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林鎮四面環山,導航上顯示的路程不遠,賀冬洲預計中午能到,結果導航在山裏導錯了兩次,下午四點多才兜兜繞繞地找到猴頭莊。筆神閣 www.bishenge。com車子只能開到猴頭莊立村名石碑的地方,再往裏是路,只能靠兩條腿。
猴頭莊很,一個村子才十幾戶人家,房屋很分散,這裏一戶,那裏一戶。
猴頭莊的人是雜姓,疤隨她奶奶姓許。許奶奶方言,她把疤從房間叫出來。
疤看到賀冬洲很驚訝,表情甚至有點不可置信。
「賀先生。」
她這樣稱呼賀冬洲。
賀冬洲之前只見過疤的照片,上次視頻光線太暗,也沒瞧清。十八歲的姑娘出落的很漂亮,那種會讓人蠢蠢欲動的漂亮。就賀冬洲個饒眼光來看,他甚至覺得她眼角的那個胎記長得很好,多了幾分恰到好處的破碎福
她長得很像溫沅。
從賀冬洲進門開始,許奶奶就沒閒着,泡茶、拿點心,還出了趟門,帶回來兩個西瓜、一大袋現摘葡萄,還有一條魚和一隻鴨。
許奶奶不會講普通話,用手勢招呼賀冬洲吃東西,了什麼,他沒聽懂。
疤在旁邊翻譯:「奶奶她去做飯,讓您留下來吃飯。」
老人家太誠心,賀冬洲就沒拒絕。
一層樓的紅磚房頂多四五十平房,一間廳兩間房,一眼能看到全貌,廚房在外面,旁邊搭了草棚。
疤拘謹地坐在桌子旁邊,桌子是她和奶奶用來吃飯的,用了很多年,雖然擦得很乾淨,但還是會有像污垢一樣黑色的紋路。
她很擔心恩人會不習慣。
當初奶奶要做心臟搭橋手術,是賀先生掏的錢,還出錢讓她繼續讀書,對她恩重如山。
恩人好像沒有見過鄉下的零食,盯着盤子看。
「這是南瓜子。」
疤以為賀冬洲不知道怎麼吃,就抓了一把,一顆一顆耐心地剝掉皮,把裏面的瓜子仁放在盤子的角落上。
「什麼時候出分?」
剝了有一堆,她坐好,姿勢端正:「23號。」
「想上哪所大學?」
「帝大。」
賀冬洲的杯子空了。
疤站起來添茶。
賀冬洲見過她兩年前的照片,她比之前高了一點,臉上有點肉了,不像之前,橡根乾癟缺水營養不良的豆角。
「裙子合身嗎?」賀冬洲突然問。
疤點頭。
她耳朵很紅。
看來不合身,賀冬洲心想,下次要買大一點。
許奶奶把賀冬洲當再造恩人,做了一桌子的菜,雞鴨魚肉都有,比過年還豐盛。祖孫兩人平時過得很清貧,雖然賀冬洲每個月都會給疤打足夠多的錢,但祖孫兩人從不亂花裏面一分錢。
飯桌上,許奶奶用乾淨的碗筷給賀冬洲夾菜,疤沒怎麼話,低着頭,敬了他一杯飲料,還祝他身體健康。
賀冬洲的車子油不多,要是再像來時一樣再走錯路,那點油估計不夠。附近都是山,沒有旅館,疤把自己的房間讓出來給客人住,床上用品都換了乾淨的,有曬過太陽後棉花的味道。
房間不大,桌子上的書堆得很高,牆上貼滿了獎狀。窗子是那種老式玻璃窗,上面的鋼筋生了鏽,被房間的主人纏上了麻繩,繩子上掛着一串串彩紙折的星星。
「賀先生。」疤在外面敲門。
「進來。」
她拿來一個花露水的瓶子,裏面裝着半瓶深綠色的液體:「這個是驅蚊藥水。」
是她奶奶用草藥做的,很好使,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太好聞。
「怎麼用?」
「可以擦在手腕上。」
賀冬洲把手伸出來,另一隻手撐在床沿,後背靠着床頭的牆。
疤遲疑了一下,倒零藥水在手心,彎着腰,用手指輕輕點塗在他手腕上。她的手不像大多年輕女孩的手,是經常幹活的手。她身上穿着校服,可能洗了很多次,單薄泛白,,燈光能透過去。
寬大的衣擺里,女孩子的腰細細一截。
賀冬洲出了很多汗。
六月的晚上,山里不算太熱。
疤把家裏二手的電風扇找來,用半乾的抹布擦了三遍,等它完全晾乾,插上電試了試,還有用。
她打算拿去給恩人用。
她在外面敲門,裏面沒有應。
「賀先生。」
她等了幾秒,推開門,賀先生好像睡着了。她輕手輕腳地進去,把她寫作業用的椅子搬到床邊,電風扇放在上面,風速開到中檔,她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又把風開大了一檔。她準備出去時,才發現不對。
「賀先生。」
「賀先生。」
飯桌上那句身體健康的祝詞沒應驗,賀冬洲高燒到意識都不清醒。
許家的祖孫二人都很自責,覺得是自家的飯菜可能有問題,恩人吃不慣,病倒了。家裏除了一輛老舊的自行車之外,唯一的交通工具是牛車,但是沒有牛。
許奶奶腿腳不便,疤用手,拉着牛車走了三里地,把賀冬洲拉去了鄉里的衛生院。
「賀先生。」
「賀先生。」
「……」
迷迷糊糊間,這三個字賀冬洲聽了一路。
晚上,山間蟲鳥叫個不停,牛車壓過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不時發出顛簸的聲響。
賀冬洲醒來的時候,人在衛生院。這邊條件很差,沒有獨立病房,旁邊輸液的孩一直在哭。
燈泡的瓦數太亮,很刺眼。
賀冬洲看到了無數個重影,重影里,扎着低馬尾的女孩抱着大紅色的開水瓶,眼睛很亮:「你醒了。」
很陌生,周圍的一切都很陌生,他感覺像做夢。
疤放下開水瓶,坐在床邊生了鏽的凳子上:「衛生院做不了手術,要等亮去縣醫院。」
「什麼病?」
姑娘紅着眼:「闌尾炎。」
不就是個闌尾炎,又不是要死了。
賀冬洲不知道這姑娘淚點怎麼這麼低,可能是嚇的。太之前事情他不記得,所以她是第一個,為他哭的人。
她的手脫了一層皮,因為拉着牛車走了兩個時。
算了,再等等吧,等她再長大點。
賀冬洲暫時擱置了他的報復計劃。
出分那,疤給她的恩人打了一通電話。
「賀先生。」
這是她第一次給他打電話,因為要報喜。
「我考上了。」
「恭喜。」賀冬洲,「帝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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