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財人生 林木兒 1201.舊日光陰(13)三合一

    舊日光陰(13)

    建國了,    還有不少地方沒有被解|放。墨子閣 m.mozige.com作為軍人,    關注的永遠都是戰場。林百川也一樣,    雖然沒有到前線去,    但卻時刻關注着前線的消息,    隨時等待着調令。

    軍事會議室里,坐的滿滿當當的,分析戰局。假設這一仗如果叫自己的部隊打,    應該怎麼打。

    正說的起勁呢,    警衛員進來說是范雲清來了。

    林百川跟鍾政|委說了一聲就出來了。

    「老林。」范雲清帶着笑意,叫了一聲。

    林百川點頭:「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別提了,    還不是曉星那丫頭。」范雲清指了指林百川的辦公室,    「進去說吧。」

    林百川轉身就往辦公室走,進了辦公室招呼范雲清:「坐。」然後起身給她去倒水。

    范雲清看了看辦公室里支起來的軍用床,還有床鋪上的被褥,床下的臉盆毛巾等洗漱用的東西,就意味深長的問了一句:「怎麼沒住大姐那邊去?」

    林百川將水給她遞過去,    沒回答這個問題,只道:「曉星怎麼了?電話里說不清楚嗎?還要你親自跑過來?」

    「哦!」范雲清低頭吹了一下杯子裏的熱水,    「這丫頭被慣壞了,一點苦都受不了。可能是不願意在地窩子宿舍住,所以想了個蠢主意,跟我說她想要結婚。一一五不是宿舍馬上就蓋好了嗎?眼看分房子在即了,    這要是雙職工,    分房子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她圖的就是這個。」

    「就為了分房子?」林百川皺眉。要只為了這個,    那可就不僅僅是被慣壞了!而是徹底的犯蠢了!

    范雲清沉吟了片刻才道:「也可能是對人家小伙子有一定程度上的好感吧。不過她才多大,知道什麼是喜歡,什麼是不喜歡。再說了,年齡也太小了,就算是把婚事放在陽曆年之後,那她也才十七而已。」

    這話說的,這麼大的孩子知道不知道什麼是喜歡,這壓根不是問題了。自己當爹的時候才十四歲。范雲清生曉星的時候,也不過十七歲。

    不過,他沒拿這話出來反駁范雲清,卻只說:「就年齡來說,這不是反對的理由。」

    現如今,國家初建,婚姻法還在醞釀當中。什麼時候頒佈,估計最快也要等到明年。

    而在蘇區,是有老的婚姻條例的,但各個地方都有差異,而且,十五六、十六七是大家普遍認同的結婚年齡。

    用年齡這個反對,顯然是理由不充分的。

    但不管怎麼說的,林百川明白了范雲清的意思,就是不同意這婚事唄。他就問:「那你的意思呢?」

    來找自己想叫自己做什麼?

    「我的意思,是不是能找找老趙?」范雲清放下杯子,試探着問了一句。

    老趙,是他們這些老戰友的稱呼。人家叫趙平,如今是一一五廠的廠長。

    跟林百川是什麼關係呢?屬於在戰場上有過命的交情的這麼一種關係。

    「找老趙幹什麼?」林百川轉過臉來,「找他說情?說我林百川的閨女吃不了苦,所以請求老戰友給自家閨女一點特殊照顧?給她分一間宿舍,叫她生活的舒舒服服的?是這樣不?」他說着,面色就陰沉了起來,然後伸手把自己的臉拍的啪啪響:「這張臉對你來說,那就是只要有用的到的地方,不管是髒的臭的事,你能拿它當抹布,隨便的用,隨便的使!你不要它,我得要它。人家對你閨女照顧的還不夠好?每天坐在擴音器前面,念念報紙。念累了就放一會子歌曲。等心情好了,歇好了,喝了兩杯茶了,想起來了再念兩段?你滿一一五去打聽去,誰的工作還比她更清閒?你之前去找了一次吧,你以為我不知道?我是懶的說你!也想着,咱虧欠孩子的,行吧,不就是用她老子的臉面蹭嗎?蹭就蹭吧!但小范啊,咱得懂分寸吧。不能難為人家老趙吧!在規定允許的範圍內,偏向曉星一點,這個可以有。但在規定的範圍之外,無條件的給她特殊待遇,人家是要為難的。他這個廠長還怎麼工作?再說了,你叫我跟人家怎麼說?說人家都能住地窩子,就我的閨女住不得?」

