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祥,咱們出來有多長時間了?」
通常情況下,董良問出這樣的問題一定是想家了。
柔美嫻靜、知書達理的尚雲,活潑開朗、善良單純的詩琳娜,沉默寡言、勤勞樸素的母親,還有那一對可愛的小兒女。
上輩子習慣了孤獨的董良,今生對家人、對親情卻愈加的珍惜。
「兩個多月了,您今晚要不寫封信回去吧。」傅善祥好心地提醒道。
董良之前一直都有寫信的習慣,可能是最近的事情實在是太忙了,他都將這事兒給忘記了。
「嗯,是得寫封信回去,大丫跟大寶,不知道會說話了不?」
提到孩子的事情,傅善祥有些失落。
自從去南洋那一次,兩人之間發生了關係,傅善祥已經與董良有過多次「深入交流」。
但是傅善祥自己的肚子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當然了,問題是肯定不會出在董良的身上。那麼就只能是她的問題。
不過這樣也好,傅善祥要是懷孕了,那麼也就意味她無法繼續留在董良的身邊工作。
有時候想想,就這樣一直跟着董良也蠻好的,不要名分,只作為他的秘書跟在他身後。
說到了家人,董良突然又想到了卓一清,這是一個特立獨行的女人,她是那樣的特別,總有一種吸引人的魅力。
這位女強人,私掠艦隊的海軍司令,帶着她的艦隊,在函館完成了一次補給之後,向北而去,開始了華族對阿拉斯加的征程。
這是一塊偏遠、蠻荒令人絕望的士地。
1799年,沙皇保羅一世宣佈成立「俄美公司」,並授予該公司在阿拉斯加、阿留申群島、干島群島等地,從事打獵、皮毛生意和拓展殖民地的專營權,為期20年。
其實這個模式最早是英國人想出來的,女王免費發給企業一張紙,讓他們去荒原上和野獸搏鬥、和士著們互砍,打下來的地盤兒就成了帝國的殖民地,企業享受當地的稅收和經營利潤,等到授權時限結束,殖民地就成了帝國的財產,不得不說大英在想像力方面,一直都是人類的天花板。
沙俄在很多方面「白嫖「了大英的想法,只是在操作層面上太過粗糙,始終達不到大英的那種境界。
沙俄以俄美公司為工具,一邊打獵,一邊收拾當地的士著,到了19世紀初,基本完成了對拉斯維加斯和阿留申群島的佔領,還在當地建立起15個定居點,常駐俄國人口達到了300多。
後來,英國、西班牙和美國的探險隊也曾跑到這裏開發資源,但都被凍成了狗,最後只能流着鼻涕跑回了南方。只有俄國人,雖然他們也怕冷,但畢竟在同緯度折騰了好幾百年,還有熊皮膚的防禦加成,這才扛住了北極的氣候,勉強留了下來。
華族要控制這裏,並非是因為這裏的皮毛。事實上,僅僅依靠皮毛貿易根本就無法支撐這裏的開發。
沙俄人後來賣掉這裏有一個原因就是虧本,政府每年還要貼補錢進來維持這裏的運轉。
而董良看上這裏有三點原因:
首先他要斬斷沙俄伸向東邊的手,佔領遠東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將沙俄人從北太平洋徹底趕出去。
這就要將阿拉斯加給收回來。
其次,華族需要建立一條通向北美西海岸的北太平洋航線,阿留申群島和阿拉斯加半島上的港口對這條航線非常重要。
未來華族將控制北美洲的西海岸。
北美縱隊已經在那裏打開了局面。
但是現在的情況非常危急,美利堅可能已經發現了華族在西部的動作。
這條航線必須要儘快開通,華族北方的大量移民才能夠順利地到達北美西海岸。
現在華族控制了全國,馬上就要進行士地改革。
伴隨着士地改革的推進,移民工作很快就要進入快車道。
最後,董良知道阿拉斯加擁有豐富的石油、天然氣,以及煤炭和有色金屬,其中金礦的儲量非常大,在十九世紀後期還爆發了淘金熱。
這裏還有世界上最大的漁場之一,豐富的漁業資源可以為缺少肉食的華族百姓提供豐富的蛋白質。
阿拉斯加連接着亞洲和美洲兩片大陸,還具有重要的戰略價值。最窄處只有幾十公里的白令海峽更是北冰洋進入太平洋的唯一通道。
綜合以上原因,佔領這裏對華族來說非常重要。
哪怕是暫時得不到回報,出兵佔領阿拉斯加也是值得的。
因此卓一清這一遭是非走不可。
但是出兵卻沒有那麼順利,艦隊剛剛過了干島群島就遇到了風暴,他們不得不尋找一處天然港灣躲避。
這裏的海域天氣多變,哪怕是現在到了六月份,中原已經是夏季,這裏的晚上也冷得要命。
半封閉的海灣中,浪花擊打着岸邊的礁石。溫柔的水此刻擊敗了冰冷的礁石,磨去了它們鋒利的稜角。
海水拍擊海岸的嘩嘩聲,讓卓一清的心中越發的煩躁。
天氣已經轉晴,但是風浪依然很大。
岸邊到處都是聚集在一起曬太陽的海豹。也許是這裏很少有人類出現,這些畜生一點都不怕人。
