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里的吃瓜群眾看到這條視頻,紛紛有些摸不着頭腦。
有人疑惑:「難不成外地人都知道周良運是個大冤種,要連夜跑過來參觀參觀?」
立刻有人回覆:「周良運雖然很嚴重,但是也不值當的這麼遠跑過來看吧?」
又有人道:「說不定是知道周良運是個大冤種,所以拿着假貨跑過來要賣給他吧?」
這個說法得到不少人的認可,紛紛回復道:「這個靠譜!畢竟這樣的冤種可不好找!」
「對,知道金陵出了這麼個冤種,賣假貨的估計都心動了。」
陳雨飛此時才剛睜眼,抱着手機便回復了一條語音:「這幫騙子估計就跟那蒼蠅似的,知道這裏有屎,聞着味兒就都來了。」
說着,他又補充一句:「哎呀!可惜他們不知道的是,周良運兜里沒錢了啊!據說它一共就那麼幾十萬開店的本錢,這一下估計就砸進去個七七八八了,這幫人還連夜開車來騙,我怕他們連過來的油費和過路費都賺不回來!」
攤販一邊往自己的攤位走,一邊回想着剛才聽到的對話,隨後趕緊在群里說道:「諸位,我好像想起來了,剛才有個南方人口音不太標準,好像是說這次是過來收東西的,不是賣東西的。」
「收東西?」有人疑惑的問道:「他周良運的店裏,比我的兜還乾淨,除了昨天晚上收到的假貨,他還有什麼?找他能收到什麼東西?」
另一人問:「臥槽,該不會是周良運找到渠道、要把這假貨賣出去吧?」
又有人問:「那不明擺着是假貨嗎?他都打了眼了,還有誰會收啊?」
那人道:「別人能騙他,他就不能騙別人嗎?搞不好是他又忽悠了一通,找到新的接盤俠了呢?」
有人問道:「這周良運打了眼不是都出名了嗎?誰還會收他的東西啊?」
那人笑道:「他出名只是在金陵出名,又沒在全國出名,兩撥人都是連夜開車過來的,那一看就是外地人啊,外地人又不知道本地這些事情,說不定就被他給忽悠了呢?」
陳雨飛聽到這裏,趕緊私聊那個攤販,對他說道:「你快回去問問那兩個人是不是來收那尊假銅佛的,如果是,你就把網絡上我那條視頻,拿給他們看看,千萬不能讓他們被周良運給忽悠了!事成之後,我一定不會虧待你!」
陳雨飛也害怕周良運起死回生。
別看昨天被騙了三十萬、成為所有人的笑柄,可只要他今天能以超過30萬的價格把這東西賣出去,那就證明人家收這東西沒有打眼,是有把握能賺錢的。
在古玩這一行里,沒錢會被人瞧不起,打眼會被人瞧不起、沒有好東西整天搗鼓一堆破爛也會被人瞧不起,但只要賺到錢,幹什麼都有人高看一眼。
別的不說,就拿造價的大師傅來說,只要他造的假貨能賣出高價,哪怕他幹的都是擦邊且不道德的行當,所有人也都要高看他一眼,稱他一聲老師。
別看大家昨晚都嘲諷周良運打了眼、是冤種,但只要他今天賺到了錢,那在古玩街就是好樣的,萬一他三十萬買的,三十五萬賣了,這一晚上就賺了五萬,誰還管他打眼不打眼?
所以,陳雨飛腦子裏就一個想法,說什麼也要把周良運的買賣攪黃。
攤販見陳雨飛有求於自己,也想抓住這個機會跟他套套近乎,於是便趕緊回復道:「陳經理您放心,包在我身上!」
說完,便立刻折返回去,來到那幾人身邊,跟剛才那個燕京來的藏友說道:「哥們兒,您該不會是來買周老闆那個銅佛的吧?」
那燕京藏友帶着幾分警惕的問道:「你知道那尊銅佛?」
「知道啊!」那攤販笑着說道:「他那尊銅佛我可是太知道了,在我們金陵這一畝三分地都已經出了名兒了。」
說着,他連忙用手機打開短視頻平台,將昨天被陳雨飛投了五千塊錢的視頻點開,說道:「您看看這條視頻吧!」
那藏友有些好奇,接過手機便看了起來,認真觀看了起來,旁邊那位南方的藏友也趕緊湊了上來,跟着目不轉睛的看着。
視頻播放,洪五的小弟帶着東西進來,陳雨飛拿過東西看了看,便開始了自以為非常專業的詳細點評。
燕京藏友驚訝的說道:「哎呀,還真是這銅佛。」
南方藏友不由咂嘴:「我丟,介個經理系什麼來頭?」
攤販趕緊說道:「您有所不知,這位陳經理是我們金陵最大古董行吉慶堂的總經理,非常厲害、非常了得的一位專業人士!」
「專業?」南方藏友因為沒搶到壹號,心裏本就有些不爽,此刻也毫不掩飾臉上的鄙夷,譏諷道:「他媽的,介個叼毛說的沒一句系對的,還他媽的當總經理,讓他食屎去啦!」
北方藏友相對內斂,轉而看向身邊的專家,問道:「劉老師,這視頻您怎麼看?」
那劉老師搖了搖頭,感慨道:「視頻里的這個經理確實什麼都不懂,這種器型雖然跟明代的很像但又不太一樣,是因為明代的器型本身也是仿古,嚴格意義上說,歷朝歷代的銅器都不是開宗立派的新風格,必定都會有一些更早期物件的影子,就說現在打開淘寶,隨便選一尊銅佛,只要是嚴肅作品就肯定有仿古的成分,況且,他根本就沒看出這皮殼受損的真實情況,整體算是比較業餘吧。」