    「也不光是地窩子,主要是跟其他的同宿舍的女孩子,處不好!孩子在裏面過的挺憋屈的!」范雲清又趕緊解釋了兩句。

    「那這就更不行了。」林百川就看范雲清,「你也是的!她不知道輕重,你也不知道輕重嗎?工作是什麼?工作就是一邊做工,一邊做人。如果跟一個人相處不來,這可能是別人的原因。跟兩個人相處不來,這也可能是別人的問題。但是三五個七八個的,沒一個跟她處的來,這是誰的問題?做父母能靠着關係替她安排好的工作崗位,卻沒辦法替她去做人啊!她的問題不光是在吃不了苦上,想叫她學乖,你就得捨得放手,捨得叫她去碰個頭破血流。這才是真的為她好。」

    「行行行!」范雲清起身,「我承認你說的都對。但是這個咱能不能放一放再說。如今說的是她結婚的事。我先表態,對於她的婚事,我是不同意的。那個小伙子啊,家裏有三個姐姐,還有一個姐姐嫁給了小業主。我覺得這就很說明問題了,第一,很可能家裏比較重男輕女。那這小伙子必然是被嬌慣長大的。就因為這個,我對這倆孩子婚後可能引的一系列問題,表示擔憂。第二,這小伙子的父母,政治敏感度不高。怎麼能把女兒嫁給小業主呢?」

    你這!

    簡直莫名其妙!

    那人家嫁閨女的時候能知道會被解|放?能知道解|放了會劃分成分嗎?

    林百川擺手叫她打住,就說:「這都不是要緊的。我只問你,你這反對來反對去的,你你見過人家那孩子本人了嗎?」

    范雲清搖頭:「沒有!但我不覺得有見的必要。」

    「你是本末倒置。」一味的只看人家的家庭、人家的條件,卻忘了本人才是最要緊的。要照着她這麼找女婿,那妞妞能嫁給垠圳嗎?他深吸一口氣,將紀風扣解開喘了口氣才說,「這麼着,你先回去,明兒我抽空去一趟,見見這個小伙子。」說了這話了,才想起來問,「對了那孩子叫什麼?」

    「蘇瑾。」范雲清就說:「b大中文系畢業的。如今在一一五廠的宣傳科。兩人都在宣傳科工作,即便相互有好感,只怕也是因為工作上,接觸的比較多的緣故。曉星還小,之前我哥我嫂管的比較嚴格,不給她接觸異性的機會。你說,她這情況能見過幾個人?怎麼」就說認定了呢?

    林百川見她的話說到一半就頓住了,就問她:「怎麼不說了?」到底在『怎麼』什麼啊?

    范雲清就笑了一下,「也沒什麼我是說,她才見過幾個小伙子,就這麼貿然的決定婚事,實在是太草率了!」

    這種事,看緣分的吧。

    林百川擺手:「不說這個,等我見了人,咱們再說。」

    那就只能這樣了。

    沒什麼可說的了,范雲清起身,又看了那行軍床一眼才道:「你跟大姐怎麼回事?是不是大姐還有什麼誤會,要不我幫你去勸勸?」

    你勸什麼?