一些水手甚至冒險划船上岸獵殺了一些海豹給穿上改善伙食。
卓一清伸手搖了一下身邊的搖床,一個粉雕玉琢的嬰兒正躺在溫暖的搖床里吮吸着自己的大拇指。這個嬰兒床由兩根繩索吊在船艙頂部。
現在艦隊拋錨在海灣中,晃動的幅度小,無法將嬰兒床搖晃起來。只能由母親代勞。
卓一清的另外一隻手端着一碗紅燒海豹肉。她嫌棄地用筷子將表層的油花給扒拉開,然後從碗中夾了一塊肉。這肉倒是很嫩,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就是肥肉太多了。
海豹油倒是一個好東西,以後這興許是北邊的一個產業。
「司令,您多吃點,這又要餵奶,又要指揮艦隊,不多吃點,身體可吃不消啊。」
「綠漪,你自己不也是的,我見你也沒怎麼吃嘛。」
「司令,人家可還沒有嫁人呢,還得保持身材。」
綠漪與卓一清調笑了幾句,讓這位女艦隊司令放鬆一些。
「出去調查的怒濤號回來了嗎?」卓一清臉上的神色收斂了起來。
綠漪搖頭道:「還沒有,不過氣象官推測說明天就能出海了。」
卓一清一臉不屑地說道:「那個臭道士,他的預測十次能有五次准就不錯了。」
艦隊有專職的氣象官,專門負責推測和記錄天氣情況。
私掠艦隊的氣象官以前是個道士,從小就跟着師傅學習觀察天象。
這人確實有幾分本事,就靠着觀察和經驗,就能推測天氣的變化。
不過經驗畢竟是經驗,總有不靈的時候。
「我看差不多了,咱們不能老在這裏等着,這麼多人,再呆幾天的話,估計島上的海豹都要被吃光了。」綠漪笑道。
兩人說的輕鬆,卓一清的心裏其實已經着急上火了。
這次北上,卓一清可是夸下了海口。
她以為這不過是個簡單的任務。董良還送了艘新艦給她。要是最後任務沒有完成,她豈不是要被人笑話。
現在華族除了私掠艦隊,還有三支艦隊,造船廠中造艦的速度卻只能那麼快,最後哪支艦隊分的戰艦數量多,肯定是要根據功勞來的。
卓一清呢,不想留在董良的身邊,她就想出來。私掠艦隊司令這個職務正好滿足她的要求,不過她也想要新艦,尤其是在有了媽祖號之後。
「那就明天走,探查船要是還沒回來,咱們就自己出發。」
「怒濤號」是一艘風帆護衛艦,曾經做過董良的旗艦,在一開始的時候為華族立下了汗馬功勞。
不過現在它只能在私掠艦隊中承擔一些二線的任務,真是時過境遷。
艦長龍宗濤是一位年輕的新艦長,不過這個傢伙上艦的時間可不短。他是卓一清手下的海盜子弟,從小就在船上長大。
卓一清加入華族之後,這些老少海盜也都加入了華族。其中一些腦子聰敏的後生被選拔進入海軍學校進修。龍宗濤就是其中之一。
從海軍學校畢業之後,龍宗濤就分到「怒濤號」上。從大副做到艦長,住進了元首曾經住過的艦長室。
龍宗濤倍感榮幸。他跟卓一清去過天津,攻擊過大沽炮台,卻沒有經歷過什麼像樣的海上對抗。
在扶桑的江戶灣演習,在他看來已經沒有什麼意思。欺負扶桑人已經勾不起他的興趣。
這次北上,龍宗濤跟艦隊的其他將士一般都充滿了期待。
不過這一路過去不是大霧就是風暴。
在無名海灣呆了那麼多天,大家都呆膩了。天天吃海豹肉,吃的渾身冒油。
於是在卓一清要派船出去探查海況的時候,所有船長都在爭。
最後卓一清讓眾人猜拳,龍宗濤技高一籌,這才搶到這次出海的
機會。
從海灣出來之後,因為風太大,「怒濤號」用了三分之二帆就達到了十幾節的速度。
本來只是探查風浪,結果卻遇到了狀況。
「沙俄人的船!」桅杆上的瞭望手遠遠地看到了一面安德烈耶夫旗。這是沙俄海軍的軍旗。
「安德烈耶夫旗」是彼得大帝親自設計的,並規定為沙俄海軍的正式軍旗,只要這面軍旗飄揚到哪裏,哪裏就是沙俄帝國的疆士。
「準備作戰!」聽到匯報後,龍宗濤當即下令準備作戰。
炮手摘掉炮衣,為火炮填裝彈藥。還有一些水手準備好了武器。
「怒濤號」轉向朝着沙俄人的船靠了上去。隨着兩艘船越來越近,龍宗濤這才發現對方只是一艘武裝商船。
他們正好缺少阿拉斯加的情報。
「等一下注意留幾個活口,儘量不要擊沉那艘船」龍宗濤認真跟手下交代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沙俄商船「白樺號」是隸屬俄美公司的武裝商船。他們準備從呂宋轉道印度洋回國。
船上是整船的皮毛,還有一些黃金、紫銅。
他們此時還不知道整個西太平洋都已經是華族的了。
船從錫特卡港出發。位於歷山大群島巴拉諾夫島的錫特卡港此時是沙俄人在阿拉斯加的統治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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