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刃行 第380章 秉燭夜談2

    聊天聊天，不能光一個人講，一個人聽，陳陌也選擇把自己的故事說給武靈兒聽，陳說了很多，原本自己當過小卒的這段往事想一筆帶過的，畢竟那不是太好的回憶，那段回憶基本都是充滿着血腥，倒是武靈兒對這段來歷特別感興趣，問的也很詳細，幾乎囊括了陳陌的所見所聞，和那裏生活的每一個細節。筆硯閣 m.biyange.net

    講完這一段「心酸血淚」史，武靈兒都感嘆着陳陌這那般年紀捉去孩子，能有多少個能活下來陳陌是幸運的，也是憑藉自己實力過活下來的。

    「那時候師姐在幹什麼」這回輪到陳陌問問題了，武靈兒想知道自己的生活，那自己也想了解一下她的生活，其他人，陳陌可以不在乎，但是武靈兒是自己師姐，就像親人，所以想了解一下。

    「我呀。」武靈兒陷入了回憶，陳陌是十歲的時候師父離他而去，他自己也被迫離開家，那時候的自己，老師也離開了。「那時候皇室正在選拔太子妃，而我，也打敗了所有的對手，成了太子妃的第一順位。」

    太子妃陳陌看了一眼。現在是王妃，還有她陳陌能隱約的猜到了一些原因。

    「是的。」武靈兒知道此時陳陌心中所想，說道：「在被選上之後，按照計劃，我將於第二年進入太子府，那時正好十六歲，然後計劃趕不上變化。」

    說道這裏，武靈兒摸了摸自己臉頰上的黑斑。

    「在那年秋末，我的臉就開始出現黑斑，一開始只有三根手指的大小，那時候把我嚇壞了，你知道嗎，女子是很在意自己的樣貌的，即使其他方面很出眾，也避免不了俗套，我也不例外。」

    「也就是說，你被選上之後，就開始有人對你下手了。」陳陌說道。

    「按照你給我的說法，是這樣的，是這黑斑在救我，而當時我並不知道。」武靈兒點點頭，繼續說道：「那時家裏人也慌了，開始替我找大夫，皇室那邊也請來了御醫，一波又一波的人看到上陣，都沒瞧出個所以然來。」

    「進入太子府的日子越來越近，原本興高采烈的家裏也蒙上了厚厚的陰雲，原本家裏人都以為皇室那邊會把我給放棄，但他們沒有，他們依舊讓我準時入府，這才讓家裏人都送了一口氣。」

    「可誰曾想，就在家裏人把東西置辦好，準備入府的前五天，我的黑斑又擴大了。」

    「看來那些人還不死心。」

    武靈兒點點頭：「有人不想我入太子府，這些事我們這些大家族心知肚明，但那時候都沒人把黑斑的事情和那些陰險之事聯繫起來，都認為是我自己出了問題。」

    「而後不到兩天時間，就有人拿我臉上黑斑之事說成了我是災厄之女，又或者其他很不好的話，一傳十，十傳百，全長京的人都知道了。」

    「流言四起的第二天，皇室就收回了我太子妃的名額，你知道我當時的性情嗎」

    「非常失落。」陳陌說了四個字。

    「除了失落，還有憤怒，對黑斑的憤怒，那時候我使勁的撓自己的臉，把黑斑旁邊的臉都撓出血了，黑斑都沒有什麼變化，後來我也試過拿刀割，黑斑被我割開了一個口子，裏面流出的不是膿瘡之類的東西，是我自己乾淨的血，自己那時候已經陷入癲狂，就想把黑斑割下來，但被家裏人阻止了。」

    「幸好你沒有成功。」陳陌說道。

    「是啊，不然此時就是一塊很大的傷疤了，就沒有恢復的可能了。」武靈兒也慶幸道。

    「不，黑斑不會消失。」陳陌搖頭否定了武靈兒的說法。「我嘗試過把黑斑削下來，那時候我削了一小點，而用不了幾天，它又恢復原樣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那時候割開黑斑，用不了過幾天傷口就恢復了，我還以為是用了什麼地特效藥。」

    「之後呢。」陳陌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之後，家裏人怕我做傻事，就把我房間裏所有利器全部收走了，還讓府里的侍女十二時辰看着我。」

    「做不成太子妃之後，家裏亂做一團，你知道，我們這些大家族，不僅被其他家族窺視着，自己的內部矛盾嚴重，我爹的家主之位也岌岌可危。」

    「太子府那邊把我撤掉之後，沒過多久，就把第二順位的房氏帶進了太子府，太子妃一事也塵埃落定。」

    「太子妃名正的那一天，我趁着下人們不注意，又幹了一件蠢事。」

    「自殺」陳陌說道，以她這麼高傲的女人，會做這樣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你猜對了，當時我就拿了一條布，在這裏。」說着武靈兒用手指了指她們現在所在房間的房梁。「上吊。」

