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致抱着小塞西亞的身體走到蕭織淼面前,他看着她那帶着仇恨的眼神,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將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他只是覺得她這個狀態不太對勁。
許知瀾對他哼了聲:「你倒是會做好人,一個怪物老妖婆也值得你憐憫?」
謝致一瞬不瞬的看着蕭織淼:「我不是憐憫她。」
只是不想讓蕭織淼的情緒失控,被仇恨吞噬了理智。
蕭織淼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平復了下自己的情緒,從他懷中把小塞西亞一把抱了過來,往傳送陣走去。
走了兩步她回頭看向小塞西亞。
她站在原地沒有動,二人對視了片刻,眼中有着不必言說的某種意思,小塞西亞手指微動,那荊棘就向着她飛去,穿透了她的肩胛。
蕭織淼將許知瀾的千絲招來,對着她狠狠的抽了下。
玩家們看着本來好好又突然變臉的兩人,一時都愣在了原地。
許知瀾看着蕭織淼身上到處都是被荊棘劃傷的傷口,想要上前幫她,就被她的意識死死摁住。
這一次,是蕭織淼的意識控制着他,不是小塞西亞的。
謝致也上前了一步,蕭織淼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他一怔,明白了什麼,往後退了兩步。
其他想要上前幫忙的玩家,也都被小塞西亞的荊棘給擋了回去。
二人就這樣一路打着進到了傳送陣中。
此時大黃金樹還堅挺着沒有倒下,獵人潘森早已在黃金樹這裏等着了,他聽到了動靜,將手中的弓拉滿。
小塞西亞用荊棘纏住蕭織淼,將她拉向自己一把抱住,附在她的耳邊道:「潘森必須死。」
說罷,將她一把推開。
潘森拉滿弓的箭指着她,手緊了又緊。
蕭織淼看了他一眼,將懷中的小塞西亞的身體放在地上。
小塞西亞走到自己的身體前蹲下,將遮蓋住她的衣服掀開,看着這張臉,她道:「我一直以為,被潘森殺死就是我最終的歸途,只有他的箭能殺我。」.
她抬頭看着蕭織淼,露出一個笑容:「但看到你現在好像過的還不錯,好像也不是那麼難熬。」
蕭織淼忍住心中湧上的酸楚,對着小塞西亞也扯出一絲笑容:「嗯,我現在過的很好。」
小塞西亞將手放在自己的身體上,眼神中划過一絲自嘲:「果然還是自己騙自己最能讓自己相信。」
說完,她就倒了下去,她的靈魂離開了夏豆的身體,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中。
小塞西亞睜開眼睛從草地上爬起來,沒有了黃金樹苗,她身上的傷口無法恢復,大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她就淌着水,朝着潘森一步步走去,將滿是濕泥的地面染紅。
潘森最終鬆開了手,箭矢朝着小塞西亞飛去,下一秒,一道白光閃現,一個身影擋在了她面前,即便他還用了防禦護盾和武器擋了一下,但他的整個身體還是被箭矢搗碎,胸口整個破了一個大洞,鮮血噴濺到小塞西亞的臉上。
「小女....巫,對.....對不....起」
周寧躺在地上看着她,還想要和她說什麼,但鮮血從他喉嚨中不停的嗆出。
他想起當初進到這個副本中,看到這個小女孩,她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我的肉還沒長好,你等一等好不好?」
他面前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啊,他怎麼能當一個遊戲,這怎麼會是遊戲?
