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樺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在心裏,一聲聲的嘆着「真倒霉」。
而四太太柳氏,哭都哭不出來了,只在男人的拉扯下,木然的一瘸一拐的往前走。每走一步都是一個血腳印兒,但她也顧不得這鑽心之疼了。
突然,迎面燈籠火把的過來幾個人。
溫樺把懷裏的柳氏往旁邊樹後面一推,大馬金刀的站在那裏,淡淡的看着來人。
來的,正是他老婆,當家二太太吳氏。
吳氏披着披風,頭巾包着頭髮,看來也是睡下了,又匆匆起床的。
大兒子要成親了,家裏居然着了火!
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吳氏正焦急的走着。
突然燈籠映着一個人影兒,再一看,竟然是個裸體男人。「啊?!」尖叫出來,再仔細一看
「」居然是她丈夫!
一絲不掛,絲毫不遮掩的站在路中央,沉着臉,氣勢足足的!
倒仿佛他是來捉姦的!
吳氏不由得羞得滿臉通紅。
她多年當家,反應也快,趕忙脫下自己的披風,給丈夫披上。
繞過丈夫身後時,剜了一眼樹陰影里的人,只見白花花的身子,但看不清模樣。
轉頭示意了一下自己丫頭,那丫頭梳着婦人頭,長得清秀,是吳氏送給丈夫的通房。
丫頭明白,趕緊脫下自己的披風。走過去塞給陰影里的女人。
吳氏在丈夫面前,一句多餘的話不敢說。
溫樺冷冷的說:「過去瞧瞧,火滅得如何了?!別驚動了母親。」
「是。」吳氏低聲答,不敢多呆,直接帶人走了。
陰影里的女子緊緊的攥着披風。
「你先回去,有事兒回頭再說。」溫樺摞了一句,徑自走了。
吳氏氏邊走邊問那通房丫頭:「瞧見是誰了嗎?」
「頭髮擋着臉!但感覺着不像是下人。」那丫頭低聲說。
吳氏連走邊尋思,「那能是誰難道是那個賤貨!?」她想起一人,咬着牙說,眼睛狠厲。
要真是她就死定了!
溫樺走了,柳氏胡亂的裹上披風,深一腳淺一腳,磕磕絆絆的走了一段,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她的小院兒,是火點相反的方向,比較遠。
門虛掩,院兒裏屋裏沒動靜兒。
悄悄的進了屋,坐在床上,雙手捧着臉,渾身開始顫抖,牙都開始打架了。
「完了」她心死沉下去。
正是暗夜裏離去的那道黑影,摸進了芙蓉軒,放了火,鎖上了院兒門。
然後,捏着鼻子,尖叫了那聲:「着火了!」
事了拂身去。
儘管園子裏很黑,儘管沒燈籠引路,但那苗條的黑影,也沒絲毫的磕絆和猶豫。
腳步輕盈,輕快,像是只快活的夜精靈。
這會兒,已經到了府里最邊角的小院。
院門是虛掩的,門裏有個人在焦急的等侯。
見黑影進來,連忙把門開大了些。
早幾天,已經在門上上了油,所以,一點聲響也沒有!
兩個人都不出聲,掩上門,就打算進屋。
卻在此時,院門旁邊的西偏房兒門一響,一個丫頭執着油燈出來。
一眼就看到了院子裏的二人。
「誰!?」丫頭尖叫。
「瞎叫喚什麼?!」剛回來的女子輕聲斥責。
「啊?!是,是姑娘?!」叫出聲音是丫頭紅杏,她差點給嚇死,發現門口站着的,是自家姑娘溫語。
「哼!」溫語哼了一聲。
「這大半夜的,您幹什麼去了?嚇死個人了!」紅杏聲調很不好聽
「什麼叫什麼去了?剛才外頭亂成那樣,連姑娘都起來瞧瞧是怎麼回事了?你是耳聾了沒聽着,還是犯懶?!」
說話的,是溫語身邊的狗腿子紅豆,叉着細腰,沖紅豆發脾氣。
一股怒氣頂上紅杏的腦門兒,都是大丫頭,你憑什麼沖我叫喚?
但她看姑娘與紅豆親密的樣子,態度不情願的軟了下來,「這不才聽到嘛」
趁着夜色,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姑娘和紅豆。
溫語並沒看她,而是隔着門縫向外望,隱隱的,還能聽到遠處的聲響。
然後她回了頭看着紅杏,兩隻眼睛被燈火應得光亮:「紅杏兒,正好你拿着油燈,去瞧瞧,出了什麼事兒?」
紅杏穿的不整齊,又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其實是不大想去的。
這要是以前,面對這位脾氣好到軟弱的姑娘,她直接就拒絕了。
還會甩着臉子,說幾句難聽的。
可不知道怎麼的自二三個月前,姑娘十五歲及笄,突然就轉了性子!
在外頭變化不大,但在自己院兒里,可厲害了!
此刻,就算紅豆不情願,也只敢在心裏暗恨着:哼,姑娘有什麼了不起的?這個家裏,連得臉的丫頭都比你體面!
就知道拿我出氣!
等太太和二姑娘回來,看我怎麼告狀!有你好過的!
心裏想法多,但也不敢不去,磨蹭着走出院門。
溫語和紅豆對視一眼,回了臥房,擰亮了油燈。
為了行動方便,溫語穿的是暗色緊身衣裳和系帶的鞋子。
紅豆幫她換了衣裳和鞋,又仔細檢查了一下。
「沒落下什麼,我什麼都沒帶!」溫語說。
「順利嗎?」紅杏湊近了,小心的問。
「嗯!」溫語看着眼前的紅杏,油燈下那一張絕艷的小臉兒。
想到前世的今天她那恐怖的模樣。
不由眼圈微紅了
眼睛微濕,在燭光下,更顯得瑩瑩光澤,猶如繁星。
紅豆見姑娘這麼瞧她,摸了一下自己雖然黃黑,但嫩雞蛋清樣的臉,「姑娘,奴婢的臉怎麼了?」
紅豆生的好看,特別愛美,凡是與美有關的事,對於她都是天大事!
最近,姑娘總讓她塗黑藥汁,讓她原本的白生生的小臉兒,變得又黑又黃。
她可不高興了。
「沒事,我們紅豆,好看的很!」溫語語氣有些哽咽。
「姑娘才真正好看呢!嘿嘿當然,紅豆也好看!」紅豆沒心沒肺的笑了。
過了一會兒,紅杏回來,「姑娘。」在門外叫了一聲。
嗯,她比過去可有規矩多了。
「進來!」溫語躺下。
紅杏進來,「奴婢過去瞧了瞧,說是芙蓉軒着了火。二太太帶着人,已經把火滅了。」
「哦?!芙蓉軒?沒燒着人吧?!」溫語好奇的問。
他們燒死了嗎?
燒傷了嗎?
「倒沒聽說,二太太讓大家都散了,說是天亮了再收拾。」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睡吧!」
紅豆出去,屋裏的主僕二人也躺下了。
女主睡在床上。
紅豆自三個月前,就一直在給她守夜。而且,並不像之前那樣打地鋪。溫語讓人在窗下支了張小塌,紅豆就睡上面。
躺在被窩沒多一會兒,就聽到紅杏均勻的呼吸聲。
溫語不禁搖頭:她還真是個沒心沒肺的!
傻丫頭啊,你知道嗎?
上世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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