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經過兩年時間的建設,已經與太平軍控制時期有了很大的變化。
路邊的香樟樹苗還沒有變成參天大樹,但是已經鬱鬱蔥蔥,在園林工人的精心管理之下,這些樹苗比自然狀態下長速快了很多。
種植行道樹的建議是董良提的,他覺得一座城市中不能光有磚石建築,還要有生氣,況且有了行道樹之後,行人走路的時候還有陰涼。
在華族古代的城市中,因為城市建在城牆裏面,為了在城牆圈出的方寸之地住上更多的人,因此城內的街道一般都比較狹窄,談不上種植行道樹。
但是華族建立之後,取消了各地修建城牆的制度。
原有的一些城牆,如果是那種危牆的話就拆除,要是保存完好的可以暫時留着。
城市按照功能區進行重新劃分。
原本的內城、外城、外廓模式已經不適應未來城市作為地方工商業中心的要求。
在古代,城池更多考慮的是防禦功能。
但是華族上下都明確了,用城池防禦的時代已經結束了,在巨炮、步槍的時代,人和武器才是防禦的最重要依靠。
所以現在的南京城中幾條主幹道都能夠並行八兩馬車,而且劃分出了車道和行人路。
騎馬在城內是不允許的,有錢人可以乘坐新潮的汽車或者乘坐馬車,沒錢的人可以走路,或者乘坐電車。
向芝蘭換上了一身便裝拉着馮玉強一起去逛夫子廟。
此時的南京城夫子廟已經非常有名,行政總署對這裏進行了商業開發。靠近秦淮河邊的一條街道被改為商業街。
街道一側都是各種小吃鋪子,還有玲琅滿目的小商品。
「玉強,你沒聽說嗎?到了南京城一定要去夫子廟吃吃小吃,要到玄武湖公園去划船。」向芝蘭對馮玉強道。
兩個人與這大街上隨處可見的小情侶一般,充滿活力。
但是從兩人走路的姿勢,還是能夠看出他們身上那種不一樣的氣質。
「我很少關注這些,我聽說南京城的陸軍學堂是整個華族最大的,倒是真的想去看看,只是那要到棲霞山才行。」
馮玉強一看就是那種不解風情的男生。好在向芝蘭也不矯情,她對自己的男人非常了解。
「哎呦,玉強,我有些累了。」向芝蘭道。
馮玉強趕緊道:「那要不我背你吧。」
向芝蘭白了他一眼,背你個大頭鬼啊。
她真的是服了。
「前面有個公交站台,咱們去坐電車吧。」向芝蘭乾脆直接了當地告訴他。
她看着馬路邊上叮叮噹噹的電車就感到好奇。從湘西走了上萬里路道大西北的人怎麼會在逛街的時候累呢?
「好好,我們坐電車。」
兩人來到公交站台,這裏有十幾個人正在等車。
一個留着花白長發,挽着髮髻的老大爺問道:「兩位怕是來參加萬人授勳大會的吧。」
「咦?大爺您真的是好眼力。」向芝蘭彎着月牙一樣的眼睛笑着打招呼。
「嘿嘿,這當兵的人下盤比普通人要穩,一眼就能看出。」
「呦老王,現在京城誰不知道要開萬人大會,街上隨便遇到生面孔也能一猜一個準。」邊上的短髮大爺上前拆台。
「車子來了。」有人喊道。
向芝蘭心想,這京城就是不一樣。
車子剛剛停穩,眾人便要一擁而上。
這個時候,一個大爺不小心摔倒在地。
興許是有基礎疾病,這人倒在地上竟然休克過去。
出了這個叉子,眾人都圍過去,畢竟是京城,首善之地。
「讓開了,我來看一下。」
向芝蘭本能地撥開眾人。
「大爺,聽見我說話嗎?」
她將大爺的臉扶正,輕輕拍了拍。
沒有回應,又試了一下頸動脈。
糟糕,怕是心臟驟停了。
她趕緊用在部隊學到的心肺復甦手段給大爺施救。
馮玉強則配合着讓周圍的人讓開一點,不要圍得太近。
「前面兩站就是醫院,要不要上車送過去?」這個時候,身穿工作服,帶着帽子的司機走到車門處問道。
「好,將人搬上去。小心一些。」
畢竟人多,犯病的大爺被轉移到電車上,依舊平躺在那裏。向芝蘭繼續做着心肺復甦,不一會兒她的額頭上就冒出
了汗水。
幾分鐘後,馮玉強要換一下她。但是向芝蘭沒同意,畢竟馮玉強的胳膊還沒有好。
電車加快了速度,鈴聲響個不停,驅趕着佔道行走的行人。
南京城的電車司機都是熱心腸,他們這個行業社會地位還可以,職業榮譽感很高。
這位司機師傅有時還會將頭伸出窗外喊幾聲。
電車在醫院的門口專門有一站。向芝蘭知道這心肺復甦不能停下。於是讓馮玉強去醫院推擔架床。
另外幾個大爺率先下車幫馮玉強指路,這些年紀大的很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醫院,他們熟門熟路很快找到急救的醫生。
向芝蘭這才歇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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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跟着進入了醫院,畢竟救了一路,不能就這樣不管離開。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向芝蘭滿心希望老人家能夠好過來。
