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哥和忽必烈商議一陣,制定了一個比較詳細的計劃。最後兩人敲定,利用與他們走得不是很近的宗王按赤台,在東道挑起爭端。
蒙古的東道諸王,是蒙古最早獲得封地的一批宗王。他們的身份比較特殊,大多是成吉思汗時期的宗室,以及功臣之後。
在他們獲得封地後,成傑思汗的許多後代,都需要自己去西面搶奪封地。
因此蒙哥選擇在東道搞事,無疑是一步妙起。畢竟這裏的宗王,許多都是蒙哥和貴由的叔伯,他們起了衝突,貴由作為大汗,豈能不出面做主。
屆時,按赤台同時邀請貴由和蒙哥,蒙哥過去調停,貴由作為大汗不去調停,還怎麼服眾。
蒙哥和忽必烈商議一陣,越想越覺得可行。這個計劃如果成功,趙泰根本沒有干涉的機會,他便能夠迅速奪取蒙古大權。
商議完畢,蒙哥激動道:「我現在不方便露面,說服按赤台之事,就交給你了。」忽必烈信心滿滿,
「大哥,你放心吧!這次你一定能夠奪回屬於我們家的汗位!」蒙哥滿意的拍了拍忽必烈的肩膀,
「你去吧!」忽必烈離開大帳,便回到自己的帳篷,然後迅速收拾一些東西,便準備親自去遊說按赤台。
這時,帳簾被挑起,劉芸端着食物走進來,疑惑道:「王爺,這是~」~~~~~和林,蒙古汗庭貴由覺得自己很倒霉,自從他繼承汗位後,就沒有幾件順心事,似乎老天一直在與他作對。
這時在大帳內,貴由醉眼迷離的坐在毯子上,一邊看女奴跳舞,一邊喝着燒酒,心中滿是苦悶。
現在他表面上是蒙古大汗,可實際上強大的蒙古帝國已經分崩離析。戰無不勝的蒙古帝國,被齊國擊敗後,他這個大汗的威望大損。
眼下,不僅是西面的察哈台汗國不將他當回事,連着兩年不來朝貢,拔都和蒙哥更是全脫離了他的控制。
這樣的局面,讓貴由十分頭痛,可卻又沒有解決的辦法,便只能借酒消愁。
一旁楊惟中看着貴由意志消沉,臉色難看無比。他作為蒙古的丞相,看見蒙古變成現在的樣子,簡直是痛心疾首。
河東戰役失敗後,貴由和蒙哥先後撤出河東。當時貴由沒有什麼損失,實力十分強大,而蒙哥則元氣大傷,處於最虛弱的時候。
楊惟中作為謀士,看得比較清楚,知道蒙古失去中原後,必然會發生內鬥。
蒙古帝國中讀書人不多,楊惟中作為參與蒙古制度的建立者之一,對於此前蒙古帝國如何運轉,心中可以說十分清楚。
蒙古帝國從中原掠奪金銀,然後把這些金銀賞賜給蒙古諸多部落,他們再用這些金銀,去掠奪天下的物資,來滿足自己的驕奢淫逸。
這是蒙古社會運轉的一個經濟大循環。後來元朝建立,元廷金銀不夠,便直接印發中統鈔,把鈔賞賜給諸多貴族,再用紙鈔來,掠奪天下百姓。
這個剝削手段,可謂領先世界幾百年。楊惟中清楚,蒙古失去中原,循環就會被打斷,蒙古必然物資貴乏,而貴乏又會引起混亂。
此前蒙古帝國可以通過,向各個部落和貴族賞賜金銀,來獲得他們的效忠。
現在沒了好處,誰還聽你的。楊惟中預感到蒙古會陷入危機,所以建議貴由,趁着蒙哥虛弱,把蒙哥騙到和林殺掉。
不過,貴由卻猶豫不決,不敢開這個先例,擔心殺掉蒙哥,會引起拔都和其他蒙古部落的反叛。
貴由下不定決心,而蒙哥卻依靠南面的牧場,重新恢復過來,導致現在形同分列。
現在蒙哥已經恢復,貴由現在想動手,卻沒有把握了。楊惟中想着現在的局面,不禁也是一陣嘆息。
這時,幾人正借酒消愁,帳簾忽然被挑起,耶律楚材走了進來。他目光掃視眾人,沉着臉,走到貴由面前,
「大汗,東道出事了。」貴由眼神迷離,哈着酒氣,
「出什麼事呢?」耶律楚材道:「東道諸王為了爭奪牧場,發生了衝突,按赤台王爺希望大汗能夠出面做主。」聽說是為了爭奪牧場,貴由皺起眉頭。
這兩年來,蒙古部落間,為了爭奪牧場和牛羊,已經發生了多起衝突。
這些衝突中,最大的就是河套之亂,殺了三個月才平息下來。面對蒙古內部的爭鬥,貴由這個大汗,自然出言阻止,不過效果卻不明顯。
這些衝突的部落都是因為本部落的物資,無法養活現在的部民,他們不去搶,便只能餓死。
因此即便是有貴由下令,各個部落也要先打一場,分出個勝負來,搶到足夠過冬物資,再停手。
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多起,而每一起都是對貴由權威的一次傷害。貴由聽說東道諸王,也爭奪起了牧場,臉色極為難看,
「他們要爭,就讓他們爭吧!本汗說了,他們不是照樣打個你死我活!」語畢,貴由又灌下一杯酒。
耶律楚材皺起眉頭,
「大汗,按赤台不僅請了大汗,還邀請了蒙哥。」一旁的楊惟中聞言,不禁站起來,
「大汗,東道諸王身份特殊。既然按赤台派人請大汗調停,大汗還是要出面制止,否則他們可能倒向蒙哥。」這兩年來,貴由的日子不好過,有一種眾叛親離的感覺。
他佔據漠北之地,可以說是苦寒之所,物資貧乏,自己都難以養活,自然是沒有餘力賞賜其它部落。
近兩年來,幾乎每個冬天,蒙古部落都會餓死人。他無法為饑荒的部落提供糧食,也無法庇護那些爭奪牧場失敗的部落,不少部落便南下投靠了蒙哥。
這使得蒙哥的實力增長。雖說現在蒙哥的力量還沒有超過他,但是也已經到他無法控制的地步。
現在如果東道諸王投向蒙哥,那麼蒙哥的力量便有可能超過他了。貴由聞言,坐正了身子,神情嚴肅起來,
「按赤台還請了蒙哥!」耶律楚材憂心忡忡的頷首,
「大汗,這不是一個好兆頭,東道諸王現在已經默認蒙哥能夠與大汗並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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