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不是問我家嗎?我母妃可是最會吃的!」
贏緋不理岳西說他是個『吃貨』,而是瞟了她一眼笑着說道:「總是覺得你說話似乎與旁人不太一樣,吃貨……嗯,這個詞就聽着新鮮……」
「何止新鮮啊還貼切呢!」岳西把盛着烙餅的笸籮舉着給他看:「我和你家陛下兩個人吃了一張,你一個人兩張,就剩了這麼一塊!」
贏緋張了嘴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看我幹嗎?我可沒嫌棄你吃的多。」岳西拿了快屜布把烙餅蓋上,又把他吃的抓干毛淨的菜盤子放進了鐵鍋里隨手給刷洗了:「我是覺得你這麼吃東西很好,大小伙子……呃,不是,大老爺們的……呃,也不是……」
岳西抬眼對上贏緋亮晶晶的目光想了想才斟字酌句的說道:「男人吃東西就得這樣,能吃能喝能幹活兒,多好!」
「我母妃也是經常這麼說的。」贏緋眯着眼睛笑着說道。
「乖孩子!」拿着碗筷放到碗櫃裏,岳西笑模笑樣地甩給承平王一句。
「哎,你這是……」贏緋臉上的笑容頓時變成了苦笑:「你怎麼總是占我的便宜?」
「你不是總把我和你的母妃比?」岳西放好了碗筷又走到灶台邊上,拿了只木盆把裏面的洗碗水淘了出來。
贏緋起身把羽扇放在了飯桌上,迎着岳西接了她手裏的木盆出去倒水。
「果然很乖!有眼力見的。」岳西見他出去便拿起了桌邊的羽扇,試着把扇柄拔了幾次,又把扇子搖了搖:「怎麼沒了呢……」
「養元丹的方子原本還是我師父傳的。若是韓夫人還在,有她為你調理身子那是再好不過。」
贏緋把木盆又遞給岳西,順勢奪了她手裏的羽扇:「你就不怕我藏顆毒藥?」
「嗤……」岳西嗤笑一聲,又舀了水把木盆清洗了一遍,邊刷邊說:「一個扇柄,我就不信你天天搖着柄帶毒的扇子不怕自己先中了毒!」
「再說這是你天天拿着的東西,幾乎都成了你的臉面,若真用這東西藏毒,被人捉了把柄可是連洗脫都難。」
「說的不錯!」贏緋對着岳西豎起了大拇指:「老實說,單聽你這番話,我幾乎認為你是細作出身。」
「快歇菜吧!」岳西洗乾淨了木盆對着贏緋招招手。
「嗯?」贏緋滿眼疑問地走近她。
岳西一把奪了他手裏的扇子,對着灶台上的木盆努努嘴:「倒水去……」
「就這點破事兒,是個有腦子的人就能想明白,你居然把我和細作扯上關係了,是嫌我似的不夠透徹,讓我再死一次?」
岳西對着贏緋的背影恨聲說道。
「沒那個意思,是你想多了。」贏緋端着木盆到了後院倒在了排水溝中,又端着盆子進了廚房。
「知道你沒有別的意思。」
不管如何,至少現在贏緋信守了承諾,並未在贏素麵前揭穿自己的身份,從這點來說,岳西便對他很有好感。
「對了,咱別扯有的沒的了。」等着他再次坐了下來,岳西主動把羽扇遞還給他:「鄭家娘子的身子就沒別的法子調理了?」
「當初咱們可是說好了的,我只能保孩子一條命。」贏緋盯着岳西說話的語氣是少見的嚴肅:「現在就是用那個婦人的命再養着她腹中的胎兒,等她生產後就會……」
「你別說了!」岳西止住了他還要說下去的話,而後對着虛空作揖道:「阿彌陀佛,太上老君,玉皇大帝,齊天大聖,豬八戒……噗!二師兄你要是肯伸手也成啊,反正有本事的神仙有一個算一個……別聽我對面那小子說的屁話!」
「!」贏緋瞪大了眼兩條濃眉幾乎在額頭上立起來!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他說着玩兒的,所以呢,還是讓鄭家娘子多活幾年吧,她家上有老下有小的,總不能讓孩子才出生就沒了娘……若是非要有人搭上幾年壽命……」
岳西一咬牙……
贏緋眼睛瞪得更大,等着她說出什麼驚天動地感人肺腑的話來。
然而……
「若非要有人搭上幾年壽命,就讓心術不正總想鳩佔鵲巢的韓二小姐少活幾年吧,我怎麼看見她就討厭的不行呢!」
「……」贏緋的眼睛已經瞪得不能再大,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她能說出這麼一番直白的話來。
「你是……」贏緋在腦子裏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一個適合的詞來形容眼前的這個女子。
「行了,不用說!」岳西擺擺手,面上一片瞭然的神情:「知道你對我佩服的佩服已經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畢竟我也知道自己是那麼的出眾……」
怎麼就有臉皮比我母妃還厚的女子呢?贏緋心裏確實有點想不明白。
「唉……」東拉西扯了幾句,岳西今晚鬱悶的心裏稍稍緩和了些,她望着門外月光如水的夜色嘆了口氣:「能活着就好好活着吧,別辜負了這麼好看的月亮……」
「是啊。」世事無常,人生無常。岳西的感慨贏緋是聽懂了的。
「韓夫人……我娘,怎麼樣了?」方才聽到贏緋提到了韓夫人,岳西才想起自己在這一世是有父有母的。
對於那個高高在上的父親,韓月夕的靈魂對他連一絲的印象都沒有。
而殘存於記憶中的母親卻讓她心裏一陣的溫暖……
「你有多久沒有見到韓夫人了?」贏緋也轉了身子望向廚房外面的月色。
「五年了……自從我嫁到了宮裏便在沒有見過我娘。」。
「韓夫人的行蹤我也說不準。自從她離開藥廬後,帝都里便再也沒人見到過她。」
岳西扭臉看着贏緋,想從他臉上看出些這句的話的真假來。
她知道消金閣絕的作用絕對不是只能消金的。
贏緋的身份並不像他的外表那麼無害討喜。
能在幾個時辰內就把潛伏在楚宅的自己挖出來,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得到的。
話句話說,這傢伙很有可能自己就是個深藏不露的細作!
