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清的手中同樣有一份華族日報,他非常重視情報工作,手下一幫人每天將各地的消息送到他的案頭。筆硯閣 m.biyange.com
「陳平啊,那幫子海匪又拿下了廣東,你有沒有發現,咱們做了這麼多,似乎都是在給人家做嫁衣裳。」
「這個董良,進攻閩省的時間剛好在我們佔領天京之後,你覺得這是一個巧合嗎?等咱們進攻江西,他又跑去將贛州給佔了。現在冷不丁的又將廣東給佔了。現在這群海匪已經控制了東南沿海兩省,地盤比咱們的還要大。要是他們再與洋人勾結,豈不是坐穩南方。」
「而咱們呢,在這長江沿線,一直與滿清的主力作戰,老家出來的弟兄犧牲了多少,地盤沒佔領多少,反倒是幾乎拖住了所有的清軍」
楊秀清的獨眼中似乎射出了精光。
「東王,臣有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講?」陳平欲言又止,其實楊秀清說的這些事情,他早就已經看出來了。
「你但說無妨」楊秀清道。
「臣覺得應該放棄天京,現在的天京城對於我天軍來說如同雞肋,只要咱們還控制着天京,那麼清妖就會一直將矛頭對準咱們。」陳平建議道。
「不行,絕對不行,天京絕對不能放棄,沒有天京聖地,我天兵的人心就散了。」
楊秀清沒有發火,只是搖頭說道。
當初進軍天京就是他的主意,為了實現這一戰略,他甚是請了天父下凡。
天父說過的話都是被記錄在冊的,如何能夠隨便推翻。
其實陳平說的話沒錯,天京城確實像是一個雞肋,滿清幾乎所有的野戰部隊都聚集在天京周圍,江南大營、江北大營卡着天京城沒辦法發展,只能依靠上游的輸血。
而這裏已經成了天國的溫柔鄉,天國的王爺,哪家不是上萬僕從,妻妾成群,這些人都要吃飯啊。
最近一段時間,楊秀清削減了與江北的貿易,讓天京城頓時物資緊缺了起來。
就是那香皂的價錢都比原先漲了五倍。
他以為只要糧食儲備充足就行,沒想到這天京城需要的不僅僅是糧食。這些人都已經適應了富裕的生活,現在讓他們繼續過緊日子,他們如何能適應?
就連楊秀清自己也是這樣,錦衣玉食,妻妾成群,東王府上上下下有兩萬人。王宮修建得越來越大,前後看不到頭,跟紫禁城一般。
天王府就更大了。
但是這些事情不能拿出來說,楊秀清要想改革就要革自己。
「必須增加攻打廬州的兵馬,拿下安徽北部,向漢江進軍,然後拿下關中,我天國也要有一塊邊角之地方可立身。」楊秀清思考了一會兒說道。
陳平的眼睛一亮,面露喜色:「東王聖明,金邊銀角草肚皮,如果咱們大軍能夠去西北拿下關中,長安乃是六朝古都,龍興之地,到時候東王殿下遷都於長安,一眾天國將領也不會說什麼。」
「先將揚州的兵馬給抽回來,派人去找那個卓一清,就說咱們將揚州送給他們。」楊秀清道。
這是一招陽謀。
楊秀清知道卓一清是董良的人,這些海匪壞的很,為了不引起朝廷的注意,讓自己的手下打出新的名號。
不過這都瞞不過楊秀清的火眼金睛。
天國的暗子早就已經摸清楚了紅旗軍與護衛軍之間的關係。
他知道紅旗軍為了開發江北,投入了不少的資源,那麼多的鹽丁,不生產鹽了,光在那裏開荒修堤壩,每天消耗的糧食得多少啊。
他們是必然不會隨便放棄那裏的。現在清軍主力都在包圍揚州城,自然是沒有精力對付他們。
要是太平軍從揚州退回來了呢,到時候就沒人在前面擋着了。
退回來的太平軍可以用來全力進攻江南大營。
沒有了江南大營,天京城與皖南和蘇南就能夠連成一片,天京城也就成了後方。
書房的外面,傅善祥正準備將整理好的材料送給楊秀清。
剛好聽見了楊秀清與陳平之間的談話。
上次在女館的事情就跟一根刺一般扎在傅清祥的心頭。
後來她向楊秀清諫言要廢除男女分館,楊秀清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
不過有一次傅善祥在東王府的宴席上聽到那些太平軍的將領在一起討論女館的問題,他們覺得以後應該允許太平軍的將士進入女館。
只有為天國浴血奮戰的將士才有資格生孩子。
應該按照在天國中的地位等級來分配女人。
這些話雖然並沒有被東王立即採納,但是卻聽進了傅清祥的耳中。
這段時間,傅清祥也在注意從王府的情報中搜集紅旗軍的資料。
他們在江北解放鹽丁,重新分配土地,修建海堤,組織開荒,讓大家過上新的生活。天國推翻滿清,難道不是為了讓所有人都過上好日子,而是讓一部分天國的將領和官員過上人上人的生活嗎?
