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深邃的眼睛看向了他的洋蔥騎士:「戴佛斯,亞賽爾爵士要我繼續戰爭,很多人認為我已徹底失敗這能怪誰呢?幾乎所有發誓效忠我的領主都棄我而去,甚至連我的外祖父、伊斯蒙伯爵都向喬佛里屈膝。」
埃爾頓·伊斯蒙是風暴地的綠石堡伯爵,史坦尼斯的母親、卡珊娜·伊斯蒙是他的女兒。君臨之戰中伊斯蒙伯爵被俘,他已向喬佛里的鐵王座投降。
他又道:「少數仍保留着忠誠的人卻喪失了信心,成天用喝酒和賭博來打發時間,像落敗的狗一樣舔拭傷口。」
亞賽爾爵士稍稍往前,進言道:「失敗是病,勝利是療方。國王陛下,戰鬥會讓他們再度振奮。」
「勝利。」史坦尼斯暗淡的薄唇扭曲了一下。
他擺了下手,道:「我們的確需要很多的勝利。亞賽爾爵士,把你的計劃告訴我的首相,我要聽聽他的看法。」
頓了頓,史坦尼斯國王做了個手勢,他讓戴佛斯靠近一些,道:「那男孩病了,派洛斯學士(為龍石島服務的學士)為他放了血。」
想當初,我那兄長每次造訪風息堡,都會扮演父親的角色,還送來長劍、矮種馬、裘皮斗篷等禮物,但那些東西都是瓦里斯幫他準備的。
確切地說他們的第一個目標並不是蟹島,而是克萊勃家族的美人魚港,只是他們被打怕了,所以他們又把目標轉移到了賽提加家族的蟹島。
亞賽爾爵士提高了聲音:「蟹島上有叛徒,阿德里安·賽提加背叛了國王陛下。」
停頓了下,他又道:「國王之血蘊涵着力量,她這麼說。」
戴佛斯忍不住開口道:「梅麗珊卓見過小艾德瑞克嗎?」
亞賽爾爵士的計劃很簡單,史坦尼斯在龍石島還約有一千六百名兵士,計劃用薩拉多·桑恩的艦隊運載至守衛鬆懈的蟹島,對賽提加伯爵的變節實行報復。
亞賽爾爵士的聲音裏帶着嘲諷:「身為陛下的首相,你卻為那些背叛者說好話,我現在都有些懷疑你對國王陛下的忠誠了,洋蔥騎士。」
史坦尼斯轉頭問戴佛斯:「你對亞賽爾爵士的提議怎麼想,我想聽實話,我的首相。」
「懦弱?!」
史坦尼斯國王的眼睛變得深邃:「他有這個天賦,這是從他父親的血脈里繼承而來的魅力。他知道自己是國王之子,卻不願去想私生子的身份,他像小時侯的藍禮一樣崇拜勞勃。
戴佛斯的言語被亞賽爾爵士粗暴地打斷:「賽提加伯爵的手下並非在黑水河上全軍覆沒,有幾百個兵士跟他們的領主一起被俘,一起屈膝。」
戴佛斯伯爵問道:「賽提加伯爵是他們的領主,他們發誓向他效忠,他們能有什麼選擇?」
亞賽爾爵士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遵從了史坦尼斯的命令,他的身體轉向了戴佛斯,道:「黑水河上,阿德里安·賽提加(蟹島)伯爵在烈焰紅心旗下戰鬥,但被俘後,第一時間就倒向了喬佛里,至今仍逗留君臨。此人,背叛了真正的國王。我打算」
他收起劍,恨恨地看了眼戴佛斯,便迅速向門口走去,他的靴子憤怒地在石板上踩得咚咚作響。
亞賽爾爵士不想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如果陛下您高興」
戴佛斯伯爵微微點頭,道:「我在伊耿花園(位於龍石堡龍尾門附近的花園)見過他,我和他聊過幾句。」
戴佛斯微微欠身,他的聲音很恭敬:「史坦尼斯國王,我是您的人,舌頭也是您的,任憑您處置。」
他的聲音稍稍提高:「然而,亞賽爾爵士竟然提議我們的軍隊撲向他們身後的家,強*他們的妻子,殺死他們的孩子。史坦尼斯國王,蟹島的領民並不是您的叛徒」
戴佛斯首相默不作聲,史坦尼斯冷冷地道:「安靜。」
戴佛斯伯爵有些疑惑地道:「哪個男孩?」
史坦尼斯將此事視為他名譽的一個污點,將其送到了藍禮·拜拉席恩的風息堡。
