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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 兩個傷兵被人抬了下去,驢車又歸了岳西。
韓春陽看着她圍着那頭驢眉開眼笑的模yàng,心裏倒是明白了一個道理:他在她的心裏還不如一頭驢……
直到韓春陽帶着的那伙子人越走越遠,贏緋估摸着自己就是大聲喊叫對方也聽不到了才扭頭細細地打量起岳西來。
「一別數月,再見你真好……」他輕聲說道。
「是啊,你不知道,昨夜我被剛才過去那畜生逼得爬了一夜的山,今兒從山上下來一看到堵在路口的是你,心裏也是着實鬆了口氣。」
岳西伸手摸了摸驢寶氣的大長臉回頭對着贏緋微微一笑,那笑容發自心底,看得贏緋眼神一凝。
「把手給我。」贏緋走近她,對着岳西伸出手去:「你這臉色看着倒是好了很多。」
「要不是昨天沒命地跑了一夜,我這臉色還得更好!」岳西對着他擺擺手,知道贏緋是想給自己把把脈,她心裏一動馬上想到了鄭家娘子:「郡王爺?」
贏緋收了手,神態自若地搖着羽扇,淡聲說道:「只聽你這麼一叫我,我就知道準備好事。」
「那不能夠!」岳西笑嘻嘻地狗腿道:「都說你醫術冠絕天xià,那鄭家娘子的病你就再給看看吧?」
贏緋看着她似乎思考了一番,隨後問道:「那個女子還活着?」
「廢話!」一聽見他口中這麼輕飄飄地說了這話出來,岳西馬上瞪了眼,而後又想到自己正有事求着人家,於是她忙緩和了聲音說道:「我前幾日見了她,看她雖然身子孱弱,卻看着精神尚好,而且還有半口奶哺育嬰兒,所以我才想起求你再去給她看看。」
「有娘在,那兩個孩子就能有個家,若是她沒了,孩子可就受罪了!」
「我只是看着你的面子去醫治病患,天xià如此可憐的人太多,救不過來。」贏緋這話說的無比坦誠,亦是他心中所想。
「能救,就伸把手吧。」他的話岳西雖然並不認同但卻是能理解的:「我也不難為你,若是真有法子,那就再看在我的面子上去看看吧,大不了,我給你多做幾頓好吃的!」
如他們這樣的上位者,腦袋裏裝的肯定不是後世才有的人人平等這樣的理念。
「若是有可能,我巴不得一輩子留着你給我煮飯……」贏緋脫口而出,隨即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那有什麼難的。」岳西卻沒有多想,接口道:「以後我開個飯鋪子,裏面只賣我拿手的飯食,你若是饞了,隨時去吃就是了,我也給你面子,不收你飯錢,讓你白吃一輩子就是!」
「呵呵!」贏緋暗自吐了口氣,心道:也幸虧她性子豪爽,否則我方才的話可真是……
「我跟着師父學醫,最擅長的方面是瘍醫。」贏緋輕聲說道:「而你的母親卻是擅長食醫、疾醫……其實……」
他左右看了看才謹慎地說道:「其實,樓家的醫術原本是繼承於你母親的娘家,所以,你母親韓夫人才是嫡系傳人。我師父的醫術都未必有韓夫人精湛。」
「……」岳西吃驚的抬頭看着他,片刻之後才說道:「這些,我都是第一次聽說……我自從出嫁便再未見過母親……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韓夫人失蹤的逃過蹊蹺。」贏緋繼續說道:「我一直想方設法的想尋到她的下落,到現在也是沒有絲毫頭緒。」
「聽天由命吧!如果我們母女緣分未斷,總會讓我再遇到母親的。」
在韓月夕殘存的不多的記憶中,只有想到母親的時候,岳西才能從心底感受到一絲溫暖,而對於那個被稱作父親的人。她的頭腦中始zhong是一片空白!
「別躲着了,陛下已經消了那些人在宮裏的記錄,讓他們管好了自己的嘴,隱姓埋名的過日子就是。」
贏緋指着停在路邊的馬車,對着岳西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們車上說話。」
「不了。」岳西回頭看了遠遠地還站在盤山道邊上的葉勉程說道:「那,葉大人也沒有危險了?」
「自然。」贏緋也回頭隨意地掃了葉勉程一眼說道:「我不是已經將他留任了一年嗎,有我保着他你還不放心?」
「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我就是太把那些畜生當人看才讓我胖妹妹丟了性命!」岳西直視着贏緋的眼睛認真地說道:「太平局的人都是尋常百姓,不過是討生活混飯吃,你也幫我照看着吧,前幾日西廂村鋪子裏的秀才賬房便又沒了蹤影,我估摸着這事兒也和韓二脫不了干係!可那些人早前不過是些叫花子苦出身,若是因為我身份的緣故再害得人家丟了命,我真成了罪孽深重的人了!」
「太平局的鋪子陛下早就吩咐過要給你看好了呢,我也派了人手,怎麼還有人出事?」贏緋皺眉問道。
「哼!」岳西冷哼一聲,沒有多說。
「我知道了。」贏緋俊臉一僵,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這些都是他派的人手做事不利的結果。
而贏緋也確實沒有把這件事看得太重,太平局兩邊的鋪子他不過是派了一個影衛過去,這兩邊跑着,難免捉襟見肘。
「走了!」岳西原本掛着笑的臉已經沉了下來,她對着贏緋揮揮手,轉身就朝着驢寶氣走去。
「這怪我疏忽了,你不要生陛下的氣,他……很不容易的!」
一見她臉上掛了怒容,贏
見她臉上掛了怒容,贏緋忙攔住了岳西的去路,來時,贏素已經讓人帶了口信給他,無論如何也要留住她!
