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泉宗。
隨着一聲悠揚的鐘聲山間迴蕩,李雲舒已經站在了天泉宗的山門前。
他抬頭看了一眼,不禁感慨道不愧是一流宗門啊。
一塊巨石上寫着天泉宗三個大字,其上隱隱散發着靈力的威壓。
而天泉宗數十座翠峰被一座大陣籠罩,外人根本進不去。
旭日東升,陽光照耀下,大陣陣壁折射出淡淡的光芒。
目之所及,隱約能看到一些林間閣樓旁的空地上,有人影盤坐吐納。
其實,李雲舒自從靠近天泉宗便感受到了靈氣越來越濃郁。
這裏的靈氣比景明觀還要濃郁,因此圍繞宗門建立了許多城鎮,裏邊大多是無法進入宗門修行的散修。
山門處,天泉宗弟子看向李雲舒這個陌生的面孔。
其中一名弟子走上前,開口詢問。
「閣下來我天泉宗何事?」
李雲舒拱手道。
「在下前來尋邸冰前輩,請代為通稟。」
一聽說是來找邸冰的,那名弟子立即客氣了幾分。
「原來是找邸長老,請問公子姓名?」
李雲舒眼睛轉了一下,他和趙有德鬧成了那樣,天泉宗的崔長老也交過手了。
自己的名字,怕是在天泉宗早就臭了。
「邸長老是在下的師娘。」
「什麼?」
此言一出,幾名天泉宗弟子一個個緊盯着李雲舒。
幾人開口訓斥道。
「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邸長老根本就沒有道侶,豈容你在這裏胡言亂語。」
「把他打出去!」
就在此時,一名身着綠衣的女子御空而過。
見到宗門處的爭吵,她身形落下。
幾名天泉宗弟子見到她之後,立即行禮。
「柳師姐。」
柳依依掃了李雲舒一眼,而後開口詢問道。
「怎麼回事?」
其中一名天泉宗弟子指着李雲舒說道。
「師姐來的正好,此人說邸長老是他的師娘。」
嗆啷一聲。
柳依依手中長劍出鞘,劍指李雲舒。
「你竟敢毀謗我師父!」
李雲舒脖子微微後仰,想起了師娘曾經說過,她的弟子全部都是女的。
想來,眼前這位便是其中之一了。
「這位師姐不妨先去問問,若是我撒謊任憑處置。」
柳依依緊緊盯着李雲舒的眼睛,看不出絲毫的慌張。
她猶豫了一下,而後吩咐道。
「你們幾個看住他,我去稟報師父。」
「是。」
幾名天泉宗的弟子立即將李雲舒圍了起來,一個個虎視眈眈,仿佛他有任何異動,就會立刻群起而攻之。
李雲舒就靜靜地站在原定,等着柳依依前去通報。
僅僅不到一盞茶的工夫,李雲舒遠遠便看到一道嬌小的身形急速御空而來。
眨眼間便來到山門前,一把推開那些天泉宗弟子。
在見到李雲舒的那一刻,臉上滿是欣喜。
「依依說有個胖子,說我是他的師娘,我還在納悶才一個月不見,你怎麼會變胖。」
見到邸冰,李雲舒臉上露出笑容。
他一直在使用幻神術,只不過,還是沒能瞞過師娘。
「師娘。」
「走走,我帶你進去。」
邸冰看都沒看那些弟子一眼,拉着李雲舒的手進了天泉宗的大陣。
望着眼前的一幕,幾名天泉宗弟子下巴都砸在了地上。
「師娘?」
「邸長老什麼時候有道侶了?」
「這可真是驚天大新聞啊。」
縹緲峰。
柳依依站在峰上,望着自己師父竟然拉着山門處那個男人的手回到了峰上。
這一刻,她的世界仿佛崩塌了。
望着不遠處那個男人,她仍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自己的師父,真是他的師娘?
