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刃行 第624章 飛流關前（1）

    那一晚，郝家弄了一頓與年夜飯差不多規格的的晚宴，宴席中，大家沒有要離別的憂傷，因為大家都知道，生活上不是每一件事都事事如意的，每個人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碌，況且這天下還不是太平的天下。

    郝的忙碌大家都懂，陳陌他們的離去也能理解，大家都期待着下一次相聚。

    第二天的早上，郝就帶着那幾個隨他從前線一同回來的將領出發回了前線，邶璃城的很多百姓都看見了，很多人都期待着這位陛下跟前的大紅人再次帶來捷報。

    約摸中午十分，陳陌三人換了一身不是那麼引人注目的妝容，也從邶璃城的另一邊離開。

    離開邶璃城的人有，來邶璃城的人很多，很快就不會有什麼記得誰離開了，誰又來了，就像前幾天北勤王一行人的離開，他們來的時候大張旗鼓的，離開的時候卻悄無聲息，當人們反應伙過來的時候，人都不在邶璃城了。

    至於北勤王世子與言羽的事，世子確實想邀請言羽來着，那天都已經來到郝家門口找人了，但那時候已經進宮了，本想多來幾天，可領地的一封密信送來，讓北勤王不得不提前返程，世子也錯失了與美人共度良宵的機。

    不過世子也沒有太多失落，在得到父親得來的承諾後，他有信心把這位聖人山這位女先生弄到手，自己的領地里聖人山也不是很遠，到時候有大把時間去接觸。

    .....

    陳陌三人離開了邶璃城，沿着西澤走廊南下，這是同樣涼國的最快的道路，哦，現在那裏已經不是涼國了，已經成為秦國的一快領地，涼州。

    趕路的天氣還算好，時晴時陰，好在沒有雪下，一路上還算順利，就是這秦國的風景不怎麼樣，原本樹林就少，而一到冬日，那些樹木就剩張牙舞爪的樹枝，毫無美感可言，對陳陌來說，是這樣的，倒是那兩個女子總能在無聊的景色中找到屬於她們的有趣話題。

    兩個女子雖然換上非常普通的裝扮，卻依舊難以完全掩蓋住她們的姿色，每每尋得客棧留宿，總會惹得一些人的注目，好在陳陌那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人很多人放棄了搭訕的念頭。

    離開邶璃城的第十天，三人也接近了涼州的地界，幾人預算了一下時間，並沒有太着急趕路，所以一路上，遇見好吃的或者好看的，都會停留一下，當然，這是那兩個女子的主意，陳陌主打一個陪伴，反正也不耽擱自己的修行。

    涼國，或者說涼州的地里結構有些奇特，被群山環繞着，中間是一個空曠地帶，按照洛硯所說，夏天不熱，冬天不冷，因為地勢的優勢，可以以極少的兵力就能抵擋大軍進攻。

    但事情也不是絕對的，就像上次郝率領大軍伐涼，雖然涼國依據天險，讓秦軍初始寸步難行，但憑藉着郝超群的武藝和卓越的用兵謀略，還是撬來了涼國的關口。

    一道突破口打開，秦軍便如同洪流一般，對着涼國傾瀉而去，即使涼國向夏國求援，依舊逃不過被覆滅的結果，把夏國拉入了洪流之中，如今都上不了岸。

    陳陌泡在涼州關口路邊處的小酒肆聽着酒肆歇息的路人講述着那場涼國覆滅之戰，從他啊慷慨激昂的話語中，很容易就猜出此人是秦國人。

    如今的涼國被秦國接手之後，許多商人還有權貴世家前往涼州，那裏可是一個寶地，除了氣候宜人適合人居住，還有許多名貴的物件受涼州以外的人追捧。

    「過了前面的飛流關，就是涼州了。」洛硯指着不遠處山口的地方，兩邊高山經歷，那裏就像一個缺口，呈現在人們的眼前。

    「洛姐姐，我有一個問題，一直很想問你。」言羽喝着品相很差的熱茶，小聲的說道。

    「問吧，我知道的會告訴你。」洛硯捧着手中的茶要，沒喝，只是哪來暖暖手。

    「郝讓涼國覆滅了，你不恨他？」

    「恨？」洛硯呢喃了一下，說道:「恨的前提是我以涼國人的身份生活過。」

    「啊？洛姐姐不是涼國人？」言羽疑惑道。

    「是涼國人，但我並沒有以涼國人的身份生活着，我只是以自己的身份生活着。」洛硯說着一些看似很矛盾的話。「我只是生活在那個地方，它見叫涼國，我就是涼國人，現在它叫涼州，那我就是涼州人，涼國也好，涼州也罷，對我都沒什麼影響，或者說對以前生活在涼國的百姓都沒什麼影響。」

