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邊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第兩百零二章 當庭持劍

    「來嘞!」

    隨着趙定的一聲令下,早就看孫藍有些不爽的張三頓時蹦了出來,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大大咧咧的一把接過北梁內侍手裏遞過來的筆墨紙硯。

    隨即沾了一口唾沫,直接趴在地上,臨了還不忘給趙定還一句:「王爺,我準備好了。」

    準備好尼瑪!

    趙定翻了翻白眼。

    在看着張三那撅着屁股,對着蕭道成的樣子,更是有些無語的翻了翻白眼。

    這什麼場合?

    能這樣嗎?

    但趙定也懶得管了。

    愛咋滴咋滴去。

    自家老子他都懶得給面子,更別說蕭道成這個八字還沒一撇的准岳父,我管你!

    而看着趙定和張三這對主僕的模樣。

    在場的一眾北梁大臣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這是鬧哪樣?

    寫個字沒有必要讓人代替吧!

    而且閣下這坐....趴姿也確實是有些不雅...

    就是孔秋月那秀氣的眉頭都擰成了一團,實在有些搞不清楚,趙定這是搞啥。

    唯有蕭玉奴忍不住捂嘴笑了。

    某些人,只怕是覺得自己字丑,想找人代筆了.....

    不過看破也不說破,蕭玉奴依舊憋着笑,坐在蕭道成的後面。

    主位之上,蕭道成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趙定,對着左右喊道:「來人,給燕王爺這位侍從賜座,賜位!」

    「哎呀,不用,我都是......我這麼趴着舒服。」

    張三下意識的想要說自己之前在幽州的時候,都是這麼給自家王爺代筆的,但想話說到嘴邊,只感覺一陣冰冷的殺機襲來,張三下意識的縮了縮腦袋,趕緊對着主位之上的蕭道成恭敬行了一禮。

    隨後在北梁內侍的伺候下,端端正正的趴在案台上。

    「故弄玄虛!」

    孫藍不屑的輕哼一聲。

    皇甫行倒是想睡,但摸着臉上被趙定那拍出的一巴掌,到現在還火辣辣的樣子,想了想,終究還是強行忍住了瞌睡蟲,半眯着眼看向趙定。

    然而趙定卻懶得顧及這些,不就是抄詩嘛。

    爺又不是不會?

    清了清嗓子。

    望向保和殿外,臉上故意做出一副深沉的樣子,朗聲開口道:、

    「今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

    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這是杜甫的《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行》

    既然兩個世界都有公孫大娘。

    那他也只能勉為其難的薅一次羊毛了。

    而聽着趙定這開場,在場的眾人眉頭先是輕輕一皺,可繼續停下來,臉色卻微微變了。

    這是一首寫意的詩詞,所描述的正是剛才公孫大娘舞劍的場景,可謂是刻畫的極為生動,但卻不缺文采。

    如果說剛才皇甫行所做的那一手更多的看公孫大娘舞劍,心中升起了俠客之情。

    那麼此刻趙定所做的這首詩,那就是純純的描述剛才公孫大娘舞劍之時的場景,而且是從觀看者的角度描寫,可謂是各有千秋。

    「此詩...」

    就是皇甫行的目光也不由得微微的睜了起來,眼中第一次帶着點趣味的看向趙定。

    似乎是有點意思。

    「哼。」

    孫藍輕哼一聲,眼神陰翳的瞥了一眼趙定,繼續自顧的喝着面前的酒水,顯然依舊不把趙定放在眼裏。

    趙定也不在意繼續念道: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雷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說到這裏,趙定的話音陡然變得高昂。

    在場的眾人眼中,隨着趙定這高昂的聲音,思緒似乎也被拉到了剛才公孫大娘舞劍時的場景,那翩若驚鴻,動若狡兔的身形,那長劍飛舞之間,宛若九天靈語般的靈動。

    那森白的劍芒飛舞之間,那恐怖至極的肅殺之氣。

    漸漸地在場的眾人思緒,都有些不約而同的被帶入了進去。

    就是公孫大娘本人都是如此。

    趙定的聲音依舊高昂,邁步行走之間,猶如閒庭信步,話音一轉,繼續道:

    「絳唇珠袖兩絕倫,又有弟子傳芬芳。」

    「北梁美人在洛陽,妙舞此曲神揚揚。】

    與余問答既有意,感時撫事增惋傷。

    今帝侍女八千人,公孫劍器初第一。

    五十年間似反掌,風塵傾動昏王室。

    梨園弟子散如煙,女樂余姿映寒日。

    金粟堆前木已拱,瞿唐石城草蕭瑟。

    玳筵急管曲復終,樂極哀來月東出。

    老夫不知其所往,足繭荒山轉愁疾。」

    詩成步停,趙定抬頭看向殿內的眾人,微微一笑道:「諸位覺得此詩如何?」

    然而保和殿內卻寂靜無聲。

    所有人都被趙定這一首詩給驚得說不出來話。

    就是皇甫行此刻也都連飲酒都忘記了,回過神來,當即哈哈大笑:「好詩,好詩!

