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裏,岳西利用大炮仗的強光巨響讓韓其的侍衛們暫時的失聰失明,一擊之下幹掉了對方五個人!
躲在樹後,岳西滿臉的遺憾盯着被侍衛擋住的韓其說道:「可惜了……」
侍衛倒了下去,他手裏的火把落在地上彈了一下,火星四濺!
沒了侍衛的遮擋,韓其那張表情僵硬的臉又暴露在眾人眼前,他似乎也被方才大炮仗驚得有些失神……
只愣了很短的一瞬,他便又恢復了平和的模樣,對着岳西點點頭,韓其開口先咳嗽了幾聲:「真是冷啊……」
儘管眨眼間就沒了五名手下,他說話的聲音還是那麼清潤好聽,語氣中沒有半點波瀾。
那個為他擋了匕首的侍衛還躺在他的腳下,鮮血未冷,韓其卻連眼帘都未曾垂下,既不把侍衛的生死放在眼中,也沒有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他只看着岳西說道:「是可惜了,你沒有殺了我……還有十七名侍衛,你認為能有必勝的把握衝出去麼?」
兩個人一張嘴竟都是為了韓其沒有死而可惜,這樣的對話在這樣清冷的夜裏輕飄飄地被說了出來,讓聽得人都覺出了一股子寒意。
韓其,韓月夕……幾乎從未有過交集的一對兒父女面對面地說着最傷人的話。
「我們是出不去,但你也不敢輕易往樹林子裏走。」
岳西撇撇嘴晃悠了一下腦袋:「這裏四周都是陷阱,陷阱底下埋了一層毒針,淬了劇毒的,那製毒的方子還是我娘獨家配製的……」說着話,她伸手入懷,掏出一支小瓷瓶來對着韓其搖了搖:「解藥,只有老子有!」
「我家孩兒他爹馬上就要上來了,我是不會出去了,就在樹林子裏等着,用不了多一會兒功夫你們就是腹背受敵的態勢了,我急什麼……」
「呵呵!」韓其仰頭輕笑出聲:「真是沒想到啊,你長大了竟是這般模樣。」
「月夕……這名字還是我起的。那時你還在襁褓中,你娘抱着你,請求我給你起個名字……」
「別提我娘!」岳西的聲音頓時高了起來:「你配麼?!」
「月夕花朝,都是如你一般狼心狗肺的男人的良辰美景!可你們這樣的人,天生就是女人夢魘!」
「我娘就在這樹林裏,如今她的眼都快瞎了,你敢說不是你害的她?!」
「愚蠢的女人吶……」韓其搖搖頭,竟然提步朝着岳西走去:「你也一樣,你不過是沉迷於陛下的美色不能自拔罷了。否則,在行宮裏六年等死的日子如何讓你不恨他?」
「準備作死了?」岳西眼睛緊緊的盯在韓其身上不敢放過他的任何一個小動作。眼看着他走得拖泥帶水但每一步都毫不遲疑,她的心猛地一沉:韓其是要拼命了!
「殺!林子裏的人一個都不要放過!」韓其雲淡風輕地下了命令,他不再看岳西,而是往樹林子裏望去,只是裏面黑乎乎的一團,他什麼也看不清。
在他說出那條命令之後,岳西有着瞬間的疑惑,潛意識中她敏銳的感覺到韓其是在發火!
可到底是什麼原因使他突然暴怒呢?片刻之間岳西並沒有時間去細細地思索這個問題。
「娘,點了吧!」她大叫一聲,手裏不知何時已然抄起一併狹長的陌刀來,岳西大步從樹後走了出來,左手持刀刀頭向下攔在了韓其前進的道路:「你不想活了是吧?老子卻不想陪着你死!來!」
樹林子深處『嘭』地一聲悶響,隱隱的傳來一簇火光,還沒等外面的人看清裏面的情形,火光很快熄滅,濃煙從裏面散了開來,夜風吹過,帶的煙霧四散飄搖,連樹林外都能聞到一股甜膩的香氣!
「主子,有毒!」兩名名侍衛同時躥向韓其,一人架起他的一隻手臂,急速的往後退去,而餘下的侍衛則稍稍遲疑了一下還是秉着呼吸往前奔來……
韓其下的命令是死命令,他們必須遵從,哪怕樹林子裏毒煙四起,他們還是得前進!
