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卡德伯爵的話音落下,廳內頓時寂靜,羅柏盯着下面的瑞卡德伯爵,他的目光更加銳利。
大瓊恩忽然從衛兵手中奪過長矛,抵住瑞卡德伯爵的背脊,怒聲道:「羅柏國王,讓我戳開他的胸膛,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瑞卡德伯爵哈哈大笑,道:「如果我的心臟可以讓我的兒子們從墳墓中醒來,我願意把它挖出來!」
手背上的青筋在鼓動,布蘭登爵士明顯感到外侄孫的怒火在越燒越盛,他走出一步,朝下面開口道:「卡史塔克伯爵,死在弒君者手上的河間地孩子們不少,他們的父親也充滿仇恨之火。」
瑞卡德伯爵的目光移向布林登·徒利,咧着嘴道:「黑魚大人,每個人都可以刺一劍,我只想為我的兒子復仇,其他的並不介意。」
布林登爵士掃了眼下面的眾人,稍稍提高了聲音:「我們在打仗,為了河間地和北境,誰都有可能死在戰場,戰死是騎士的最高榮譽。」
他側頭看了眼羅柏國王,隨後把目光重新移向下面的眾人,道:「你的兒子英勇戰死,你卻以父親之名,用你的私心玷污了你兒子的榮譽。」
黑魚爵士的話音落下,下面的眾人不禁附和地點點頭。
見狀,瑞卡德伯爵,呸地一聲,吐了血唾沫,道:「這是北境人的事情,黑魚大人,你管的太寬了!」
嗡!
布林登伸手壓了壓,下面欲要開口的河間地眾領主這才沒有出聲。
布林登爵士先是抬手制止了艾德慕的動作,道:「卡史塔克伯爵,請你回答我,當你的劍刺進徒利家衛兵的時候,可曾想過我們一直在羅柏國王的旗幟下並肩而戰?」
「你!」艾德慕憤怒地指向了固執的無賴。
羅柏國王的胸口在起伏,他閉了會兒眼睛再睜開,從緩緩起身,目光銳利地掃視了下眾人,道:「大瓊恩,請你繼續看守瑞卡德·卡史塔克,其他七人統統吊死。」
羅柏剛準備開口,盧斯·波頓撫胸道:「國王陛下。」
布林登爵士看向躍躍欲試的黑瓦德,他的眼睛微眯了下,道:「小佛雷,我雖然有點老了,但還能像年輕人一樣耍劍。」
接着,眾人開始紛紛低語,御前總管高聲制止:「肅靜!肅靜!肅靜!」
他挪動腳步,站在了瑞卡德伯爵的身旁,繼續道:「把瑞卡德·卡史塔克押至臨冬城,由艾德大人親自處置他。」
瑞卡德伯爵無言以對,但仍是怒聲道:「先民只相信自己的刀和劍,而不是相信耳朵和舌頭。」
他環顧了下在場之人,揚聲道:「我,卡史塔克家族的瑞卡德,向新舊神起誓,無論是誰,無論出身高低,只要能獻上弒君者人頭,我就把我的女兒(亞麗·卡史塔克,今年十五歲)嫁給他!」
「請允許我」
大瓊恩眨了眨眼睛,道:「羅柏國王,連死人也吊?」
嗡,廳內陡然一靜,仿佛空氣都凝固了在場之人無不愕然。
羅柏的雙眼之中仿佛怒火在熊熊燃燒,瑞卡德伯爵哈哈大笑,道:「如果是奈德大人要用寒冰斬下我的腦袋,我無話可說,也不需要任何理由,那是北境先民的榮譽。」
瑞卡德伯爵仿佛在咆哮:「來吧,取走我的頭顱吧,讓我瞧瞧你的手藝!」
他稍稍側身,一隻手朝着羅柏所在的位置伸出,道:「鱒魚也會用手中之劍說話,但奔狼旗在我們的頭頂上飄蕩,我和艾德慕無權處置國王的封臣。」
黑瓦德一直站在後面,仿佛是在看戲,他忽然粗暴地推開擋在身前之人,走了出來,高聲道:「黑魚大人,我的戰錘很願意代您效勞,幫您砸碎這個北方人的腦袋!」
然後,他被其他瓦德拉回了人群之中。
艾德慕·徒利崇拜地看了眼自己的叔叔,他走出一步,高聲道:「瑞卡德·卡史塔克,我們同為羅柏國王的旗幟而效命,你卻為伱的私心而殺了我父親的守衛。倘若按照你的說法,這筆賬又該怎麼算?」
他開口道:「卡史塔克伯爵,請收回你的不當之言,我和你,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羅柏國王的封臣。」
聽到布林登爵士暗帶着警告的話語,他咧嘴,露出滿口的黃牙,卻沒再出聲。
布林登爵士的聲音沙啞,他的眼睛深邃:「若是國王允許,我會的。」
羅柏冷視着仍然怒視着自己的瑞卡德伯爵,道:「沒錯,我不要這些髒東西污染我舅舅家的河流,讓他們去餵烏鴉。」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犯人猛地下跪,乞求道:「陛下,我一個人也沒殺,我只是奉命替他們看門,瞧瞧有沒有人經過而已。」
