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捂着臉,望着蘇十一很快消失的背影,心裏也是說不出的難過。
可是
她懂得道理!
「娘,你說我是孽障。那當時奶奶出事,你和爹爹為什麼不願意去找哥哥?!」
二丫本不想把話說的那麼難聽,可她見娘都快瘋了,索性也就把話說個清楚明白!
小小的姑娘站起來,已經快到張氏胸前的高度了。
小丫頭眉眼清冷,眼神堅定!
「每個人都有自己更親近的。在你心裏,奶奶不如哥哥重要。那在奶奶的心裏,為什麼非要把咱們放在比她自己還要重要的地位?」
「娘,你看明明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為什麼要要求奶奶呢?而且,爹爹就是死活不聽勸啊,這件事怪不到奶奶,也怪不得二叔。」
這些話,二丫早就想說了。
只不過這段時間她看着娘坐立難安,一直哭,一直擔驚受怕,擔心她承受不住,所以便一直忍着。
可今天娘說的那是什麼啊!
這讓二丫驚覺,如果她再不說,娘就會一直固執的認為,她剛剛說的都是對的!
憤怒恐懼之下,人都會口不擇言的。
所以娘一時亂說,二丫覺得是正常的,也沒打算要求她娘能如何淡定。
可是現在不能了。
「娘,你剛剛說的話,大錯特錯。咱們不要這樣怨天尤人了好不好?爹爹流放到南海,咱們可以跟着去啊,一家人還在一起,那就不算流放。」
二丫流着眼淚,一字一字的勸說着。
只要一家人在一起,無論是在哪裏,那都是家啊。
「嗚嗚嗚」
張氏崩潰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她何嘗不知道自己沒有道理?
只是,只是
「你爹是個好人啊,不該落得這麼個下場啊。為什麼,為什麼啊。」
張氏的眼淚,順着脖子流淌,眼睛都快要哭瞎了。
她只是不明白啊。
他們是好人呀。
蘇明仁明明只是被人利用,可為什麼那些當官的要流放他?
蘇明義打他?
就連婆母都因此和他們分家,甚至要斷親?
這個年頭,是沒有老實人善良人的出路了嗎?
「娘,沒關係的沒關係的,我和大丫會一直陪着你和爹爹的,咱們一家人一直在一起啊。」
二丫沒有一味地責怪張氏,更沒有在張氏面前說蘇十一的好話,只是安撫張氏的情緒。
她看的出來,娘已經快要崩潰了,若是她再一味地指責,怕是娘會承受不住的。
娘三抱頭痛哭了好一會。
二丫見張氏情緒平穩了下來,才說道:「娘,咱們家還有多少錢啊?我想去打點一下,先去看看爹。」
至於之後的日子要怎麼走,還要一家人一起商量商量。
至於奶奶那邊
二丫相信,奶奶不會真的不管他們的。
不過爹爹被流放,也的確不好讓奶奶跟着一起去,那就正好讓奶奶安心在這裏,等到五年之後,他們一家人再回來。
到時候奶奶也該消氣了。
至於爹和娘,也都能想清楚的。
張氏抽抽搭搭:「錢?家裏也沒幾個錢啊。」
說到錢,張氏忽然想到之前在土匪那得到的那些珠寶,也就是明礬家裏的
她立刻站起來去找。
然後就看見屋子裏,一箱子珠寶安安靜靜的放在那。
張氏眼淚又下來了:「你奶奶拿走了一半,剩下的這是給咱們的。要賣了嗎?我本來還想給明礬留個念想的」
二丫說:「拿一半去賣了吧。」
不僅要打點一下看看爹,流放的路上多給點錢,也省的爹爹受罪。
另外他們也得買點糧食馬車什麼的,陪着爹一起去南海。
到了那之後,還要住下
處處都要花錢,還是多帶着一些比較好。
張氏說:「剩下的一半去給你奶奶送去吧。就當是我和你爹的孝敬。」
雖然分家,但身為長子長媳,是應該孝敬婆母的。
雖然這些珠寶,是大家一起得來的。
但現在給他們留下,那就是給他們的了。
「娘,你看你心多軟呀,幹嘛說那些話呢?」二丫試探着勸了一句。
張氏別過臉去,依舊有些記恨蘇十一的袖手旁觀。
見狀二丫嘆了一口氣,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抱着珠寶就走了。
至於大丫,本來就沉默不愛說話,現在更是嚇懵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張氏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沒有了,筋疲力盡的坐在床上,沙啞着問道:
「大丫,娘真的做錯了嗎?可明明就是你奶奶太狠心,不管你爹啊。」
大丫茫然的問道:「可我奶,咋管啊?」
她奶奶,也沒那個本事啊。
張氏愣了一下,轉而又攥緊手,繼續說:「可那也不應該現在這個時候分家吧?而且都不說去看你爹一眼!我看她就是偏心!」
大丫眨眨眼。
她也不知道奶奶為什麼會在這時候分家,但她也不覺得現在的奶奶多偏心,不過她也的確不知道該怎麼說奶奶現在分家的事情,索性就閉嘴不說話。
張氏也沒指望大丫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只是一個勁的重複着:「偏心,太偏心了」
她想想,都為明仁心酸啊。
大丫嘴巴張了張,最後也只是低下頭去,什麼都沒有說。
她笨嘴拙舌的,還是等二丫回來,再讓二丫和娘說說吧。
要是奶奶不分家就好了,奶奶總是會有各種辦法。
二丫一個孩子抱着一盒子珠寶去變賣,自然會被人盯上的。
不過好在恰好遇上了榮瑜。
榮瑜皺眉:「你們家怎麼回事,怎麼讓你一個孩子出賣變賣珠寶?也不怕你出事?」
二丫想到家裏現在的情況就抽了抽鼻子,但她並沒有和榮瑜說,只是低着頭道謝。
見二丫這般,榮瑜也懶得多管閒事,專門派人將二丫送回家去了,也就算完了。
榮瑜是今天才到淨安州的,而且還相當不見外的,到了淨安州就直奔韓將軍府邸。
只是榮瑜沒有想到,正好看見韓與路和一個女子一起練劍。
梨花紛紛,劍花縹緲。
身姿挺拔的男女,竟然是意外的和諧。
榮瑜就那麼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漠然又自虐的看着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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