褲子云的左臂被瞬間砍斷,那枚小金人仍緊緊吸附於左手。
豆娘的臉被嚇成五顏六色:「雲將軍,不,雲哥哥,對不起。」
褲子云強忍劇痛,異常平靜:「我還留了一手呢,我的右手不是吃素的。你得保護好我的左手臂,這是證據,這次我絕不輕饒武三思和來俊臣。」
說罷,他用右手在空中一抓,一把利劍憑空出現。
伴隨一聲厲呵,腳底再次激射出若干青龍,褲子云腳踏火雲,騰空而起。
沙漠被四濺的綠血照亮。
沙漠裏,六位仙子所化作的葉雨仍在盤旋、圖騰、呼嘯,葉片似刀,在人形螳螂和毒蛇陣容中來回穿梭。
那兩萬餘名訓練有素的士兵鮮衣怒馬,風馳電掣,猶如電光火石,橫衝直撞,捲起漫天黃沙。
半空中劍氣縱橫的褲子云利用眼睛所射的精芒,四下尋找那步可汗,然而,卻始終不見那個傢伙來迎戰,也不見他所帶領的五十萬雄兵的身影。
怎麼辦?
褲子云只得從半空中落下來,單手執劍,跟豆娘一起奮力斬殺人形螳螂和毒蛇。
那一晚,喊殺聲震天。
不知為什麼,螳螂和毒蛇總殺不盡,越斬反倒越多。
拂曉,當太陽的金光射向沙漠,一切便沉寂下來。
媽的,殺了個寂寞!
人形螳螂和毒蛇像青煙似的,隱隱消失了,那些屍體似乎不翼而飛,瞬間蒸發。
仙子們由葉雨還原成真身。
花陽累得氣喘吁吁:「莫非,我們昨夜是在跟幻覺搏殺?」
花頭噘了噘嘴:「這見不得陽光的事情,一定是那步可汗會法術在作怪,那傢伙的修為實在太可怕了,他的弱點在哪兒呢?」
花夕接話:「雲將軍,我們還是趁早撤退吧,你的左手亟待接上,要不,我先化作葉雨飛回長安,檢舉武三思用假金人來暗害你,同時我叫李賢把真的小金人拿出來。」
不少士兵圍了過來,他們幾乎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戰士們也要求嚴懲武三思等害群之馬。
褲子云陷入沉思,半晌:「我本可以利用時空戒指,瞬間回到皇城,然而,我覺得沒這個必要,再者,我現在需要積聚能量,萬不得已才能用上戒指的。
大家想一想,由於戰事吃緊,武三思既然敢給個假金人,說明他已想好對策,回去對質起不了多大作用。
唉,我也不想落個只想憑藉法器去贏得戰爭的閒話。」
豆娘接話:「雲將軍,你失去的左手怎麼辦?」
褲子云笑道:「沒什麼大不了的,想起岳父大人舟棄橫可以隨時將雙臂御下來,我再失一手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當我重新修煉『上四境』時,軍師便提醒我要掌握了御臂術,只可惜我還不熟練操作而已,幸好被豆娘砍下。」
「我不信,我不信。」花落直搖頭。
「我的眼球也可隨時蹦躂出來呢。」褲子云右眼一擠,一顆眼珠子便從右眼眶跳了出來,在半空中飛了一圈之後,再次回到眼眶中。
「可你的左手臂根本沒有動靜呀?」花落驚詫。
「呵,我不想因發功而損失內力,有一隻手就夠對付那步可汗了。」褲子云說得輕巧,其實,他是在用謊言安慰大家。
豆娘輕輕放下褲子云的左手臂:「既然雲將軍掌握了御臂術,那麼我也用不着時刻保管這隻手臂了。」
褲子云嘿嘿地笑:「還得麻煩你保管呢,至少要看好粘在手掌上的小金人。」
豆娘一聽,眼淚流了出來,她明白褲子云是在寬大家的心。
「雲將軍,能否把時空戒指借我一用?」豆娘很認真。