這麼多年,有多少人追求過她的師父。
那些人中,不乏一些在她看來和自己師父相當般配之人。
可是他們都被狠狠拒絕了,無一例外。
所以,她一度以為,自己的師父這輩子就沒想過尋道侶。
她一度以師父為榜樣,對於那些追求自己的男子從未多看一眼,一心追求大道。
沒想到,師父不知何時做了他人的師娘。
她的信仰崩塌了。
邸冰並沒有注意到柳依依的神情,而是略微得意地向李雲舒問道。
「師娘這座縹緲峰如何?」
李雲舒豎起大拇指。
「洞天福地。」
邸冰拉過怔怔出神的柳依依。
「我的大徒弟,柳依依。」
李雲舒行了一禮。
「見過師姐。」
柳依依這才回過神來。
「師娘,不是,師父,他——」
「沒錯,他師父是我的道侶。」
聽到自己師父親口承認,柳依依捂住自己的嘴才沒有驚呼出聲。
「為何師父從來沒有提起過。」
邸冰臉上的笑容一僵,見狀,一旁的李雲舒立即轉移話題。
「家師時常提起師娘。」
聞言,邸冰的目光之中充滿期待,又不好意思表現的太明顯。
她眼瞼微垂,開口問道。
「他、他都說我什麼了?」
「師父經常一個人望着雲州的方向發呆,他說——」
說到一半,李雲舒仰頭望天。
半天聽不到下文,邸冰豁然轉頭。
「他說什麼?」
只見李雲舒一副努力回憶,卻怎麼都想不起來的模樣。
「他說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李雲舒撓了撓頭,「我有些想不起來了。」
聞言,邸冰急的直跳腳,小手伸進衣袖之中摸索。
片刻後,取出一個瓷瓶,從裏邊拿出一枚丹藥。
「這是輔神丹,對你的神識大有好處。」
「我不是這個意思,師娘你誤會了。」
雖然嘴上拒絕,可是李雲舒沒有絲毫猶豫,伸手接過了丹藥。
在邸冰期盼的目光之中,他直接丹藥塞進了嘴裏。
煉化之後,只覺得頭腦一片清明。
吃人嘴短的李雲舒一拍額頭。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
邸冰直接將一整瓶輔神丹塞進了李雲舒的手裏,而後眼巴巴看着他。
「只是什麼?」
「誒、誒、師娘,你這是做什麼。」李雲舒實在推脫不過,無奈接下丹藥,「我真不是這個意思。」
邸冰則是揮動小手。
「快說,只是什麼?」
李雲舒一仰頭,將瓶子的所有丹藥全部倒進嘴裏。
驚得一旁柳依依想要出聲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不能這麼吃!」
咕嘟一聲,丹藥入腹,李雲舒有些疑惑地看向柳依依。
柳依依急道。
「一下子吃那麼多輔神丹,你的識海會承受不住的。」
豈料,一旁邸冰不在意地擺擺手。
「這點輔神丹,他的神識承受得住。」
片刻後,李雲舒深吸一口氣,只覺得神識再次得到了增長。
而且確實如師娘所說,他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迎着邸冰殷切的目光,他緩緩開口。
「我想起來了,只是——當時已惘然。」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邸冰仰頭望向天空,嘴裏不斷念叨着這句詩。
不知不覺,眼淚打濕了眼眶。
柳依依忍不住後退一步,有些驚恐地盯着李雲舒。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兩句詩讓她師父落淚。
半晌,邸冰的情緒才慢慢平復。
「依依,你去通知縹緲峰所有弟子,為師有要事。」
「是。」
待柳依依離開之後,邸冰語重心長道。
「雲舒,上一次我本想帶你回天泉宗,只是你殺了趙奕,天泉宗你便待不得了。」
從這句話中,李雲舒也大致聽出來了,師娘在天泉宗還不能一手遮天。
以前他只知道自己的師娘是天泉宗的人,但是具體在天泉宗是何地位並不清楚。
現在大致明白了,師娘上邊還有人,比如天泉宗宗主,或者是其他長老。
「師娘,趙奕的靈氣福地和天泉宗到底是什麼關係?」
邸冰徐徐說道。
「靈氣福地真正受益的是天泉宗,別說趙奕,就連趙有德也不過是個馬前卒。」
李雲舒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鼓起勇氣開口道。
「建造靈氣福地這件事本沒有錯,可是趙奕如此行事,天泉宗就不怕天怒人怨?」
