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
大坑底下緩緩亮起一層淡淡清輝,只見一塊塊碎石在清輝包裹下,紛紛無聲無息的騰空而起,悄然落到大坑之外的地面上。
整個挖掘和清理過程,一直保持着絕對安靜,一點動靜也無。
沒過多久,大坑底下的廢墟石山,很快就被搬運出去,數百丈深的坑底漸漸出現一尊尊灰白石像。
經過剛才的大爆炸,這些石像居然完好無損,甚至有七八尊石像的體表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層厚厚石殼。
趙升對此暗暗稱奇,不禁更加重視起這些灰白石像。
他花了不少心力,將一尊尊石像清理乾淨,並且小心安置到一邊。
就在趙升忙碌着清理碎石廢墟,並將石像重新安置的時候,異變陡生!
嘩啦一聲,一處位置接近坑底中央的碎石堆忽然垮塌下來,無數碎石向兩邊翻滾落下,一道身着白色護甲的纖細身影,突然從碎石堆里站了起來。
趙升猛的抬頭看去,卻見一道白芒映入眼帘,白芒快的不可思議,似乎無視了時空間隔,竟在他看到白芒的一剎那,瞬間從其心口洞穿而過。
趙升的心口處立即出現了一個貫通的空洞,裏面血液如泉涌一般噴灑出來,濺的到處都是。
緊接着,白芒染血後,靈性大增,突然嗡鳴之聲大作,同時顯現出真正形態,原來是一口兩頭尖尖,好似梭子般的奇怪兵刃。
它的主人伸手一招,分光刺瞬間化光而回,乖乖停在那道纖細身影的胸前。
「咦,竟然有石像復甦了!」
趙升望着不遠處的那名身穿白甲的女子,神情十分驚異。他伸手捂住胸口,空洞處飛快生長出密密麻麻的的肉芽,原本殘缺的心臟也迅速生長完整。
因為剛剛甦醒的緣故,那白甲女子的意識仍然停留在封印的一剎那,那時她正在屠戮眾妖,所到之處掀起陣陣腥風血雨。
只見,此女胸前分光刺再次一閃而逝。
趙升根本來不及躲閃,腦袋瞬間被分光刺戳中,幸好夔牛寶具及時浮現,這才擋下這一兇險無比的殺招。
那名白甲女子見趙升未死,茫然的目光忽然露出一絲清醒,立即沖趙升飛來,雙手間驀然凝聚出數以百計的「長刺」。
趙升看到這駭人一幕,連忙大吼一聲:「住手!我不是你的敵人!」
這聲巨吼宛若一道晴天霹靂,頓時打碎了茫然之色,白甲女子的心神意識忽然重新回歸,目光中開始浮現出靈動之光。
風仙仙重新眨了眨眼睛,先是神情恍惚的環望四周景象,接着又望向趙升那邊,心中充滿疑惑不解。
然而,此女遙遙瞥了一眼滿臉戒備的趙升,神色變得無比淡漠,也絲毫沒有要問話的意思,身形一動,朝着趙升疾沖而來。
風仙仙的做事方式,向來習慣先擒下人來,然後再施展手段,細細拷問她想知道的一切。
「唉!」趙升見狀暗暗嘆息,當即展開意志力場,凝聚出數十層意志壁障,護住全身上下。
與此同時,鱷齒大刀再次落入手中,接着他揮刀向前方一斬而下。
下一瞬,奇蹟般的一幕發生了!
刀鋒斬落半空,原本空無一物的虛空驀然浮現出一口尺許長的白金細刺,正是高階靈寶分光刺。
然而,風仙仙實戰經驗非常豐富,一見舊招未果,立即使出新的殺招。
趙升震驚的發現,自己的意志力場居然被某種法則之力輕鬆瓦解,外圍憑空多了一個「大洞」。
「大洞」處憑空浮現一道纖細身影,風仙仙眸光淡漠,右手升起一道道白芒,激射向趙升胸腹各處要害。
她這是要廢人,而不是直接殺人!
