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匡天下 第四十二章練兵六

    人就是這樣,前面一個坎就像是龍門,只要咬着牙堅持下來,走過去了,那麼就像鯉魚跳龍門一樣,一過龍門便成龍,再回過頭來的時候,那感覺是一覽眾山小;相反,如果這個坎你邁不過去,那麼擋在前面的永遠是一座大山,壓得你喘不過氣來。

    郎兵成功了,他和第二軍成功地邁過了這道坎。他一直昏迷了三天,全靠折賽芬不眠不休地照顧。轉了轉酸痛的脖子,郎兵暈暈呼呼地睜開了眼睛,第一眼他就看見了折賽芬,兩匹馬離得很近,他晃蕩的右腿不時碰到折賽芬的小腿。

    「你醒了?」

    一直注意郎兵的折賽芬一見他動了動脖子,立刻知道他醒來,滿臉欣喜地湊了過來。一邊把伸手向後面,從馬後的包袱中摸出一個羊皮囊遞了過來,這是軍醫告訴她的,昏迷中醒過來的人會口渴。

    折賽芬湊的很近,額前露出頭盔的青絲垂到了郎兵的臉上,痒痒的。

    「呵....呵......」郎兵習慣性地笑笑,那聲音卻像被人卡住了脖子,吭哧半天嗚嗚咽咽的。這才發覺自己的喉嚨在噴火,吐出來的氣都是熱辣辣的,他連忙接過羊皮囊,扒開蓋子咕咚咕咚灌了一通,羊皮囊的水被他一口氣喝去了大半,猶自不知足,又仰頭灌了幾口才還給折賽芬。

    「爽!」

    郎兵歇了口氣,才吐出了一個字。

    折賽芬一直在看着郎兵喝水,見他喝的甘甜,心裏猶如吃了蜜一樣。郎兵這一個『爽』字吐字清晰,顯然已經恢復了體力,她徹底地放下心來。這幾天她一直提心弔膽,生怕郎兵出了意外,這昏迷中的人最容易發燒、受涼,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顧郎兵,白天晚上連個盹兒都不敢打,實在已經疲憊已極。

    自己的辛苦獲得了收穫,讓她的精神亢奮起來,她微微一笑接過羊皮囊。

    「被這玩意兒綁着真難受........」郎兵說着一邊解下套在背上的布繩,一邊打量着折賽芬。

    在他的印象中折賽芬是個愛乾淨的女人,每次到休息的時候她都要去梳洗一番,躲到無人的地方換身內衣。此刻她臉上卻道道灰色,光潔白皙的額頭上粘着灰黃的小土塊兒,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和所有的士兵一樣成了兔兒眼,露在外面白色的衣服也走了樣兒,不再和她肌膚一色,倒和地上的黃土地成了孿生兄弟。

    「辛苦你了。」郎兵伸手輕輕地抹掉她額頭上的黃土塊兒。

    溫暖的大手在額頭上短暫的停留後離去,折賽芬臉上一紅,隨即恢復了正常,她俏皮地一笑道:「你不知道這三天你手下多辛苦,這怕是最難熬的三天了。你真福氣吶,睡了三天三夜,誰都沒你睡的安穩。」

    「咳咳.......」郎兵乾笑兩聲,故作神秘地悄聲道,「我是故意裝的,你千萬別讓人知道了。」

    折賽芬抿嘴一笑:「是裝的,不過是現在。」

    隨後郎兵從折賽芬口中了解了這三天的情況,其實什麼情況都沒有,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這三天是最艱苦的三天,士兵們都達到了身體和精神的極限,被郎兵的精神感動,勉強爬上了戰馬,卻時刻處在崩潰的邊緣,稍有風吹草動,就會一發而不可收拾。

    碰巧的是,郎兵昏迷了不久,黃六也跟着受不了昏迷了過去,到現在還沒醒呢,由折雍照顧着。這麼一來士兵們失去了兩位最高長官,想訴苦、想發泄也沒有對象,只得咬着牙悶着頭往前走。

    郎兵瞟了折賽芬右邊一眼,可不是嘛,黃六像死豬一樣趴在馬背上,隨着戰馬高高低低的起起伏伏,他沉默了一下道:「苦了他了,士兵們怎麼樣?」

    折賽芬道:「他算幸福了,還有人照顧呢。最辛苦的是營中的軍醫,在你和黃六之後又有上百個士兵昏迷了,他們忙的......忙的跟什麼似的。好在那些兵比你可強多了,今天上午都醒了過來,精神還不錯,看來最難熬的一關過去了,下面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太好了。」郎兵拿起馬鞭,興奮地甩了一個響,「看來我真是有先先見之明吶,早不暈晚不暈,早不醒晚不醒,都是恰到時候。」

    他說完沒有聽到折賽芬的反駁覺得奇怪,回過頭來一看,折賽芬趴在馬背上竟睡着了。她這幾天委實太累了,精神體力消耗都很大,郎兵這一好轉,她精神頓時鬆懈下來,一會兒功夫就安然入夢。

