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緩緩睜開眼,四周一片昏暗,只有幾縷微弱的光線透過倉庫破舊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地上。
身體因長時間的躺臥而略顯僵硬,她試圖坐起身,但頭疼欲裂,頭暈目眩的感覺瞬間襲來,讓她不得不重新躺回那冰冷的木板上。
倉庫內瀰漫着一股潮濕和霉變的氣味,四周堆滿了廢棄的雜物,塵土厚厚地覆蓋着一切,仿佛這裏已被世人遺忘許久。
努力回憶着,但記憶如同被濃霧籠罩,只記得自己和侍衛在大街上被馬車衝散了,然後隨着涌動的人流進入了小巷。
然後一片空白。
江離心中湧起一股不安,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裏,更不知道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
倉庫的某個角落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
江離的心猛地一緊。
她正努力調整着呼吸,試圖讓自己從這突如其來的困境中冷靜下來,就在這時,一隻毛茸茸的老鼠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幾乎是貼着她的臉頰溜了過去。
她猛地一驚,心臟仿佛被什麼東西緊緊揪住,差點沒從嗓子眼跳出來。
老鼠在江離驚恐的目光中,若無其事地跑到了倉庫的一個角落裏,開始啃食着不知從哪兒找來的食物殘渣。
那「吱吱」的咀嚼聲,在這寂靜得只能聽見自己心跳的倉庫里,顯得格外刺耳。
江離強忍着內心的恐懼和厭惡,一動不敢動。
生怕自己的任何舉動都會驚擾到這只不速之客,讓它做出更過激的反應。
緊緊地閉着眼睛,試圖通過深呼吸來平復自己狂跳的心臟和顫抖的身軀。
忽然,一陣突如其來的腳步聲在倉庫外響起,老鼠仿佛也感受到了這股不同尋常的氣息,瞬間停下了啃食,警覺地豎起了耳朵。
緊接着,它像是被什麼嚇到了一般,「嗖」地一下竄入了黑暗中的某個縫隙,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緊閉雙眼,全身緊繃,努力讓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穩,裝作仍處於昏迷之中的樣子。
腳步聲停住了,然後是嘎吱一聲響。
根據之前的模糊印象,她判斷那人此刻正坐在距離自己不過兩米多遠的地方,那裏應該放置着一個破舊的木箱。
她不敢有絲毫的放鬆,生怕一個不經意的動作或呼吸就會暴露自己的偽裝。
心中那份難以抑制的慌亂如同潮水般洶湧。
對方再也沒有了動靜,不知道在做什麼。
就在她以為自己或許能僥倖瞞過對方時,低沉而冷冽的聲音在耳邊驟然響起。
「不要裝了。我知道你沒有睡!」
這句話仿佛一道驚雷,讓江離的心猛地一顫。
她腦子嗡的一聲,瞬間清醒了過來,同時,她也立即辨認出了這個聲音——正是昨天在巷子中突然出現,將她擄到這裏來的那個男人。
她緩緩睜開眼睛,對上了板倉彌久那雙陰鷙而深邃的眸子。
在那雙眼睛裏,她看到了得意、挑釁,以及一絲難以捉摸的陰謀。
「你你想怎麼樣?」江離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但其中的顫抖卻難以掩飾。
板倉彌久看着她,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江離小姐,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要繼續裝睡到什麼時候呢。」
語氣中充滿了玩味,仿佛在欣賞着自己獵物最後的掙扎。
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江離的心中猛地一震,驚訝得幾乎忘記了呼吸,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
「你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她脫口而出,聲音中夾雜着無法掩飾的震驚和惶恐。
板倉彌久看着她這副模樣,臉上的笑意更甚,仿佛很享受她這種措手不及的反應。
「江離小姐,看來你還不太清楚自己的處境啊。」他緩緩說道,語氣中充滿了威脅和嘲諷,「我既然能把你抓到這裏來,自然也能查清楚你的底細。你的名字、你的身份、你的行蹤對我來說,都不是什麼秘密。」