「不是的。」岳西牽起驢寶氣的韁繩輕聲說道:「這是我考lu不周,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氣……」
寒冬臘月,她與贏素決絕了斷,心如死灰,如今卻明里暗裏的還要受他的恩惠,岳西一想到這裏心裏便堵得難受。
「若有可能,我不想在與他有任何牽絆!」她咬牙說道。
「可韓二不是已經死了嗎?」贏緋攔在驢車的前面拘捕放行:「岳西,你行行好,就算是心裏有氣也和素說清楚了吧,否則你看看……」
說着話,他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來。
「和韓二沒有任何關xi!」岳西抬了頭望向贏緋:「我的話,你可以原封不動地帶給他,我從不認為我和他之間的事情與韓二有關。」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六年前,他若不喜歡和我成親,可以不娶我,也就讓我少了那六年在行宮裏地獄般的日子。」
「再相遇後,我也同他說的明明白白,絕不與別的女子分享夫君,是他貪心,依舊想魚與熊掌兼得!」
「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逼着我離開,這些都是他的問題,與韓二何干?!但凡贏素能把我的話放在心上,韓二的事情便不是事了……」
「可,他是陛下啊,早晚都要充盈後宮的,為大昭留下子嗣是他作為大昭的帝王必須做的!」贏緋急急地小聲說道。
「呵呵!」岳西冷笑一聲,眼中寒意閃過:「那就讓那些大度的女人去他的後宮吧,老子沒興趣!」
「不行,你不能這樣一走了之!」看着她牽着驢又要走,贏緋也有些急了,一手拉住轡頭哀求道:「這樣就放了你走,我沒法和陛下交代。」
「奇了怪了啊,我和他現在有關xi嗎?攔着我有意思嗎?」岳西望着贏緋的舉動,只覺得好笑。
「要不,咱們各退一步,你讓我跟着,我保證不給陛下通風報信!」
「隨你吧。」岳西聳了聳肩,招呼站在原處的葉勉程過來上車:「走了,又渴又餓的,咱到鎮子上吃飯去。」
……
「我這車怎麼樣?」趕着驢車朝着鎮子的方向走去,岳西回頭看了一眼平板車上坐着的兩個人,不禁笑了。
葉縣令雖然是慈縣的父母官,但在贏緋面前,他還是有些畏手畏腳,只是側了身子半個屁股坐在一邊兒,微閉着雙目,靜靜地裝死。
而一身華貴錦袍的贏緋則大模大樣的盤腿坐在了平板車的中間,優哉游哉的搖着手裏的扇子,不時往四周張望一番。
聽到岳西的問話,他收了目光盯着她單薄的背影說道:「挺好,就是沒有棚子,我都曬黑了……」
「要不說呢!」岳西無比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掏心掏肺地勸道:「還是回去做你的大馬車吧,又寬敞又舒服,還氣派,最主要的防曬!總不會把你的小白臉兒曬成小黑臉兒!」
贏緋凝視着岳西的面容,忽然移dong身子靠近她問道:「為何岳公子就沒有曬黑呢?」
「……」岳西沉了臉不再搭理他,心裏明白,這貨是賴上自己了……
一行三人到了鎮子上,先找了間不大的鋪子隨便吃了點東西,便都跟着愁眉苦臉的葉勉程回了縣衙。
幾乎是他前腳才邁進衙門口,葉秋便掛着兩個黑眼圈從裏面沖了出來:「你們可算是回來了,這一夜都快急死了我啦!有個什麼昭毅將軍的來過……」
話說了一半,他才看見走在最後的贏緋,忙閉了嘴。
「這是郡王爺,師爺,趕緊過去見個禮吧!」一句話,把兩個人的身份都說明白了,葉勉程趕緊去了後堂。
「不行,我也得洗把臉去,這一宿跑的!」岳西停好了車,也直接往後面走去。
這裏她輕車熟路,早就來了多次,自然不用別人帶路。
而贏緋馬上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到了後院,看見她果然正彎腰在井邊上提水,他才稍稍鬆了口氣。
岳西提着木桶進了小廚房刷鍋燒水,贏緋又跟着過去看了看,只覺的屋裏悶熱的很,便沒有進qu,只站在廚房的門口四下打量着院子。
「師爺,把你藏得好茶拿出來待客啊。」岳西從廚房裏喊道。
「哦!」垂首立在一旁的葉秋忙應了往屋裏跑去。
贏緋的目光隨着他進了屋,不大會兒的功夫又見他手裏拿着一柄茶壺跑了出來,再一回頭往廚房裏一看,哪裏還有岳西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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