    林百川往出走:「你忙你的吧。我這邊忙的什麼似的,顧不上。忙過這一段時間再說。也不光我住師部,鍾政|委跟老劉他們,都在師部守着呢。gx那邊正打着呢,哪有那麼多心思?再說了,都多大年紀了。行了就這樣吧!回頭電話聯繫。」

    范雲清笑了一下:「那行吧。見了人之後給我回個電話,白天我都在辦公室。」

    兩人說着話就出來了,一個進了作戰室,一個出了師部。

    林百川說去看看,那真就會去看看。

    第二天一大早,沒跟着部隊出早操,但卻一路往一一五廠跑去,十幾里路而已,跑着就到了。

    他進廠子,四爺坐着車正準備出廠子。

    電廠那邊準備開始供暖了,請他專門去看着,好放心的。

    然後他就得跟着跑一趟,車子剛到門口,就看到林百川一邊擦汗一邊往裏走。

    他叫停了車,推開車門下來:「爹」

    林百川看見大姑爺就笑了,「垠圳啊」他看看車子,「這是去哪?」

    「電廠那邊。」四爺就說,「其實沒什麼大問題,不過就是謹慎了一些而已。」

    「謹慎是好事。」林百川點頭,「小心總沒大錯。」說着,就壓低聲音,「不過啊,可別聽你娘的話,故意給人家留一手」

    「那不會。」四爺跟他解釋,「不管是什麼機器,一年還不得檢修了兩三回?這都是正常的,也是安全生產的需要。」

    林百川就更高興了,在他看來,這姑爺很有原則性:「這就好這就好。」他拍了拍四爺的肩膀:「去忙去吧。」

    四爺就問:「找桐桐嗎?在一樓最東邊」

    「行!」林百川催他,「我知道了。就是沒事隨便轉轉。」

    四爺見他不說,心裏就有數了。也不問了,直接上車擺手走了。

    林百川還真就奔着辦公樓去了。

    一樓的東邊?

    進了大樓是大廳,站在大廳里往東邊的走廊看,就看到走廊盡頭,妞妞正在遞什麼東西給曉星,然後曉星拿了直接從東邊頂頭的樓梯往樓上去了。

    其實也沒啥,就是桂蘭蒸的豬油蘿蔔乾餡的包子。人家一早送來了,林雨桐只能接了。但她和四爺都吃過了,別說吃過了,就是沒吃,四爺也不愛吃人家做的。林雨桐乾脆就裝起來,給林曉星帶來了。至於是她自己吃,還是送人,她就管不着了。

    看着林曉星上去,然後這麼一扭臉,就看到另一頭站着的林百川。

    她迎過來:「爹,怎麼這麼早過來了?吃早飯了嗎?」

    「回去吃早飯正合適。」林百川朝上指了指:「給曉星什麼了?」

    「包子。」林雨桐沒多解釋,只問道:「是來見那個叫蘇瑾的小伙子的吧。我帶你上三樓。至於我的辦公室」她搖頭,「有規定,不能隨便帶人進去。」

    「成!」林百川完全表示理解,兩人走中間的寬樓梯上三樓,樓梯正對面的就是宣傳科。正在樓道里拖地的就是蘇瑾。

    小伙子穿着白襯衫,外面套着一件灰色的毛線馬甲,下身是藍色的褲子,看着非常幹練。

    林百川就笑:「小伙子火氣旺啊。」這種天只穿個馬甲!

    蘇瑾擦了一把汗看過來,先是愣了一下,等看到後面跟着的林雨桐的時候,頓時就緊張了起來,將拖把往邊上一靠,將挽起的襯衫袖子趕緊放下:「您您好」

    「這是知道我是誰了?」林百川問道。

    蘇瑾又看了一眼林雨桐:「林大姐是有名的神算子,來廠里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後來我還知道她是曉星的姐姐,她跟在您身後曉星又說她昨兒回了一趟家,我估摸着,您就是林師長了。」

    挺機靈的小伙子。

    林百川直接問:「你是因為曉星是我的女兒,才跟她交往並願意跟她結婚的?」

    「不」蘇瑾搖頭,臉漲的通紅,還有幾分羞惱之色,「不是!您這麼說,是對我人格的侮辱。我跟曉星交往,是因為她一直是我想娶的那一類姑娘林師長若是有顧慮,我可以保證」

    「保證什麼?」話沒說完,就被林曉星打斷了。她的手裏端着飯盒,正是林雨桐之前給她的。這會子她急沖沖的過來,瞪着眼睛,將蘇瑾擋在身後,對着林百川和林雨桐:「不用他保證,我可以保證。今生,我林曉星不求林師長任何事,不敢有一絲一毫麻煩林師長的地方。」說着,看了林雨桐一眼,又說林百川,「你也可以放心,就算是我跟你的寶貝閨女在一個廠里,我也不敢有絲毫麻煩她的地方,也絕對不佔她的便宜。」說着,就把手裏的飯盒塞給林雨桐,然後拉着蘇瑾就往辦公室里去,只留下一句:「這總可以了吧!」

    這什麼狗慫脾氣!