醫生在急救室搶救,有人出來問誰是病人家屬。
可是沒有人答話。
有一個認識這位大爺的,現在去喊其家屬了。
又過了一刻鐘,那位大爺的家屬才姍姍來遲。
這是一個帶着幾分痞氣的中年人。
「聽說我爹被人撞倒了,你們這些人都別走啊,要是我爹有個三長兩短,饒不過你們。」那漢子上來就是指着向芝蘭、馮玉強還有另外幾位大爺惡狠狠地說道。
「劉二,你不要亂說啊,你爹本來跟我們一起去城外釣魚,在電車站台上自己突然暈倒了,是這兩位年輕人幫忙救到醫院的。」一位相熟的大爺,指着劉二說道。
這位老人家知道劉二平時就遊手好閒,不是個好東西,從滿清年間就在這南京城中混黑道。
太平軍打進來之後,他又跟着一些太平軍王府家僕後面廝混。
倒是活過了一場場兵災。
華族建立了之後,原本就住在城內的老居民都分回了自家的房子。接下來城市改造的時候,一些人家房屋拆遷,得到了新房子,還有一筆不俗的補償款。
這劉二將他爹的補償款全都拿去揮霍掉。
他們有一幫狐朋狗友,專門欺負那些來京城經商的外地商人。
也許是他們要的不多,大部分商人也都是給點好處息事寧人。
大爺一看劉二這架勢,就知道他肯定是又想訛人了。
劉二才不會管幾個老頭怎麼說,就看中了向芝蘭和馮玉強倆人,這個女的有些土氣,一看就不是南京城的,男的胳膊上還有傷,似乎是個好欺負的:「我看就是你們二人撞的,不要一位找了幾個幫手作偽證就能矇混過去。你們倆最好不要跑,給老子在這裏等着,我爹要是有啥事兒,我一定會收拾你們。你們要是跑了,在這南京城,也沒有我劉二找不到的人。」
馮玉強頓時火氣就上來了:「你最好說話注意點,誰是你老子?」
「你啊。」劉二剛一出口就發現自己上當了。
「好,你個臭小子,竟然占老子的便宜。」
這個時候,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跑了過來喊道:「不要吵了,誰是病人的家屬?」
「啊,在這兒呢。」
年輕的白大褂醫生道:「老人家突發心梗,我們正在搶救,你去掛一下號,將押金給交了。」
這是一家大醫院,費用可不低。華族的醫院還沒有免費醫療。事實上董良暫時也不准搞這個。
在他看來,搞免費醫療還不如降低醫療費用。免費醫療會帶來巨大的浪費。有些享受免費醫療的人將醫院都當成菜市場了,每天都去轉轉,容易造成醫療資源的浪費。
那些真正要去看病的人卻排不上號。
劉二聽到要去交錢,頓時不幹了。
「醫生,我爹是那兩個人撞倒的,應該他們去交錢才是。」劉二指着與幾位老人站在一起的向芝蘭二人說道。
那醫生一看向芝蘭二人頓時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醫生便是周亞軍。
這周亞軍不是在西北做軍醫嗎?怎麼也會出現這裏呢?
原來他也是來這裏等待授勳的,只不過周亞軍原本就還沒有畢業,他的老師正好到京城的醫學院任教,同時還在這家醫院做主任。
周亞軍就先到老師這裏報道,在這家醫院急診實習,同時也能夠混一個吃飯睡覺的地方。
「這位先生,你是家屬,只能你去掛號,另外你還要簽字呢,至於你覺
得別人撞倒你父親,那屬於糾紛,應該交給警察廳來判斷。」周亞軍並沒有上去打招呼。不過他這麼說話已經是在向着向芝蘭二人了。
向芝蘭在他們野戰醫院做過保衛,而馮玉強曾經是他的病人。
不管怎麼說,大家都是西北軍出來的。
他知道這二位要是撞了老人絕對不會抵賴的。
尤其是馮玉強,那可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這樣的英雄不應該受到一點點委屈。
「這,要是他們跑了怎麼辦,醫生,我要在這裏看着。」
「先生,還請你快一些,老先生已經恢復心跳了,多虧了那位女士一路上幫他做心肺復甦。你的懷疑,等到老先生醒來之後就真相大白了。」
向芝蘭二人並沒有認出周亞軍,因為對方帶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最主要的是他倆從來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熟人。
:()怒海覆清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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