說着,他不禁感慨道:「金陵的古玩行業雖然在國內只能算作二線,但好歹也是一座底蘊深厚的城市,按理說應該是有一些高手的,沒想到這麼水的人竟然能成為金陵最大古董行的總經理,這屬實讓我有些驚訝。」
攤販聽的莫名其妙,連忙追問:「列位,您幾位的意思,難道這東西是真的?」
幾人在這個問題上同時保持了低調,那位專家微笑道:「這個我持保留意見,還是要看到東西之後才能下結論。」
攤販趕緊又看向言直口快的南方藏友,開口道:「您方才說這陳經理說的都不對,那您覺得這東西是真的嗎?」
即便心裏有氣的南方藏友,此刻也非常含糊的說道:「東西系不系真的,在沒有看到實物機前,我系不棱亂說滴,我只系單純看不慣那個叼毛不懂裝懂的樣幾。」
攤販心裏更是疑惑,趕緊走到一邊,給陳雨飛回了條語音消息:「陳經理,我剛才跟他們聊了一下,他們好像確實是奔着那個銅佛來的。」
陳雨飛忙問:「那你有沒有跟他們說的東西是假的?讓他們看視頻了沒有?」
攤販道:「視頻已經讓他們看了,但是他們好像對您在視頻里說的那些都不太認可。」
陳雨飛趕緊追問:「不太認可是什麼意思,他們的原話是什麼?
那攤販自然不敢把他們的原話告訴陳雨飛,於是便含糊其辭的說道:「是。好像有點冥頑不靈的樣子,不管我怎麼跟他們解釋,他們都覺得沒見到東西之前不能隨便下定論。」
陳雨飛從床上坐起來,看着手機自言自語道:「這他媽的不是扯淡嗎?大傻子上了當還能找二傻子接盤?這要真讓他賣出去,那豈不是白忙活一場,還他媽讓他賺了一筆?」
想到這裏,他趕緊給張二毛打去電話。
此時的張二毛還沒起床,他自從跟了洪五,生活作息就不再是那個早睡早起的攤販了,而是一個晚睡晚起的社會人了,晚上不但要抽時間到洪五的各大夜場巡視,還要跟小弟開會、研究場子的運營方案,所以一般都是凌晨兩三點才睡覺,日上三竿快中午才起床。
一大早被電話吵醒,而且還是他瞧不上的陳雨飛,張二毛不禁有些不爽,開口便道:「什麼事不能晚點再打電話,不知道我現在正在休息嗎?」
陳雨飛趕緊賠禮道歉:「對不起二毛哥,我不是有意要打擾您休息的,這古玩街這邊出了一點新狀況,我想跟您同步一下。」
張二毛疑惑的問道:「又出什麼么蛾子了?」
陳雨飛道:「一大早有幾個人從外地開了一夜車過來找周良運,好像是要收他的東西,而且就是您賣給他的那尊銅佛,周良運還他媽在門口留了紙條讓他們取號,這他媽也太離譜了,我就趕緊給您同步一下消息。」
「你說什麼?」張二毛困意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脫口道:「有人要收周良運打了眼的銅佛?」
陳雨飛道:「還不止一個人,現在是兩撥,而且聽那意思都是開了一夜的車來的。」
張二毛也傻了眼,疑惑道:「這幫人有什麼大病?」
陳雨飛道:」我也不知道啊二毛哥「
說着,他小心的問:「二毛哥,您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您賣他的那個銅佛,它不是假貨?」
張二毛反問:「程老師的大名你聽說過嗎?」
陳雨飛驚呼:「造假王程老師?」
「對,就是他。」張二毛問:「從他手裏出來的東西,你覺得有可能是真的嗎?」
陳雨飛忙道:「那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說着,他也鬆了口氣,笑道:「二毛哥您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估計這幫人也是還沒見到東西,心裏尚且抱有幻想,等見到東西,估計罵罵咧咧的就走了。」
張二毛笑道:「跑這麼遠的路,看了個假東西,脾氣不好的,說不定會揍他一頓,你關注一下後續,有什麼樂子記得在微信上留言告訴我,我還要再睡一會兒。」
陳雨飛忙道:「好嘞二毛哥,對了二毛哥,給您發微信不會打擾您休息吧?」
「沒事。」張二毛隨口道:「我已經把你設勿擾了。」
說罷,張二毛打了個哈欠,說道:「行了,不跟你說了,我再睡個回籠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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