驚訝之際,趙升容不得多想,胸前鱷齒大刀再次驟然一揮,
只見那刀刃之上,十餘層刀意光華同時亮起,頓時從中分出數百道刀光,疾射向了風仙仙。
後者見狀,眉頭一蹙,竟是絲毫沒有躲避之意,依舊直衝向前。
只不過,無數白芒噴涌,驟然如燦爛花朵一般綻放開來,撕裂了虛空,將所有刀光籠罩了進去。
接着,那分光刺神出鬼沒的一閃而現,頓時連破數十層意志壁壘,直接將趙升來了一個對穿。
趙升足尖一點,身形暴退,一直退到大坑邊緣。
來到大坑之外,他看了一眼正欲衝過來的白甲女子,再看了一眼自己腹部的血肉模糊的豁口,顧不上肉身尚未修復完成,猛的大喝道:「叱!」
叱字聲高亢響亮,直衝雲霄,瞬間驚動了附近的戰傀群。
喊完之後,他便身形一閃,竟是直接挪移而逃。
這一刻,附近的廢墟裏面,迅速飛出一尊尊古老戰傀。一眾傀儡行走如風,很快就來到大坑邊緣,將下方石像和白甲女子通通包圍起來。
這些古老戰傀突然發現了新的敵人,當即全力運轉靈樞,靈寶兵刃和大道法域又朝着風仙仙砸了過來。
「混賬……」
風仙仙低聲罵了一句,雙手一揮,全身立即浮現一層薄薄石殼,整個人頓時重新化作石像。
一眾傀儡見狀,雙目之中光芒一暗,頓時敵意全消,紛紛收回兵刃和法域,然後四下散去。
遠處的廢墟里,趙升正好看到這一幕,臉上表情微變,不由越發好奇白甲女子的身份。
等到戰傀散去後,白甲女子再次蛻下石殼,重新活了過來。
「出來吧!本宮能重見天日,自當有君一臂之功。本宮已改變心意,不會再對你出手。道友可否現身一見?」風仙仙神情平靜,忽然扭頭看向趙升藏匿之處,語氣淡淡的說道。
趙升沒有答話,暫時也沒有現身相見的意思。畢竟白甲女子的心思誰都不懂,若是他一現身,對方便突施襲擊,到時再後悔已經晚了。
眼見他不吱聲,風仙仙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突然隨水一揮,分光刺瞬間洞穿虛空,一閃刺到了他面門的夔牛寶具之上,力道卻輕的出奇。
下一瞬,分光刺倒射而回,再次飛回主人身邊。
緊接着,就見趙升從廢墟裏面走了出來,繼而飄然飛起,最後在風仙仙對面百丈之外落定身形。
此時,他一手握住鱷齒大刀刀柄,另一隻手舉起妖猿的武器,靈寶棍刀。
「這位道友,在下夔牛。你可知此地是何處?」趙升目光微凝,看着眼前有些淡漠的風仙仙,小心問道。
「本宮還沒問你,你倒是先問了。本宮之前沉睡了不知多少年,如何曉得這裏是什麼地界?你問的好沒道理。」風仙仙看到趙升出現,淡淡開口反問道。
「哈哈,倒是在下想左了。萬望道友見諒!敢問道友名號?」趙升面色如常的說道。
「本宮複姓風仙,至於名號早已不記得。」風仙仙聲音一冷的說道:「本宮已回答了你兩個問題。現在該你回答本宮提問了。」
「風仙前輩請問。。」趙升沒有遲疑的說道。
「好!本宮問你,這裏是否是在宇空仙天的某個地方?」
趙升聞聽此言,眼中精光四射,這麼多年了,他還是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宇空仙天四個字。
並且,說出它的竟是一位被封印了無數年的「舊天之民」。
「在下只知道這裏是葬仙墟某處,卻未曾聽說過宇空仙天之名。難道葬仙墟就是宇空仙天不成?」趙升半真半假的說道。
風仙仙聽完這話,忽然低下頭去,站在原地沉默不語。
數息之後,她陡然化作一道白光,竟然一聲不吭的衝上雲霄,胸前靈寶分光刺猛的浮現出三十幾道白芒,綻放出刺目白光,一閃之下,瞬間洞穿虛空,刺到了一團格外濃郁的霧氣裏面。
轟的一聲,濃霧驟然爆炸開來,從中浮現出一片璀璨星光,躲在霧裏的天權星當場被所有白芒刺個正着,靈身立刻崩碎,繼而化作大片星光流雲。
此人出手之快,下手之狠辣,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看到天權星竟在暗中窺視。趙升面色微冷,意志力場擴張而出,很快驅散了殘存的星光流雲。
風仙仙看見罡煞星光體的崩碎,居然不驚反喜,伸手沖某處虛空一抓而下,一道淡淡的人形光影頓時被其抓在手裏,生生將之拽到眼前。
「砰」的一聲!
