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刃行 第12章 一村又一村

    陳陌背着小言羽快速的竄縮山林與道路之間，陳陌不知道這樣做會不會有用，但不做肯定沒有用。七色字小說網http://m.qisezi.com

    河邊的事本可以避免，陳陌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惹上她們了，難道就是多看了兩眼？

    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再去討論起初的原因已經沒有意義了。

    深夜，逃竄了半天的陳陌在一處偏靜的小路處尋得一處幽潭，周圍的地面被大片的落葉堆積，很久已經沒有人涉足這裏。

    潭子的上游，一個低矮的鳴小瀑布在源源不斷的為水潭灌入新鮮的活水，嘩啦啦的擊水聲，給這幽靜的林子增添一分生氣。

    陳陌仲武洗了一個澡，赤裸着上身坐在篝火旁邊，下身用一件內衣套着。在篝火的旁邊，件件濕漉漉的衣服，有大有小，被用樹杈子撐開，在火旁邊烤着。

    陳陌拿着一小瓶藥粉給自己身上的傷口塗抹着，傷口就是今天打架造成的，都是一些皮外傷，這樣的傷，對於陳陌來說根本不是事。

    在陳陌背後的水潭裏，小言羽終於如願以償地洗上一個澡，這也是她付出了相當大的勞動努力換來的，那一件破舊卻濕漉漉的衣服就是她洗的。

    泡在水裏，即使深夜的潭水有些涼，她也不願意起來，使勁搓洗着身上的每一個地方，就像一個出征的將軍，一遍又一遍的掃蕩着自己的戰場，不允許有任何的遺漏。

    陳陌處理完傷口，把衣服套上，說道："衣服幹了。"

    邊說着邊把旁邊小一號的裏衣拿在手上，對着身後晃了晃。

    過了許久，也沒見後面有人把衣服拿走。

    "三。"

    陳陌剛說完，後面的潭子就傳來嘩嘩的水聲，一個腳步擺着鬆軟的枯葉，朝着陳陌背後走來，然後把他手中的衣服拿走。

    一陣動靜之後，渾身松爽的小言羽坐回篝火旁邊，陳陌撇了一眼，那小嘴唇都凍得發紫了，都不願意上來。

    坐下後的小言羽把頭前伸，扒拉着自己剛剛過肩的濕漉長發，在火焰面前烘烤着，沒有頭巾，不想用乾爽的衣服擦拭頭髮，所以她的頭髮水漬很多，很快就把眼前的地面滴出一個個不規則的小水窩。

    從陳陌的角度望去，小言羽的姿勢就像一個從水底爬出來的小水鬼。

    陳陌起身走到她旁邊，拿起自己的衣擺，蒙在她頭上，像報仇似的一頓亂搓，把小言羽弄得有點蒙了。

    做完這一切，陳陌拿起刀，就往林子裏走，同時還留下一句話："別亂跑亂叫。"

    對於陳陌的離開，她已經習以為常，她知道他是去找吃的了。

    小言羽擺弄着自己不那麼濕漉漉的頭髮，心情好了不少，有點小開心的玩弄着頭髮。

    過了好一會兒，陳陌提着一個獐子回來了，很熟練的到水潭旁邊把獐子處理乾淨。

    獐子肉被火熏烤着，陳陌幽幽的說道："等哪天找到個小村子，你就在那裏安家吧。"

    走了這麼多天，陳陌覺得這個地方應該沒有沒有什麼大災大難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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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了，遠離邊境戰事，這裏也山清水秀的，想必小村落也不少，是時候把這個小姑娘放下了，能這麼多，陳陌已經覺得自己已經是一個聖人了。

    況且他也沒有必要帶着一個非親非故的小孩在身邊，不方便不說，以後有什麼事情，或多或少要注意着她。

    小言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被火烤得滋滋流油的獐子肉，喉嚨忍不住的滑動了一下。

    見她沒有搭理自己，陳陌就當她默認了，開始閉目養神。

    陳陌回想着今天所見，那一招招出劍的畫面都呈現在陳陌的腦海里，就連那女子把自己擊落河邊那一劍都沒有放過，感受着對方氣機流轉。

    陳陌此時體內也有一股氣機在旋轉着，遊蕩在四肢百骸，最後消散在百脈之中，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過了一會兒，氣機再現，做着相同的事，如此反覆着，像是在尋找着什麼東西，每次都沒有找到就失望而歸，休養生息之後又出來。

    就像一個辛勤的農夫，在自己剛開墾的地里尋找東西，卻又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那東西又非常非常得重要，沒有它，這塊地就缺少了什麼至關重要得東西。

    陳陌每個夜晚基本都在做這樣的事情，無知卻樂此不疲。

    "肉得了。"