    林雨桐哭笑不得,想好就好,想惱就惱,就這幼稚的樣兒,還結婚呢?

    那邊林百川好似已經習慣了林曉星了,這回倒是沒惱,只轉身,往樓下走。到了樓下了,林雨桐把包子遞過去,「您吃了吧,再放就涼了。」

    林百川接過包子,三兩口一大個就塞進去了。

    林雨桐跑到辦公室拿了自己的杯子出來給他喝,「您也彆氣。」

    「不氣!氣着氣着就習慣了。」林百川嘆氣,「這小伙子有些書生意氣」

    能開口就說出要保證的話,可不是書生意氣嗎?

    一個本就驕縱,不會跟人相處,不會處世。一個呢書生意氣想法簡單。

    這麼兩個人過日子,要是衣食無憂只風花雪月那是沒問題的,可生活怎麼會只有風花雪月呢?

    連林百川都皺眉:「是不怎麼合適!」

    林雨桐只把水遞過去,一句都不說。這種不愛就不愛,愛上來就死去活來的這一種,別人越是反對,她就越是擰着。

    林百川好似也知道這個道理:「先這樣吧」回去再跟范雲清談談。這孩子不會跟自己好好說話,跟她媽許是還行。

    可范雲清也犯愁啊,拿着電話:「她是一句都不會跟我好好說的。」

    「當媽的不說,叫我這當爸的怎麼說?」林百川就道:「你去找她,好好談談。這個婚事,咱不是不同意,但至少,得叫這蘇瑾的父母出面,咱們面對面的,把這個婚事談一談。」

    這話也在理。

    雖然不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兒女成家,徵求父母的意見,叫父母參與進來,這總是無可厚非的吧。

    范雲清覺得這話在理,於是晚上就過去找閨女,想好好的再談談。可看看閨女住的環境,也確實是心酸。

    嘴巴開合了幾次,到底沒再說出一句反對的話來。卻又道:「這種大事,你別人的意見可以不聽,但至少得聽一聽你舅舅舅媽的意見吧?」

    這句話林曉星倒是沒有反駁,隔了幾天,抽空回了一趟范家。

    范家兩口子對視一眼,只問:「你爸你媽怎麼說的?」

    林曉星垂下眼瞼,「我媽說,得徵求你們二位的意見。你們要是同意,她跟我爸都沒意見。」

    這?

    「我是舅舅舅媽養大的,這種事,自然得聽舅舅舅媽的。」林曉星又補充了一句。

    范舅舅不着急,只道:「那你得空了,把人帶回來,給我們見見。」

    見面的結果,范家特別滿意。

    有文化,有涵養,談吐得體,斯文有禮。這樣的對象,有什麼可挑揀的?

    唯一不好的就是家境太普通了。可如今,是窮人的天下,越是不起眼的家世,才越是優勢。

    范舅舅很高興:「抓緊時間把婚禮辦了。」

    范舅媽說蘇瑾:「要是有同學朋友一起聚會,也可以叫我們舒拉一起。她也是在京城讀了一年大學的。想來你們年輕人在一起,總有話題可以聊的。」

    蘇瑾滿口的答應了,出來的時候還跟林曉星說:「你舅舅舅媽為人都挺和善的。」

    「和善有什麼用?」林曉星眼裏黯然,「如今可都是資本家啊。」

    蘇瑾嘆氣:「這好人壞人卻不是全憑成分而定的。」


    林曉星不能更同意這話:「我還怕你嫌棄呢?」

    「我不也有小業主的姐夫?」他就說,「其實我大姐夫一家人也還不錯。」

    兩人都挺高興的,回來就說這結婚的事。

    可這婚該怎麼結呢?

    結婚登記?

