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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 ) 韓陽春從崖上落入海水中,被湧起的海浪一下子推了上來,遠遠的,岳西只能在暗淡的晨光里看見他那張慘白的臉,她覺得他一直在望着自己。再一個浪上來,海面上便失去了他的蹤影,一切歸於沉寂。
一個人……方才還笑着對自己說話的人就這麼沒了?
帶着陰冷濕氣的海風將岳西的長衫吹起獵獵作響,她只望着洶湧的海浪愣了一下馬上轉身就往回跑,那裏還扔着一根長長的繩索,正是把韓陽春捆着從山頂放下來的那根。
「岳西!」繩子很長也很重,岳西沉了口氣才堪堪將繩子圈在臂彎上提起了一部分,她拖着才往崖邊走了幾步就被沉着臉的贏素擋住了去路。
「一定要死那麼多人嗎?」岳西眼神空洞盯着贏素漂亮的面容,時不時地有韓陽春的模yàng 從腦海中跑出來與之重疊:「你們一樣的可憐……」
贏素蹙了下眉。
可憐……
也就只有娘子會說他可憐……
普天之下的千千萬萬的人哪,都會覺得坐在御座上的那個帝王是無所不能且沒有心肝!
他走近岳西,伸手接過她手中用力拖着的繩索扔在地上:「下去看看,不管死活都要撈上來。」
「是!」幾十條人影有序地朝着崖邊以及下山的路散去,贏素攬着岳西的腰不許她再往前走一步:「山上涼,隨為夫下山。」
岳西側頭往崖邊看了看,一時未動。
「朕說話算話。」贏素牽起她的一隻手,拖着她快步朝着小道走去:「那娘子答應為夫的呢?」
「嗯?」岳西有些神情恍惚的問道。
「娘子不是說想兩個孩兒了。」兩個人小聲說着話已然下了山道,岳西心裏如壓着千斤巨石,還是覺得韓陽春不該死。
她情不自禁的回頭看了一眼,就見登州大營的兵將正綁好了繩索分批下去了不少,岳西輕聲嘆氣:「聽天由命吧……」
贏素立在岳西的身側從始至終都緊緊握着她的一隻手,只是岳西此時並未發覺這兩隻握在一起的手都是那樣的冰冷。
……
一隊馬車走在官道上,四周跟着幾名侍衛,只是尋常商隊的模yàng 。
車隊中的一輛馬車裏贏素手裏拿着一冊奏摺看了幾眼又抬了頭望向挑着半邊帘子的車窗。
岳西順着他的視線也望了出去,藍花布的帘子輕輕地搖晃着,外面是一片湛藍的天!
抬手用手裏的摺子敲了兩下車廂,贏素回手把摺子往岳西身上一丟,躬身就要下車,卻被岳西一把拉住:「我說你還有完沒完啦?咱這一天走走停停的,你沒事兒老看他做什麼!」
「我不放心!」車裏就是他們兩個人,贏素沒來由的又鬧上了氣,說不清道明的就是氣,好在車裏坐着的岳西,換做旁人非得被他砍了十次八次了。
看着他白着一張臉跳下了車,岳西無奈的嘆氣搖頭,只覺得這皇帝陛下白長了二十多個歲,比自己的兒子還難伺候!
一想到兒子,岳西的臉上立時帶了笑,她把手裏的奏摺拿看都不看直接收到了座位下的暗格里,又把上miàn 的坐墊鋪好也趕緊下了車。
「當家的,又怎麼了?」錦娘從後面的一輛車裏探出頭來問道:「照這麼走,立了冬咱也到不了家!」
岳西站在路邊往四周看了看,對着侍衛問道:「離驛站還有多遠?」
「不到二十里。」侍衛趕緊下馬回道。
看着天色還早,又只剩了不到二十里的路程就可以投宿,岳西放了心。提步朝着一輛掛着太平局標誌的馬車走去,路過錦娘坐的馬車的時候,她笑着小聲說道:「別招他,咱先踏踏實實的回了家再說。」
錦娘被她說得一愣,直到看着岳西走了過去才自言自語道:「誰敢招他啊,瞅着一路他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都要吃人了……人家柳公子可是連面都不敢露……」
「小點聲兒!」柳畫樓偷偷摸摸地從車裏探出頭來左右看了看,瞅着贏素已經走出去老遠,他鬆了口氣:「這人……哼……」
贏素旁若無人地走到遮蓋的密不透風的馬車後面,不等他吩咐就有侍衛過來撩起了帘子,岳西跟了過來又是先朝着的四周望了望。
「陛下……」
寬敞的車廂里舖着厚厚的被褥,裏面只有兩個人,一個躺在那裏緊閉雙眼如死人一般,一個盤膝坐着打瞌睡的侍衛看見站在門口的贏素哆嗦了下,趕緊在車裏行了禮。
「醒過麼?」贏素麵無表情地往裏探了身子,立時聞見了車廂里濃濃的藥味,苦得他一皺眉!
打記事起就吃藥,他現在是膩味透了這個味道。
「沒有。」那名侍衛看了看躺在身邊的病人輕聲回道。
贏素又往前走了一步,低頭俯視着躺在車裏的病人,這回離得近了,他從那股子帶着苦氣的藥味里又聞出了旁的味道,那是病人臥床失禁後才會有的。這讓有着小小潔癖的他不由自主的就想離車子遠些。
贏素眼神一動,忽然想到了什麼,他右臂毫無徵兆的揮了出去,一把抓着那人蓋着夾被的小腿用力的搖了幾下,如同要把那條腿扯下來似的!