江離聞言,心中湧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她意識到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仿佛被剝去了所有的偽裝和防禦,赤裸裸地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
江離再次開口,聲音不由地顫抖。
「你已經被綁了一次,應該知道我們要幹什麼!」
雖然板倉彌久並沒有直接說明自己的意圖,但他相信這個年輕的女子應該已經猜到了什麼。
「你是日本人?」
「想通過我控制蔣進,繼而再」
江離的話尚未說完,板倉彌久已經開始鼓掌了。
「看來,你確實是個聰明人。」
板倉彌久說着,悠閒地翹起二郎腿,身體微微前傾,仿佛在等待對方的回應。
隨後,他從身後的紙袋子中隨手拿出一個油贊子,地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地咀嚼起來。
江離的眼神瞬間變得堅定而冰冷,她橫眉冷對板倉彌久,聲音中帶着不容置疑的決絕:「你們以為可以輕易得逞嗎?我告訴你們,你們的計劃註定會落空!」
雖然是個弱女子,但對小鬼子的仇恨是刻在骨子裏的。
板倉彌久咀嚼油贊子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後他輕笑一聲,仿佛並不把江離的警告放在心上,緩緩咽下口中的食物,然後慢悠悠地說道:「哦?是嗎?不過,我似乎已經看到了成功的曙光,你覺得你能阻止得了嗎?」
江離緊咬着牙關,更加堅定地回應道:「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讓你們得逞!蔣進也不會成為你們的傀儡!」
板倉彌久聞言,突然放聲大笑,嘴裏的碎末隨着笑聲飛濺而出,散落在空氣中。
「哈哈,真是可笑至極!」他邊笑邊說道,眼神中滿是嘲諷與不屑,「你以為你是什麼?能夠阻擋我們精心策劃的大局?告訴你,江離,你不過是個小小的棋子,乖乖聽話還能保住一命,否則」
江離面對威脅,反倒是緊緊盯着板倉彌久的眼睛,眸子裏燃燒着不屈的火焰。
「我絕不會讓你們得逞!」她再次重申,聲音雖然不大,卻異常堅定,「蔣進也不會被你們所利用!」
這個可惡的小鬼子竟然誤會了自己和蔣進的關係,怪不得他們要費盡心機綁架自己。
江離在腦子中快速的思索着,和蔣進攀扯上關係,最終目的無非也是為了對付方如今。
日本特工的算盤打得確實不錯,但是卻連基本的事實都沒有搞清楚。
她和蔣進只不過是一般的朋友關係,根本就沒有什麼男女之情。
目前沒有將次點破的必要,先看看形勢再作決定。
板倉彌久的笑容漸漸收斂,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江離。
「江小姐,你是不是太低估了你的美貌和魅力了?」
江離身着樸素的藍布衣衫,卻難掩其清秀恬靜的氣質,面容宛如初綻的百合,清新脫俗,眉眼間流露出淡淡的書卷氣。
一頭烏黑的長髮輕輕挽起,幾縷碎發隨風拂過臉頰,為她平添了幾分柔美。
這樣的女人,無論走到哪裏,都能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對大多數的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板倉彌久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繼續緩緩說道:「你們中國有句古話,叫作『美女愛英雄』。反之亦然,英雄也難過美人關!江離小姐,你這麼美麗又有氣質,難道就不想看看,自己能否成為那個讓英雄折腰的美人嗎?」
江離知道他試圖用這種方式來動搖自己的決心,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我可不是你們口中的那種女人,不會因為幾句甜言蜜語就改變自己的立場。」
「而且,真正的英雄,是絕不會被美色所迷惑的。你所謂的『英雄難過美人關』,不過是對英雄這個詞的侮辱罷了。」
板倉彌久的笑容微微一僵,沒想到江離會如此堅定地反駁自己。
然而,他很快便恢復了常態,眼中閃過一絲陰冷的光芒。「哼,嘴硬是沒有用的。江小姐,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我們的手段硬!」