「你,你想幹嗎?我說過不要回京城,再者,由於皇城中心被袁天罡施加了法術,導致任何法器都會失靈,如此會耽誤寶貴的時間。」褲子云耐心地解釋。
「雲哥哥,不,雲將軍,我不管,我不能讓你永遠失去左手。」豆娘說完,從地上撿起那隻粘有小金人的手臂。
褲子云只得從右手指上取下時空戒指,交與豆娘。
戴上戒指的豆娘提着那隻僵化的手臂,瞬間消失。
一個時辰之後,她再次出現在沙漠。
「前方生不如死,後方醉生夢死!」豆娘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我好不容易進入皇宮,卻被高力士趕了出來,說什麼有本事別想方設法當逃兵。
從皇宮出來後,我把雲將軍的手臂連同粘連在上面的小金人一起交給了郊外的趙大伯家。」
花頭接話:「前方和後方,其實都在打仗,只是槍不同而已。」
她的話令大家一臉懵圈。
花夕弱弱地問:「何謂槍不同?」
褲子云使了個眼色,示意別問。
很明顯,花頭口中的槍暗指男人的根。
花頭最先明白了槍的隱喻,問道:「姐姐見到李賢這個准太子沒有?他是不是在玩槍?」
豆娘回答:「玩槍者眾,皇宮中沒幾個好人,李賢也非好鳥,給宮女們打成一片。
另外,就在我們出發的第五天,在武三思和來俊臣的極力慫恿之下,他便迫不及待地當上了正式的太子。」
花頭接話:「當上了太子?這麼猴急幹啥,說好的要等我們班師回朝時,才舉辦太子盛典的。
我不會嫁給權力的,我打賭。」
氣氛不再和諧。
當大家準備就餐之際,忽然,黃沙四起,半空中驚現數條張牙舞爪的沙龍。
褲子云意識到定是那步可汗開始進攻了,於是趕緊佈陣,讓士兵們分佈成八卦陣,並命令豆娘立馬召喚蝙蝠,命令六仙子火速化作葉雨準備戰鬥。
褲子云腳生青龍,口念閃電與雷劫。
一時間,黃沙遮天蔽日,沙龍與青龍呼嘯着,相互纏鬥與廝殺,寒浪陣陣,直攪得天地震顫、周天寒徹。
這次,倒沒出現人形螳螂和毒蛇。除了大坨大坨的黃沙與青雲在碰撞與爆炸之外,實難見到可汗及其大兵。
褲子云與豆娘背靠背,腳踏火雲升向半空。
「雲哥哥,快用光劍,」
「唉,可我的胸前沒掛頭骨骷髏喲,你馬上召喚蝙蝠。」
原來,褲子云將那個能產生光劍的頭骨放在峨嵋了。現在的他很後悔,畢竟光劍可長可短,威力驚人。
正當他嘆息時,豆娘卻從寬大的衣袖裏取出一個頭骨,遞到他的眼前:「雲哥哥,我利用時空戒指順便回了趟峨嵋,看望了一眼老爹和軍師,是軍師叮囑我帶上頭骨的。」
「軍師病情怎樣了?我的師父李舞黛身體有好轉沒有?」
「唉,軍師病入膏肓,怕是不行了;中風的李舞黛一直在念叨着你呢,一直用含糊不清的話,說什麼要幫助你取勝。」
褲子云倍受感動與鼓舞。
趕緊默念咒語,從頭骨中取出光劍。
…
天空中,被豆娘召喚來的蝙蝠越聚越多,不一會兒,成片的蝙蝠雲擋住沙龍的去路。
一時間,黃沙與蝙蝠惡鬥越來越兇狠,不少蝙蝠的屍體蕭蕭而落。
褲子云手中的光劍越來越長,不費吹灰之力,便斬殺掉被蝙蝠蒙住眼睛的若干沙龍。
下午時分,天空變得明朗起來,地下的黃沙也逐漸平息。
沙海上,萬馬奔騰的士兵終於得到喘息的機會,六道葉雨之龍逐漸收斂葉鱗。
正當大家暗自慶幸時,天空的那輪太陽卻腫脹起來,漸漸地,太陽放出銀針,刺猥般的針尖不斷地射向大地。
這——
正是令人聞風喪膽的
暴
雨
梨
花
針
!
