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的到來,卯日靈性不僅沒有一絲抗拒,反而主動接近元嬰,歡快的與趙升神魂達到了完美和諧。
這一刻,金精球體仿佛成了趙升的肢體延伸,可靈活自如的隨意控制。
花了近大半個時辰,趙升細緻入微的修正好立體管道網絡的疏漏及錯誤,然後便放開神念完全籠罩整個球體……
時間慢慢流逝,一道又一道寶禁漸漸被構建出來,而後在趙升的操縱下與寶胚完美融合。
某天,整個地焰島突然微微一震,附近的岩漿火海隨之掀起滔天巨浪,不斷轟打在靈島邊緣的陣法結界上,岩漿倒卷四濺,赫然下起了漫天火雨。
近乎同時,島上的火靈氣突然變得極度活躍,海量天地靈氣從四面八方呼嘯而來,匯聚到地焰島上空後,竟然形成了一片面積近十里的「火燒雲」。
島上眾人望着天上的丹紅火雲,一時間議論紛紛,不知所措。
所幸火燒雲僅僅出現了一會兒,很快便星雲離散,地島靈氣濃度短暫提高了片刻,然後又重新恢復正常。
……
地焰島西南,五金殿。
「七伯,咱們都在島上等了三個月。十六老祖何時出關啊?」
大殿深處,趙古都滿臉鬱悶的看着眼前的中年壯漢,嘴裏不禁嘟囔着,似乎帶着些許埋怨。
趙古都身形偉岸,肌肉爆棚,皮膚略顯古銅色,一眼望去渾身充滿着幾欲爆炸的生命力。
他是古字一輩里有名的煉體瘋子,強悍狂暴的戰鬥風格,令絕大多數同輩族人望而生畏,避之不及。
趙萬憲眉頭微皺,目光從金山上收了回來,扭頭看向侄兒,語氣生硬的說吐出三個字:「等着吧!」
與侄子趙古都相比,趙萬憲無疑把《不朽金身訣》修煉到了極高深的地步,一聲古銅色的肌膚,好像金鐵澆築而成,散出暗金色光澤。
已達築基大成的他,全身氣血滂湃無比,幾欲透體而出,整個人宛若一座人形火爐,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着炙熱火氣,使得三尺內的空氣隱隱扭曲。
說完,趙萬憲回過頭去,不再理會一臉哀怨的侄子。
此時在兩人前方兩丈之外,五座金屬山赫然堆積在大殿中央,每座都足有七八丈高,各自泛着金白黃黑青五色光芒,
五座金山從右到左,分別是金、銀、銅、鐵、錫。
這五種金屬在仙凡兩界應用最為廣泛,存儲量也最大。
三個月前,趙萬憲和趙古都奉命押送五座金山,萬里迢迢的從神龍谷來到地焰島。
然後,兩人就在島上等待老祖接見,一直等到了今天。
兩人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穹天老祖會指定他們二人前來,又為什麼始終不得召見?
趙古都終究年輕氣盛,等了仨月讓他等的渾身長毛,坐都坐不住。
「七伯,反正也不知道老祖什麼時候出關。咱們難得來這裏一回,不如先去山中城玩玩吧。」
就在趙古都忍不住向趙萬憲再次提出建議的時候,殿中光影微微一閃,兩人眼前已多了一位身長玉立,英俊不凡的年輕道人。
趙萬憲一見之下,頓時神色動容,當即單膝跪地,叩掌行禮:「信字脈萬字輩子孫,趙萬憲拜見十六老祖。」
聽到這話,一旁的趙古都瞬間傻眼了,連忙單膝跪倒,同樣叩掌行禮,高喊老祖恭安。
趙升目光掃過二人,眼中露出一絲滿意之色,同時和顏悅色道:「免禮了,起來吧!」
說話間,他長袖一揮,送出兩股沛然潛流,將二人從地上扶起。
趙萬憲和趙古都二人順勢而起後,俱都神情肅穆的垂手站於下首,等待老祖垂詢。
趙升並不多說,異常乾脆取出兩枚玉簡拋到兩人面前。
二人雙雙接過玉簡,同時滿頭霧水。
趙升指點道:「你們先看完裏面內容,再說其他。」
趙萬憲二人聞言躬身稱是,然後便將玉簡貼上眉心。
