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陽坊,
齊國公府,
今日齊國公秦瓊壽誕,武懷玉也是早早就過來了。
「還帶這麼多禮物做什麼,咱爺倆還這麼生份麼?」秦瓊站在門口,看着武懷玉搞了一車隊的禮物來,不由的笑道。
「都是自家的東西,」武懷玉笑着道。
秦瓊看着武家家丁從車上搬下來一箱箱的各式東西,實在是太豐富了。
一個魁梧雄壯漢子上前,遞給秦家管事一張單子,然後向秦瓊拜禮,「孫子安祿山拜見阿公。」
秦瓊看着這麼大個孫兒,
有些無奈的苦笑,「幾年不見,你都長這麼粗壯魁梧了啊,這腰圍都得有十尺了吧?」
安祿山趕緊笑道,「我本胡兒,生來就粗壯些,這些年一直在塞外鎮戍,肉吃的多了點,
每每思念在中原的阿耶和阿公們,就忍不住借酒澆那鄉愁,吃肉撫慰思念,這些年下來,就吃的這般肥胖了,倒是讓阿公笑話了。」
十幾年,武懷玉在朔方收的雜胡放羊少年,如今已經成為四品的邊塞鎮將,是朝廷在北疆塞外六鎮之一的武川鎮守使。
武懷玉看了看他,
確實長的太肥胖了點,居然三百多斤了,想當初十來年前,武懷玉收他為義子並給他賜名祿山時,他才幾十斤,瘦的滿身排骨,大腦袋大肚子。
現在依然是大頭大肚,可整個人已經跟個小肉山一樣了。
「你娘可還好?」秦瓊問安祿山。
「很好,謝阿公記掛。」
安祿山的母親劉氏,當初在靈州城外路邊擺攤賣剁蕎面,一家人日子過的很艱辛,孩子還生的多。
劉氏生了一堆兒女,個個營養不良,卻都很懂事的幫忙擺攤做事。
後來武懷玉在她攤子上吃麵,看她可憐,幫襯照看,只是她家運氣不好,農忙時租地主家的耕牛卻丟了,公公連夜找牛摔斷腿,安祿山兄弟給人放羊,羊讓狼叼走兩頭,又要賠錢,
厄運一下子把這個家壓垮了,
好在劉氏還記得那個照顧過她的貴人武公,聽聞武懷玉在鹽州做都督,於是帶着一家子老小,背井離鄉跑到鹽州投奔,武懷玉是念舊情的人,記得這個命苦卻又堅韌的婦人,
於是給他們家分了田地,還借了筆錢他們安家落戶,
劉氏讓兒子豬兒跟隨懷玉身邊聽使喚,懷玉收下了,賜給大名祿山,還出錢給劉氏開了一家剁蕎面鋪子。
轉眼十幾年過去,
曾經放羊少年豬兒,如今成了北疆邊塞大名鼎鼎的悍將安祿山將軍,
「我母親捨不得離開鹽州,還守着當年我義父親送給我娘的那間剁蕎面鋪子,」
鹽州白城邊市上的那間鋪子,劉氏沒本錢,又怕借錢還不上,當初懷玉還因此投了錢跟劉氏合夥,他出錢劉氏娘幾個出力,
武懷玉當然不會看中那點錢,只是一種幫助她的手段,但是那鋪子開起來後,劉氏一直很用心,賺的錢也都一直有給武懷玉分成,
十幾年過去了,不僅那間鋪子還經營的很好,而且多少沾了點武懷玉合伙人的光,這剁蕎面鋪子,居然開遍朔方,又開到了長安來。
都成了西北有名的麵館了,一年下來,其實也還能賺得不少錢呢。
安豬兒富貴後,也在長安買地置宅,也跟母親提過,接她們到長安享福,可劉氏忙碌慣了,仍習慣朔方那邊的乾旱風沙,喜歡那裏的蕎麥,
也捨不得她的麵館。
現在安家在鹽州也屬於豪門大戶,有許多田地,還有不少產業,
劉氏身體仍然十分硬朗,
每年的四時三節,都會讓兒子帶人送來許多禮物,還有每年的利潤分成。
秦瓊對安祿山點了點頭,「你正好在京,跟你義父過來坐坐就好,怎麼也置辦這麼多禮物?」
「也沒啥,就是些不值錢的玩意,」
管家把那安祿山的那張禮單遞給秦瓊,
秦瓊目光掃過,很長的一張單子。
上面寫着大鹿三十隻,獐子五十隻,狍子五十隻,家豬二十隻,虔州龍南特產龍豬二十個,已經宰殺燙毛的湯豬二十個,還有呂宋黑豬二十個,秦嶺野豬二十隻,家臘豬二十個,
野羊二十隻,青羊二十隻,家湯羊二十隻,家風羊二十隻
各色雜魚二百斤,
活雞、鴨、鵝,各二百隻,風雞、鴨、鵝二百隻,野雞、野兔各二百對。
熊掌二十對,鹿筋二十隻,每參五十斤,鹿舌五十條,牛舌五十條
榛子、松子、核桃、杏穰各二口袋,干蝦二百斤,銀霜炭上等選用一千斤,中等兩千斤,柴炭三萬斤,
烏米兩石,碧糯米五十石,白糯米五十石,雜色梁谷各五十石,下用常米一千石,各色乾菜十車
另有給齊國公府小郎小娘們的頑意兒,小馬兩對、小駱駝兩對、活鹿兩對,活白兔四對,黑兔四對,錦雞四對、野鴨四對
秦瓊看着這長長的單子,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看着這個長的比他還粗壯結實的年輕人,別看現在他和懷玉面前十分憨厚的樣子,
