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高陽中醫院搬到了市區。
老醫院的房子沒拆,坐落在帝都和高北的交界帶,因為修路,附近的小區陸陸續續都遷走了。
去年,老醫院被帝宏醫院盤了下來,用作儲藥倉庫。
中午一點五十六分。
倉管員照常巡查,突然聽見聲音,從盡頭的太平間傳來。走近一看,門半開着。
倉管員站在門口:「誰在裏面?」
沒有人應。
倉管員推開門,走進去。裏面黑乎乎的,他伸手去摸燈的開關,一轉頭看見地上有個影子,還沒來得及出聲,後頸被人重擊,他應聲倒地。
門外的光線從門縫裏漏了進來,照到了半張臉,戴着口罩、帽子和眼鏡,但依舊看得出來,是個女人。
她打開冰凍櫃。
裏面有屍體。
她扶了扶眼鏡,拍完之後,用手指敲了兩下腕上的鐲子。
*****
溫長齡的雙手被綁在了椅子後面,手腕上的鐲子輕微振動之後,她同樣,敲了兩下鐲子。
這裏是一樓的手術室,但佈置得很隨意。
「人呢?」
是鄭律宏的聲音。
龐醫生說:「在裏面。」
終於來了。
鄭律宏走進來,先看了一眼溫長齡,然後把一併進來的人支走:「你們都出去。」
龐醫生和女護士出去後,帶上了門。
鄭律宏走到溫長齡面前,俯身,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七年前的事,誰告訴你的?」
溫長齡躲開鄭律宏的手。
她敢肯定,鄭律宏今天一定不打算留活口。那麼現在,她在鄭律宏的眼裏就是「將死之人」。
為了死得瞑目,她先問:「我想知道,你取我的眼角膜要賣給誰?」
果然。
鄭律宏很大方地回答了一個「將死之人」的問題,一點都沒設防:「當然是賣給願意出錢的人。」
溫長齡露出害怕的表情:「章露丹也是這麼被你們害死的嗎?」
鄭律宏神色困惑:「章露丹是誰?」
「你居然連她的名字都不記得。」被捆在身後的雙手不動聲色地解着繩子,溫長齡像只驚慌的兔子一般,挪動椅子往後躲,直至後背抵住牆,「前不久,我見過章露丹的哥哥,他說章露丹本來只是個小手術,卻出了醫療事故。帝宏醫院把事故偽裝成了併發症,還騙他的父母簽了遺體捐贈,把肝臟移植給了高建平董事長。」
「那個學生啊。」鄭律宏一副輕鬆的口吻,「是有這麼回事。」
溫長齡怒斥:「你們這是犯法。」
鄭律宏笑,笑她天真:「這個世界的規則就是這樣,連病都看不起的人,還有必要那麼辛苦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嗎?多累啊。」
她驚恐得說不出話來。
「到你了。」鄭律宏看着她這雙漂亮得不像話的眼睛,倒有幾分捨不得,「說吧,七年前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溫長齡敲了三下鐲子。
這是她和月的暗號,意思是,可以收尾了。
鄭律宏看她不說話,拿起器械托盤裏的手術刀,在手裏掂着把玩了兩下:「不說也沒關係,反正你以後不會有機會開口了。」
他握着手術刀上前。
溫長齡鬆開握在手心的繩子,手術刀離她越來越近。
機會來了。
她突然站起來,雙手各執繩子的一端,在鄭律宏沒反應過來之前,用繩子勒住他的脖子,雙手拽緊,拼盡全力往後拖。
鄭律宏的手臂撞上了手術台的吊塔,手裏的手術刀掉落,他用一隻手扯住勒頸的繩子,彎下身去夠地上的刀。
溫長齡一腳踹在他膝蓋後面的腿窩上。
鄭律宏直接雙腿跪在了地上。
溫長齡第一時間撿起手術刀,抵在他的後頸。
月教過她一點擒拿、一點散打,就一點點,但月是拿過冠軍的水平,不是花架子,是受過特訓真刀實槍的那種,她的一點點足夠對付普通人了。
局勢反轉,溫長齡把鄭律宏的狠話還給他:「不會有機會開口的人,可能是你哦。」
鄭律宏氣惱掙扎,剛一動,脖子上的繩子和後頸的刀子一起加了力道。
她居然來真的!
