

    想要四爺手裏另外的方子。

    四爺卻施施然的把方子收起來了:這個,等下次有事情要求您的時候,再拿給您。放長線,釣大魚。

    你不是有三件事要求我嗎?賈敬盯着那沓子紙,眼睛都冒着光。

    四爺卻輕笑一聲:第三件事就是我現在缺點銀子花用

    賈敬就盯着四爺看,半晌突然笑了一下:方子給我,要多少銀子你開口。

    四爺但笑不語。

    賈敬明白了,這是等着自己隨便給多少,給了銀子,就算是自己下的定金。要不然,可不好說了。這是既想要銀子,還想求着自己給辦事。壓根就沒想過把剩下的給自己。

    好小子。賈家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號人物。

    他連起身都沒起身,直接從案子的下面取了一個匣子,直接扔給四爺:去吧!我等着你再來求我。

    四爺接了匣子,也沒看,只道:想等到長生不老的方子,那就最好別吃你原先的丹藥。

    老子又不想死。賈敬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四爺還真不希望賈敬死的那麼快,現在好些事,還得從賈珍手裏過。賈珍那東西就是個混不吝的,想跟他掰扯道理,那是做夢。既然掰扯不明白,那就不費事。那小子見了賈敬跟老鼠見了貓似的,怕着呢。自己能請的動賈敬,他就得敬着偏着哄着。

    出了玄真觀,直接上了馬,進了城就先去了票號,開了匣子看了看,裏面數額不等的銀票子,林林總總的,得有小一千兩。

    足夠的!

    取了五十兩齣來兌換了碎銀子和銅錢,出來把柳湘蓮的馬給還了。進去找掌柜的打聽,知道柳湘蓮跟馮紫英幾個,正在樓上喝酒。他也沒驚動,花了十二兩把這伙子今兒的賬幫着結了,又叮囑他們幫着把馬餵了,就直接走了。

    那掌柜的自然不瞞着,進去把事情就說了。

    這麼給面子的事,柳湘蓮就說:怎麼不請上來喝一杯?

    掌柜的就說:珩大爺說,家裏還有事,就不打攪了。改日設宴,請諸位大爺。

    那邊馮紫英等人又問柳湘蓮這好好的請客又是個什麼緣故,柳湘蓮才道:就是借了一回馬。原本是想着瞧着璉二哥哥的面子,誰曉得還是個有牌面的人,這不是有眼不識泰山嘛。

    幾個人就說,下回一定請來坐坐云云。

    有了錢了,四爺先買碳,給自家買了,還給余家買了不少。直接叫給送過去了。

    邵華就說,這珩大爺可真是敞亮人。

    看看,還了人家二十兩銀子的禮,結果給送來五十兩銀子都不止的碳。

    余梁就覺得再說還人家人情的話,就有些不識抬舉了。人家這是跟你打算認真交往的架勢。就說:回頭等忙過這一段時間,咱們都去,也該拜拜人家的父母了。

    林雨桐心裏還嘀咕呢,心說四爺也不知道打哪弄的銀子。

    她知道四爺手裏肯定沒錢,要是有錢早就借着名頭,用更高的價格把余梁之前拿出去的東西給買下來了。沒買,而是幫着牽線搭橋,就知道,他手頭不是一般的緊。

    正琢磨着有什麼機會把銀子給四爺遞出去呢,甚至都想着,實在不行,晚上翻牆出去的可能。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弄到銀子了。

    行!只要有銀子,就受不了罪,這就行了。

    家裏安頓好了,暫時不用為吃飯養家的事犯愁了,於是,四爺拿着手裏的條子找賈珍。

    賈珍這回沒有慢待,而是親自迎到門口:哎呀,珩兄弟啊,正說要去找你呢。快快快,裏面請。

    四爺就知道,估計是賈敬寫信叫賈珍給自己送書了。這小子摸不准他爹的意思。

    他就帶着幾分惶恐:珍大哥折煞小弟了。

    賈蓉今年都十四五了,跟賈珩年紀差不多大。剛娶了秦可卿,還在新婚燕爾。

    這傢伙的孩子都這麼大了,年紀上跟賈數也都差不多大了。可要是放下身段的時候,那真能放下身段。

    偌大的寧國府,只有賈敬當年的院子,有書房的。其他的地方,還書房了,不夠羞先人的。

    賈珍帶四爺進去,屋裏就是酒宴,來來回回的丫頭小廝穿梭笑鬧。

    他試探着問四爺:見太爺去了?

    四爺就說:父親前些日子身子有些不好,求了張道人,想了想,又去求求太爺,看有沒有什麼丹藥

    為這個的!