「不想說?」
「我確實不知道。」贏緋委屈的說道:「自從我師父仙逝後,樓家醫術的衣缽便落到了韓夫人手上,帝都里想要找她的人那麼多,你聽說誰找到了?」
岳西移開目光,顯然對贏緋的話並未全信。
贏緋確實沒有對岳西講實話。
實話說出來太傷人,他怕她一時承受不住。
從他消金閣搜羅來的消息來看,韓夫人多半已經故去,而且她的死和韓丞相脫不開干係。
也正是最後查到了韓相身上,贏緋才沒有再查下去。
樹大根深的韓丞相現在是動不得的……
「不過……昭毅將軍回來了,有些事……」儘管廚房裏只有他們兩個人,贏緋還是壓低了聲音說道。
「嗯,今兒晚上在興國寺我們已經見了面。」
「他是韓小姐的胞兄,總是會護着她些。」見她神色依舊平淡無波,贏緋只好加重了語氣提醒道。
「還有你家那個眼瞎的皇帝陛下,不也一樣的護着她?」岳西呲牙笑的陰森森的:「老子現在是個死人,誰也不怕,她若是再敢不守本分把爪子伸到我行宮去,就等着被老子剁爪吧!」
「行宮裏的那些人,你要如何安排?」贏緋相信岳西能說到做到,不禁也暗自替韓二小姐捏了把汗,生怕有一天陛下會帶着沒了手的她找自己去醫治,那就真不好辦了……
於公於私,贏緋都選擇站在了岳西一邊,並且他給自己的這個作為找了個很好的藉口:她做的飯實在是好吃!不多吃幾頓太虧!
因此韓二小姐真被岳西剁了手,他也是不願意救治的。
一個吃貨怎麼能得罪大師傅呢?
「嘿嘿,月色真真不錯……」岳西起了身走到廚房門前仰頭對着明月搖頭晃腦道:「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好詩!」羽扇輕搖,贏緋斂衣而起,幾步走到岳西的身側讚嘆道:「寥寥數語,頗有一驚!」
「好詩個屁!」岳西伸手推了他一把:「都這麼晚了,你還不趕緊回家睡覺去?小心明日你娘又用鞋底子抽你!」
「哎,兩個人的飯是做,三個人的飯也是做,岳公子不妨以後多做些!」被主人趕上的牆頭,贏緋並未離去,想起方才吃的烙餅卷肉,他砸吧了一下嘴唇,小聲求道。
「趕上就吃,趕不上拉倒,誰知道郡王爺您什麼時候有興致吃我家一口飯呢。」
岳西對着蹲在牆頭上的那個人揮揮手,並轉了身子,她才不會告訴他:你蹲那麼高,襯褲都露出來啦……
「明白了!」見她允了自己,贏素馬上笑得眉眼彎彎如月牙,起身就要離去,岳西卻叫住了他:「明日我回行宮幾天,歸期不定,你不要空跑。」
「好,明日見到陛下我會稟告的。」贏緋輕聲說道。
牆上的人影已經消失了很久,岳西依舊倚着廚房的門框仰着腦袋往牆頭望着。
昭毅將軍回來了,她從贏素和贏緋兩個人口中都聽到了這個人的名字,可見此人不容小覷。
想着韓二小姐依偎在韓陽春身邊的那副小鳥依人的模樣,岳西自言自語道:「得,又來了一個……」
從看到韓春陽的第一眼開始,岳西就覺得他像一個人,並不是樣貌,而是氣質。
韓冬陽的氣質像極了東哥,那個一把將自己推向死亡的人……<!--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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