江離勇敢地與板倉彌久對視,眼神中沒有絲毫的畏懼,只有堅定和決絕。
「好啊,那就拿出你的手段來吧。」
「不過,我要提醒你,只要我死了,你猜蔣進會不會因為憤怒和失望而更加堅定地倒向你們所對立的一面?」
板倉彌久聞言,臉上閃過一絲驚愕。
他確實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清秀恬靜、甚至有些柔弱的小姑娘,竟然會如此硬氣,如此不畏生死。
這讓他不得不眯起眼睛,重新審視着眼前的江離。
江離的眼神依然堅定如初,仿佛已經做好了面犧牲的準備。
在加入組織的那一天,她就已經下定了為自己的信仰奉獻終生,乃至生命的決心。
只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面對的不是反動派,而是日本間諜。
在加入組織的那一刻起,江離的心中便燃起了熊熊的信仰之火,她下定決心要為自己的信仰奉獻終生,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
此後的每一天,她都懷揣着這份堅定的信念,努力學習,積極行動,一點一滴貢獻着自己的力量。
然而,命運似乎總愛與她開玩笑。
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站在這樣一個複雜的十字路口,面對的敵人不是國內的反動派,而是來自異國的日本間諜。
「女人都是愛美的,何況你的臉蛋如此的漂亮。」板倉彌久輕笑着說道,對付女人犯有的是辦法,但時間緊迫,只能拿出最管用最有效的來了,「見過江小姐的人中,一定有很多人誇過你漂亮吧?」
江離冷冷地看着他,沒有回應,但隱隱猜到了對方想要說什麼。
果然,板倉彌久忽然話鋒一轉,陰森森地笑着說道:「試想啊,我是說試想有一天,你的臉上多出幾條蜈蚣一般的疤痕,你猜別人會怎麼看你?」
女人愛美這句話的確不假,這一刻,江離感到仿佛真的有一把刀,冰冷而鋒利,正懸在她的臉頰旁,隨時可能落下,將她的美麗容顏徹底摧毀。
板倉彌久的話語如同無形的利刃,切割着她的內心,試圖讓她在恐懼和絕望中屈服。
江離不由地緊緊地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這個時候,任何慌亂和恐懼都是徒勞的,只有保持冷靜和堅定,才能找到突破困境的方法。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眼中已經沒有了絲毫的畏懼和動搖。
再次看着板倉彌久,聲音平靜而堅定:「你最好想清楚,沒有我,你們是找不到蔣進的。」
板倉彌久的笑容漸漸收斂,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江離。
不得不承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內心卻比他想像中的要堅強。
這可不是那種一般官宦人家的大小姐做派。
她似乎很特別。
這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而且,她...確實很聰明,沒有被恐嚇嚇得失去分寸。
這讓板倉彌久有些意外,也有些欣賞。
不過,這並不能改變什麼。
現在雖然還沒有找到蔣進的藏身之處,但這只是暫時的。
只要這個女人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就不怕找不到蔣進。
而且,聽這女人的意思,好像知道蔣進在哪裏。
讓她開口,自然是找到蔣進蹤跡的捷徑。
他自然不相信老大帶話的地址。
漕船巷76號那地方明顯就是個陷阱,他可不會那麼輕易地上當。
而且,這個判斷很快就會得到證實,特高課的情報網絡可不是吃素的。
但是,當務之急,還是抓緊撬開這個女人的嘴。
畢竟,時間不等人,每拖延一刻,宮崎事件的陰霾就會像瘟疫般蔓延,造成的損失與日俱增,那是他無法承受之重。
正當板倉彌久陷入沉思,未曾察覺到,一抹陰冷的目光正透過倉庫半掩的門縫,悄無聲息地窺視着這一切。
那雙眼睛,如同暗夜中的幽靈,靜靜地注視着他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每一個微妙的表情變化,而板倉彌久,卻對此毫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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