邸冰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宗門裏的人只看靈氣福地能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利益,才不會去管那些散修的死活。」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李雲舒繼續問道。
「所以,陛下是想插手靈氣福地的生意?」
「你知道還殺趙奕,被人當刀使。」
聞言,李雲舒一臉無奈。
他也事後才想明白,誰知道女帝心思這麼重。
「天泉宗宗主比師娘還厲害?」
邸冰撇撇嘴。
「宗主自然比我厲害,不然你師娘就是宗主啦。」
對此,李雲舒有些意外。
「師娘和陛下實力不相上下,那豈不是說天泉宗宗主比陛下還厲害?」
當初,在景明觀他可以親眼所見,師娘和女帝對了一掌,不分伯仲。
邸冰一腦門黑線,上一次裴璇璣根本沒用全力。
「裴璇璣的實力還是要比我強上那麼億點點的。」
看她這副模樣,李雲舒似乎懂了。
「那陛下和天泉宗宗主——」
「伯仲之間。」
對於這些頂尖高手,李雲舒心中大致有了些了解。
幸好,女帝大腿夠粗。
「師娘,我這次來是為了去烏蒙山。」
對於孫十常的遺蹟,他沒有太大的把握。
如果能讓師娘出手,那成功的幾率就大多了。
憑師娘對師父的感情,即便是發現了孫十常的手札也不會跟他搶吧。
「烏蒙山?」邸冰看向烏蒙山的方向,「烏蒙山從明日起封山,元嬰期以上的修士不得進入。」
李雲舒微微皺眉。
「為什麼封山?」
「這是對天泉宗弟子的試煉,為期一個月。」邸冰看向李雲舒,「烏蒙山有什麼,值得你大老遠從京師跑到這來。」
「無意間發現了一處秘境的地圖,所以想去烏蒙山看看。」
既然邸冰進不去烏蒙山,那他也就沒必要把孫十常秘境的事說出來了。
而且,讓他等一個月,他實在有些等不及。
絲襪和高跟鞋都已經準備好了,他還想着儘快找到孫十常的手札,然後去西周抓三足金蟾呢。
自己先去烏蒙山探探路,實在不行,等到試煉結束再來找師娘幫忙。
邸冰也沒有多問。
「既然如此,我讓依依今天陪你去烏蒙山,也好有個照應。」
「不用了師娘。」李雲舒立即拒絕,「我也想鍛煉一下自己。」
他信得過師娘,師娘的徒弟自己可信不過。
而且,既然柳依依能夠進入烏蒙山參加試煉。
她最多不過是元嬰期的修為,那還不如自己魂幡里的紅衣怨靈。
「烏蒙山妖獸眾多,你不過築基期的修為,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李雲舒手掌一翻,魂幡出現在手中。
「我僥倖收了一隻怨靈,足以自保。」
邸冰掃了一眼魂幡,「你怎麼會有這東西?」
李雲舒並沒有直接說是白朗送的。
「師娘也知道,我的神識比自身實力更強些,所以這東西用着很趁手。」
「只要不深入烏蒙山,有一隻怨靈保護你,便不會有太大危險。」
就在此時,邸冰的徒弟陸陸續續趕來了。
李雲舒收起手裏的魂幡,靜靜地站在邸冰身旁。
望着眼前眾人頭頂一個個詞條,不由得咋舌,師娘這縹緲峰被滲透的和篩子差不多了。
不一會,人齊了。
邸冰在李雲舒身旁低聲問道。
「我的弟子都在這了,你看上哪個跟師娘說?」
李雲舒眼睛瞪大,而後緩緩扭頭看向邸冰。
師娘,你是認真的嗎?
這哪是師娘,這怕是親娘吧。
「師娘,其實我被陛下餵下了一枚丹藥,見到任何女人都」
「哈?」
邸冰第一次聽說還有這種丹藥,她抓住李雲舒的手,一股靈力進入其體內探查。
而後,面色逐漸凝重。
「這種丹藥,我聞所未聞,怕是只有裴璇璣自己能解。」
李雲舒臉立即垮了下來,破解『貞操丹』的計劃破滅了。
邸冰有些氣憤。
「裴璇璣到底想幹什麼,這不是讓你一輩子娶不了媳婦嘛!」
李雲舒不想在這個話題多糾纏,總不能說,自己那一晚頂撞了女帝吧。
「師娘,其實你這峰上有許多臥底。」
「嗯?」邸冰的目光掃過一眾弟子,而後傳音問道,「誰是臥底?」
「第一排,最左邊那個穿白衣服的是天魔教的,她旁邊那個穿藍衣服的是西周的暗探」
李雲舒的話傳入邸冰耳中,她一個個記下,越聽越心驚。
「你怎麼知道的?」
這麼多不同勢力的臥底,她很難想像李雲舒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李雲舒沒有說實話。
「鎮異司無孔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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