「放開!」韓其的腳一落地便從兩名侍衛的手裏掙脫出來,他頭也不回又朝着樹林子走去:「去把裏面的兩個孩子抓過來,不管死活!」
「再往前一步,朕就殺了他!」黑暗中,贏素的聲音冷冷的響起,他快步走了過來,在離着韓其幾步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他直視着慢慢轉過身來的韓其說道:「你找的人在這裏!」
被倒剪着雙臂推倒人前的韓陽春滿臉的不可思議,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站在不遠處的身材清瘦頎長的韓其喃喃說道:「父親?您的腳傷好了?」
「沒有……」韓其看着韓陽春笑了笑,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父親走每一步都很疼……」
「父親,別打了……」韓陽春又往前走了一步,而韓其也向後退了一步。
「父親?」韓陽春不解地看着他。
「你背叛了我……」韓其淡淡地說道,眼中是洞察一切的清明:「南方的消息是你傳回來的吧?外人如何能知道那些暗語?你出京的時候父親囑咐你的那些話都白說了……」
「父親……」韓陽春張張嘴還沒說出話來,韓其卻對着他搖搖頭,而後韓其對着贏素說道:「給他留條命吧,我死就是了。」
贏素的眼中滿是悲傷,一言不發。
三撥人馬在樹林外的空地上展開了廝殺,韓其的侍衛又有幾名倒下了,在另外兩方的合力圍擊下,高下立見!
餘下的侍衛且打且退,最後只剩了幾個人勉勉強強將韓其圍在了中間。
「閒雜人等,都下去……」贏素開了口,聲音嘶啞。
樹林子的人很快的被帶了出來被護送着往石頭房子走……
劫後餘生,眾人在心驚膽戰中同時沉默着,樓夫人推開秀珠攙扶着自己的手臂,抬着頭朝着眼前那點模糊的光亮走去!
「夫人!」秀珠驚叫一聲追過去,樓夫人一抬手:「誰也別攔我!」
秀珠站住,轉頭看向岳西。
「娘有話問他。」樓夫人執着地往前走去:「再不問,以後沒有機會了。」
岳西背靠着一棵大樹並沒有動,只對着秀珠點點頭。
「又一個愚蠢的女人!」韓其勾唇一笑,不屑地看了看正朝着自己走來的樓夫人一眼之後徑直朝着那片樹林走去:「你們別跟着了……」
他走得很慢,脊背挺得筆直:「讓你活到現在並不是我不敢殺你……」
他沒頭沒尾地丟下一句之後一頭扎進了樹林,與岳西擦身而過時竟是視而不見,仿佛剛才還要咬牙切齒地要了她性命的人並不是他。
贏素走到岳西身前,夫妻兩個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
他的眼中俱都是無法言說的痛苦。
岳西的心疼得緊緊的縮成了一團……
她伸手抓住了贏素的手,他的手是冰涼的掌心都是冷汗!
「娘子。」感覺到手上的暖意,贏素低了頭輕聲說道:「為夫又連累了你……」
「是啊……」岳西將他的手捧住,放在唇邊哈了口熱氣:「我都要被你害死了……」
贏素毫無徵兆地哽咽了下,伸臂擁住了她,委委屈屈地說道:「為夫會同你一起死……」
「岳西,你真是謊話連篇!」韓其閒庭信步似的在林子裏走着,鬼使神差竟被他躲過了兩處陷阱,回頭看到相擁在一起的一對兒男女,他眼光閃了閃便移了開去,接着說道:「又是疑兵之計……」
岳西正想對着贏素髮火,聽了韓其的話她猛地推開皇帝陛下,氣勢洶洶地對着韓其喊道:「找死是吧?容易!你朝着右邊的那棵樹走!」
「呵!」韓其似乎是算準了岳西只是虛張聲勢,完全沒有把她的話當回事兒,竟真的朝着右邊走去,只走了兩步,他就覺得腳下一軟,身子整個往下墜去……
「父皇!」贏素驚叫一聲身子一躍而起朝着韓其墜落的地方撲了過去!
「……」岳西猛然愣住,連樓夫人從身邊走了過去都沒有發覺……
「他說什麼?」韓陽春詫異地回身望向樹林。
「認出來了?」韓其的手被贏素緊緊的握住,兩個人的手是同樣的冰冷。
他仰頭看着趴在陷阱邊上的贏素笑笑:「東哥是你的親哥哥,你給他留條命吧。」
「為什麼……」贏素的視線一片迷糊,兩顆淚珠已經從他那雙好看的眼中落了下來,滴落在韓其的臉上……
韓其抬起垂着的一隻手用力的夠向贏素的臉頰,終於,他的指尖觸碰到了他的:「素,你生的可真像父皇年輕的時候啊……」
「放手吧,我們父子必須如此,大昭如何能容得兩個天子?」韓其笑着說道:「東哥並無覬覦皇位的野心,你已然誅殺了明成廢掉了你叔叔,韓其只有死了你才能高枕無憂。」
「父皇!為什麼?您告訴朕到底是為什麼?」贏素死命的拉住韓其的手不肯鬆開,他嘶吼着問道:「難道我就不是您的兒子嗎?你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子謙呢?」樓夫人站在樹林的邊上,身子綿軟的沒有丁點兒力氣再往裏走:「你把我的夫君怎麼樣了?」
「子謙……多少年沒人如此叫他了……」韓其柔聲說道:「不過我們很快就能相見了……」
深居簡出多年,已經很少有人會提起韓其的表字,當這個名字忽然被人叫起的時候,韓其覺得自己的心臟猛烈的跳動了下。
------題外話------
沒寫完~
明天繼續吧~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9s 4.061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