    小言羽拿起一塊肉在陳陌的鼻子下晃了幾晃，見他沒有任何的反應，覺得無趣，就自己吃了起來。

    陳陌之前說的話，她聽到了。她雖然年紀尚小，但卻知道很多事情，她的家沒了，她回不去了。

    她在起初的時候還會怨恨陳陌，為什麼？因為陳陌就出現在她們的村子，若是他和他們沒有出現，他們沒有在自己村子裏打起來，村子就不會被毀了，自己也不會成了一個孤兒，一個跟在可能是"罪魁禍首"的人後面苟活着的孤兒。

    因為他，自己的村子沒了。

    因為他，自己卻能活下來。

    漸漸的，她發現，他很孤單，就像自己差不多，有一天，她也問過他的家在哪，他只用了兩個字回答：沒了。

    原來他們是一路人。

    漸漸的，她已經熟悉了他在身邊的生活，跟他講了許多東西，問了許多東西，但他不是靜靜的聽着，就是很少回答自己的問題，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陳陌，沉默。

    現在，他要丟下自己了，他有他的路要走，自己有點跟不上他的步伐，或許就像他所說，找一個好人家，確實是不錯的選擇，對大家都好。

    一面是安穩的家，一面是習慣了的他，她有點猶豫不決。

    就在這胡思亂想中，睡了過去，只有噼里啪啦的火苗聲唱着安眠曲。

    第二天天剛亮，他們就離開了這裏，依舊是陳陌背着小言羽，不計體力的前行。

    一天，兩天，三天過去，陳陌沒察覺到有什麼異常，也停止了逃跑的進程，再次變成一大一小兩兄妹的樣子，行走在鄉間小道。

    衣服依舊有些破爛，但起碼不邋遢，恢復到了鄉村出來的窮小子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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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走，人煙開始多起來，沒有了剛剛出山的時候，除了流民，就沒有看到一個村落，有的只是一座座高牆聳立的城池，把他們拒之千里之外。

    小路上，偶爾能看見一些小商隊，讓沒見過世面的小言羽拉着陳陌我這問那，陳陌對於這樣的問題也能給予回答，兩人又有了話可說，雙方都把那不和年紀的問題拋之腦後，在陳陌看來這才是小孩子該有的樣子。

    一片片稻田的出現，證明着他們已經來到了楚國的主要生活聚集地，陳陌也好久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每次經過一個村落，陳陌都會逗留些時日，試圖幫一些老農干一些力氣活，來換取一些乾糧，但大多數都只能得到一點點，畢竟他們種出來的東西都不屬於自己的，這就是農民的苦衷，陳陌體會得到。

    而小言羽就不理解了，以前她生活在大山，付出多少就有多少收穫。對於她的不理解，陳陌只解釋過一次，對於她刨根問底的問題，陳陌不會回答，只是讓她多看看，自己找答案，因為陳陌也給不了她答案。

    每次在一個地方，陳陌都不會多加停留，除了尋一些乾糧，但最主要的還是為小言羽找落腳點。

    可幾乎每家每戶都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都恨不得賣女兒了，誰還會收留一個不知底細的外人。

    兩個月時間過去，陳陌帶着小言羽柳暗花明的一村又一村。

    依舊沒有結果的兩人再次東行，陳陌都打算好了，邊走邊看吧，反正自己都要東行去唐國，行程不急，反正這個小丫頭安在哪裏都一樣。

    "陳陌，為什麼那些人家好多家裏都沒有大人，他們都去哪裏了。"

    小言羽嘴中的大人陳陌當然知道指的是什麼，這樣的情況在他小時候的村子也一樣存在，只有她那遠在深山的小村不一樣罷了。

    "他們都去打仗了。"

    "為什麼打仗，不打不行嗎？"

    "不行，不打他們都活不下去。"

    "為什麼，他能有那麼多地，怎麼會餓死？"

    小言羽看來是沒有理解陳陌口中所說的死和她理解的完全不一樣。

    陳陌不解釋，帶着小丫頭繼續行走在道路上，他們離開了上一次的村子已經有兩天時間了，對於這種顛沛流離的生活，小言羽並不厭煩，反而更加的喜歡，因為她看到了很多不一樣的風景，遇到了很多看不明白的東西，雖然陳陌有時候會替他解惑，但依舊有很多不明白的。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小言羽看見自己的一句呢喃引來陳陌的側目，解釋道："我爹說的。"

    小言羽停頓了一下，又說到："我們行了有萬里路了嗎？"

    "沒有。"

    "哦。"

    "聽說不遠處有個小郡城，到時候我們去看看。"

    "真的嗎？"

    小丫頭有些不相信。

    陳陌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