…
褲子云預感大事不妙,利用『上四境』中的騎空境,用畢生的靈力和丹田之氣,瞬間形成音爆和氣障,來抵擋和吸取暴雨梨花針。
豆娘用口訣將蝙蝠鋪展成首尾相連的蝙蝠雲,來阻擋梨花針的射擊。
然而,還是有不少的梨花針射向沙海。
慘狀發生了。
不少被梨花針刺傷的士兵滾落於馬下,來不及呻吟,頃刻間,成了刺猥。
花夕見勢不妙,趕緊叫妹妹們再次化作葉雨,用滔天的葉鱗衝撞與分割不斷射下的梨花針。
褲子云不斷地靠近太陽,並用右手瘋狂地揮舞長長的光劍,唉,要是他的左手臂還在的話,極有可能用光劍擋住紛紛射下的梨花針。
不過,好在他的內力超強,單手能加快光劍的旋轉而形成光牆,如此,才僥倖擋住絕大部分梨花針。
暴雨梨花針持續了三天三夜。
時間來到第四天中午。
怎一個累字了得。
精疲力竭的褲子云暗想,假如能遭遇到那步可汗這個惡魔,那麼他就會憑所有的內力和修為,死纏爛打,最後,大不了來個捅天自爆,與可汗同歸於盡。
可還不見那步可汗的身影。
豆娘也沒了多少力氣,召喚來的蝙蝠幾乎全被梨花針刺傷或刺死,此刻的她,唯有化作葉雨之龍,保護着褲子云,在他的頭頂亂飛亂跑。
然而,葉龍的葉鱗很快就被梨花針刺破成碎屑,再也無力重新聚集成完整的葉龍了,只殘存着空洞的葉脈骨架,暫時勉強能抵擋梨花針的射擊。
「雲哥哥,想不到我們會死於梨花針,我心不甘呀。」葉龍的聲音很微弱,那是豆娘發出的。
「我們不會輸的,邪不壓正。」褲子云大吼。
沙海上,那六條葉雨之龍,渾身早已插滿密密麻麻的梨花針,像極了銀光閃閃的刺龍。不過,她們仍在拼盡全力地盤旋,保護着鬼哭狼嚎的士兵。
正當褲子云感到無力回天的時候,突然,天空再次湧現數不完的蝙蝠。
這些蝙蝠的紅眼珠脫離本體而飛舞,吸走了大量的梨花針。
緊接着,篩子般大小的巨型蜘蛛也從憑空飛來。
原來,這些蝙蝠和蜘蛛都是從黑峽谷飛來的。
蜘蛛之間互吐蛛絲,俄頃,一張巨型天網便交織而成。
真是蛛恢恢,疏而不漏。
一時間,以太陽為發射源的暴雨梨花針被蝙蝠的紅眼珠與蛛網悉數抵擋。
勝利囉!
其實,並未勝利。
不能再射擊有效梨花針的太陽被西天的滿月亮取代。
月亮比太陽更瘋狂,竟然在大白天干起不正經的事____發射暴雨梨花針!
褲子云哭笑不得,不得不拼盡內力,揮舞着長長的光劍,向那輪懸而未決、高調的滿月飛去。
豆娘也只好收拾被針刺爛的樹葉,重新化作葉龍,去保護褲子云。
地上的六仙子也不得不鼓起幹勁,化作葉雨去抵擋梨花針。
奇怪的是,月亮所射出的梨花針不再剛直,反倒很柔很輕,能直接照透光劍和葉脈,卻又不失殺傷力。
蝙蝠之眼吸不盡梨花針,蜘蛛之網也粘不住它。
真不知道來俊臣曾經所派出的四大天王風雨雷電是如何在跟暴雨梨花針戰鬥?更鬧不明白那個眼裏只有第一的東方也敗是如何全身而退的?