這天京城中,天國的達官顯貴,哪一個不是比以前的滿清官員、富商生活得更好。
普通人看似是過上了平等的生活,但是大家沒日沒夜的勞動,就跟一個個工具一般,為天國創造財富。
這真是百姓需要的生活嗎?
第二天,楊秀清要派遣使節到江北去,傅清祥主動請纓要跟着一起去。
她的理由很充分,因為上一次她就見過卓一清,另外她也是個女人,與紅旗軍的頭目交流更加的方便。
當着眾臣的面,楊秀清沒有拒絕,他確實也沒有多想,只以為傅清祥想要出去散散心。
很快,太平軍的使團再次出發。揚州城的太平軍守將曾立昌也接到了楊秀清撤退的命令。
接到命令之後,曾立昌當即火冒三丈,大呼楊秀清小人。
曾立昌是林鳳祥的手下,林鳳祥和李開芳率領主力北伐之後,讓他留守揚州。
後來,為了打通與江北之間的聯繫,楊秀清又補充了一些人馬,這些東王麾下的將領到了揚州之後根本就不聽曾立昌的指揮,以至於曾立昌在抵抗琦善的江北大營之時,可以動用的兵力捉襟見肘。
太平軍之間不知不覺間已經開始派系之間的鬥爭。
大家都知道楊秀清與林鳳祥不和,林鳳祥能打,但是畢竟不是王,一直被楊秀清壓制。
楊秀清將林鳳祥支走北伐,送上了一條必死之路,現在又開始打壓林鳳祥一系兵馬,如何讓曾立昌不氣。
不過曾立昌能怎麼辦?他總不能投降滿清吧。
就連林鳳祥面對東王楊秀清的亂命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現在北伐軍在河北被滿清軍隊包圍,天國這邊甚至都還沒有決定是否派出援軍。
很多人對此都有想法,但是現在楊秀清大權獨攬,誰都不敢得罪他。
尤其是楊秀清掌握着太平軍的錢袋子,誰要是不聽話就剋扣他的軍餉器械。太平軍底下的將領和士兵之間大都是固定的。
一個將領要是不能將手下的士兵給餵飽,憑什麼讓大家跟着你賣命啊。
回到福州城的董良將婚事的事情交給了從琉球趕回來的向邦。
向邦將琉球國相的位置讓給了原來的諫議大夫蔡松擔任,蔡松不像蔡齊那麼迂腐,他從一開始便投靠華族,這一年多以來一直在協助向邦工作。
向邦在琉球內部的威望太高,向家的權勢太重。
董良正好利用大婚的機會將向邦給調出來。等幫董良主持好大婚之後,向邦將去呂宋擔任總督。
呂宋準備成立一個總督區,這是一種過渡性質的一級行政單位,區別於一般的行省。而且在總督區實行的制度也與行省不同。
就比如呂宋是承認土地私有制的。
而在華族本土的行省,包括琉球都實行土地國有制度。
向邦要去呂宋赴任,肯定要帶走一批人,此時華族就可以另外調派一批人去琉球,逐漸消磨掉琉球與本土之間的差異性。
董良的母親也到了福州,不過老婦人什麼都不懂,只能配合着走走過場。
主要的事情都由向邦主持。
董良終於可以騰出手來。
魏源被第二艦隊送到福州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個人一直住在福州大學堂內,有時候會與大學堂的祭酒江景禮等人交流一下。
魏源的主張其實很簡單,「中學為體,西學為用」。而江景禮他們受到董良的影響也接觸了一些西學。
但是他們有不同的主張,他們認為學問不分東西,西學中概念化的研究方法可以直接拿過來。
只要我拿過來的,吸收進中學的東西就是我的。因此沒必要去區分中學和西學。
到了我這裏的就是中學,你強行去區分,反而會給讀書人一種印象,那種簡明規範化的東西就是西學,是人家的東西。
雙方為此爭論不休,以至於魏源都忘記了自己是被人給擄掠過來的。
董良都回來了好些天,終於有人跟他匯報這件事情,他這才想起見魏源。
魏源見到董良的時候明顯有些倚老賣老,他當即問董良寫的那些東西都是從哪裏抄錄來的。
董良沒有生氣,而是笑道:「先生,您的海國圖志又是從哪裏抄的?」
魏源冷哼一聲:「老夫寫海國圖志乃是為了開啟民智,師夷長技以制夷,乃是整理了諸多文獻所得。」
董良道:「是啊,我寫的《告華族同胞書》,也是為了喚醒華族百姓,既然只是叫醒人的工具,先生又何必較真其淵源。先生會在意早上喊您起床的人是誰嗎?」
魏源無言以對。
「先生,滿清朝廷已經無法引領我華族前進了,現在乃是大爭之世,亡國滅種之民族不在少數,我華族要是再不崛起,恐怕最終不走向滅亡,也要被人踩在腳底下蹂躪。先生難道想我華族後人彎着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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