「夠了!」眼睛一直落在他身上的岳西幾乎同時出了手,她身在前縱擋在贏素身前,先將他和車上的病人隔開,同時左臂蜷起以肘後撤擊向贏素的胸口,贏素亦是習武之人,見到她手肘襲來自然hòu 撤撒手,而岳西右手正好接着那條腿,隨手輕輕的放在了褥子上!
「他從那麼高的地方跳到海里,能有口氣兒就不錯了,你怎麼老是懷疑他在裝死啊!」岳西瞪了不死心的贏素一眼才回身看了看躺在車裏的人,只見韓陽春的臉上依舊是死氣沉沉的沒有半點變化。
「小柳兒!」這一探身,岳西也聞到了車裏難聞的味道,她馬上側身對着前面的馬車喊道。
「當家的。」柳畫樓應聲下了車,快步走到岳西的身前問道:「有事兒?」
「勞煩你幫我照看着他,這裏離帝都還有幾天的路程,無論如何也先把他拉回去再說。」
車裏負責照顧韓陽春的男子本職是個侍衛,並不會照顧病人,岳西怕一直昏迷不醒的韓陽春再染了褥瘡,只得把柳畫樓叫了過來。
「是。」柳畫樓沉聲應了抬腿上了車,贏素只往車裏瞟了一眼便又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只等着皇帝陛下走出去老遠,岳西才低聲對柳畫樓說道:「應心的照看着他,你放心,你坐在車裏陛下就不會過來了……」
「……」柳畫樓一噎,隨即馬上明白:自己是招陛下不待見了,所以他才不願看見自己。
不過正好!想明白之後柳畫樓心裏格外的輕鬆。他對着岳西點頭道:「當家的放心,待會兒咱們投了宿我就和這位兄弟一起給大舅爺拾到拾到,就算人沒醒,也得讓他乾乾淨淨的!」
「受累了!」岳西意味深長的看了柳畫樓一眼,親手放下了掛着的帘子:「等咱們到家就好了。」
……
「今兒晚上在驛站好好歇歇,明兒咱們一早就得趕路。」
看見岳西上了車,正在車裏看摺子的贏素抬眼看着她說道。
「你要是還放心不下韓陽春干cuì 一刀殺了他得了!」岳西話裏帶着氣:「瞅瞅這一路你又掐又拽的,死人都得給你折騰起來!」
「可他卻沒有醒。」贏素垂下眼帘,語氣淡淡的。
「我就看不得你這個德行!」岳西躬身走過去,還沒等坐好就對着車外喊道:「走吧!」
「是。」趕車的馭夫高聲應了,馬車又穩穩的行駛起來。
「韓陽春活着還有幾分用處,也不枉朕派了那麼多人手把他從青鯊嘴下撈起來。」贏素眼都沒抬繼續說道:「若是拉着昭毅將軍的屍身回去,很有可能會惹怒了韓相,那個時候朝里可是沒人能收拾這個局面。」
「他真是你父皇的兒子?」這個問題在心裏憋了幾天,岳西沒忍住還是問了出來。
贏素抬眼看了看她,沒言語。
不否認那就是承認,岳西不覺一陣唏噓:這哥倆的老爹不靠譜啊!弄了這一出爛戲出來,讓他的兩個兒子誰都沒能舒服了!
「你說他到底是為了什麼呢?」岳西沒頭沒尾地問道。
她問得是老皇帝把自己家裏的事情弄得這麼熱鬧是為了什麼。
贏素先是沒有回答,只盯着手裏的奏摺看個不停,直到馬車到了驛站,外面傳來侍衛通報的聲音,他才輕聲說道:「不是父皇的事情。」
「啊?」岳西狐疑地看着他。
「此事的內情我也只是知道一些,當年母后入宮前父皇是早就娶了妻的,而母后的娘家幫着父皇得了皇位也是談了挑條件的:母后執掌六宮,在母后沒有誕下皇嗣之前,宮裏的妃嬪一概不得先有身孕。」
「那時父皇才登基,覬覦皇位的人不少,父皇也是沒辦法才與明家聯姻。」
「哼!」岳西冷哼一聲,心道:這皇帝當的也不咋地,都要靠賣肉聯姻才能勉強抱住頭上的那頂皇冠!
「娘子不用多想,為夫是不會與任何氏族聯姻的。」瞥見旁邊的女人突然沉了臉,贏素忙解釋道。
岳西一撇嘴,這回是連一個字都懶得說了。
兩人在一起了這麼久,贏素若是到了現在還弄不明白自己的底線是什麼,他們的這些日子只能說是白過了!
「那時明德皇后已經有了身孕……父皇知道母后容不下這個孩子,於是他誕下沒多久,父皇就對外說他的第一個孩兒沒能活下來。」
「而事實上那個孩子卻被他寄養在了韓相的府上?」岳西小聲說道。
「嗯。」贏素點點頭:「下去吧,用了膳早些歇着,明一早咱們就得趕路。」
「怎麼又急上了?」想着後面馬車裏躺着的那『一灘』韓陽春,摔得渾身沒幾處好地方,腿上的骨頭也斷了兩處,岳西有些擔心馬車走得太快他會吃不消。
「朝里出事了。」贏素把手裏的摺子遞給岳西:「娘子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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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祝可愛的孩子們節日快樂!
也祝長大了的我們在心裏永yuǎn 給童真留一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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