幾息之後,兩人同時全身一震,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看到這一幕,趙升微微一笑,解釋道:「老夫花了近百年時間推演,最終將《不朽金身訣》重新修正了一翻,略微彌補和修改了功法中的一些缺陷和不足。」
趙古都聽完,心裏不由五味雜陳,暗道:「穹天老祖太過謙虛!這哪兒是略做修改呀!簡直推翻了重建嘛。如果我沒修煉過這門神功,指不定會認為是一門新的高階煉體術。」
他之所以如此感嘆,是因為趙升將《不朽金身訣》的功法立意進行了大改。
原先的功法立意是將煉體士的肉身當做法寶來煉,大成後雖說近乎金剛不壞,但肉身過於剛猛,失之柔韌,並且有肉身金化之劫。
前些年,趙升誤入遺忘天,有幸旁觀了金陽大聖與太上天尊一戰,最終大受裨益,對金行大道的感悟大大提升。
在此之後,他又幸運得到大聖傳授《大小如意仙法》。
此仙法高深莫測,玄妙絕倫。
這些年來,趙升從中悟出不少關於肉身本質的道與理,極大的提高了他認知與理解。
於是,回過頭來再看當年創立的《不朽金身訣》,,趙升很快找出大量破綻與不足,甚至從立意根本上就出錯了。
返回天柱界的這些年,他分出一道分神意識全力推演《新.不朽金身訣》,最近半年才推演修正完畢。
因此才有了趙萬憲和趙古都伯侄二人一行。
看罷,趙萬憲右手握住功法玉簡,手上青筋暴起,神情嚴肅的問道:「老祖,您是想讓我們修煉這門新功法嗎?」
「不錯!」趙升點點頭。
「可是.」趙萬憲說到一半,忽然面有難色。
趙升溫潤一笑,道:「老夫知道爾等早已煉金入體,如今已極難改變根基。不過老夫喚爾等來此,自然有解決之道。」
一聽這話,趙萬憲二人同時大喜過望。
看過了功法內容的兩人,當然知道這門新煉體訣在立意,修煉難度,甚至前景上,俱都都遠遠超過舊版本,而且沒有舊版本的金化之劫。
「今日,老夫便傳你二人一門《煉金訣》,此訣乃新功法最核心要訣,修之可將世間萬金煉化成最原始的先天金氣,包括煉入你們體內的靈金。所以爾等聽好了,此訣日後只可口傳心授,莫要錄書刻簡。」趙升叮囑再三道。
二人聞聽此言,頓時高聲稱是,言明定當領老祖法旨云云。
趙升見狀默默頷首,然後便分出兩道神念,分別向二人灌輸法訣內容,以及海量關於此訣的精解。
《煉金訣》全文不過千餘言,然而堪稱字字珠璣,微言大義,內中藏有眾多隱喻暗指。若不明字義,任何人一練便會走火入魔,最終被萬千金氣蝕肉腐骨而亡。
片刻後,趙萬憲和趙古都二人滿臉狂喜的拜別老祖,而後跑到五座金山旁邊盤膝閉目,開始第一次試探性修煉。
不多時,兩人身體內外各處,漸漸泛起金黃白黑青等各色靈光,臉上很快露出極為痛苦的表情,全身汗水如漿冒出,頃刻間打濕了衣袍。
趙升在旁邊觀察了一會兒,看到二人漸入佳境,於是也盤膝坐下,面對五座金山。
他屈指一彈,五朵熔金極炎從指尖魚貫飛出,分別落到了金、銀、銅、鐵、錫五金山下,猛然暴漲千百倍,籠罩了整座小山。
在熊熊真火煅燒下,五座金山飛快融化成大量金水,與此同時一縷縷精純之極的先天金氣自金水中蒸騰而出。
一縷縷泛着金,白,黃,黑,青五色神光的「遊絲」在虛空裏不斷蜿蜒盤旋,宛若游魚般靈動自然。
趙升眉心神光大放,照破了昏暗的大殿。
無數道神念在大殿裏交織縱橫,各自「抓住」一縷金氣,竟以某種無法名狀的複雜軌跡,閃電般的飛快編織堆疊起來。
隨着時間推移,五色金氣慢慢互相融合,偶爾會誕生出一種無形無質,但卻無比璀璨的金光。
此金光中正平和,光芒璀璨但絕不刺目,柔和的表象下面「流淌」着絕對的鋒銳,堅韌,剛陽和永恆!
若是仔細辨別,可以看出此光與當年猿鴻的護體金光,竟有一兩分相似。
儘管只有一兩分相似,但也足以震驚世人!