    太爺可說什麼了?賈珍親自給四爺倒了茶遞過去,十足的緊張模樣。

    四爺就笑:也沒說什麼,就是問了一些文章上的事情,太爺說還有幾分悟性。又問還有沒念書這些話。珍大哥也是知道我家裏的境況的,哪裏能靜心念書。父親病歪歪的,連弟弟的族譜這都沒上呢。他伸手把紙條遞過去:還是太爺給取了名字,我這次來就為這個的。

    賈珍也不知道這賈珩讀書到底如何,但要是自家老子看上了,那向來是差不了的。只給些書,給了便給了,放在家裏也是霉。

    他抬手接過紙條,見了上面的名字,心說,這小子長大了也終於開竅了。反正叫什麼都行,就是別跟寶玉犯擰。

    於是特別利索,拉着四爺就起來,兩人去了祠堂,在族譜上把名字添上,就算是完了。

    出來的時候賈珍還跟四爺說:別怪我這個大哥,這家也難當。

    是說上面還有老祖宗看着,不好叫老人家不高興。

    四爺客氣的應了,只說怎麼會見怪之類的客套話。告辭回來不久,就被送來了五車的書。堆滿了整整一間房。光是歸攏出來,就得些時間。

    賈家聚族而居,有點風吹草動的可不都知道了。

    這賈數一房巴結上了東邊府里,一時之間也跟着水漲船高了。這個來打探那個來問候。不說內宅女人這個那個的,光是賈家的爺們,賈敕賈效賈敦賈瓔賈璘這些高一輩平一輩的,還有那賈菖賈菱賈芸賈芹賈薔賈蓉這些小一輩的侄兒,一個個的都奔着來了,見了就叫叔叔,一個個的都開始自稱兒子。親的不得了!

    走到寧榮街上,人緣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只是跟家裏說起給入族譜的事,只名字的事,錢氏有些不滿:明明瑛哥兒比寶二爺要大。

    四爺沒跟她解釋那麼多,有些道理,說了好像她也總不能明白。他就給定下來了,小名英哥兒叫着,等大了取個表字帶個瑛也成。但現在,別叫這個名了。

    也不想想,就是要下場考試,這不也得得族裏知道。要真是誰想使壞,一句半句壞話就能毀了前程。

    十一歲的孩子對此還沒有太大的執念,只怏怏不樂了兩日,四爺說給買個小馬駒,這事就徹底的給拋諸腦後了。

    林雨桐再次聽到四爺的消息,還是在賈母這裏。

    買了圖樣的店鋪做了跳棋和麻將送來,林雨桐和邵華就開始回禮了。許是做這種東西不需要整塊的料子的緣故,所以,送來的東西,都是上好的材料的。如果細看紋理,像是做了大件家具剩下的邊角料。

    給賈母的這一套,是烏木的。給賈赦賈政用的是香檀木的,給邢夫人王夫人用的大葉紫檀的,給賈璉賈珍用的是小葉紫檀的。給尤氏王熙鳳李紈用的都是楠木的。像是三春寶玉黛玉賈環包括賈琮賈蘭和大姐兒,都是跳棋,雕刻成花朵樣兒的,生肖樣兒的,都是紫檀柳的,各都送了一套。就是姨娘們,也用黃花梨給做了一套明顯小很多的那種,能玩就是了。

    這東西學的快,上手兩把就都會了。

    內宅里最缺乏就是打時間的東西,這東西送出去,在賈母房裏就開始玩了。

    以前他們推的那種牌九,也又碰啊吃啊之類的,不過沒這個這麼全活。

    立馬就開了一個場子這個上那個上的陪賈母玩。林雨桐在邊上教了這個教那個。

    牌桌上嘛,就說起了閒話。說敬大老爺瞧中了珩哥兒,把書都都送了云云。

    賈家別管嘴上說的如何,其實真是挺稀罕讀書人的。一說還有被進士老爺看中的,那這鐵定就都高看了兩眼。

    林雨桐就明白四爺的銀子是打哪來的了。肯定是忽悠賈敬那假道士給忽悠來的。

    賈母這會子都想不起來賈珩是哪個,一聽說家裏的事,就嘆氣,也是嫡親嫡親的宗親呢。

    親個屁!

    照王熙鳳那個算法,肯定出五服了。

    不過賈母還是叫鴛鴦:打人去,賞哥兒二十兩銀子,兩身衣裳,叫好歹上進些。跟他說,別叫進來磕頭了,不耐煩這些個。

    鴛鴦領命,打人去了。

    隨後邢夫人王夫人又打人每人賞了十六兩,言說不敢跟老太太比。

    林雨桐就忍不住想笑,真想看看四爺被人賞了是個什麼表情。

    把這邊應付完了,回去的路上她就琢磨呢,心說,四爺把銀子都賺回來了,自己這頭,總得像個法子把這家裏的日子給過下去吧。如今那點銀子,別說置辦家當了,就是日常開銷也不知道能撐多少日子。這個做生日,那個過壽的。今兒她要擺宴,去的時候不好空手,明兒那個要賞花,去了也得帶上手信。算算這個開銷,應付的過來嗎?

    所以,如今當務之急,就是趕緊借着這個在賈府的便當,賺點銀子。

    想到賺錢,她的心就不由的跟着飄搖,也不知道揚州那邊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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