    單是憑此一詩,便當浮一大白!」

    皇甫行醉意全消,滿面紅光,毫不掩飾自己對於這首詩的讚賞之意,但剛端起酒沒喝兩口,就噗通一聲倒向了後面。

    喝得實在太多了。

    悠長而綿延的低吟聲響起。

    眾人都是苦笑不已。

    這皇甫行,當真是皇甫行!

    但在場的眾人看向趙定的眼神卻也古怪不已。

    一共一十三句詩,皆是一氣呵成,此中難度簡直比俠客行還高。

    不僅生動的描述了公孫大娘舞劍之境,更是帶入無限的感慨,且大氣磅礴,回味悠長。

    大乾真的是出龍了!

    在場的眾人沒有一個是白丁,能身居此位者,除了必要的家世之外,更加需要飽讀詩,

    如此之下,眾人又如何聽不出一首詩詞的好壞呢?


    而且此詩同為七律,創作難度比之皇甫行的俠客行難度還高,也更加的老練,也更加的雄渾大氣。

    但論詩詞高度,或許不相伯仲,同樣都是傳世名篇。

    但若論貼合場景。

    無疑趙定所作之詩,更加貼合!

    蕭道成身後,孔秋月眼中異彩連連,一雙美眸之中充斥着莫名的色彩:「他竟有如此詩才?」

    趙定不但發明了一種與圍棋迥異,也更加容易上手的象棋,而且還彈出了《十面埋伏》此等足以傳世的琵琶大曲。

    如今更是做出了一篇才華絲毫不下於皇甫行的傳世之篇。

    她實在看不透這儒雅和放蕩不羈兼併的外表下到底還潛藏着什麼。

    也難怪之前,孫藍挑釁之時,趙定渾然不懼,原來一切都早胸有成竹。

    「孔姐姐,剛剛趙定做出的那首詩如何?」

    蕭玉奴急切的看向孔秋月,抱着孔秋月的胳膊一直甩,嬌憨的臉上充斥着焦急。

    保和殿裏面是沒有白丁沒錯,但也算是有白丁。

    雖然她自幼琴棋書畫在蕭道成的逼迫下,也學了一點,但評論兩首同樣足以傳世之詩的好壞,則明顯有些觸及她的知識盲點了...

    孔秋月溫婉一笑道:「你覺得趙定這首詩如何?」

    蕭玉奴摸着下巴道:「我覺得比起皇甫行的那首,趙定這一首,明顯更加貼合公孫先生剛才那一舞,而且在意境上也絲毫不輸。」

    孔秋月愛憐的颳了一下蕭玉奴的小鼻子,笑道:「那不就對了。」

    「真噠!」

    蕭玉奴頓時一喜,一臉驚喜的抓着孔秋月的胳膊。

    「那自然是真的。」

    孔秋月不置可否的看了蕭玉奴一眼,隨即伸手「噓」了一聲。

    說完又努了努嘴,示意蕭玉奴看向前面。

    主位之上,蕭道成龍顏大悅,看向趙定的眼神愈發的柔和,笑道:「此詩極好,連朕也難以評判,公孫先生,你覺得趙定和皇甫行這兩首詩..,咦,公孫先生為何流淚?」

    蕭道成一臉詫異的看着公孫大娘。

    聽着蕭道成這話,眾人紛紛望去,只見大殿下方,公孫大娘不知道何時已經淚流滿面。

    聽到蕭道成的話後,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趙定,隨後望向主位的蕭道成,躬身道:「回稟陛下,民女只是觸景傷情了而已。

    諸位也知民女乃是大離之人,自幼苦練劍舞,後因為國君昏聵,乃遭兵亂之苦,梨園盡散,國破家亡,輾轉蹉跎二十載....

    沒想到燕王爺居然也知曉此事...」

    公孫大娘望向趙定,一雙琥珀色的眸子裏面充斥着複雜之色。

    趙定臉上雖然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一笑。

    但心底卻是有些.....