那孩子會給紅堡寫一封充滿感激的信,勞勃便大笑着問太監今年準備送什麼。藍禮也沒好到哪裏去,他將撫養孩子的任務交給了他的代理城主和學士。我沒有勞勃和藍禮的虛偽」
他思索了下,緩緩地開口道:「賽提加伯爵我不懷疑他向喬佛里屈膝。我們都知曉他是個時日不多的老人,唯一的願望就是在自己的城堡里終老,每天用鑲珠寶的杯子喝美酒。」
亞賽爾爵士怒聲道:「戴佛斯·席渥斯,你竟敢當面侮辱國王陛下,你是叛徒!」
停頓了下,他又道:「是我的次子在港口的酒館裏聽來的消息。」
他勸道:「希望小艾德瑞克能儘快康復。」
戴佛斯首相直接道:「克萊勃家族的美人魚港也有叛徒嗎?」
史坦尼斯國王淡淡地微笑:「我要留着它說真話,儘管真話往往十分苦澀。」
沉默了好一會兒,史坦尼斯開口道:「你總是擅自假設我的忍耐力。」
史坦尼斯冷哼了一聲,朝着戴佛斯道:「我的首相,我不需要有強盜為我效力,按律法處置,不要放過任何一人。」
她?不用猜也能知曉史坦尼斯國王口中的她是梅麗珊卓,戴佛斯的眼眸微顫,他心下的不安變得更深了。
噌地一聲,他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皺皺眉,史坦尼斯似乎不想繼續談論那個男孩,他轉移了話題:「我的首相,我想跟你談談我們的下一個戰場。」
他在警告他的洋蔥騎士:「我可以讓你的舌頭也短一截,跟手指一樣,走私者。」
見史坦尼斯的目光移向自己,亞賽爾爵士急忙解釋:「國王陛下,他們是不小心他們只是想在美人魚港補給一下物資,這是一場誤會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了這件事。」
戴佛斯首相轉臉面對亞賽爾爵士,緩緩地道:「你想要讓七國上下知曉我們還沒有失敗,所以需要主動出擊,以尋找新的戰機,這或許沒錯但我們的敵人是誰?蟹島上可沒有蘭尼斯特。」
他咬咬牙直接道:「律法不能寬恕軟弱,但至少您不該牽連無辜之人,這也是一種懦弱。」
他看向了史坦尼斯國王:「然而,當您召喚時,那個老人來了,他帶着他的船和兵士前來支持您。面對數量眾多的藍禮大軍,他在風息堡跟隨您戰鬥。後來,他又把他的船開進黑水河,為您而戰,為您而死,為您而被燒。」
實話這個計劃雖然聽起來好聽,但實際上乾的是強盜的活兒,亞賽爾爵士也好,他的老友、薩拉多·桑恩也罷,他們實際盯上的是蟹島、賽提加家族的財物(第188章)。
戴佛斯微微頷首,道:「四天前,我們的一個分艦隊襲擊了美人魚港,我們丟了不少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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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戴佛斯說完,他聽見了史坦尼斯的磨牙聲。
史坦尼斯國王打斷道:「你退下我就高興。」
史坦尼斯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響起:「戴佛斯,你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戴佛斯撫胸道:「遵命,史坦尼斯國王。」
戴佛斯伯爵無力反駁,因為他很清楚史坦尼斯是個純鐵一般的人,既不理解,也不原諒別人的軟弱。
史坦尼斯的下巴無聲地蠕動了幾下,道:「為什麼沒人告訴我這件事?」
史坦尼斯一邊沉默地聽亞賽爾爵士複述,一邊緩緩地左右磨牙。
「那孩子有沒有吸引你?」