    現在還沒有。

    只有通過廠里,也就是人事科批准,單位內部予以證明二人是夫妻關係。

    那人家人事科還能干涉人家婚姻自由嗎?

    確認兩方都是自願之後,就給開具了證明,也在檔案上作了登記,從此兩人就是夫妻關係了。

    林雨桐正扒拉算盤珠子了,姚紅就進來道:「林姐,是不是該吃你們家的喜糖了?」

    什麼喜糖啊?

    林雨桐莫名其妙:「我還等着吃你的喜糖呢?」她打趣對方。

    「林姐說什麼呢?」姚紅羞紅了臉:「我是說咱們的大廠花,如今是名花有主了。人家結婚了!」

    啊?

    「什麼時候的事?」林雨桐手指頭還繼續翻飛,度半點沒受影響。

    姚紅看了幾眼,心裏還真有些奇怪,不知道她這是對她妹妹關心還是不關心。就笑道:「您不知道啊?」

    林雨桐眼睛都沒抬:「婚姻自由了嘛。想結就結了,說不說的,不都得結嘛。」

    這話是這麼說的嗎?

    姚紅不解,但還是道:「剛在人事科那邊登記了。大家都鬧着要吃喜糖呢。」

    林雨桐把手裏的這筆賬算完,起身到科里的電話機旁,得給林百川說的一聲。

    「結婚了?」林百川的聲音高亢的很,「誰批准她結婚了?」

    又不是黨|內人士,不需要誰批准。找人事部門也就是告知一聲。說是徵詢意見那都是客氣話。

    如今婚姻法沒出來,還沒恢復婚姻登記。

    人家這婚可不就是決定了就行了的。

    嚷了一嗓子出來,林百川也反應過來了,只道:「知道了。你忙吧!她的事,由她去,你別管。」

    林雨桐就真不管了。

    她跟四爺也挺忙的,兩人買了一些木料,四爺開始做家具了。

    宿舍樓的圖紙是他改的,將來會分哪一套房子,也都是基本定下來的事。裏面的尺寸,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他得根據尺寸規劃房間。

    這筒子樓,一住少說也得十年。

    「孩子住的地方,得預留出來。」他給林雨桐看圖紙,    「房間只有二十八平,加上廚房五個多平米,一共不到三十四平的地方。陽台上帶着衛生間,衛生間外頭留着水龍頭,洗漱的空間就那麼一點。不能再做別的規劃了。」

    所以能利用的就這二十八平。

    做隔斷不現實,「所以,做家具就得做能隨意拼接的家具。再用家具做隔斷。」

    嗯!這個比較靠譜!

    比如說是四爺給『主臥』準備的,是一個雙面開的柜子。用柜子隔開『臥室』和『客廳』。朝臥室這一面呢,是衣櫃。朝着『客廳』的一面是儲物櫃。

    「一進門,右手邊放個一面是鞋櫃,一面是書架的柜子。」他在圖上標註來。

    林雨桐點頭,如此,右手邊就隔出了能放一張書桌兩把椅子的地方。這個空間能當書房用。

    「往前空出一個門大小的距離,然後在放一個一側是儲物格一側是衣櫃的柜子。」

    嗯!在東邊的牆和衣櫃之間,留出的距離剛好夠放一張雙人床的。

    「中間把通往陽台的兩米多寬的過道留下,當客廳用。」

    他手裏捏着筆在圖紙上畫:「這一半也按尺寸做出家具來。先靠牆擺着,等將來,有了孩子了,這地方剛夠隔開兩個小房間,放上上下鋪,孩子就能住。」

    只要佈置的緊湊,擠上三五個孩子的空間是有的。

    人家住三十來平的小公寓,不也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嗎?只要佈局合理,設計的巧妙,空間也是夠用的。

    只看四爺設計的家具圖樣,林雨桐就挺滿意的。

    晚上的時候,兩人擱在地窩子裏敲敲打打的,為搬新家做準備。

    聽到動靜,錢思遠也過來搭把手。他純粹是不想在他家的地窩子裏呆着,出來蹭溫暖的。還跟林雨桐說:「我都想住你家的過道里。」那段『回』字過道,都比他家暖和。

    扯閒篇嘛,說說而已,誰也不當真。

    可說着說着,就不免說起了新結婚的那一對,「你們這當姐姐姐夫的,也不說過去幫幫忙。」

    幫啥忙?

