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王從煉金暗室走出來,回了王府大殿。
沒一會兒,一個穿深紅軟甲的年輕男人走了上來,劍眉星目,頗為俊郎,眉宇之間,又帶了點兒恰到好處的鐵血之意。
更惹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裏邊兒好像有火在燒,明明是寒冬臘月,卻給人熾熱之感。
「殿下,您找我?」
這年輕男子單膝跪地,恭聲開口。
神武王點點頭:「如今是關鍵時刻,你們看守嚴密一些——等李寰的神薹里的東西取出來使陣圖合併完整以後,那些個鍊金術師知曉太多了。」
「明白。」
深紅軟甲的年輕男人點頭:「待一切妥當,煉金室里不會有人活着走出去王府。」
神武王滿意地點了點頭,揮手。
深紅軟甲男子再度行禮,起身退去。
他行至門口時,神武王突然又叫住了他,「對了,三個妖王俘虜都死光了,後面的事,恐怕就要多辛苦你們四人了。」
「為殿下赴湯蹈火,是吾等之幸!」年輕男人再度行禮。
神武王點頭,許諾道:「待本王登臨帝位那日,不會虧待你們。」
年輕男人叩拜謝恩,轉身去了。
剩下神武王沉默良久,方才取出那一枚玉如意,輕輕往空中一拋,便懸浮起來。
「老師,此次計劃為一箭雙鵰,以平海妖王為餌,一邊坑殺監地司楊羸,一邊趁他不在金陵,奪取合德書院趙為先手中的神薹。
雖中途出了意外,平海身死,楊羸無恙,但神薹已經到手,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神武王開口說道。
「不錯。」那蒼老聲音再一次響起,「多久方才能將陣圖取出來?」
「本王召集了金陵煉金大觀淬火道觀的八成鍊金術師來破解神薹。短則一月,長則數月。」神武王回道。
「嗯。」玉如意中繼續開口:「陣基可準備好了?」
「本王手下四元將全權負責此事,正緊鑼密鼓,一刻不停,待陣圖完整之日,定已開鑿出完整陣基來。」神武王道。
「好。」蒼老聲音說道,就要結束對話。
可神武王突然再度開口:「老師,您答應本王之事」
「安心,等那丹成之日。」玉如意中,蒼老聲音開口道:「便是你黃袍加身時。」
話音落下,玉如意緩緩暗淡,落在神武王手裏。
後者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眼裏燃燒着名為野心的火!
萬家陵上。
余琛從吐納中睜開眼來。
若有所感。
沒多一會兒,石頭輕輕推開門,「老爺,有人找您。」
余琛出門一看,卻見是楊清風,正站在門口。
「好久不見了,余琛。」
這會兒的楊清風感覺滄桑了好多,臉上再也沒有那般意氣風發。
看起來當時在北海因為他自個兒差點兒害死楊羸的事兒,讓這位監地司二等執事相當自責。
「好久不見。」余琛拱了拱手,讓石頭做了一桌飯菜,倆人吃了一頓。
楊清風直言,這次上山,乃是辭行。
他沒明說,只是表示經歷了一些事兒,感受到自個兒渺小,今日起已辭去了監地司之職,準備外出歷練一番。
余琛看了,就猜到正是因為北海那事兒。
——雖然最後余琛趕上了,但毫無疑問的是,那平海妖王以楊清風為要挾,當真差點兒讓楊羸死在北海。
楊清風大抵就是因為這事,覺得他自個兒太弱了,準備出去闖一闖。
余琛也沒多說,只是祝他一帆風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楊清風下山去了,趁着夜色,離開了金陵。
但沒一會兒,青浣又上來了,哭得稀里嘩啦。
——這丫頭從小命苦,對她好的人一隻手都數得過來,趙為先就是其中一個。
這會兒他突然橫死,對於青浣而言自然是難以接受。
看着哭得梨花帶雨的小丫頭,余琛長嘆了口氣,只能安慰了幾句,送她回書院去了。
從合德書院離開的時候,天色已是夜深。
但大街小巷上,哪怕是平日裏最繁華的福澤城,都沒幾個人影兒。
不為其他,自然只能是因為趙為先的死。
短短几個月。
金陵死了太多大人物了。
合德書院兩大支柱,接連倒下。
金陵上下,人心惶惶,一到深夜,門窗緊閉。
未央城街今猶在,不見當初無眠人。
只有那挑糞夫和打更人,頂着風雪,匆匆而過。
余琛沒有去別地兒,而是變換了相貌,來到了萬晟樓。
接待他的,還是那個帶面具的男人。
笑眯眯問,客官這次有什麼需要的?