「你你!」亞賽爾爵士瞥了眼史坦尼斯國王,他的臉上閃過驚恐。
史坦尼斯以平靜的語氣道:「生病的是勞勃的私生子,我們從風息堡帶來的那個男孩。」
他看向了洋蔥騎士:「當年我選擇了勞勃,不是嗎?在那艱難的時刻,我選擇了家族,而不是榮譽。」
由於艾德瑞克·風暴的雙親都是貴族,所以他的存在被勞勃承認。
戴佛斯在想他的「神」連艾德瑞克的名字也不願意說出,這的確容易引起誤會,也讓他有些不安。
接着,他看向了戴佛斯:「說下去,我要聽聽伱的理由,我的首相。」
戴佛斯把目光移向了史坦尼斯,道:「史坦尼斯國王,我不得不說這個計劃很愚蠢,而且還很懦弱。」
亞賽爾爵士慌張地勸道:「國王陛下,我們的軍心不穩,這時候不能」
他的話音落下,戴佛斯伯爵朝着他的「神」微微欠身,亞賽爾爵士則張了張口,但在史坦尼斯懾人的目光下,不敢繼續進言。
最後,他宣佈道:「燒他的城堡,殺他的人,把蟹島化為荒蕪的灰燼與骸骨,只有食腐的烏鴉停留。這樣七國上下都能明白,投靠蘭尼斯特的下場。」
「美人魚港。」
史坦尼斯輕點下頜,道:「交給你處理,我的首相。」
他的牙齒嘎吱作響:「但所有人都會認為我會傷害那個孩子,這讓我很生氣。」
戴佛斯伯爵抬眸瞧了眼史坦尼斯國王,恭聲回道:「我的一個事務官他寫字很漂亮。」
史坦尼斯皺眉道:「走私者,忠於合法的國王是每個人的職責,高過對領主的忠誠。」
頓了頓,史坦尼斯的聲音響起:「把他帶到龍石島也是她的意願,她從聖火里看見了她告訴我,我需要那個男孩。」
他看向了他的首相,戴佛斯恭聲回道:「史坦尼斯國王,很抱歉,我也是剛剛知曉。」
史坦尼斯國王的聲音很冷:「亞賽爾爵士,退下。」
聽到戴佛斯的話語,亞賽爾爵士高聲質問:「走私者,你竟敢稱我為懦夫?!」
停頓了下,他繼續道:「是的,蟹島的守衛的確鬆懈,那裏只有婦女、孩子和老人因為他們的丈夫,兒子和父親死在了黑水河,死於我們的旗幟之下,這就是原因。」
史坦尼斯國王揮揮手,示意戴佛斯不用擔心:「着涼而已。他咳嗽,顫抖,發燒,派洛斯學士很快就能治好。那孩子不會有問題,你知道,他的身體裏流着我兄長的血液。」
亞賽爾爵士不得不放棄:「遵命,國王陛下。」
他又道:「繼續剛才的議題。戴佛斯,你繼續說。」
「誤會還是打着國王旗幟的強盜?」
頓了頓,戴佛斯的聲音響起:「史坦尼斯國王,格林伯爵並不是我們的敵人,請允許我給他寫封信。」
史坦尼斯的嘴角不易察覺地勾了一下,道:「走私者,你學會寫字了?」
他又道:「快離開,把梅麗珊卓找來。」
等亞賽爾爵士說完,他開口道:「我相信這計劃可以辦到,而且風險很小。除非雷德溫家從青亭島派出增援,否則喬佛里沒有艦船支援蟹島。蟹島雖然沒有戰略上的價值,但它的陷落能告訴泰溫公爵我,史坦尼斯,還沒死。」
史坦尼斯指的男孩是艾德瑞克·風暴,勞勃·拜拉席恩與作為伴娘的狄麗娜·佛羅倫在史坦尼斯·拜拉席恩與賽麗絲·佛羅倫的婚床上孕育了他。
沉吟了會兒,戴佛斯的眼眸微動,撞上了亞賽爾爵士帶着威脅意味的目光。
戴佛斯伯爵張了張口,道:「史坦尼斯國王,人和人是不同的,有的堅強,有的軟弱。」
亞賽爾爵士昂起厚實的下巴,語氣輕蔑地道:「每個人都可以選擇。賽提加伯爵投降的時候,他們還可以拒絕,並因此而死,死得壯烈,這才是真正的忠誠。」
沉默了下,戴佛斯小心翼翼地進言道:「史坦尼斯國王,誠實地講我們無力再跟蘭尼斯特作戰。或許」
這時,梅麗珊卓帶着玉海地區口音的聲音傳了過來:「陛下所指的是真正的大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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