    這也能湊巧嗎?

    他這是抄的杜甫的詩詞而已,而杜甫當年寫這首詩的時候已經是晚年,情景與心境與現在有很多的不同,所以他便略微做一些改動。

    沒想到還湊巧對上了。

    感謝作者大大打補丁來得及時...

    小生佩服!

    「原來如此。」

    蕭道成這才恍然,點了點頭,隨後又望向公孫大娘問道:「那公孫先生覺得這兩首詩,哪一首更好?」

    而聽着蕭道成這話。

    一直坐在一旁,故作無事的孫藍也不由得微微挺直的身子,耳朵微微側了過來。

    皇甫行卻微微眯了一眼,隨後又閉上了眼睛,繼續酣睡。

    公孫大娘秀眉微皺,略作遲疑之後,這才清了清嗓子看向趙定。

    而隨着公孫大娘開口。

    一瞬間,整個保和殿內所有人也不由得輕輕的側過腦袋。

    孫藍藏在袖子裏面的手更是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便聽着公孫大娘清婉的聲音響起:「皇甫先生和燕王爺所作的兩首詩自然都是極好的,足以傳世,為傳世之篇。」

    聽着公孫大娘這話,孫藍長舒了一口氣,但下一刻,眼神卻陡然變得緊張了起來。

    公孫大娘繼續說道:「但妾身以為,既然今日皇甫先生與燕王爺皆說此詩為妾身而作,那妾身便以為當是燕王爺所作之詩更好,也更加貼合妾身心意。

    若是兩首之中只能選擇一首的話,妾身寧願選燕王殿下所作詩篇!」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皆是微微點頭。

    皇甫行的俠客行側重表現自己從公孫大娘舞劍中體悟到的心境。

    好則好矣,但卻並非在描寫劍舞,更多的是在抒發他心中的俠義之情,卻是有些不太貼合今日的主題。

    但趙定卻完全不同了,整篇詩詞雄渾之中帶着一絲悲戚,開篇雄渾大氣,結尾卻是引人深思。

    雖然各有千秋,但僅以貼題而論的話。

    自然是趙定所做這一首更加合適!

    「我倒是覺得皇甫兄做出的那一首更加合適。」

    然而就在此時,孫藍的聲音又一次冷不丁的響起。

    呦,急了呀。

    趙定咧嘴一笑。

    但還不等趙定說話,原本趴在孫藍身後睡得四躺八叉的皇甫行卻猛然從地上坐了起來,醉眼矇矓的嘟囔了一句:「我覺得燕王兄的詩詞比我更加貼切。」

    說完噗通一聲,又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繼續酣睡了起來。

    「這酒鬼。」

    趙定翻了翻白眼,無奈一笑,隨即面色微冷的望向孫藍問道:「孫大人,皇甫先生剛才那句話也已經說了,你覺得如何?」

    孫藍嗤笑一聲,一揮袖子,不以為然道:「醉鬼之話如何當真?」

    說完,便扭頭轉向一邊。

    這是鐵了心的不認賬了啊。

    鏘的一聲!

    趙定直接拔出身後一名御林軍手裏的長劍,望向主位之上的蕭道成,拱手一禮道:「陛下,敢問出爾反爾之人,當如何懲治?」

    「你要幹什麼?」

    而看着趙定居然一言不合直接拔劍,孫藍葉頓時愣住了,急急忙忙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色厲內荏的指着趙定道:「大膽,此乃三國邦交之地,更是大梁皇宮所在之處,梁皇如今正在上位坐着。

    你豈敢仗兵行兇?藐視天威嗎?你眼底到底還有沒有梁皇?」

    孫藍色厲內荏,雖然一口一個大義,但說話的時候,卻明顯有些顫抖,張口結舌的指着趙定。

    然而趙定卻並未看向他,依舊看向主位之上的蕭道成:「陛下作為見證之人,陛下覺得,在下今日該如何懲治此人?」

    蕭道成意味深長的看了趙定一眼。

    心底暗罵一聲。

    好小子,把難題丟給我了。

    倒是機靈。

    此刻他若是答應了趙定直接當殿殺了孫藍,那他大梁和大虞便是徹底交惡。

    畢竟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是默認的規矩。

    可若是不答應,那也難辦,畢竟他是這場比試的見證之人,若是偏向孫藍,那就是向着所有人說,他蕭道成的面子不是面子。

    越是想到這裏,蕭道成越是饒有趣味的多看了此刻,依舊持劍而行,氣勢洶洶的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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