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帥 第九十八章三個月剿滅賀人龍

    賀人龍聽了韓琛的話，眉頭蹙起，低聲道了句，「李自成反應過來了。」

    簡伯約神情嚴肅，李自成撤兵，關中秦軍沒了牽制，延綏的處境就不妙了。

    「好一招以退為進！」簡伯約沉聲道:「不過大王能夠將闖軍拖這麼久，已經不錯了！」

    「李自成遲早會回過神來，這在本帥預料之中。不過，此事終究有些麻煩！」賀人龍道:「眼下本帥正欲在延綏發展生產，關中秦軍沒有闖軍牽制，注意力自會落在本帥身上。不妙啊！」

    簡伯約道:「大王是擔心孫傳庭不會遵守約定！」

    賀人龍道:「得民心者可為天子，得天子心者可為諸侯，得諸侯心者只可為大夫。孫傳庭如今能籠絡何人之心？他以被崇禎猜忌，又與王鰲永不和睦，他這個三邊總督，位置不穩，要不是無人可用，怕是早被關進大獄！」

    簡伯約道:「這麼說，關中之事，孫傳庭堂堂三邊總督，做不得主！」

    賀人龍頷首，「不錯，孫傳庭不能做主，本帥與他的協議自然沒什麼用處。而且，李自成退這麼幹脆，其中多半有貓膩。本帥又擺了他一道，還將宋獻策留在軍中，老李焉能不怒，他多半會使點手段報複本帥！」

    財政問題沒解決，軍事上又有了壓力，簡伯約憂慮道:「大帥準備如何應對眼下時局？需要卑職做什麼？」

    「按部就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賀人龍自信道:「本帥不能因為李自成撤兵就亂了陣腳。眼下將冶煉工坊辦好是關鍵，南面令高傑防着秦軍，若是孫傳庭北上，本帥會立刻南下增援！」

    賀人龍看向簡伯約，「至於先生，替本帥處理好延綏政務，照看好農場即可！」

    提到農場，簡伯約道:「卑職正有一事稟報，事關農場。延綏一地貧瘠，屢遭天災，人都難以生存，家禽、牲畜、乃至耕牛幾乎都被吃光。近期卑職派人四處購買家禽牲畜，想按大帥之意育種，可惜收穫不多！」

    賀人龍沉着臉頷首，「等冶煉廠出鐵，本帥會用鐵器，從蒙古人手中換一些牛羊回來！」

    簡伯約道:「那就只能希望儘快出鐵了。」

    ……

    在簡伯約走後，賀人龍便將精力放在了建立鐵礦廠、冶煉工坊上來。

    這方面他正好略懂，畫了不少圖紙，便召集諸多工匠開工。

    數千人一起動手，礦山腳下短短几日，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村落。

    在大明朝建立一套由近萬人組成的冶煉產業鏈，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有能人來主持。

    賀人龍覺得除了宋應星外，估計沒有人能夠把這件事情辦好。

    如今宋應星辭官在家，可賀人龍萬萬請不動，一切便只有他自己一手抓了。

    這時賀人龍親自出手規劃礦廠和冶煉廠的建設，他腦子裏的知識派上用處，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帶着一群工匠和小吏視察指導。

    在賀人龍的指揮下，整個冶煉區的規劃有板有眼，倉庫區、冶煉區、礦工宿舍、行政樓劃分清晰，園區內道路寬闊，兩側有排水明溝。

    為了完成規劃，賀人龍祭出了「輪窯生產紅磚法」。

    中原自古使用青磚和青瓦為建築材料，紅磚則主要西方在使用。

    這兩種磚頭，各有優點，青磚房屋冬暖夏涼，可造價昂貴，燒制周期長，工藝相當複雜，產量較少。

    紅磚房住着不如青磚舒服，可生產速度快，輪窯產量高。

    如今廠區急缺磚瓦，賀人龍便在工匠震驚的眼神下，創造性的「發明」了輪窯燒制紅磚法。

    輪窯燒制紅磚和燒制青磚的磚窯完全不同，他的特點是能夠連續作業，一邊燒制，一邊裝窯，一邊出磚。

    磚窯工人連續生產，紅磚不斷出窯，廠區內一棟棟屋宅拔地而起，煉鐵的高爐也建了起來。

    賀人龍將巨額白銀投入建設，延綏一地到處都是工作機會，陝北一派蒸蒸日上的火熱景象。

    雖說明軍封鎖延綏，可每天依舊有臨近州縣的商販和百姓，冒險帶着貨物和農貨跑來出售，甚至跑來尋求工作。

    如今延綏有錢，士卒領了軍餉，百姓領了工錢，市場上卻缺少物資。

    一個雞蛋在臨近州縣只要兩文錢，延綏卻需要四文左右，物價上漲得厲害。

    賀人龍對於外來的商販和百姓自是歡迎，專門設立市場，供他們進行交易。

    這人一多，就容易出事情。

    一隊明軍夜不收，便扮作商販，混進了延綏。

    ……

    西安。

    李自成退兵後，關中壓力一松，孫傳庭遂即從潼關回到西安。

    此時，他才有精力將目光轉向延綏，卻發現賀人龍滅了張天福，控制了榆林衛、綏德州等地，已是羽翼漸豐，難以剪除。

    總督行轅內，孫傳庭與巡撫張爾忠坐在堂內，商議着關中局勢。

    張爾忠一直關注着賀人龍，他沉聲道:「督師與李自成對峙期間，賀人龍並未出兵南下，不過卻動手殺了張天福，控制榆林衛和綏德州，解決了後顧之憂。如今賀人龍在延綏大興土木，埋頭發展，日久必成朝廷心腹之患！」

    孫傳庭頷首，看向張爾忠道:「你覺得本督應該趁着李自成撤兵的機會，出兵陝北，解決賀人龍？」

    張爾忠道:「督師還不知道吧！王鰲永截獲一封闖賊與賀人龍勾結的書信，並且已經送往京師。陛下厭惡賀人龍，下官以為陛下看過之後，必會讓督師剿滅賀人龍。這是陛下和朝廷的意思，督師該早有準備！」

    孫傳庭神情沉重，賀人龍在陝北發展，他也想在關中發展生產，讓關中和秦軍都喘息一年半載，可現在看來，時局和朝廷都不會給他休整和恢復的時間。

    「此前本督從秦王處獲得的九十萬兩白銀已經用完！若是對賀人龍用兵，錢糧從哪裏籌集？另外李自成雖說撤兵，但隨時可以捲土重來，本督不得不防！」孫傳庭思慮良久，「此事需要從長計議，不能莽撞行事，必須有周密的計劃才行。即便要進攻延綏，本督也需要時間準備！」

    這時兩人正說着話，監軍曹化淳急匆匆進入節堂，他看見兩人，拱手一禮，「孫督師和張巡撫都在就好。陛下旨意到了，賀人龍勾結闖賊，陛下令秦軍三月內平定賀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