余琛也不客氣,直接說要神武王的全部情報。
那戴面具的男人一愣,方才道了聲稍等,出去了。
回來時候,他捧着一大堆卷宗,放在桌上,「客官,這就是關於那位神武王全部的情報了。」
余琛付了錢,盡數買下,回了萬家陵上。
值得一說的是,那面具人似乎看出余琛和神武王不對付,而萬晟樓也對神武王懷恨在心,所以還直接給他打了九折。
萬家陵上,余琛把所有的情報都看了一遍。
腦子裏對神武王這個人也有了一個大概的印象。
周岳,時年四十五,陛下親侄,根紅苗正,乃大夏神武王,無雙大將軍,長年坐鎮漠北,統領邊關軍二十萬,鑄起巍峨鐵壁。
至於個人戰力,也堪稱無雙。
最近一次有記錄的出手,是在多年前一舉鎮壓三大神薹妖王,實力估測已經超越了神薹,接近或踏足了煉炁第四之境。
手底下,除了那些在漠北不可能動的邊關雄兵以外,還有神武近衛五千,四大元將,駐紮神武王府。
而那四大元將,以地、火、水、風四相為號,實力都在靈相圓滿於神薹上品之間。
至於其他,則並非完全確切的消息。
——有傳這神武王有龍陽之好;有傳金陵的福鼎商會背後真正的主人就是神武王;有傳神武王與陛下不合、反而拜在國師門下
林林總總,包括神武王底下的諸多將領的信息,能有多詳細就有多詳細。
余琛過了一遍,便將其都記在了腦子裏。
以備不時之需。
畢竟,倘若那殺了趙為先的神秘人當真是神武王的話,那文聖老頭兒的神薹定然在他手裏。
既然如此,那余琛遲早是要跟他對上的。
而後,他又問了文聖老頭兒,可惜文聖老頭兒長年久居京城,除了「龍陽之好」這事兒,是在他有一次跟皇帝吵架,皇帝親自說出來的消息以外,他並不曉得關於神武王的更多情報。
做完這些事兒以後,余琛擱置雜念,躺上床,繼續吐納修行了。
如今,他突破靈相,倒是可以匹敵神薹境的煉炁士。
但對於神薹之上,就像是全盛時期的楊羸或神武王這般存在,還是差了許多。
——還是只有本事兒,才是最大的道理!
要這會兒他也是第四境,直接就殺到神武王府拎着神武王的脖子給他哐哐一頓揍了,哪還有那麼多破事了?
日子,又過了好些天。
趙為先的死,讓金陵沸沸揚揚了好幾天。
但終於還是平靜了下來。
——畢竟不管咋樣,哪怕天翻地覆,這日子還是要一天天地過。
比起那官場高層的種種變故,對於金陵的老百姓來說,還是桌上的柴米油鹽來得重要一些。
該幹啥幹啥。
而這些時日隨着年歲入春,風雪漸歇,金陵街巷上那些個光禿禿的枝杈也開始萌發新芽。
帶來了一絲溫暖的生機。
天氣回春之下,因嚴寒而逝去的老人逐漸減少——扛過新年,金陵里那些個老頭兒老太便也又扛過了一年。
但那明山萬家陵上,送上來的死人也不算少。
畢竟巍巍金陵,龐大人口,每天都死人,太過正常了。
而這些死者裏邊兒,也有不少死不瞑目之人,但都不是什麼牽扯太大的事。
要麼是記着哪個街坊欠錢不還啊;要麼是還有事兒沒說,想着再還想見家人一面啊;要麼就是突然病故,還有錢財藏在何處啊
都是這般。
余琛也將他們遺願一一完成。
那些欠錢不還的,用紙人兒一嚇,就乖乖把錢還給死者家屬了。
那還想見家人最後一面的,就用紙人兒扎出他們模樣,帶着與家屬最後一見。
那還藏着錢財的,就取出來給死者家屬。
事兒不難,也不繁瑣,余琛甚至都沒真身下山,只是扎了紙人兒代辦,就給完成了。
而這些遺願大多都是凡願,度人經給出的獎勵也並不多麼神奇。
就幾爐練體的丹藥,一根降魔棍法器,一些珍貴的礦鐵,還有若干靈銖。
那些丹藥和降魔棍法器,余琛用不上,都一股腦兒扔給石頭去了。
這石頭也是爭氣,自從余琛給他練體經典,一天到晚除了吃喝拉撒睡和幹活兒以外,無時無刻不在修行。
在余琛不遺餘力地靈銖供給之下,石頭雖說腦子可能不太好使,但煉體天賦可怕得很,僅小半個月功夫,就達到先天巔峰!
加上修行那《天罡無量經》和他本就誇張的體魄,如今真正戰力卻是能比得上開海的煉炁士了。
另外值得一說的,還有兩點。
其一,就是隨着余琛完成越來越多的遺願,金陵地界兒的輪迴之路也若隱若現了,上通九霄,下至幽冥,好似一棵參天巨樹,巍峨無比。
儘管還未真正成型,不足以將金陵納入陰曹地府管轄之列,但看那模樣,也不是遙遙無期了。
其二嘛,就是那陰兵鬼吏,隨着金陵地界兒輪迴路的顯露,原本只有一千的陰兵鬼吏,也在某次遺願完成後暴漲到五千之數。
茫茫陰兵在陰曹地府隨時待命,好似只等余琛一聲令下,便要踏平他劍鋒所指之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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