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韶一聽就知道這李春是個包子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不然就男方家那些個人,自己又有手藝傍身早就走了,還會等前夫將她掃地出門。不過她要的是廚娘又不是助手,只要菜做得好吃,性子軟點並不影響。
「手藝怎麼樣?」
胡老爺子說道:「她婆婆的娘家世代庖丁,她進門後就被婆婆指使着。雖說受了許多磨搓但廚藝得了真傳,老穆頭說要不是不方便,他都想將人請到家裏來做飯。」
老穆頭的妻子十年前就病逝了,現在一個人住着。家裏房子倒是有兩間,但他是鰥夫又沒想過再娶,要將李春請到家裏做飯會有閒言碎語。
「人品怎麼樣?」
胡老爺子點頭道:「人品沒的說。當年老穆在最困難的時候,所有人都視他們夫妻為洪水猛獸,只有這李春半夜給他們送吃的穿的。還幫老穆頭將大金鐲子換成了糧票跟錢,老穆頭也是靠着這糧票跟錢度過了最難的日子。」
頓了下,他又說道:「也是這份恩情,讓老穆頭想給她找個好主家。等安定下來後,還準備給她再找個好男人嫁了。就李春的性子,只有改嫁了有男人護着,那噁心的一家子才不會來糾纏。」
田韶沒發表意見,只是說道:「也別尋日子了,你現在就去找穆老爺子,讓這位李大姐來做飯。」
若是李春廚藝真好就留下,若那家子敢來糾纏不清,來一次打一次。除非不怕疼,不然絕沒膽再來了。
胡老爺子聞言喜滋滋地出去了。他一直想找個廚娘,先後找了幾位都不滿意,這李春據說會做京菜跟淮揚菜。而這兩樣菜系,正是他喜歡的。
一個小時以後,田韶就見到了人。這李春長得挺清秀的,人也白嫩,只是眼神也有些怯弱。站在她床前,頭都不敢抬一副局促不安的神情。
田韶看到她,明白為何穆老頭要給她找個厲害又良善的主家了。這性子比三丫還差,遇見個心地不好的不得欺負死。
李春以蚊子似的聲音問道:「田、田同志,你放心,灶上的活我、我都會。」
田韶也沒為難她,說道:「我現在不能吃辛辣的東西,老爺子說只能喝粥。你去熬一鍋粥,要有味道的。」
這話感覺前後有矛盾,不過李春一口應下了。
譚越沒插手這件事,若這人廚藝好就去查下對方的底細。身世清白人品沒問題就留下,不行就走人。
他其實心裏清楚,田韶是顧慮他這才遲遲沒找着滿意的廚子。不然就像港城那樣,開個高工資早找着了稱心如意的廚師了。
一個小時以後,三丫端了一碗粥進屋給田韶:「姐,這李大姐手藝真不錯,這粥熬得不僅好看,還很香。」
她也熬了許多粥,從沒這麼香的。
田韶剛才也聞到了香味,這個飯菜講究色香味俱全,就這股香味那廚藝就不會差了。吃了一口,她忍不住點點頭。這魚粥沒有一點腥味,只有純純的鮮味,口感也香糯可口。
上午勉強吃了一碗粥,這次田韶直接幹了兩碗,吃完以後額頭都冒汗了。
田韶靠在床頭,笑着與三丫道:「你請李姐進來,我有話跟她說。」
三丫覺得李春的手藝很想她留下,不僅同情對方還想跟對方學做菜,所以也就幫她說好話:「姐,李姐的衣服雖然舊但整潔乾淨,也沒留指甲。還有,做飯的時候還用一塊布包着頭,說這樣頭髮就不會掉進菜裏面。」
田韶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廚藝嘛,一碗粥就證明了,不過有些話還要說清楚。若是不能給她滿意的答覆,她也不會讓其留下來。
李春是希望留下來的。表姐夫說了,這家子很富有,女主人也很良善,若是能留在她家幹活絕不會虧待了她。
穆老爺子雖然沒見過田韶,但通過胡老爺子能住田家宅子這麼久且怡然自得,就知道她是個厚道人了。不然就胡老爺子這德性,沒幾個人受得了。
田韶問道:「李姐,能否跟我說說你的個人情況,最好能具體點。」
李春知道,像這種有錢人家很講究的。不過她身世清白,也不怕被問:「我家是大頭溝的,離四九城有五十多里遠。家裏太窮,兩個哥哥娶不上媳婦。後來中人上門提親,說的就是段家。段家人見了我,說願意給一百斤糧食和六十塊錢的彩禮,但條件是以後我不能回娘家。」
這哪是娶媳婦,分明就是買個女人回去了。
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下,然後垂下了頭,說道:「我爹娘答應了,然後我就被領進了段家。我爹娘拿着彩禮給我兩個哥哥娶了媳婦。後來我哥嫂上門,段家人將他們打走後又餓了我兩天。到段家二十多年,我再沒回去過,連爹娘過逝都沒能回去。」
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是化不開的哀傷。
田韶問道:「離婚後,你回去過嗎?」
李春點頭說道:「離婚後無家可歸,我就回去了。我哥嫂聽到我被段家掃地出門,就說家裏沒多餘的地方給我住。我給爹娘上了墳就回來了。」
田韶問她:「你恨你爹娘嗎?」
李春搖頭說道:「不恨,家裏那時候確實太苦了都吃不飽飯。段家雖然苦但能吃飽,冬天也有新棉襖穿。不過,我哥嫂將我趕出來,我以後不會再回去了。」
「這麼說,你也不恨段家人嗎?」
李春沉默了許久後說道:「我不恨婆婆,她雖然嚴苛但教了我做菜的手藝,也沒餓着凍着我。」
「你男人跟兩個繼子呢?」
李春不想回答,只是田韶靠在床頭看着她,不回答不行:「恨。不過我只恨段大頭。兩個孩子不是我生的,不喜歡我也正常。」
還有一句沒說,那兩個孩子她也不喜歡。
問了關鍵性的問題:「若是段大頭跟他兩個兒子後悔了,來求你回去,你會跟他們回去嗎?」
屋子裏就田韶姐妹兩人,李春一絲猶豫都沒有脫了外面的厚衣服,然後擼起袖子給田韶看。兩隻胳膊一塊塊淤青,看着很嚇人。
三丫驚呼出聲:「天啦」
李春說道:「我不願離婚他就打我,打得我全身是傷。若不是表姐夫,我可能已經死了。我已經死過一次了,不會再回去了。」
有這話田韶就放心了,不是受虐狂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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