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刃行 第697章 寒風八百，眨眼已至春（1）

    雨過天晴之後，陳陌不在局限於山頂的那塊活動區域，而是按照言羽所說，放鬆一下心情，什么正事都不做，就是玩，陳陌不記得當初是怎麼帶着言羽在這玩的，但言羽記得兩人當初在大山了都去了哪裏玩。

    「那裏，那裏。」言羽拉着陳陌的手，在還濕潤的山地上行走着，指着一個方向說道。「那裏就是天氣熱的時候，你帶我來泡水的地方。」

    那裏是一處水潭，不大，周圍我很多岔出來的數目，樹蔭可以把整個攤子遮擋住。

    「嗯～？」言羽走到這個小潭的邊緣，歪着難道疑惑了一下，說道:「這個水潭縮水了嗎，怎麼這么小？」

    陳陌也不覺得這個水潭有多大，但兩三個小孩游水的話還是不成問題的。

    「你天天對着大地幾乎看不到邊際的青海湖，當然覺得這裏小了。」陳陌說道。當然這只是其中一種原因，另一個也是如今的人不同了，以前是小孩，現在是大人，看的東西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要是還是熱天就好了，我還想在這泡一下。」言羽說道。

    有小潭邊逗留了一陣子，兩人邊繼續尋找下一個可以回憶的地方。走走停停，其實一條也走不了多遠，不過他們不是在趕路，而是尋找記憶，但凡言羽想起來的地方，都會去走一遍。

    一天，兩天。

    言羽也不會問陳陌有沒有想起什麼，只是美在一個地方，言羽都會說起當時他們在這裏幹了什麼。

    三天，四天。

    除了重遊故地，天氣好的時候，程艷也會帶着一些東西來這裏和他們長談一下，言羽陳陌來了之後，程艷的臉上也多了許多的笑容，這是陸鷺對程艷的變化最直接的改觀。

    陸鷺覺得，以前的娘親也笑，只是那時候的笑遠不如這些天的笑容，如冬日的陽光，溫暖燦爛。

    五六七八天....

    日子天天過去，程艷也知道陳陌在進行特殊的療養，也不會經常打擾他們，給他們充裕的時間，做他們要做的事。

    .....

    過去了差不多一個月了，天氣越來越冷，但依舊擋不住兩人「踏冬」的熱情，兩人走的範圍也越來越大。

    今日路過一處山泉湧出的一處小水窪，水非常的清楚，兩人平日就不帶水在身，渴了就找山泉水和。這裏的冬天雖然冷，但不會下雪，也只是在最冷的那麼幾天，結一點冰。

    陳陌蹲下，用手捧起冰涼的水。

    「喝嗎？」陳陌先是問言羽道。

    「太冷了，而且我也不渴。」言羽搖了搖頭。山泉水還是非常的凍得，即使是夏天，這裏的水也是冰涼冰涼的，在山裏的水潭泡水，普通人都泡不了多久，就會凍得嘴唇有些發黑。

    言羽不喝，也就陳陌自己舀了幾捧自己喝，冰涼的水經過嘴巴，順着喉嚨流近胃裏，很爽快。

    「走。」喝過水之後，陳陌擦了擦嘴，說道。

    「嗯。」言羽應了一聲，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有了幾部之後，似乎沒有聽見陳陌的腳步聲，回頭看去，發現陳陌還停留在原地，一隻手還扶額頭，腦袋微低的樣子。

    言羽折返急促，微仰着腦袋看向陳陌，他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的樣子，一隻手搭在他的一隻垂着的手臂臂膀上，焦急的問道:「你怎麼了？」

    「有...有人。」陳陌有些艱難的說出了兩個字。

    言羽聽着立馬扭頭看向周圍，靜悄悄的，只有時不時風搖曳樹枝的聲音。

    「這...這哪有人，你可別嚇我。」言羽也心機犯怵了一下，但看着陳陌好像很難受的樣子，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

    陳陌喝完水之後，腦袋突然出現一幅畫面，畫面和這裏的場景很像，也是這樣的泉眼，而周圍的景色也現實的有好些相同的地方。

    畫面「刺啦」的閃動着，像一塊平整的畫布，左右兩邊被人拉動着，畫布變了形，一條條歪斜的裂口出現在畫布中央，裂口扯動着畫布上的畫面，讓畫面也變了形。但在剎那間，畫布又恢復原樣，布上的話又完整如初。

