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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 ) 初次親政,贏素要做的事情千頭萬緒,每日忙得沒白天沒黑夜的。
贏緋作為他的左膀右臂肱股之臣早就怨聲載道連連的道苦:「陛下,我都四天沒出宮了!」
「那又如何,朕不是一樣四天沒有出宮。」贏素埋首在二尺多高的奏摺裏頭也不抬的說道。
「那不一樣!」坐在一側書案邊上贏緋站了起來,兩手托着腰一邊扭動着脖子一邊在空曠的皇極殿內慢慢溜達着,他的腿都坐麻了。
「如何不一樣?」放下筆,贏素隨口問道。
一抬頭,正看見延平郡王的疲憊模yàng ,贏素一怔,只覺此景甚是熟悉,側臉略略一想,他便勾唇一笑:娘子如今身子不便,也是常cháng 如此的。
贏緋在大殿裏走了一圈,覺着兩條腿總算是恢復了知覺,一回頭就看見皇帝陛下望着自己,臉上掛着色眯眯的微xiào ,他馬上哆嗦了下:「素,你笑什麼呢?」
「嗯?我笑了?」贏素摸摸臉,伸手拿了一冊奏摺垂眸看着,不過他只看了幾眼就把手裏的摺子又放回剛才的位置:「回家去吧,明日我們再接着查。」
他想娘子了,在身子萬分疲倦的時候,他只想見到她。
這樣的念頭在心裏一升起便如同長了草,贏素再也坐不住,起身往殿外走去:「備車。」
終於能出宮了!皇帝陛下這個主意雖然來得突然,贏緋還是什麼都沒有問,興沖沖地跟在贏素的身後就往外走,唯恐慢了一步,前面那位再改了主意!
……
回到西廂村的時候,岳西才洗了澡,頭髮濕噠噠的披散着,一隻腿搭在窗台上伸得筆直,側着身子用手在夠足尖兒。
保持着這個抻筋的姿勢,岳西的頭搭在腿上對着贏素笑道:「呀,今兒回家了?」
「嗯,我回來啦。」贏素走近她,扶着她的腰肢小聲埋怨道:「娘子,你就不能動作小些嗎?肚子都這麼大了,還練功!」
拳腳功夫是不能鬆懈的,岳西自打身子好些之後每天必定會抽出時間來運動,身邊的暗衛侍衛的再多,終沒有自己一技傍身好。
借着贏素的力氣,岳西慢慢的站直身子,雙手搭在他的肩上把腿放了下來,就勢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你餓不餓?」
贏素一挑眉,馬上就覺得熱了起來,他盯着岳西咬牙說道:「餓!」
「呵呵!」岳西抿嘴一笑,鬆開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之後往廚房走:「等着,我給你做飯去。」
走了幾步之後,岳西回頭笑模笑樣地對跟在身後的贏素說道:「哎,還給你做熱湯麵吧?」
贏素瞪着她咬牙切齒地說道:「娘子給為夫做什麼,為夫就吃什麼!為夫不挑食!」
「哈哈!」岳西看着他惱羞成怒的模yàng 就笑了,揮手道:「別跟着了,等會兒我給你端過來吃。」
看着她挺着個肚子還在前面健步如飛,贏素搖搖頭還是跟了過去:「你那兩個丫頭怎麼總是不跟着娘子?」
「我嫌她們囉嗦,你回來前才給打發出去。」岳西放慢腳步等着他,夫妻兩個一起去了廚房。
看見岳西挽了袖子洗菜,贏素自覺的搬着板凳坐在灶台邊:「我還是燒火吧。」
「……」岳西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怎麼?還燒上癮了?」
「你等着就是了……」
一通忙活之後,飯菜都上了桌,一隻精緻小巧的砂鍋里盛着涼熱適口的八寶粥,一碟子蓑衣青瓜,幾隻剝了皮的滷水鵪鶉蛋,還有一碟子切得細細的醬豬耳朵。
「有勞娘子了!」幾個菜有葷有素還有蛋,搭配的極好,讓人看了就食指大動!贏素洗了手坐在桌邊,笑嘻嘻的對着也扶着桌子坐下的岳西說道:「娘子煮飯的手藝可是比宮裏的御廚還要好!」
「那是對了你的胃口了,你自然這麼說。」岳西拿起桌上的筷子遞給他:「不管愛吃不愛吃的,在宮裏都要吃幾口。這才幾日啊,你看着都瘦了。」
「嗯。」贏素笑着點頭:「等忙過這陣子就好了。」
一頓美味的夜宵吃得格外舒心,贏素放下筷子,岳西遞過布巾給他擦手擦嘴,兩個人配合默契。
一前一後的出了廚房,他牽起她的手輕聲說道:「娘子,為夫草擬了封后詔書。我想月底再進行封后大典,這些時日要處理的政務繁忙,實在來不及。」
岳西的手僵了下,贏素感覺到了,他馬上說道:「為夫是覺得那些事情是必須要處理的,還請娘子體諒我!」
「嗯,理解。」岳西似乎是嘆了口氣,她停下腳步,站在月光里對着贏素說道:「你看我現在的樣子,連件正經的衣衫都穿不進qù ,並且再有兩個月我就要生產了,也沒有體力去應付什麼封后大典,不如緩一緩吧。」
她說的話雖然是在與贏素商量,可語氣卻是肯定的。
這樣的態度,讓贏素有些不快。
畢竟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很在乎自己的名份吧?她就是不為自己着想,難道就不為她腹中的孩兒想想嗎……
「可娘子這樣,等孩子出世了你會很難堪的。」贏素沉聲說道。
岳西仰起臉來看着他:「所謂名份,所謂難堪,贏素,我能去在乎嗎?」
這話讓贏素心疼,同時又大大的刺激了他!