這類先天五金之精本不應在凡世誕生,只因其本質隱隱高出普通恆沙世界的法則承載上限。
與泯滅灰光類似,先天五金之精僅僅存在了一剎那,便維持不住自身形態,瞬間「崩塌」四散,重新分化成五色金光。
趙升目光奇光,神念源源不斷的自眉心射出,竭力操控着五金神光,不斷構建新的先天五金之精,
這個崩塌與重建的過程,一直在不停的重複着,直到他耗去大半精神力,才停止下來。
在這個過程里,趙升反反覆覆的觀看着當年那場驚世大戰的畫面,一點點的提升着對金行大道的理解。
時間慢慢流逝,一座座五金山被源源不斷的送進五金殿裏,以供老祖修煉之用。
三個月後的某天,趙萬憲伯侄二人終於走出五金殿,滿臉喜色的從島上離去。
同日,五金殿殿門重開,送入五金的行為也突然被叫停。
島上無人知曉,坐鎮本島的穹天老祖已經被老祖宗趙玄靖喚到了眼前。
山中城地下極深之處,這裏是一座異常龐大,空曠的洞窟,窟中靈氣濃度之高,幾近液化,即可媲美七星靈境。
此時洞窟中央,趙玄靖拍了拍身後的暗金色「大山」,沖趙升招了招手,含笑示意道:「來來,別怕傷着山龍,就衝着它的皮殼,先放一道泯滅神光。讓老夫看看威力如何?」
趙升望着面前盤起來像一座大山的龐然大物,不禁舔了舔嘴唇,心裏躍躍欲試。
「龍祖不會不高興吧!」他看了看左右,小心的試探道。
「不會,你只管放手來攻。我這老夥計皮糙肉厚,論防禦力天下第一。」趙玄靖頗覺好笑的看向趙升,臉上笑的很是自得。
「既然如此.老祖看真切了!」
話音未落,趙升腹部丹田猛然衝出一道金色「流星」,一閃飛到洞窟上空。
一時間,流星光芒萬丈,而在光芒深處一抹灰光無法遏制的瀰漫而出,倏忽凝成一柄三尺長的灰色飛劍,電斬而下。
就見一道灰色劍光劃破虛空,如熱刀切黃油一般瞬間穿透了暗金色龍皮,赫然在皮殼上留出一道拳頭大的孔洞,孔洞邊緣光滑無比,毫不焦黑之色。
吼!
就在這時,洞窟突然響起一聲吃痛巨吼,暗金大山忽然劇烈震動,前方地面陡然凹陷下一大片。
霎時間,一頭長着玄黃獨角,龐大如山的恐怖頭顱驟然從地坑下沖天而起,連帶着更龐然的身軀,眨眼間衝上百丈穹頂。
一眼看去,就如同一根通天徹地的巨大暗金石柱,綻放出玉石般的濃郁黃光,將洞窟染成一片玄黃。
咦?
嗯!
看到這一幕,趙玄靖臉色一連兩變,不禁驚住了:「嘶,厲害!」
他還在驚嘆着呢,趙升卻連退三步,滿臉苦笑的望向從天上探下來的龐大頭顱。
咔咔!
山龍頭顱通體暗金,除去最前端的玄黃龍角,整體上光滑圓潤,就像一顆超級巨大的火車頭。
然而,伴隨着嘴巴宛如菊花般盛開,一排排密集恐怖的獠牙,赫然赤裸裸的暴露在趙升面前,盡顯原始而狂野的暴力與猙獰。
山龍的獠牙巨嘴張開來,直徑足有三十丈,別說是人了,就算眼前是一座大山,也能一口咬穿。
即便趙升不怕山龍發動攻擊,但面對這樣一頭上古巨獸,身體仍本能的微微顫慄。
這種顫慄現象源於血脈本能,乃是上古真靈生命對普通人族的血脈壓制。
「不要動!剛剛你打疼它了。所以小金在『恐嚇』你。乖乖別動,讓小金髮泄一下就好。」趙玄靖回過神來後,立即提醒趙升道。
果然如他所說,山龍很快合攏嘴巴,重新昂起龐大身軀,似緩實快的縮回地下坑洞裏。
隨着地面一陣蠕動,坑洞很快消失不見,暗金「大山」也恢復了安靜。
趙玄靖找到那處傷口,正好看到孔洞裏流出一縷縷金黃血漿,孔洞同時急劇縮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癒合。
見此情形,不禁嘖嘖稱奇道:「好厲害啊!沒想到世間竟有如此純粹的毀滅之力!看來老夫在本界呆得久了,終究坐井觀天,看不見萬界瑰麗玄奇!」
「寰宇諸天浩瀚無垠,時空長河無窮無盡。不但我等凡人渺小如螻蟻般朝生暮死。恐怕連那長生久視的真仙也不過似一盞燈火,油盡燈枯後,終將回歸寂滅。」趙升慨嘆着,一念召回萬火鼎,手指輕輕滑過寶鼎外壁。
萬火鼎隨之明暗閃爍起來,仿佛在呼應主人的撫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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