    撕裂，復原，又撕裂，又復原，交替反覆着，每一次復原，畫面就會多出一些東西，先是一顆倒塌的枯木，就在這泉眼的不遠處，與顯示出的場景慢慢融合。

    此時陳陌也不知道，哪裏是現實哪裏是幻覺。

    枯木出現，然後就是一個人影在枯木之上，這時陳陌忽然聽見言羽的聲音，言羽的身影，也時顯時隱，陳陌回答了一句有人之後變不在搭理言羽，也緩緩的閉上自己的眼睛。

    可閉上眼睛的陳陌，卻如同睜開眼睛一般，畫面並沒有隨着他的閉眼而消失。

    枯樹上，是一個中年男人，眼中配着劍，那把劍有些熟悉，陳陌看不清對方的臉，他的臉就像團迷霧。

    畫面繼續閃動着，但畫面的內容好像沒有什麼變化。

    過了不知多久，那個中年人的手動了，但那動作非常的卡頓，隨着畫面的一閃一閃，而他的東西，像在做某個動作，但有時候又回到原點，然後又是伸出的狀態，場面很難受，也不好形容。

    又不知過了多久，那個人終於「艱難」的伸出一隻手，手中還拎着一個東西，一個酒葫蘆，很奇怪的酒葫蘆。

    似乎他是在像陳陌邀請，與他喝一口。

    畫面一閃。

    酒葫蘆飛至半空，變陳陌這邊飛過來。沒人和的前置畫面，就這麼一閃，就已是那個中年男人甩出葫蘆的畫面。

    陳陌下意識的伸手一抓，只是這一抓，閃爍的畫面突然消失，專而看到的是一抹溫暖的陽關，斜照着這裏，泉水還在，周圍的景色也恢復了原來的樣子，那棵倒塌的枯木不在了，那個中年男人也不在了。

    陳陌視線看向自己伸出的手，哪有什麼酒葫蘆，只有陽光灑落在他那虛握的拳頭之上。

    ......

    「陳陌，你終於醒了，你可把我嚇死了。」一個帶着哭腔的聲音打斷了陳陌的思緒，言羽哭着抱着站立的陳陌，哭聲中又着委屈，害怕和擔心，好幾種複雜的情緒交融在一起。

    「怎麼哭了，我不就分神一會兒而已嗎，哭成這個表情。」陳陌看着近在咫尺的哭貓臉，給了他一個微笑，還用手擦拭着她嘩嘩流下的眼淚。

    「一會兒？！！什麼一會兒？你都在這站了快一天了，你知道嗎！」言羽大聲的說道。

    「什..什麼？！一天！？」陳陌也驚訝了，他完全沒有這樣的感覺，之前被幻覺迷幻的時候，他也沒覺得過了多久。

    「剛開始我還以為你只是頭疼，問了你一聲怎麼了，你就只說了一句話，之後我無論怎麼喊你，你都沒有反應，而且那站得像一個樹樁一樣，推都推不動你。」言語壓着自己的哭泣聲，訴說着。「後來我又拿着樹枝打你，你都沒有反應，你都嚇死我了，我那時候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好想回去找程艷，但又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裏。」

    「我也為你過一會兒就恢復正常了，但是我等了很久，一直到晚上，你都沒清醒過來，那時候我真的想把你的刀拿出來，給你來上一刀，但又怕給你來上一刀，也叫不醒你，我又不會治傷，萬一把你弄出個好歹來，那怎麼辦？」

    「你知道嗎，晚上這裏有好多狼再見，我好怕，我只能縮在你的身邊，你知道那時候的我又多無助嗎？」

    「好了，好了，別哭了。」陳陌緊緊的抱着言羽，安慰着她。「對不起，是我錯了，你應該也餓了，我們回去先吧。」

    「嗯。」被抱着的言羽點了點頭。

    ......

    陳陌背着言羽回到營地，正巧看到再次的程艷。程艷看着哭紅了眼睛的言羽，立馬責問起陳陌。

    「你把言羽怎麼了，你怎麼把她給弄哭了，你是不是做了她不願意做的事？」

    「呃...什麼事不願意做的事？」陳陌被她的話弄得一頭霧水。

    言羽拍了拍陳陌的肩膀，世子他把她放下。

    言羽落地後，又擦了擦已經幹了的眼睛，笑着看着向程艷說道:「沒，沒有那是，只是被看了些地方，想起了傷心的事，在沒人的地方大哭了一場。」

    「真的？」程艷拉過言羽，又看了看陳陌，而後對言羽說道:「那你走走看。」

    程艷拉着言羽走了幾步，看着他走步穩健的樣子，在沒有追究陳陌。

    「怎麼了？」言羽不明所以，不知為何程艷要拉她走幾步。

    「沒事了。」程艷沒有解釋，繼續說道:「什麼事讓你哭的這麼傷心，眼睛都哭腫了。」

    「沒，沒什麼。」言羽也沒有解釋，因為那是自己的謊言，解釋起來只會讓謊言更加明顯，就讓程艷把它試做言羽它自己的一個秘密就行了。

    「陳陌你也是的，一個姑娘哭的這麼傷心，你也不知道安慰一下，你不知道哭，是會哭瞎一個人的嗎？」程艷也被道。

    「....」陳陌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