她目前的境況確實不是她自己造成的,可現在
她自己造成的,可現在他要對她負責啊,親政以後那麼多要忙的事情他都放下了,先安排了封后大典,雙手捧着將皇后的名份送到她的面前,她不是都沒有高興的接受嗎?
贏素有些看不懂她了。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從未看懂過這個女人。
「岳西,你到底如何想的?」靜下心來,贏素還是決定和她好好談談:「高高興興的做朕的的皇后不好麼?」
「我現在啊,就是想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別的事情啊,我可都顧不上了……」岳西平靜的說道。
贏素看着她,想看清她臉上的表情以及眼睛中情緒,偏偏她面上沒有表情眼中一片清明。
「那就依着娘子的意思吧,等你生產後為夫再安排封后大典。」沉下一口氣,贏素還是伸出手去拉起了她的手,盛夏時節,岳西的手掌一片寒涼,如她此刻的心情。
「娘子,為夫不會猜女人的心思,你想要什麼,不如直接說出來。」意識到岳西心緒不對,贏素溫聲說道。
看來,他還是不懂啊……岳西在心裏又嘆了口氣。
「我想要的東西多着呢,你這麼一問,倒把我問住了,等我好好想想再說。」岳西嘻嘻哈哈一笑,一手拉着贏素一手托着腰肢鴨子似的往回走:「睡覺!」
井蛙不可以語海,夏蟲不可以語冰。
贏素的一番話確實發自他的肺腑,只可惜那不是岳西想要的。
而在他俯視着着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岳西便知道自己和他說什麼都是徒勞的,如此,不如不說!
月光下,夫妻兩個人默默地走着,岳西忽然沒頭沒尾的說道:「北北,你現在可沒有原來可愛了……」
「啊?」贏素愣住。
原來?
原來他在帝都她在行宮,似乎原來的他對她可是不怎麼好呢……
「娘子。別想原來了,為夫會好好對你的。」贏素有些心虛地說道。
岳西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嗯,我等着。」
我等你長大的一天,等着你來用心愛我……她在心裏想到。
天不亮的時候,贏素的馬車靜悄悄的出了西廂村。
「陛下。」車外的侍衛輕聲說道。
「說。」馬車裏飄出贏素的聲音。
「昨晚,娘娘也派了人值夜。」侍衛據實說道:「臣下找了馮繼宗,可是……」
「嗯。」良久之後,贏素哼了一句:「在西廂村就隨他們吧。」
「是。」侍衛不再多話。
西廂村是娘娘的地盤,雖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陛下都這麼說了,作為侍衛自然不能多嘴。
贏素這一去幾日未回,岳西是不聞不問,繼續靜靜地過自己的日子。
六月底,撫寧來了信,錦娘和蘇謹言一人寫了一封。
岳西把兩個人的信件仔細看了幾遍,最後笑着說道:「這一趟沒白去!」
看着天色尚早,岳西讓人備了車去了財神廟太平局。
鋪子裏只有柳畫樓盯着,岳西站在院子裏並未進屋:「他們人吶?」
「都在後面看着蓋馬棚呢。」柳畫樓回道。
「那你忙吧,我過去瞅瞅。」岳西說完扭頭就走,竟是沒有多問一句。
柳畫樓直勾勾地看着她急匆匆走遠的背影出了大門,有心想追過去,終究是沒敢!
岳西才走到財神廟就看見鄭寶才和楚應知說着話往回走,她站在不寬的小道上攔着人家說道:「二位掌柜,這是掉土坑裏了?」
楚應知與鄭寶才一人一身土,灰頭土臉的,臉上都髒的沒了模yàng 。
看到岳西,鄭寶才搖着頭說道:「兄弟,要不是你天天催着讓把這處馬棚蓋起來,哥哥用的着自己上手嗎?」
楚應知和岳西打了招呼之後,只是笑笑,站在一邊拍打着身上的塵土。
岳西伸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老楚,別拍了!」
「哦!」楚應知果然停了手:「當家的也是要過去看看?」
「不去了。」岳西看着他們兩個說道:「不過該催我還得催,趕緊收了工,馬棚用不了幾天就能用上了!」
「獸醫他們要回來了?」楚應知馬上接口道:「咱們蓋了這麼大一片馬棚,若是他們沒弄回馬車來,可是白折騰了。」
岳西笑了笑,沒接他的話,倒是指了指旁邊的財神廟:「怎麼沒修起來?」
「咱們平了那麼一大片亂葬崗子,不知道驚動了多少孤魂野鬼。」岳西看着財神廟說道:「把財神廟再修起來吧,多蓋一間屋子,請尊菩薩供奉進qù ,總得讓那些鬼魂有地方去啊……」
楚應知哆嗦了一下:「當家的,你說的這話怎麼聽着這麼慎人吶!」
「那是你心裏有鬼!」鄭寶才接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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