這道人形光影居然悍然自爆了,壓根不給風仙仙施展手段的機會。
「混賬……」風仙仙柳眉倒豎,氣得再次爆了粗口。
只可惜她言寡語窮,翻來覆去的只會混賬一詞。
就在趙升後退兩步,隨時準備挪移離去之際,坑底忽然微微震動,某處碎石滾落一邊,從原地站起了一頭龐大的金毛怪猿。
金毛怪猿經歷過多次石化和復甦循環,早已經習慣了,因此很快恢復了靈智。
可當看到停在半空的「大惡人」的時候,金毛怪猿頓時身子一顫,忽的抱頭蜷縮一團,竟然再一次選擇石化保命。
同一剎那,趙升腳下一動,整個人從原地消失,下一刻瞬移般出現在妖猿身前,右手大刀驟然橫在它的脖子下面。
金毛怪猿忽的僵在原地,體表浮現的石殼,隨即隱入體內。
風仙仙眼見此景,臉上終於露出了震驚之色。顯然發現了時空大挪移的秘密。
趙升看了乖巧蹲在地上的妖猿一眼後,扭頭望向風仙仙,開口說道:「這頭妖猴十分奸滑,它應該知道此地的很多秘密。你可以拷問這頭猢猻。」
風仙仙面色恢復正常,眼中閃過一絲奇色,豁然飛了過來,隨手拎起金毛怪猿,然後轉身飛到石像群里。
接下來的數個時辰,將會是金毛怪猿猴生之中最難以忘懷的悲慘時光。
生不如死的它,直接跪了!
無論風仙仙詢問什麼,金毛怪猿都毫不猶豫的全部交待,一副恨不能將心挖出來以表忠心的討好模樣。
趙升站在百丈之外,旁觀了整個拷問過程,只可惜他完全聽不懂妖猿的「猴言猴語」,只能耐心等待拷問結束。
「風仙前輩,你究竟是什麼人?」趙升看着風仙仙一臉悵然若失之色,突然開口問道。
「小輩,有時候知道得越多,死的越快!有些秘密,本宮不能說。你更不能聽!」風仙仙神情恢復了平靜,此時卻打起了啞謎。
趙升沒有再開口,緩緩向後方退去,身體漸漸融入陰影中。
倏而,一道白芒再次在其脖頸洞穿而過,一股凶厲無比的氣息從白芒上面爆發,比剛剛殺意更強,速度更快。
然而,如此突然兇狠的一擊卻又一次落了空,「趙升」猶如鏡子般碎裂,真身早已不在原地。
對於這次的突襲,他似乎全在他的預料之中
「哼!」風仙仙眼見一擊無功,不禁冷哼一聲,眉心綻放幽幽神光。
霎時間,方圓千丈範圍之內,一切變得緩慢無比,時間流速在這一剎那變慢了無數倍,接近靜止狀態。
在這種奇異狀態下,趙升的身影重新顯現,赫然出現在時光法域邊緣,差點逃出生天。
風仙仙神色一松,隨即御使分光刺爆射而出,仿佛一條暴起傷人的毒蛇,沖趙升刺去。
然而,就在分光刺即將刺入趙升後腦的時候,一尊牛頭單足的紫金夔牛憑空浮現,及時將之鎮壓入體內。
下一瞬,時光法域莫名崩潰,這片區域的時間流速再次恢復正常。
不過就在此刻,分光刺忽的劇烈震動,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看上去猶如一輪白色大日。
「砰」的一聲巨響,夔牛法相爆裂而開,一輪「大日」重重朝着趙升腦後砸下。
趙升也沒有料到有此變化,腦海里猛然生出一種無比危險之感,身形立刻憑空消失,瞬間挪移到三十里外的殘垣之後。
「你逃不掉的……」
風仙仙在一瞬間,已朝着趙升逃走的方向飛遁而去,轉眼間遁出了二十多里之遙,空中卻響起一陣語氣肅殺淡漠的聲音,聽不出悲喜。
趙升身形一閃,硬扛着對方意志「靈識」力場的壓制,再次向遠處挪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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