呵,這個世界,真是瘋子的世界。
瘋了,大家都瘋了,他也瘋了。
蕭織淼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怔愣了一瞬,當她反應過來想要
給他治療時,他已經咽了氣。
最後一顆黃金聖果從還未燃燒殆盡的黃金樹上掉了下來。
小塞西亞低頭看了他一會,從他身邊走過,去迎接屬於她的這一刻的死亡。
為了未來的自己,她什麼都能做,不過是死一次而已。
潘森再次拉起了弓,蕭織淼也緩緩拉開了弓對準他。
幾個呼吸間,二人的弓箭同時射出。
潘森在感受到蕭織淼的箭矢向他飛來的瞬間,嘴角微微揚起。
他算是教出了一個不錯的學生。
後繼有人,倒也不錯。
潘森被蕭織淼的箭矢射穿了心臟倒下,而小塞西亞還站在原地好好的,他的箭矢射偏了,擦着她的臉頰邊上飛過。
他不殺小塞西亞,即便知道自己會死。
蕭織淼和小塞西亞露出同樣沉默的神色來。
這最後的憐憫,何必呢?反正她都是要死的啊。
看着潘森拿着自己的弓艱難的抬起收來,蕭織淼明白了什麼。
他不殺小塞西亞,要她自己動手。
小塞西亞回頭看着蕭織淼,「用他的弓來殺我,一樣的。」
一樣可以完成我們的任務。
蕭織淼明白,沉默了片刻後,她和小塞西亞一起走到潘森面前。
他的手在弓上面無力的拍了一下:「拿...去...」
蕭織淼蹲下身去,將他的弓拿了起來,看着他的手還在不停的摸索着,嘴唇在那囁嚅着想要說什麼。
準備站起來的蕭織淼身體一頓,耳朵對着他湊近了些。
「玫......」
蕭織淼:「什麼?」
「玫...瑰....」
潘森抵抗着那要將他拉入深淵的死神,堅持着想要和塞西亞說出他最後的執念。
蕭織淼不解:「什麼玫瑰?」
小塞西亞出聲道:「他想要原諒,想要得到安寧才死去。」
塞西亞的母親曾幫助過他,但他卻害死了她,這麼多年來將她困在黃金樹中,做着和那些村民們一樣的事。
他是一名女巫獵人,卻以一種極端的方式守護着小女巫。
即便最後被她殺死,也沒有射出那最後一箭。
他想問她要了一朵玫瑰,她那緋紅魔力催生出來的花,緋紅魔力是從她母親身上遺傳下來的,因為母親同時修習聖魔力和暗魔力所形成的,但她遺傳的緋紅魔力稀薄的可以忽略不計,被她的神血壓制的死死的,但因為被日夜折磨,緋紅魔力從她的血肉靈魂中淬鍊而出。
玫瑰是她的最愛,是她可以保護自己的象徵。
潘森想要消除自己的愧疚,想要贖罪,向她討要一朵玫瑰。
但她不會原諒。
小塞西亞看着蕭織淼手中的弓,她感受到了她的想法。
「就當是交易。」
小塞西亞對着潘森道:「你教我箭術,我拿了你的弓,我們之間只有交易。」
說完,小塞西亞的手在潘森上方虛虛一點,一朵玫瑰在他染血的胸膛上盛放。
潘森嗅到那玫瑰花香,臉上露出一絲滿足的神色來,他的手從胸膛上滑落,最終咽了氣。
「來吧。」
塞西亞臉色蒼白到近乎透明,她對着蕭織淼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意:「看來還是要你親自動手。」
蕭織淼拿着弓一甩,弓化成了一把散發着黑氣的利刃,她走到塞西亞面前,一手將她攬過來,一手將利刃刺入她的胸膛。
小塞西亞身體軟到在地上,鮮血湧上她的喉嚨,她被嗆
的不停的從嘴裏咳出鮮血。
蕭織淼看着她這幅模樣,呼吸漸漸變得有些沉重,她緊緊的握着手中的利刃,麻木的神色出現一絲裂痕來。
她想,她為什麼不瘋,做一個真正的邪神。
她在堅持什麼,在堅持什麼啊......
「小知了......」
小塞西亞躺在地上看着她,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明亮的火光之中,就好像站在真正的陽光之下。
聽到小塞西亞開口叫她,蕭織淼眼眸逐漸變得清明。
是了,是因為實力還不夠,還不夠將在背後掌控的人拖出來,還不夠和那些神明對抗。
她蹲下身來,將小塞西亞半抱在懷中。
小塞西亞咳了兩下,將堵在喉嚨中的血咳出:「真是,為什麼不刺我的心臟,我的身體太硬了,這都死不了。」
說完,她笑了下,手抬起對着蕭織淼的臉無力的打了下:「騙你的,死的了,是我還有話想對你說......」
「他的弓其實是神級的,不過只能在你手中才是神級的,因為那是拿着我的骨頭做的弓,上面有母親的咒印,咳咳.......」
說道這,她扯了扯嘴角,眼神溫柔的看着蕭織淼:「小知了,你想看看母親嗎?」
說罷,她又垂下眼眸:「算了,你沒有母親的記憶......」
蕭織淼摸着她的臉,艱難的露出一個微笑:「我想看。」
小塞西亞:「好,我把我最快樂的記憶都給你,你要好好保存,不許丟了,至於其他記憶,就隨你的便吧.......」
蕭織淼將額頭抵在小塞西亞的頭上,閉上眼睛,一滴熱淚落在小塞西亞的額頭上,劃落到她眼角上,和着她的眼淚一起落下。
溫和的光芒在她們的額間亮起,蕭織淼眼前閃過破碎的畫面來。
「塞西亞,過來,媽媽給你做了新裙子。」
女人對着三四歲的孩童溫柔的喚着。
「媽媽,我還在學習畫新咒印,等我學會了新咒術,他們肯定就不敢來欺負我們了。」
「塞西亞,我說了不能用這些咒術對付普通人。」
塞西亞不滿道:「他們不是普通人,他們比野林中的惡狼還要壞,把媽媽的魔藥鋪子都砸懷了,把魔藥都偷走了,他們還說媽媽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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