羅柏國王看向下跪之人,沉聲問道:「你知曉瑞卡德·卡史塔克的意圖嗎?你看見與你同行之人的武器了嗎?你聽見少年的尖叫和吶喊了嗎?」
下跪之人老實回答:「「是,是,我都知道可我沒有加入,我只奉命看門,我發誓」
「大瓊恩,這個只負責看門之人,最後一個吊死他,好讓他看着其他人死去。」
少狼主的威嚴下,眾人不禁屏息,他側過頭,又道:「叔外公,舅舅,方便的話,請隨我來。」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
大門被推開,大瓊恩的手下用長矛將俘虜們驅出大廳。轟隆隆,這時突然響起了雷聲,仿佛整個城堡都在震撼。
轟轟轟,閃電越來越響。
盧斯伯爵淺色的眼睛抬起,看了眼突然變得漆黑的天空,跳上了嘶叫不停的馬匹。
會客室內一片黑暗,它的層層厚牆,遮蔽住了外面的雷霆之聲。一名侍者舉着油燈進來生火,卻被羅柏揮揮手遣開,只將燈留了下來。
待房門關閉,屋內昏暗而沉悶。
艾德慕隨意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羅柏取下頭上的王冠,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盯着它默不作聲。
布林登爵士看了會兒沉着臉的羅柏,道:「陛下,恐怖堡的波頓伯爵不能繼續留在這裏,他暗藏禍心。」
之前,盧斯伯爵看似合理的諫言,卻直接撕開了三叉戟河與北境王國隱藏着的最大問題,北境的眾領主不僅是羅柏的封臣,他們還是羅柏父親的封臣,而他的父親正在臨冬城抵禦着葛雷喬伊的入侵。
盧斯伯爵是在利用瑞卡德伯爵來「逼迫」年輕的國王,他們已經無法繼續壓下這件事。
羅柏仍是盯着銅與黑鐵的劍冠不說話,布林登爵士嘆氣道:「黑瓦德他剛才的舉動也表明了佛雷侯爵的態度,我們必須提高警惕。」
屋內充斥沉悶的氣氛,艾德慕想着安慰一下自己的外甥,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頓了頓,羅柏忽然絕望而憤怒地詛咒道:「讓異鬼抓走天殺的瑞卡德·卡史塔克,席恩·葛雷喬伊,瓦德·佛雷,泰溫·蘭尼斯特,所有人!」
感受到叔外公和舅舅的擔憂,他緩緩呼口氣,道:「當初,大家嚷着北境之王,我宣稱為北境之王的時候,我告訴自己我對自己發誓一定要當個好國王,不僅像父親一樣重榮譽,還要強壯,公正地對待所有封臣,勇敢地抗擊敵人」
他輕嘆口氣:「到現在,連我自己也弄不清,為何一切會如此混亂?誰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瑞卡德和我並肩作戰,出生入死,他的兩個兒子更為保護我在囈語森林英勇犧牲,而馬丁·蘭尼斯特是我的敵人,我卻要為他,處置亡友的父親。」
他看向布林登爵士:「蘭尼斯特家會感謝我嗎?或者,佛雷家會感謝我嗎?」
布林登爵士直率地搖搖頭:「不會。」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得到回應後,雷納德爵士推門而入,雨水如注般順他的斗篷和頭盔滴下。
他的聲音裏帶着慌張:「陛下,卡史塔克兵士全跑了。」
「說清楚,什麼叫全跑了?」羅柏的聲音渾濁不清。
雷納德爵士抬手隨意擦了下臉上的雨水,回道:「他們成群結隊離開的,速度很快。據說卡史塔克的營地只剩下了傷員。」
羅柏的目光非常銳利:「卡史塔克兵士有沒有重新集結?」
艾德慕霍地起身,道:「羅柏,我去召集軍隊。」
「艾德慕,回來。」
布林登爵士斥道:「你這會引發北境軍隊與河間地軍隊的戰鬥,給我坐下。」
艾德慕張了張口,卻還是聽話地坐了下來。
羅柏揉揉太陽穴,道:「哈利昂(瑞卡德伯爵的長子)他們是要去投靠哈利昂。波頓率領的軍隊駐紮在孿河城的北面,哈利昂率領的卡史塔克家長盾兵他們在那裏。」
他又揉了揉太陽穴,接着道:「三百多騎兵,六百匹戰馬,我們失去了卡史塔話的騎兵。」
艾德慕提醒羅柏:「必須封鎖消息,不然」
布林登爵士打斷道:「消息早就被卡史塔克家的人帶出去了,我們已經晚了一步。」
「我會公佈真相。」
羅柏盯着沉暗的王冠,繼續道:「瑞卡德·卡史塔克挑釁我,背叛我,我別無選擇,只能判他死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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