    「挖地窩子?」沒聽見動靜啊?

    「挖什麼地窩子?」錢思遠羨慕的不行,「人家兩人暫時在播音室里安家了。打地鋪着呢。」

    哦?

    這樣的天打地鋪啊?

    辦公區有暖氣也不行啊!新房潮死了都。

    不過,「都打地鋪還要幫啥忙?」林雨桐就問,「一人一床被子嘛,有什麼需要搬的?」

    這話才出來,外面就傳來很大聲的腳步聲。然後林曉星黑着臉進來:「我來拿我的東西。」

    得!剛才的話她是聽見了。

    聽見了就給我臉色看嗎?

    林雨桐只指了指那架子:「自己搬去。」

    緊跟着後面蘇瑾十分不好意思的進來,尷尬的笑笑:「大姐,姐夫。」

    林雨桐想了想,結婚的時候接了范雲清一對熱水瓶,這會子得給人家還禮啊。可給什麼呢?一點都沒準備。

    她把老家金家捎來的兩床被子搬出來遞蘇瑾:「你們這事辦的急,什麼都沒來得及準備。這兩床被子是新的,一次都沒用過。就算是賀你們新婚之喜了。」

    被子是大紅的背面,俗氣是俗氣的,可這對兩人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

    出了門,蘇瑾還說林曉星,「你姐其實對你挺好的。你看這送的東西都是知道咱們的難處送的」

    「我知道。」林曉星的聲音低下來,「我知道她挺好的,就是有時候控制不住脾氣。」

    蘇瑾就笑:「我的曉星啊,還是喜歡被人哄着。」

    「誰叫人哄了?」林曉星嗔他,但語氣卻和緩了起來。

    林百川和范雲清趕過來的時候,那邊正鬧洞房裏。

    看着地上鋪着大紅的被子的喜房,范雲清幾乎是一口氣沒上來撅過去!

    林百川看着一下子就冷起來的氣氛,看着剛才還喧鬧的年輕人這會子跟定住了一樣不聲不響不言不語,他僵硬了笑了笑:「鬧吧!鬧吧!我們就是過來看看」然後他蹲下去摸了摸地上的被子,「還是薄了,我一會子叫人送兩張摺疊床來。」

    然後,真就叫人送了兩張床。

    床支在角落,上面鋪上兩人的舊褥子和床單。兩床新被子,一個鋪在身下,一個蓋在身上。

    就這樣,林曉星把她自己給嫁了出去。

    范雲清回去就大哭一場,找她哥嫂,這孩子口口聲聲的說是舅舅舅媽同意的,「怎麼能同意了呢?」

    「怎麼就不能同意了?」范嫂子就說:「你啊,到現在都不知道怎麼當媽。你連人家林百川都不如。人家還知道先去見見人家小伙子。你呢?只一聽,連人都不見,你就說不行!你告訴我,是怎麼一個不行?到底是人樣配不上,還是學識配不上。這麼好的一對,年貌又相當,小伙子人還不錯,這你都不答應,是想找個什麼樣的?我跟你說,我們就覺得蘇瑾人不錯。你是想給曉星找個什麼樣的?是部隊裏的吧?是有前途的吧?雲清啊,一個林百川就夠了。這只要當兵的,就沒有說不打仗的。就曉星那性子,她一個人是過不了日子的。就得有個人,哪裏也不去,守着她陪着她,那她這輩子說不得還能過個平安喜樂。要不然」她搖搖頭,將不吉利的話咽下去,這才又道:「我跟你說,我跟你哥比你了解那孩子,你就是再不答應,也是這樣了。與其在這裏對着我跟你哥使勁,倒不如想想辦法,叫你那姑爺快點出頭。也好叫咱們曉星的日子好過一些。」

