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該死的清國人,卑鄙無恥的膽小鬼。讀爸爸 www.dubaba.cc」瑞恩中校站在羅漢寺的外面,嘴中不停地咒罵着山上的人不講武德。
雖然,人員的損失不大,但是他們的棲身之處沒有了。
要是換一個棲身之處,這些人難免還要來騷擾。
董良回到了寺廟,八爺依然帶人在山上盯着那些洋人。
戰術的模板,董良已經演示過了,護衛軍在白天的時候就已經熟悉了山上的地形,居高臨下,大晚上的,洋人根本就抓不到他們。
董良做出的投石機是拼裝型的,方便攜帶,組裝簡易,簡直就是山地偷襲的必備神器。
董良回到寺廟,戰士們大都已經休息,除了一些哨兵。
法印方丈這個人其實不錯,佛法如何,董良不清楚,不過他的組織能力絕對可以。
怪不得能夠將這湧泉寺經營得如此之好。
護衛軍的將士們都被安排在寺廟前院最好的廂房中。
董良在天黑之前讓人將平叔、尚雲還有那些傷員全都接到了寺廟。
這裏的環境很好,更有利於養傷。
另外,洋人攻山之後,難免會找到這裏。
王資雨帶着幾個人戰戰兢兢地從鼓山的西麓登山。
他是在冒險,所謂富貴險中求,這次他王資雨豁出去了。
他相信自己不會有事兒,聰明人總會有一些自負。
像他這種沒有什麼背景的寒門讀書人,想要上位,總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在距離湧泉寺還有幾百米的距離,突然有一伙人悄無生息地從石頭後面竄出來。
王資雨趕緊舉起了手,同時喝令自己的隨從放下手中的武器。
他已經足夠小心了,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這夥人果然不一般。
借着月光,他能夠看到這些人穿着藍色的衣裳,頭上帶着綠色的頭巾,一個個面容冷峻,不過都是漢家人。
他們的手中端着火銃,洋人的那種火銃。火銃頂端裝着刺刀,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此時這些刺刀都已經要頂到王資雨他們的腰間。
王資雨被直接帶到了寺廟中。
山門前的空地上堆着一個京觀,一股恐怖的氣息從京觀上散發出來。
幾個隨從的腿已經開始發軟。
王資雨卻沒有任何反應,他經過京觀的時候,仔細打量,原來全都是金髮碧眼的洋人。
這些洋人的面目猙獰。
在王資雨看來,這些都是功勞啊,要是能夠將這些人頭交給朝廷,那絕對是大大的功勞。
作為幕僚,王資雨顯然腦袋瓜子更加的靈活。
進入山門,王資雨跟幾個隨從被關押在一個單獨的房間中,自始至終,那些押送的人都沒有跟他說一句話。
只是問清楚了他的身份。
王資雨能夠看出,這些兵不一般。
他們就像是戰爭的機器一般,冷冰冰的,不過只有這樣的人才更有戰鬥力。
在寺廟的廂房中等了有個把時辰。
房門吱嘎一聲打開,兩個持槍的戰士走進來對王資雨進行了搜身,然後帶着他離開。
王資雨一直在想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之前的試探,沒有讓他得到任何的結果。
這些兵的嘴巴很嚴。
到了寺廟中,他也沒有看到什麼其他人。
整個前院幾乎全被這支武裝佔據了。
那些和尚和百姓呢。
現在被帶出來,王資雨反倒是有一些小期待。
這種期待又讓他有些緊張和激動。
終於,王資雨被帶到了一間燈火通明的房間前。
吱嘎一聲,房門打開,一道亮光直射得王資雨的眼睛睜不開。
他適應了一下,才看到眼前是一個長相俊良,氣質斯斯文文的年輕人。
年輕人的頭頂扎着一塊頭巾,身上穿着藍色短裝,腦袋後面沒有辮子。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個年輕人就對他溫和一笑。
「王先生進來坐,去給王先生倒一杯茶水來。」年輕人對身後一名同樣穿着藍色短裝的手下吩咐道。
兩名押送的戰士,沒有進來,而是留在了門口,順手將門給關上。
王資雨理了理自己身上因為爬山而皺起的長衫,拱手道:「先生不知道如何稱呼?是哪條道上的?」
董良也在打量着眼前之人,此人差不多三十幾歲,下巴上留着兩寸長的鬍鬚,打理得非常整齊,雙眸有神,眉毛濃密筆直,鼻樑挺拔,倒是一個中年美男子。
此人自稱是王懿德的幕僚,前來聯絡共擊洋人事宜。
董良不覺有假,此人所說應該是事實。
自己在山上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不可能不傳到城內。
他王懿德不敢派兵出城,但是派人出來查探情況還是沒有問題的。
只是沒有想到對方竟然來談合作。
「在下姓董名良,董仲舒的董,良民的良,江湖上有人稱呼在下為東海董爺,朝廷稱呼在下為東海海盜。」
「王先生,你覺得哪個合適就稱呼哪個。」
王資雨明白董良話中的意思,不過他還處在震驚當中。
這就是傳說中東海上的那個華工暴動後組成的海盜團體?
從泉州地方上報的材料中他有過一些了解。
身為心腹幕僚,總督府收到的材料,他基本上都能夠看到。
他自然知道這夥人的材料。
甚至還知道這些人打下過同安縣城。
只不過沒兩天就撤走了,然後便宜了小刀會。
至於城池怎麼到了小刀會的手中,這些細節,官府就不清楚了,也許是他們狗咬狗,火拼了呢。
總之,對於這一支海盜,他們並沒有太在意。
這些年,浙閩沿海冒出來很多海盜,大都是原本的商船,又或者是漁民。
開阜通商之後,洋人的大船搶了沿海商船的生意,導致很多人破產,干起了海盜的行當。
這些事情背後的原委,沒人比王資雨更加清楚。
令他震驚的是這支海盜竟然有這樣的戰鬥力。
十年前,朝廷與洋人開戰,一共才消滅多少洋人啊?
但是他剛才看門口的首級,那裏至少有兩三百顆吧。
「董先生。」王資雨拱手道。
他選擇了董良的讀書人身份。
「王先生,這次洋人一共十二艘大船,上面載有兩千陸軍,由英國公使文翰帶隊,一共有六個國家參與了進來。他們勢必要福州城擴大開阜通商,否則是不會離開的。你的主家王公,這次怕是要大難臨頭,可憐王公也是一員幹吏。」
董良這段話中蘊含了很多信息,其中一些就連總督府都不知道。
王資雨越來越覺得這個海盜高深莫測,這還是一個新崛起的小海盜嗎?
「董先生,何不歸附朝廷,以先生這次立下的大功,就是換個總兵做做都不為過。」
「哈哈哈朝廷的官職現在已經這麼不值錢了嗎?我聽說有個叫王子宗的賣茶商販,只用了五千兩白銀就捐了一個實職的縣令。王先生說我要是與這樣的人為伍會不會太掉身份了。」董良笑道。
王資雨的臉上有些尷尬。董良說的都是事實。
他們這樣的寒門讀書人,只能給人家做幕僚,而那些不學無術之人,卻可以拿錢買官。
更為關鍵的,這還是朝廷搞出來的合法之舉。
「董先生,海盜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王先生說的沒錯,所以我準備轉型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在打洋人嗎?這次要不是我,這寺中的僧眾還有幾千百姓就都要遭殃了。王先生想必也知道洋人在山下所犯的罪行,他們不會放過這些百姓的。」董良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憂鬱,充滿了對死傷百姓的憐憫。
如若不是知道眼前這位是一個海盜,王資雨還以為他是個憂國憂民的朝廷命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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