    「郝功打涼國的時候，雖然殺伐果決，但對於沿途的百姓，只要不抵抗的，都相安無事。」

    「秦涼之戰，死的是那些手拿武器的人。」

    「啪啪啪。」這時候響起清脆的掌聲，一位貴公子模樣的年輕人來到陳陌桌子這邊。「這句話說得好，死的都是那些拿武器的人，或者說是那些權勢之人，與老百姓何干，他們該生活生活，日子依舊沒有什麼變化。」

    男子說完，眼神看着洛硯，輕聲說道:「洛姑娘，方便夜某落座？」

    洛硯看了看言羽有看了看陳陌這邊，發現他們沒什麼意見，不拒絕對方的提議，做了一個請隨意的收拾。

    「謝洛姑娘，洛姑娘還記得夜某。」

    「夜家家主，夜狼星。」洛硯說出對方的身份。

    「夜某榮幸，這兩位是....」夜天狼看着與洛硯同桌的兩人，問道。

    「朋友。」洛硯簡單的回答着。

    夜狼星夜無所謂那兩人是誰，專而個洛硯聊起來。

    「起初夜某還以為認錯人了，走近一看，還真是洛姑娘。」夜狼星感慨着。「當初秦國佔領涼國後，洛姑娘就消失了，讓夜某好是擔心，也找了好些江湖上的朋友打聽，也沒能知道洛姑娘的下落。」

    「夜公子尋小女子作甚？莫不是要向秦皇獻禮？」洛硯直言不諱的說道。

    夜狼星笑容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如常，說道:「洛姑娘把夜某想成什麼人了，洛姑娘的家世誰人不知？誰有這個膽子強搶洛姑娘不成？」

    「膽子？十年前，夜家不就試過了嗎？」

    「都是陳年舊賬了，是在下的弟弟不懂事，我那愚蠢的弟弟也為此付出代價了，往後餘生都只能坐在輪椅上過日子了。」夜狼星慚愧的說着。

    「難道就你就沒有參與其中？」洛硯看了他一眼。

    言羽在一旁聽着他們雲里雲霧的話，就知道其中有故事可聽，但自己不能催促，要等他們慢慢把事情說出來。

    言羽做足了聽故事之人還有的樣子，而陳陌則閉着眼，一隻手搭在自己腰間的刀柄之上，一根手指輕輕的敲打着，沒有發出什麼響聲，另一隻手則摩挲着茶碗的邊緣。

    「洛姑娘何出此意，為何對夜某處處提防？是，夜某是對洛姑娘有愛意，但也會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博得洛姑娘的芳心，夜某也是這般做了，逢年過節，都去那小別院看望姑娘，但知道洛姑娘看不上夜某之後，夜某也沒有了其他想法，只是想跟洛姑娘做個朋友，這都不行？」

    洛硯沒有說話。

    「唉。」夜狼星嘆息了一聲，說道:「罷了罷了，今日洛姑娘能讓夜某落座，已然是夜某最大的榮幸，夜某不敢奢求什麼了，那夜某告辭了。」

    說罷，夜狼星便離開這張桌子，回到自己之前的桌子。

    小酒肆的人越來越多，有些人找不到位置，買了一些吃食就離開了，有些就後者臉皮蹭別人的桌子。

    小酒肆是新開的，涼國覆滅以後，這個交通路口將會成為一個興起之地，小酒肆看準了商機再次安營紮寨，旁邊還有一些為完成的建築，應該是同一個老闆的傑作。

    「那夜公子人看起來挺不錯的。」言羽說道，言羽從表面上分析着夜狼星。

    「我第一次見的時候，也是這麼覺得的，但隨着與他接觸的越多，就越覺得他的城府很深。」洛硯說道。「我聽聞，以前他在夜家，可沒什麼名氣，屬於中規中矩的家族子弟，後來他弟弟出事了，他就一鳴驚人了，最後成為家主。」

    「姐姐似乎很討厭他？」

    「也沒什麼討厭不討厭，就是不想和這樣的人接觸。」洛硯小聲的說着，此時的小酒肆很是熱鬧，也不用擔心她們之間的聊天會被人聽到。「而且，我聽郝提起過，就是他和郝裏應外合的，使得涼國變涼州的。」

    「這....」言羽言羽無言以對，沒想到在這遇到的人都能和郝扯上關係。

    「我估計他這是要去邶璃城論功行賞去了。」

    「哦，那我明白他要尋找你的下落是為何了，看來是想把你介紹進宮裏，以洛姐姐的容貌，一定會被大大的賞賜的。」言羽偷笑道，兩人現在的關係是可以開這樣的玩笑了。

    言羽被洛硯白了一眼。

    「不過中間被郝截胡了。」言羽說道。

    「你也不要把郝想得太好，當初他也是抱着同樣的目的找到我。」

    「啊，這...」言羽又無語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