    對於蘇瑾而言,好日子確實來的太突然了。

    先是結婚,摘了廠里最漂亮的一朵花。再接着,一篇歌頌工人自己艱苦奮鬥自力更生建設自己的工廠,為新國家做貢獻的文章,非常突然的就上了省報了。

    領導的表揚一撥接着一撥。

    很快就有風聲傳出來:自家很可能會被分到一套房子。

    隨着天氣的越來越冷,緊跟着一場大雪的落下,為了分房子的事,再次喧囂了起來。

    隔壁的桂蘭懷孕了,肚子都五個月了才現的。先肚子疼,然後現微微有點出血,去了衛生院才知道懷孕了。有點小產的徵兆,這也是不停的拉水給累的。

    倒霉是倒霉了,可這也給了她一個藉口啊。

    於是挺着肚子,上廠辦去了。

    人家還不一個人去,拉着程美妮一起:「咱去找找領導去!問問他們憑啥啊?憑啥咱們幹的是最苦最累的活,卻拿最少的工資,還是臨時工。這會子分房子了,這可是大事。我跟你說,這一次要是輪不上,可得被趕回老家去的。咱們那地窩子,得拆了的。人家要建那個啥咱們這些人太佔地方了。」

    程美妮也聽說了,最近確實是有這一類的傳言的。

    雙職工的分單間宿舍,不是雙職工的就住集體宿舍。集體宿舍嘛,一個宿舍住四個人也可以,塞十個人也能塞下。那這職工家屬,只能對不起,等廠里的條件好點了,大家再來。

    肯定是這麼安排的。

    「咱倆如今算是臨時工。」桂蘭就說:「可這臨時工也是工人啊。咱現在不鬧,不想辦法轉正,就完蛋了。只能回去種地去了。你們老家啥情況我不知道,反正我長這麼大,就沒吃飽過。在這裏雖然也不能說就吃飽了吧,但至少沒怎麼餓着我了。所以,再苦再累,我都沒言語一聲。但是現在,不言語不行了」

    程美妮把圍裙一摘,起身跟着就走。桂蘭不想回去,她就更不想回去了。

    她不光是不想回去,她還不能回去。

    錢家是地主,程家呢?本身就是地主,還是意圖逃跑的反革|命地主分子。

    回去自己的日子就不光是吃不吃得飽的問題了。

    兩女人氣勢洶洶的,往廠辦去了。

    廠辦在二樓,對於從來沒進過辦公區的倆女人,進了這裏就是瞎跑,找不到地方啊。

    錢思遠從廁所出來就看見這兩人了,皺着眉上去問:「幹啥來了?這地方能瞎跑嗎?」

    桂蘭就說了:「你別埋怨大妹子,是我拉她拉的。」她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撐着牆,「我得去找領導去,我們倆這臨時工干到啥時候是個頭啊?」

    錢思遠就明白了:為的還是房子。

    房子這東西,他也想要啊。

    於是叫了倆女人到角落裏,低聲這個那個的吩咐了一遍:「你們直接上三樓,正對着樓梯的那間辦公室,進去之後找穿軍裝的女人,這麼說」

    然後把人給打上去了。

    林雨桐過來給各個科室通知他們領工資的時間,順便問四爺今兒想吃啥。

    問完話出來,就見錢思遠賊賊的笑。

    她就問:「你又幹啥壞事了?」

    「誰幹壞事了?」錢思遠低聲道:「你得上三樓去送通知的吧,上去上去瞧瞧,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什麼跟什麼啊,我就知道了。

    林雨桐不搭理他,順着把二樓的送完了,才上三樓去。

    剛一上三樓,就聽見宣傳科里傳來桂蘭的聲音,她是邊哭邊說:「記者同志,你都不知道咱們有多難。可是就是再難,咱們也得干啊。廠是咱們自己的廠,咱們工人自己當家做主了。當然了,我現在雖然還是個臨時工,但是我知道,只要努力,領導就是看在眼裏的,我遲早都會成為廠里的主人的」

    哦!原來是蘇瑾的一篇文章將省報的記者引來了。而這個記者的到來,卻正好叫有心人拿這個做文章,圖的還是房子!

    房子這東西啊,想想都叫人覺得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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