    郎兵覺得鼻子一酸,移馬過去,把她的韁繩悄悄握在手裏。

    ***************


    五天之後,第二軍順利地到達了海邊。

    在渡過了最艱難的三天後,士兵們的心態都悄然轉變了,不再抗拒,不再視訓練為一件痛苦的事情,轉而去摸索學習控馬技術,結合折賽芬講授的知識,幾天下來摸索出了不少竅門,大部分士兵如今都可以在馬上安然入睡了。

    郎兵破例讓全軍士兵休息一天,他清楚士兵的意志已經磨練出來了,練兵的最大目的已經達到,剩下的都是時間問題,回去的路上足夠練了。他覺得練兵就像是放風箏,不能松,但也要適當的松,否則不僅風箏飛不高,還容易迸斷線。

    所有的士兵都狂歡起來,對郎兵又感恩戴德起來,他們的將軍理解他們,懂得他們的需要。郎兵命人入城買了大量的好酒好菜,與在海邊細軟的沙灘上與士兵一齊樂了一晚。

    回去比來的時候容易的多,來的時候儘量加長路程,走的路線彎彎曲曲的,歸程就是直線了,再加上士兵們馬術提高了不是一截兩截,因此返回的時間大大縮短。

    和來的時候完全兩個模樣,士兵們腿上的傷結了疤,騎馬不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一個個縱馬馳騁,神氣活現起來。郎兵為人和氣,喜歡和士兵同甘共苦,又沒有架子,一路下來新兵老兵都交上了朋友,有些膽兒大的,在沒人的時候都敢和他稱兄道弟了。

    九月底,第二軍沿着汴河到了開封城北的汴河邊,這條隋大業年間開通的人工河正值枯水期,窄的地方不過二十多米。

    枯黃的落葉沿着河水上游向下游瞟去,郎兵望了往下游望了一眼,垂直四五十步正有幾條小船逆流而上,他嘴角露出一絲笑紋,眨眼而逝,下令道:「全體將士渡河!」

    「什麼?」黃六奇怪道,「將軍,橋不在這邊,還要往前面走一段呢。」

    郎兵大聲道:「渡河,利用戰馬渡河。快點,這是命令,立即渡河!」

    利用戰馬渡河士兵們不知道這一訓練環節,郎兵事先也沒和黃六說,只在游水訓練結束後開玩笑似的的提了一下用戰馬渡河的知識,第二軍的士兵們聽聽、笑笑,誰也沒有在意。不過這正好,郎兵要的就是這個突然性,這樣才能訓練士兵對命令執行的忠實程度。

    「渡河!」見到士兵猶猶豫豫,走到河邊又停了下來,郎兵又喝了一聲。

    最前面的一個小兵,跳下了馬背,試了試河水,跑到了郎兵面前道:「將軍,河水太冷了........」

    他話未說完,郎兵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這個小兵至死也不明白和他稱過兄道過弟的將軍為什麼要殺他。

    郎兵連看都看他一眼,他已經強調好幾遍了,訓練的時候要像在戰場上一樣,他下達了命令,屬下就要無條件地去執行。如今他已經連續下了三次命令,這些士兵居然還如此無動於衷不說,居然還有人敢跑來向他訴苦!是不是這些日子他郎兵過於和氣了,讓這些士兵連一絲敬畏之心都沒了?

    郎兵拋棄腦子閃過雜七雜八的念頭,馬刀舉過頭頂,厲聲喝道:「渡河!違令者斬!」

    不管是新兵老兵一下子都懵了,老兵還見過郎兵兇狠果斷的一面,新兵除了途中見過一次郎兵發怒之外,壓根兒沒見過他們將軍狂暴的樣子。雖然郎兵再三強調訓練場如戰場,他們卻依然沒有身在戰場的意識。

    還好黃六機靈,他一見士兵都懵了,急忙道:「將軍有令,眾將士渡河!兄弟們隨我渡河!」

    他說着當先往和邊衝去,親衛指揮除了秦旺的第一都跟着郎兵身邊外,其它四都全部隨黃六渡河。

    冰冷的河水很快浸沒了戰馬的四肢,士兵們半個身子都浸泡在深秋冰冷的河水中,再往前幾步水就漫過了胸部,他們在馬背上坐不穩了,在河水的衝擊下,紛紛滑到了戰馬的尾部,只得雙手抓住馬尾,不讓自己脫離戰馬。

    前面有了榜樣,後面又是親衛執法都寒光閃耀的馬刀,剩下的士兵不敢猶豫,都縱馬躍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郎兵對摺賽芬道:「你從前面橋上過吧。」

    折賽芬搖搖頭,堅定地道:「你們能過,我也能過!」

    「那好吧。」郎兵知道她的脾氣,不再勸說,一夾馬腹道,「剩下的人隨我渡河。」

    郎兵也扎進了冰冷的河水中,一股冷氣從雙腳冒了上來,他機激凌凌地打了個冷戰,還沒來來得及反應,河水已經淹沒到了胸口,在水的浮力下飄離馬背,而他的戰馬也在拼命往前游,人馬的距離一下子拉開了,沉重的盔甲拽着他向下沉去。

    身邊的親衛秦旺和折賽芬急忙伸手去拉他,兩人的水性一般,郎兵身上的盔甲是鐵的,比一般士兵身上的要重,兩人哪裏拉的住,反而有被他拖下去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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