「你殘害病人,做器官交易,被我無意得知。我路見不平,伸張正義,然後你殺人滅口,把我綁來。」
這是溫長齡給自己準備好的劇本。
她用手術刀的刀尖刺了刺鄭律宏的皮膚:「進去以後,要這麼說,記住了嗎?」
鄭律宏罵了句粗,本想叫人,又怕秘密泄露。
溫長齡還是那副任你再怎麼憤怒也依舊平靜的表情:「你要是敢和你的另外兩位好友通風報信,我就讓你再也沒有機會開口,具體操作你應該比我熟,當年那個替罪羊不就是這麼悄無聲息地閉嘴了嗎?」
鄭律宏回頭,面露驚恐:「你到底是誰?」
她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你連章露丹的名字都不記得,應該也不記得替罪羊的名字吧?」
他是不記得名字,只記得姓溫。
溫
突然,手術室的門從外面被人踹開。
溫長齡以為是月來接應她了,立馬抬頭。
她愣住:「謝商」
繩子,刀子,地上的人。
謝商目視完這一切,走到溫長齡身邊:「長齡,把刀給我。」
這個局面,溫長齡覺得應該解釋一下,於是她說:「他要挖我的眼角膜。」
這是事實。
她只能選擇性地坦白。
謝商看了鄭律宏一眼,那個眼神別人不懂,一起進來的賀冬洲懂。鄭律宏碰到謝商的底線了。
謝商其實不容易真正動怒,他情緒調節能力很強,謝家的公子嘛,家世里到底有個貴字,又是學法律的,他還是很守分寸的。但一旦過了那個線,他就會變成另外一個極端。
謝商把情緒控制得很好,沒有任何過激行為,語氣裏帶着安撫,對溫長齡說:「警察馬上就到,你不能傷人,把刀給我。」
謝商的處理方式是對的。
他是律師,律師永遠會讓當事人「利益最大化」。
溫長齡沒有猶豫,把刀給了謝商,同時,一把推開了鄭律宏。
鄭律宏雙膝着地,直接趴在了地上,他翻身掙扎,被離得最近的賀冬洲踩住了後背:「別反抗,越反抗判得越久。」
溫長齡的背後有謝商,謝商的背後有謝家和蘇家。
鄭律宏這下真慌了。
謝商握着溫長齡的手,稍稍抬起來,看她身上有沒有傷,她還穿着病號服:「有沒有哪裏受傷?」
溫長齡搖頭:「他們給我打了針。」
她估計是麻醉之類的,但藥量不大,只是讓她有點犯困和乏力。
「冬洲,」謝商說,「我先帶她去醫院。」
「去吧,這裏我盯着。」
溫長齡離開時特地四下看了看,沒有看到月。
回去的路上,溫長齡睡着了,不知道是因為藥效,還是體力透支,她再醒來時,人在醫院。
除了她,病房裏只有朱婆婆在。
「醒了。」
她坐起來,第一時間找謝商:「謝商呢?」
「去警局了。」朱婆婆把桌子上的保溫壺拿過來,「你一天沒進食了吧,先吃點東西。」
朱婆婆還帶了碗,她拿到洗手間去沖沖水,洗一下。
溫長齡呆愣愣地坐着,緩了一會兒,然後把手腕上的手鐲取下來,手鐲的卡扣在內側,有一個很小的凸起點,取下後,她放在枕頭底下。
她的手機在桌上,應該是謝商幫她找回來了。
她打了個電話,是沒有存的號碼,接通後問:「你安全到家了嗎?」
月回答:「嗯。」
整個計劃都很順利,謝商是不在計劃之中的變數。
遲到了,該打。
本來以為八點可以寫完,結果樓下七點不到開始跳廣場舞
(本章完)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5s 4.020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