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永忠身為武將,何時被讀書人,戴過這麼高的帽子?
當即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更是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飄飄的,那種舒坦的感覺不言而喻。
只不過還惦記着那個問題,只是語氣比方才客氣了些。
「縣丞大人,所以,這裏的衛所呢?」
何為衛所?
衛所制度最早是,元朝的戶部尚書,張昶所提出來的,只不過後來老朱登基後為他所用。
因為張昶這個人,常常懷念元廷,所以被殺了。
各衛所都隸屬於五軍都督府,亦隸屬於兵部。
有事調發從征,無事則還歸衛所。
回衛所後做什麼呢?
答:種田。
這也就是老朱所說的:「吾養兵百萬,不費百姓一粒米。」
雖然後期衛所制度較為糜爛,可眼下還是不錯的。
「侯爺,咱們莊浪,整個縣也就只有一千多人,拋開婦孺、老人、孩童,也就六、七、百人。」
「哪裏有衛所呢?」
「陛下所設立的衛所,如今自然是空空如也的,只等着從別的地方移民過來方才」
也就是說,莊浪衛如今只有一個名頭而已。
又是一陣沉默。
顧晨才道:「溫大人,我先去安置好這些雞仔和豬崽。」
溫知輝連忙點頭,他早就注意到知縣帶來的畜牲崽子們了。
本以為是要給百姓們的,沒想到,大人這是準備自己養呢?
顧晨暫時把小雞仔和小豬仔,安置在縣衙的後院裏。
這裏,原本是給知縣的女眷們住得。
這不是沒有麼?
剛好暫時安置這些小傢伙。
不過大部分屋子還是要留下來,給老廖的義子們住,有他們跟自己住一個院裏他覺得踏實。
「小安子,你去給割些草回來,餵他們吃飯。」
「給豬崽子吃的草,要煮一下再給他們吃。」
交代完了,顧晨就圍着縣衙轉了一圈。
這裏百姓少,地也大,出了縣城方圓十幾里也沒個人家。
顧晨也不矯情,立刻圈出了一塊地,然後畫好簡易的圖紙。
然後把畫好的圖紙,遞給了溫知輝。
「在這裏,我要建豬圈和雞圈。」
「麻煩幫忙找些手腳麻利的,我一天給大家二十文的錢,一日包三頓,至少一頓有葷油。」
「請大家儘快給我建好,然後把這個告示貼出去。」
溫知輝沒想到新知縣上任,居然都不歇息就給自己佈置了兩個任務。
他低頭一看告示更是有些無語:「招聘兩位割草餵雞、豬女工,一日十文錢包吃,做飯女工兩名包吃」
「大人,大人,您這」
「怎麼了?」
「沒事,下官這便去辦。」
雖然他覺得大人有些本末倒置,哪有一來就幹這些事的?
難不成,不該先看本縣人口,再問本縣賬冊產出,然後看案情檔,最後在關心這些小事麼?
而且衙役們閒着也是閒着,幫忙照顧下家禽也沒什麼啊。
何必要花錢,在請人呢?
不過,百姓們能夠多點收入,倒是一件好事。
顧晨這回, 媳婦給他身上帶了七八百貫的寶鈔,說是窮家富路,再加上太子殿下給的倒也不缺錢。
可他也知道,其實在這種地方,難得並不是你沒錢。
難得是,你有錢都沒地方花。
在現代時,他有個師哥,年輕剛畢業那會兒就比較理想主義,想干點有意義的事情。
便去了十分偏遠的地方去支教,具體是哪個地方就不說了。
只能說,快遞送去都很困難,也只有一家快遞肯去。
本科畢業剛去,他的工資就是五千,那會兒大家可都羨慕壞了。
可那師哥沒多久就後悔了,因為工資根本沒地方花。
方圓幾百里都只有一家小賣部,你就是手握重金又有什麼意思?
最關鍵的,爸媽遠在千里,他也不能回去盡孝,一大把年紀了,連個媳婦也沒娶到。
你讓他永遠留在當地,他也不甘心。
讓他回來,他又丟下來那地方的孩子們。
不忍心!
所以,顧晨才會這一路上走過來,不停地買糧食、買家禽、買各種能夠用得上的物資。
免得到時候,缺什麼還要走老遠,那也忒麻煩了。
別怕花錢。
因為他還可以給標兒寫信,請他給自己報銷。
你問他怎麼不去找老朱?
廢話,那標兒自然是比老朱好說話的。
有好說話的不去要,問鐵公雞要,當他是傻子啊?
奉天殿內,正在議事的父子倆,都齊齊打了個噴嚏。
他們忍不住攏了攏衣裳,這還沒入秋啊。
咋覺得有點冷呢?
小安子屁顛屁顛地跟在顧晨後面,嘴裏還戲謔道。
「小人記得前幾個月,老爺還對小人說什麼當官不辦事,不如回家養豬呢。」
「沒想到這才幾個月,老爺就真的回來養豬了。」
這小子哪壺不開提哪壺,顧晨忍不住敲了敲他的腦袋。
「話多,去看看侯爺收拾好了沒。」
「欸。」
小安子正要去,剛走了幾步又倒了回來。
「老爺,為什麼招女子,是男子不能餵雞餵豬嗎?」
他家老爺,搞性別歧視?
「你是不是傻?」顧晨無語道:「男人們都來幹這活,地里的活計還做不做,荒還開不開了?」
就這智商,還當錦衣衛呢,姓毛的到底會不會選人?
還是說看不起自己,特意給自己身邊安個憨的。
聰明機靈的,都弄到那幾條大魚身邊了?
晚飯總共是三個菜,清水煮蘿蔔和野菜炒雞蛋,外加一盤子烤兔子。
兔子是廖永忠帶人去獵的,這些人每日都得吃頓肉。
還有一人一碗黍米,是顧晨他們一路上在各府買的。
黍米兩文錢一斤,比白米要便宜個一文錢的樣子。
雞蛋是溫知輝媳婦拿來的,說是給顧晨信上任的禮。
雖然溫縣丞家,比別人家要好過些,可也實在好不了哪裏去。
這麼一籃子雞蛋,也不知道是攢了多久。
他媳婦瘦巴巴的,臉色蠟黃,皮膚瞧着也很是粗糙。
不用問,就知道日子過的辛苦。
還好自家媳婦沒來,不然也不知道受的了不。
她自小活在蜜罐子裏頭,來這裏也忒委屈了。
「唉,真憋屈。」
吃着吃着,廖永忠忍不住丟下筷子,悶悶不樂地道。
「我剛去街上找酒,想打酒喝,誰知居然一家酒鋪都沒有。」
早知道,他還不如,不去找太子殿下求這差事。
在京城裏頭待着,雖然受些冷落,可好歹有酒有肉,有美女,不比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好?
「侯爺想喝酒?」顧晨見他苦悶,笑眯眯地道:「回頭我給你釀,保管你過幾個月喝個夠。」
對於自己安保隊長,顧晨的態度還是很柔和的。
「你還會釀酒?」
「昂。」
「那成,有酒喝就成。」廖永忠聽說以後有酒喝,心情這才好了些:「你們文人釀的酒肯定好喝。」
顧晨跟着笑了笑,喝了他的酒,那就得幫他幹活哦。
夜晚。
因為廖永忠,帶了五十三個兄弟來這個地方,縣衙又小,所以委屈這位侯爺和顧晨一塊兒睡了。
此人的鼾聲如雷,整得顧晨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
不行,衙門不擴建,也得專門建個屋子給這貨單獨住才成。
否則的話,自己遲早會因為睡不着,而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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