正當褲子云力不從心、無比悲觀時,忽聽一聲大吼:
「我來也!」
這聲音是那麼熟悉,令大家驚喜。
原來,來者不是別人,而是反面人母夜叉。
只見她徑直地飛往月亮,邊飛邊吐黑影,霎時,成片的黑影便形成一面黑布,擋住了月光,也擋住了暴雨梨花針。
終於,掰回了一局。
…
難得的平靜,死傷的士兵橫七豎八倒在地上,鮮血浸紅黃沙。
仙子們繞着母夜叉。
「叉叉姐是怎麼知道這邊有難的?」花陽好奇地問。
「多虧軍師提醒與催促。」母夜叉極力地扭頭,想給大家一個正面。
褲子云插話:「軍師還好嗎?」
母夜叉一聽,淚水直飆:「軍師死了,昨天傍晚便停止了呼吸……
我正是利用軍師最後的一口氣,才實現定位和飛往這邊的。」
「你說什麼?軍師怎麼會死呢?她說過要等我凱旋的消息,是不是你奪了她的一口氣,才逼死軍師的?」褲子云一急,一顆眼珠子蹦到地上。
豆娘趕緊撿起眼珠,摁進褲子云的眼眶裏:「雲將軍,你冷靜一下好不好,人活的就是一口氣,爭的也是一口氣。
有一口氣時叫身體,沒一口氣時叫屍體,生與死的轉換就如此簡單。
軍師把最後一口氣卻給了我們,我們若活着,軍師則活着呢。」
褲子云漸漸平靜下來,專心地給仙子們擦拭眼淚。
母夜叉還帶來瓶裝的真情之淚。
這是軍師彌留之際從懷中取給她的,說什麼擁有一瓶真情之淚,就勝過所有的修仙,在人間,唯有真情之淚之人配享太廟,這叫打出來的媳婦揉出來的面。
花頭來了精神:「說不定能用真情之淚讓美人魚嫂子徹底甦醒呢,上次,御醫給她做手術時,就用過此等淚水。」
褲子云生氣道:「是你一時衝動殺了御醫,才導致美人魚成為植物人,唉。」
花頭火冒三丈:「憑什麼責備我,要不是我給你結丹,你的小命早不保了,我救了你,可我得到了什麼?」
花枝扭了扭腰肢,嘲諷:「有人結丹上癮了,一生總在不斷地變作花樣去結丹,美其名曰萬不得已,依我看,純屬流氓。」
褲子云低下頭,他因結丹正被母夜叉和仙子們集體鄙視。
豆娘為了緩和氣氛,微笑起來:「大家說點別的話題吧,雲將軍的左手臂能否用真情之淚保住呢?」
沒有人回答。
正當大家放鬆警惕時,突然,西北處,一面沙牆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勢,兀地矗立起來,直捅天庭。
沙牆裏,嵌滿人臉與鬼臉。
「褲子云,老子本可與你聯手打敗李唐江山,沒料到,你卻助紂為虐,替狗皇帝辦事?」
聲音從沙牆中間一鬼臉發出。
此鬼臉面相荒誕,齜牙咧嘴,搖頭晃腦東張西望,眼睛、鼻子、嘴巴各自為政,誰也不腹誰,正是西突厥可汗——那步!
「你這魔鬼,道不同,不相為謀,你還是乖乖投降吧,你的暴雨梨花針不靈了。」褲子云邊說邊從胸前所掛的頭骨眼眶裏抽出光劍。
話落,沙牆變成一面火牆,伴隨一聲怒吼,火牆四散開來,若干臉譜滾落一地。
母夜叉正要向火牆口吐黑影,不料為時已晚,一陣梨花針驟風暴雨,正迎面刺來。
眼疾手快的褲子云第一時間用內力形成冰牆,橫在母夜叉面前,擋住了那些向她飛來的梨花針。
然而,此時的梨花針已發生變化,瞬間便燒盡冰牆。
豆娘趕緊化作葉雨,六仙子立馬形成葉龍,護住母夜叉。
令人沮喪的事還是發生了,褲子云內力似乎不夠,再也沒有多餘的能量重冰牆。
天啦。
眨眼之間,褲子云被暴雨梨花針刺中,活像刺猥。
令人費解的是,他仿佛成了磁石,令成千上萬的梨花針紛紛射向他一人。
那步可汗在狂笑:「哈哈哈,老子今天只收拾褲子云,要徹底改造他的愚忠思想,讓這個天賦異稟、修完『上四境』的奇才明白一個道理——造反才是唯一出路。」
被亂針包裹的褲子云為了不連累大家,不斷地在沙海里打滾。
當化作葉雨的豆娘帶着六仙子所化作的葉龍去解救褲子云形成的刺猥球時,不料,五十萬西突厥士兵像從沙海里突然冒出似的,潮水般席捲而來。
此刻,胡馬西風,殘陽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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