    「可板凳剛被踢到，就有人進來了，不是看守自己的侍女，是武寇，是武寇這小子壞了我的好事，若不是他貿然來我這，我那時十有八九就一命嗚呼了。」

    「你管這叫好事」陳陌無語。

    「那當然，那時候當不上太子妃，也就當不了未來皇后了，活的的也沒意思了，乾脆一走了之。」

    「那你怎麼不喝毒藥，這樣就算武寇也救不了你了，但你也不會死，說不定會發現黑斑的端倪。」陳陌說道。

    「確實，若是當時我選擇毒藥，就會發現端倪了，但那時候我還想着，喝毒藥死的太難看，所以我放棄了。」說着，武靈兒自己都笑了。

    「果然想死都不忘記自己的容顏。」陳陌白了她一眼。

    「說真的，我確實很好看。」武靈兒自信的說道。

    「是的，看得出。」陳陌也不否認這個事實，即使黑斑毀了一部分面容，但那氣質擋都擋不住。

    「我上吊這件事家裏人都不知道，只有武寇知道，這是我和他的約定，我不在想不開，他就不把這件事告訴家裏人，即使這樣，他還是每天來我院子陪着我。」

    「太子妃當不成了，皇室也沒打算把我放，後來卻把我嫁給了五皇子，也就是現在的無憂王，剛開始我以為是父親的安排，後來才知道，是五皇子執意要娶我，而五皇子在宮裏幾乎是對他有求必應，就算我是什麼災厄之女，皇室不喜歡，五皇子開口要娶我，皇帝也點頭答應了。」

    「看來王爺有點能耐。」

    「也不是這樣說，因為一些原因，他特別收皇帝和娘娘們寵愛，他的幾個兄長也疼愛他，過些日子你來我王府，我介紹你們認識。」

    「看情況吧。」陳陌對於她的提議都是凌磨兩可，若是其他人都是拒絕的多。

    武靈兒也知道他的

    「太子妃當不成，為了家裏人也為了那些關心我的人，我選擇了皇子妃。我爹的家主之位也暫時保了下來。」

    「而後，我花了好長時間調整心態，性情也變了許多，以前我是挺喜歡出風頭的，後來就變得低調許多，漸漸的換了一種安靜的的方式活着，畢竟這幅面容拋頭露臉的，即使自己無所謂，那些人也會遠離自己的，何必吃力不討好看別人那副嘴臉。」

    「後來我就自己想着老師說過的很多話，琢磨了很多事，漸漸地開始有些明白老師的意思老師也曾說過我的性子很容易被惦記，我的性子就像一把劍，有兩刃，能傷別人也傷自己。所以經歷了這件事我才學着改變性子。」

    「現在你告訴我這黑斑是老師弄的，那我就能理解老師的苦心了，他這是一舉兩得，既保護了我又在試圖改變我。」

    武靈兒越說越精神。

    這時候，裴苓和幾個侍女帶着東西從樓下上來，是吃的東西。

    「娘娘，陳公子，夜深了，吃點宵夜吧。」裴苓把東西放在房子裏的桌子上說道，其餘的人也東西放到桌子上。

    「現在什麼時辰了」武靈兒問道。

    「子時二刻。」裴苓一邊向床邊走去一邊說道。

    「都這麼晚了。」武靈兒感嘆了一句，他們陳陌大概是在戌時開始聊天的，感覺沒聊多久。

    「娘娘，您精神好像好多了。」裴苓說道。

    「我感覺也是，就是肚子有也餓了。」

    「那先吃點東西吧。」裴苓開始給武靈兒整理衣服。

    陳陌稍微迴避了一下下，師姐弟就坐在了一張桌子上。

    侍女門在給房間裏的油燈天油，和換了新蠟燭之後，又退下了，之前她們還擔心兩人聊的太晚，娘娘會吃不消，但現在沒有這個疑慮了。

    「要不要給你喊一點酒」武靈兒看着桌子上豐富的菜餚，唯獨少了酒，問道。

    「我好酒但不嗜酒。」陳陌拿起筷子開始吃起桌子上的東西。

    「今晚上我還沒有胃口，跟你說了這麼多，比吃藥都管用。」武靈兒也開始動筷子。

    能吃東西是好事，這也能恢復的更快一些，兩人再此期間都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更多的是說起桌子上的食物，聊天就是這樣，什麼都能聊的起才不會單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