但秦瓊這幾年在長安,都經常能聽說他在塞北的威名,這傢伙鎮守塞北,把一些不老實的奚、、契丹、突厥、鐵勒的部落,打的可是哭爹喊娘,甚至直接屠滅過不少部落。
這些年北疆邊市興起,邊境貿易也很興奮,隨之而來的還有走私貿易,以及那些馬賊山賊,
安祿山奉命打擊走私和賊寇,
毫不留情,
其實邊境上的走私,很多都是有來頭身份的,甚至有兩邊軍方的人參與,更有邊境上的豪族大戶參與,
而那些所謂的山賊馬賊,多數不是真正的賊寇,而是一些部落或是豪強,也有些直接就是軍隊。
為了錢財,許多人鋌而走險。
可安祿山可不管你什麼來頭,他統統打擊,
展現出了鐵血無情,更展露了極強悍的本事,不管來陰的還是明的,來硬的還是軟的,都很難對付的了他。
這傢伙在北疆,手上不知道染了多少人的血。
許多邊境上的胡人部落,一聽安祿山的名字就變色,都有人直接喊他安爺爺或安大人,按唐人稱呼,這就是喊他爸爸了。
更是能小兒止啼。
可這樣一個傢伙,每次只要來長安,不僅會到武懷玉府上各種禮數都盡到,也會到秦瓊、李靖、程咬金等府上去,每家禮物都少不了。
就比如現在,秦瓊不過是過個普通的生日,喊些親朋吃個飯,安祿山正好在京趕上了,結果他準備了這麼份大禮,
這些東西可不是一時半會能湊齊的,肯定是早就開始準備了。
武懷玉笑着對秦瓊道,「這傢伙是不是又送豬羊又送鹿子獐子還送米炭的?義父收下便是,這些東西對如今的他來說,也不算什麼了,」
秦瓊是武懷玉義父,武懷玉是安祿山義父,這關係當然不算生疏。
禮多人不怪,
哪怕是三百斤的胖子,可送上這樣厚禮,誰能不喜歡。
安祿山給秦瓊的那份,武懷玉也收到了,甚至還更多,還有牛馬駱駝皮草藥材等。
武懷玉沒客氣,
他們的關係也沒必要客氣啥的,
這些年安祿山在塞北,不僅武運昌隆,仕途一帆風順,經濟上也不錯,但這一切都是武懷玉提攜他,
安祿山從沒忘記,
這次西征,武懷玉也會帶上安祿山,給他再立功機會。
武懷玉拍了拍安祿山的大肚皮,
雖然這種體形是古代武將們最喜歡的,能打能抗,但過胖其實也是一種疾病的,「別再更胖了,否則對身體不好。」
秦瓊也笑道,「再胖下去,你馬都騎不了了。」
安祿山笑道,「是太胖了點,以後一定多習武鍛煉,」
懷玉道,「回頭你到我馬場去挑兩匹西域康國那邊來的大宛馬,那馬個高力大,速度快還耐力強,」
「謝義父。」安胖子笑嘻嘻的趕緊謝過。
爺三個在那聊了會天,秦家的人忙碌了好一陣也才把懷玉、祿山爺倆送來的各種禮物搬走。
「你們這全站在這等我老程嗎?」
又一個大肚子將軍騎馬到來,後面也跟着幾大車的禮物。
盧國公、左羽林大將軍程咬金來了。
後面跟着他家幾位公子,大郎程處默一身紫袍挺顯腰。
「二郎。」
程處默跳下馬,上來跟武懷玉先來了個擁抱,
程家其它幾兄弟也都上來問好,不過卻沒跟兄長這般與懷玉親近自然了,都保持着禮貌,有喊武相的,有喊宋國公的,也有喊武公的。
安祿山則很熱情的上前向程咬金行禮問好,
「真想跟二郎一起西征,可惜沒機會。」
程處默現在是州都督,在那邊乾的挺不錯的,為大唐拓地不少,
「在哪都一樣建功立業,一會咱兄弟可要好好喝兩杯。」
「嗯,三年沒一起喝酒了。」程處默笑道。
說話間,牛進達劉蘭成等一干秦瓊的好夥伴也都紛紛到來,
當年戰場上的好兄弟,如今都算是功成名就,但卻難得能這般熱鬧相聚,這次也是正好機會難得,趁着年後大家還在京,又是秦瓊壽誕,又有武懷玉的張羅,於是便都來了。
老程笑着對眾人道,「咱們這次可都是沾了二郎的光了,也能揚眉吐氣一回,一起參與西征,不過大家可都別給二郎拖後腿啊,
二郎可是在金殿上,當着陛下的面,立下了軍令狀的。」
獲得西征資格的牛進達、劉蘭成還有剛到的蘇定方等都拍起胸脯來,
「絕不給二郎拖後腿,否則到時把咱腦袋砍下來,給二郎當球踢。」
蘇定方更是放下豪言,說他這個先鋒官,一定要把欲谷設生擒回來交給武懷玉。
「那我老程只能攻破高昌城,把高昌王一家擒來給懷玉了。」
「哈哈哈!」
眾將豪情萬丈!
秦瓊都有些羨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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